宋雄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造自家反 县衙说理

听我这么一说，边上的百姓便纷纷向我靠拢问道：官人，你说啥。朝廷真的说只要百分之二十吗的年利率吗？官人，朝廷真的没有强制执行？官人，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官人你是哪里人，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官人......面对众人的发问，我也想不到随意的怒骂会招来这么多疑问，四大金刚赶紧挡住人群，尽量不让他们靠近于我。而此时小六子也是脸色慌张，怕引起蝴蝶效应，导致人群激情过度，没有办法控制，便拉着走往边上的城门口走去，而东邪西毒则在前面分开人群为我清道。但是眼见咨询的百姓越来越多，望着他们渴望的眼神，我便知道这样也暂时走不了，便对小六子说道，去找个垫脚的东西，让我站高些，小六子一愣，便去找寻去了。而此时在前面的东邪西毒也回过身来，看我不走了，便也急忙向我靠拢，后面挡住人群的四大金刚也一样，见我不走了，也便边阻挡人群边向我靠近。

在小六子找来几个破旧的草垫以后。我便连忙站了上去，对着蜂拥而至的人群高声说道：诸位乡请，大家停一下，先停我说。大家安静一下，先听我说。见我说话，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往前挤了。只见前面的一个汉子说道：对，大家先安静，保持好秩序，听听这位官人如何说，他应该知道的很多，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他边说边转身往后面扬手示意，随即人群中也发出了附和的声音，对，大家安静，大家不要挤。片刻间，人群便安静了下来。

我望着众人的期盼眼神，虽然他们衣着各不相同，有衣、裳、袍、衫、襦袄、裥衫、直掇、道衣（袍）、鹤氅、背子、貉袖、蓑衣、腹围等，但是从他们急迫的眼神中我可以发现，他们急需要公平，急需要正义，急需要权威的声音。我不禁感叹，这大宋帝国的百姓是多么的纯朴，他们宁愿背负百分之四十的利率，也没有太多的怨言，因为当地官府打着爱国的旗号。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比朝廷的规定整整高了一倍，他们更不知道的是，朝廷收百分之二十的利率，已经是给当地的州、府、县都留了地方利润，而多余的百分之二十则完全是地方的自行行为。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告诉他们真相，让这群善良的人明白朝廷的初衷。绝对不能便宜了这些贪官污吏，哪怕引起民变我也在所不惜。

于是，我便朝着众人高喊道：各位乡亲们，我姓黄，来自京师，从事的贩卖粮食的买卖，由于北上贩卖粮食而路过古城汤阴县，据我在京师所知，朝廷一再严令各地方州、府、县，对于抵当所（工商钱庄）、常平仓（农业钱庄）的贷款坚持有需要便借贷，没有需要则不需要借贷，另外朝廷明文规定，抵当所（工商钱庄）只针对从事商业的商户，经营户，为的是满足他们短期的资金需要，而收取一定的合理的利率，而这利率也是百分之二十，对你们没有听错，就是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你贷款一百贯，到了年底只需要还给抵当所（工商钱庄）一百二十贯，不会再有其他的费用。另外常平仓（农业钱庄）主要针对的农户及底层的手工业者，主要是为了解决由于灾年或则其他特殊的原因，农户没有足够的本钱去播种粮食，从而官府给百姓提供本钱，而这只需要在农户收成的时候，还请就可以了，这个利率也是百分之二十，而且没有强制规定，有困难的农户或手工业可以去贷款，没有困难的或则不需要的农户，则不需要贷款。这就是真相。

听我说完，人群中便炸开了锅，很多人气愤的说道，这不是地方官府的私自加利率吗？对，这些贪官污吏，朝廷明明说有偶需要者贷款，到了我们这里咋成了硬性指标，逼着我们村很多人去贷款，而且还那么高的利率，就是这么高的利率都超过我们寨上的周扒皮了，虽然他也是高利贷，但是也只有百分之四十而已，但是周扒皮不要抵押物，更不要这么多人担保签字......

