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维术士 第4088章 直觉

异常Npc……？

歌莎小姐一愣。

这个的确是他们用来邀请安格尔的由头，但是，不过就是副本的一个小小攻略，真的有必要去探讨吗？

难道你不该问一下其他的问题吗？比如，歌者一族对厄难木偶的调查与分析？

歌莎小姐虽然心中有些腹诽，但看着安格尔那平静自持的表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头：“也是，勇者副本的异常Npc，的确很有讨论价值。”

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后，歌莎小姐也没问安格尔要具体讨论异常Npc的哪些方面，而是直接将他们进入勇者副本后的经历，简单的讲了一下。

歌者与羽森一族进入勇者副本后，一共做了三件事。

搜集情报、推进任务、留待后置。

所谓搜集情报，便是通过交流、询问、暗访等不同的方式，去对副本中的部分人物进行侧写，寻找异常之处。

这一步，安格尔其实用箱庭视野看到了，不过彼时，他认为这种方法太过繁琐，很难迅速锁定目标。

但如果以结论反推过程，歌者与羽森一族似乎真的做到了？

“你们是怎么确定异常之处的？”

玫叶夫人见安格尔看过来，一脸尴尬表示不知；安格尔立刻了悟，将目光看向了歌莎小姐，她抬起瓷白的脑袋，注视着安格尔：“因为我的特殊能力。”

歌莎小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安格尔询问。

安格尔很清楚，若直接询问对方的能力，这个问题必然“超过”了他们目前的关系。

换言之，这个问题属于“交浅言深”的一部分，他一旦问出来，之后对方大概率会从其他方面索要回来。

安格尔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内心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询问。

歌莎小姐进入梦之晶原的时间太短了，她没有完成历练仙境的可能性。换言之，她口中的特殊能力，肯定与犬执事、吕诺他们的特殊天赋无关。

她身上也没有仙境道具的信息，安格尔甚至还用潜力眼偷偷观察了一下她，除了一串问号，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这种情况下，安格尔真的很好奇，歌莎小姐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以及，从何而来？

最重要的是，为何能绕过梦之晶原的限制？

所以，安格尔还是没有克制住内心的好奇，顺着她的话，问道：“不知歌莎小姐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当然，如果这件事涉及隐秘，歌莎小姐也可以选择不答。”

歌莎小姐白瓷的脸上露出笑容，看上去天真烂漫：“安格尔先生想知道，我怎么会拒绝。”

“况且，我的能力如果先生愿意多花点时间观察我、了解我，也能推测出来。所以，告诉先生也无妨。”

歌莎小姐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安格尔听出来了，但他故意忽略，并未有什么反应。

歌莎小姐也不在意，缓缓道：“我的能力，源自本体所馈赠的一颗类规则能力之种。所以，先生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类似规则的能力。”

歌莎小姐不仅解释能力，甚至还把能力的源头都一并说了出来。

根据她的说法，她的本体，也就是白瓷歌者，在安排时身去往不同世界“寻路”时，给所有时身都安排了一颗能力之种。

这颗能力之种，可以通过“平衡时间”来培育。

何谓平衡时间？

时身其实就是不同时间阶段的自己，平衡时间，就是把时身中的“时间”抽离，平衡到能力之种内，培育这颗能力之种。

抽离的时间越多，能力之种的效果越强。

有些时身并没有选择深度培育，认为比起能力，个体的强大很重要。

有些时身则是选择了抽离一部分“时间”，将能力之种培育到一定阶段，同时兼顾个体与能力。

而歌莎小姐不一样。

她几乎耗尽了所有“时间”，将能力之种培育到了极致，晋入到了“类规则阶段”。

因此，她拥有了一个类规则级别的能力，但是也因为平衡的时间太多，她身体中的时间被抽离，变成了瓷偶婴儿的状态。

作为时身，她没有成长的可能性，因此这种状态是不可逆的。

除非时身死亡，要不然她会永远的维持瓷偶婴儿状态。

安格尔听到这，也算是明白了，为何歌莎小姐会是婴儿状态……敢情是她为了得到一个强大的类规则能力，而主动平衡了时间。

“就为了一个类规则能力，值得吗？”

歌莎小姐：“一开始我是认为值得的，因为我的能力之种是一个非常实用的信息推衍类能力，而寻路本身用不着我有太强的战斗力，但信息推衍类的能力，可以让我在合适的时间，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对于我的寻路任务，这是一个非常实用的能力，越极致越好。”

因此，歌莎小姐不遗余力的将它培育了出来。

“但也因为我太过极致的培育，让我退化成了如今的状态。导致我丧失了太多的感知，需要用沉眠来恢复精力。也因此，我只能待在魔笛的体内，最终还错过了对厄难木偶的感知……”

现在看来，当时就是太过极致的培育，没有注意到厄难木偶跟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注意到了，歌莎小姐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说回正题，我的类规则能力是一种信息推衍能力，但这种信息推衍并不一定完全需要信息来做为推衍依据。”歌莎小姐：“我的直觉，也可以当成推衍的证据。”

安格尔：“？？？”

在安格尔看来，信息推衍是一种基于客观现象、基础信息、以及逻辑算力，做出推衍的事实。

就类似看到“蜜蜂比往常晚归巢”的现象信息，就能推衍出接下来可能会刮风落雨的结果事实。

因为当即将刮风下雨时，空气中的湿度增加，气压降低，花朵的香气会被抑制，蜜蜂外出采蜜会受到影响，所以会推迟归巢时间。

当然这个例子是凡人都可以做到的推衍，而超凡者感知到的信息更多，综合推衍的结果也更离谱。

甚至可以称之为“预言”。

这就是安格尔所理解的信息推衍。

但听歌莎小姐的意思，不仅仅是客观事实，哪怕她的直觉都能当做证据，这就有点离谱了……

客观信息和唯心念头，是南辕北辙的。

歌莎小姐似乎猜到安格尔的想法，缓缓道：“这就是它属于类规则能力的原因，虽然表面是信息推衍的能力，但其本质是一种‘唯我’的直觉法。”