此刻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我们去县衙找官府评理去，这朝廷还有王法吗，官府竟然私自加这么的利率，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了。随着这话一出，众人便都纷纷响应，高举着手臂不断的呼喊，去官府，去县衙，去官府，去县衙。而此时的王管家见我们还没有归来，便派侍卫过来查看，侍卫刚出城门，远远一看我站在高处，被众多百姓围着，便脸色大变，快速跑进城，向王管家禀报此事，而王管家一听，顿时魂都吓飞了，赶紧组织侍卫，向我这边靠拢，而经过城门口时，守城的士兵也是惊呆了，这么多精壮汉子突然从城门快速飞奔而去，这到底是啥情况呢。

就在众人高喊去县衙之时，人群突然被侍卫冲散，侍卫们不顾一切的强行闯入分开人群，向我靠近。我一看便知道咋回事，但是此时阻止他们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也听不到啊。片刻后，我的周边便围满了侍卫，把我包围成一个圆心，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对着众人解释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他们都是我运粮的伙计，大家不用惊慌。大家不用惊慌。这才暂时压制住了人群中的不满情绪。

随后人群中不知是谁又高喊了声，京师来的官人，你知道朝廷的政策，能不能带我们去官府理论，为汤阴县的老百姓做主。随后众人便是高声附和，都大声喊道，官人带领我们去官府，官人带领我们去官府。我一看这情况，好像也没有得选择，再加上看见远处的告示，气也不打一处来，便高声喊道：诸位乡亲，诸位父老，本官人愿意带你们去官府要个说法，以证明本官人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你们要有秩序，要排好队，不要激动，更不要有过激的行为，我们是去跟官府要一个说法，而不是去官府闹事，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听我说愿意带领他们去官府，有人便带头鼓掌，随即人群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惹的守城门的将士都朝这边看来，以为是干嘛呢这些人。随后我便在侍卫的护卫下，众多百姓的拥簇下，轰轰烈烈的进城，朝县衙行去，进了城门口，刘老汉、秋香等人一看我一下子带领这么多人前进，随即也顿时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感叹声，这黄掌柜的鼓动能力真的是强，一下子又有这么多粉丝追随了。他们便也只有远远的跟车队一起跟在后面，虽然不明具体情况的王管家微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普通的农民对我不会造成伤害，便也无奈的组织好车队，跟在我们行进的队伍后面缓缓而行。

队伍前方有熟悉的人带路，我便在侍卫的圆心中看着这黑压压的人群，也不禁想起了那句百姓像水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有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真的是真谛。不一会儿，我们便到了汤阴县衙，而此时县衙门口的衙役如临大敌，远远看到这么一大群悄然无声的朝县衙走来，就是再笨的士兵也知道咋回事了，随即眼快的衙役便入内通报县令了，过了没有多久，只见县衙的后门飞奔出二匹快马。

等我们到了县衙之后，众人也听我的话，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只是静静的在边上等待。此时我便知道他们在等我说话，毕竟我是知道朝廷政策的人，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办的是啥事，竟然带领民众来造自己的反，此刻我也是醉了。但是没有办法啊，谁叫我的门人不争气呢，给地方造成这么大的压力，给民众造成这么高的利率呢。摇了摇头便坚定了信心，告诉自己这不是在造自己的反，这是在造贪官污吏的反而已。

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以后，便来到县衙前面，对着衙役说道：我乃京师黄掌柜，路经贵地，在城门口看到贵县衙公告，关于抵当所（工商钱庄）、常平仓（农业钱庄） 利率之事，特有不解之处，特来县衙向县令大人请教一二，还望通报。我等并无闹事之举和闹事之意，望大家不要误会。随着我的话声刚落下，只见县衙内黑压压的冲出来一群衙役，随后便是一个七品县令绿色官服的官员缓缓走来。在衙役的重重卫护下来到县衙门口，望着我们众人，便高声说道：尔等这是干嘛呢？我便只好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次，当了一回复读机。

待我说完，县令便判断我就是那个带头闹事的人，便将目光移到我身上，随后便说道：尔作为粮商，不好好贩卖粮食，却鼓动百姓到县衙闹事，尔等可清楚宋刑统的规定，有意冲击官府者，一律按反叛罪论处。我一听，靠，又是欲加之罪，我之前也是非常客气的跟你讲理，你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上来便是给我扣了一个大帽子。同时身后的百姓一听，这是谋反大罪，便也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这可是欺师灭祖的罪名啊，哪个老百姓担当的起，说归说，闹归闹，但是这么大的帽子谁受得了，毕竟这年头谁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顾虑很多。本身老百姓就怕官府，现在这么一说，便更加胆怯了，完全没有了刚才城门外的群情激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