“如果用你们巫师的能力来说，可以理解为‘好运二选一’的进阶版。”

“我可以通过信息搜集、直觉感知，对一件事是好是坏，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

“这就是我的能力了。”

说到这，歌莎小姐又用勇者副本的情况举例：“我让歌者与羽森一族的人，搜集了副本中几乎绝大多数Npc的信息。然后我再通过唯我直觉，感知并确认哪些值得关注，哪些信息有特殊关联……最终找到了异常Npc。”

安格尔：“……”

纵然歌莎小姐讲述了自己的能力原理，安格尔还是感觉有些太离谱。

只是搜集信息情报，就能确认是好是坏，值得或者不值得。

不过。

“这种能力，你能在梦之晶原使用？”

歌莎小姐：“这个问题，要看先生怎么定义了。”

“正常情况下，梦之晶原封绝了所有能力，我的确无法使用唯我法。但是，我的唯我法源自直觉，因此我的直觉很准。”

准到可以将之当成能力的地步。

“就比如，当初先生不是询问玫叶夫人，我们是怎么在溪谷幻雾之中，准确寻找到勇者副本的位置的。”歌莎小姐：“其实就是我的直觉在引导他们前行。”

“仅靠直觉？”

歌莎小姐颔首：“是的，梦之晶原可以隔绝我的类规则能力，但没办法隔绝我的直觉。”

“当然，在梦之晶原中，我的直觉也不是万能的。就比如，对于勇者副本内大量Npc信息的处理，我的直觉就做不到。”

“但没关系……我可以下线。”

安格尔：“！！！”

他好像有点明白，歌莎小姐是怎么去找到异常Npc的了。

果不其然，歌莎小姐给出的答案和安格尔猜想的一样：“我下线以后，类规则能力不再被压制。就能在现实中回顾副本信息，使用唯我法进行线索推衍，锁定异常Npc。”

安格尔：“……原来如此。”

想想也对，就连格莱普尼尔都能在现实中占星，利于梦之晶原布局，更何况拥有更强大的信息推衍能力的歌莎小姐。

在明晰歌莎小姐能力后，安格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和歌者与羽森一族初见时，他们就对自己很尊敬，这与安格尔在上帝视角下观察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他们的性格明明是桀骜的，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像是小绵羊。

所以，这也是歌莎小姐用能力算出来的？

换言之，歌莎小姐发现了安格尔的身份，甚至他与梦之晶原的关系？

另一边，歌莎小姐发现安格尔突然沉默，眉头还微微皱起，她眼底闪烁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道：“不过我的能力也有极限，如果某件事的信息过于庞杂，且内在变量极多，又被宏大叙事遮掩了直觉，那么我的唯我法也无法运转。”

“毕竟，我的能力只是类规则能力，而不是规则能力，仅仅和万事屋的那位犬执事的读心术属于同一级。”

“就算达到了规则能力，有些事情该算不出来，还是算不出来。”

“就比如安格尔先生，我对你的推衍，基本属于一片未知。”

安格尔深深看了歌莎小姐一眼，嘴上说着算不出来，但还是轻易的猜到了他的想法。

这真的是算不出来？

歌莎小姐继续道：“不过，有的时候推衍不出来，也是一种信息。因此，当我发现安格尔先生于我而言全然未知时，我自然也猜到了先生的身份。”

在超感知的视角，安格尔发现歌莎小姐的情绪十分稳定，只有在聊到安格尔身份时，似乎有些微的激动。

从这来看，她应该没有撒谎？

当然，也有可能歌莎小姐推衍出安格尔有超感知的能力，所以刻意伪装。

不过不管结果是怎样，都不妨碍安格尔对歌莎小姐的警惕。

“所以，你觉得我的身份是什么？”安格尔挑眉问道。

不仅仅安格尔，玫叶夫人也将目光看向了歌莎小姐……她也很好奇，安格尔为何屡屡被歌莎小姐所看重，甚至要求所有人对他表示尊敬？

面对安格尔抛出的询问，歌莎小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先生的身份，源于本体的认知，因为本体曾经也见过和先生同样的人。”

“但如果我当着不知情的人，点出了先生的身份，这不就等于恶了先生么？”

“玫叶夫人和魔笛，虽然性格有时并不讨喜，但让它们死，我也很难下的了手。”

玫叶夫人和魔笛被歌莎小姐的话给怔愣住了。

啥？

因为这个问题，她和魔笛要死？这么严重吗？

别说玫叶夫人，就连安格尔都懵了。

安格尔：“……？”自己的身份，已经敏感到有需要连累到玫叶夫人和魔笛？

硬要说他有什么身份，不就是梦之晶原的缔造者么？

这个身份严重到需要其他人死亡的地步？

安格尔觉得不至于。

还是说，歌莎小姐其实知道的是他的另外身份……比如他在魇界的身份？

她之前说本体见过和自己类似的人吗？难道说，她本体也见到过魇界的生灵？

或就像星海列车199副列的猫头鹰车长和斑点狗是朋友，白瓷歌者该不会认识的也是斑点狗吧？

安格尔虽然内心很疑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知道歌莎小姐有信息推衍能力，那么无论她能不能推衍自己，安格尔都要尽量保证信息的不外泄。

而情绪也是一种信息。

“你本体也见过类似我的人？”

歌莎小姐点点头：“是的，如果先生对此好奇，不妨等会我们单独聊聊？”

安格尔想了想，颔首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