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上撒野 第一百零二章 无题

沈菀还没走进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沈菀，你要不要去休息下？”

沈菀顿住，侧头看过去，是副导演在叫她。

陆齐修也站住，没向她靠近，脸上表情说不出来的低沉，随后他给沈菀一个放心的眼神，笑了笑。

副导演走过来，说：“沈菀，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今天先到这里，你的助理呢？怎么这会不陪在你身边。”

副导演热情很热情，忙着招呼沈菀。

沈菀抹了一把脸，副导演又找场务拿了条毛巾披在她身上，说：“别傻站着，快去换衣服，等下冻感冒就不好了。”

沈菀却不走，而是贪婪似的盯着陆齐修看，却是对副导演说：“谢谢，我没事。”

“快别愣着了，快回去换衣服。”

沈菀嗯了一声，下一秒，陆齐修走到她跟前，低声问：“走吗？”

沈菀：“走呀。”

副导演哎了一声：“沈菀，这是你新助理？”

陆齐修是生面孔，副导演没见过他，而且这人看起来不太像助理，更像是保镖，可又不像简单的保镖。

沈菀张嘴刚想说话，陆齐修已经说了：“是，我是她助理。”

他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帽檐挡住大部分五官，他个子高，肩膀宽阔，身姿挺拔，就站在那，就让人无法忽视。

副导演又多看了几眼，沈菀已经跟他走了。

转过身去，又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

沈菀浑身脏兮兮跟他回酒店，阿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房间就剩他们两个人。

陆齐修把人拽进浴室，打开花洒就冲她身上的泥巴，他也不说话，沉默着。

沈菀任由他摆布，冲掉身上的泥巴，她把衣服脱了，和泥巴形成对比的冷白肤色，陆齐修看得晃眼，又抿了下唇，绷紧腮帮子，舌尖抵着后牙槽，他把花洒关了放在一边，拿了毛巾擦她的脸，说：“刚那个男的是谁？怎么这么关心你？”

沈菀啊了一声，回想刚才那幕，说：“剧组的副导演。”

“……”陆齐修喝了一声，说：“他很闲吗？”

“应该吧，我不知道，怎么了？”

陆齐修把她脸擦干净，慢条斯理说：“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沈菀歪了下头看他：“他看我什么眼神？”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沈菀咬唇不语，眼眸水润，浑身湿漉漉的，看了他一会儿，她说：“那你一开始看我是什么眼神？”

“一开始就想睡你。”

沈菀：“……”

……

沈菀好不容易洗完澡，清理干净身上的泥泞，最后是被陆齐修抱着走出浴室，她累的不行，在床上翻了个滚，裹着床单转了一圈，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突然困了。

陆齐修拿来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她被风筒声音吵得不能睡，就闭着眼睛休息，任由他给她吹头发。

她头发长了些，到后背了，头发发质保养很好，像丝绸柔顺披在肩上，她半眯眼睛，偶尔看他几眼，又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什么，风筒声音太大，他听不到。

吹完头发，陆齐修把她从床单里捞出来，说：“还回不回你家吃饭？”

沈菀说：“吃。”

“今天拍完了？”

“嗯，拍完了。”

“那去你家。”

沈菀哎了一声，浑身发软挂他身上，“累，好累，身体像是碾压过了一样。”

可不是嘛，他跟没事人一样。

陆齐修的手搁在她腰背，说：“那我抱你？”

沈菀晃了下洁白的双脚，声音很了句：“齐修，不舒服。”

他还没说话呢，她就说不舒服了。

陆齐修调整坐姿，把她拢在怀里，笑了声：“我不能让你开心？”

沈菀连忙捂住他的嘴，脸颊、耳根开始发烫，说：“不是……”

她神情闪烁，一直眨眼睛，似乎有心事。

陆齐修把她手拿掉，低头，在她唇上吻着，问：“那是什么？”

沈菀往后仰头，说：“我想给你生孩子。”

“……”

他不动了，沉默几秒钟，伸手扣住她的后颈，把人带回来，额头抵着额头：“要生孩子也得把证领了。”

“上车补票不行吗？”

“刺我呢？”

沈菀有些躲，嗯了声：“那你行不行？”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

沈菀的心情是做了个过山车，一会上一会下，飘忽不定的。她的心情，陆齐修大概是不能明白和不能理解，她想要个孩子，那是因为他会是孩子父亲，她想要一个家，彻彻底底稳定下来。

晚上回到沈家老宅的时候，沈菀心不在焉的，因为下午在酒店房间里，陆齐修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最后还是做了措施，没有遂她的愿。

倒不是现在不适合要孩子，而是他认为他现在什么都还没有，还不能给沈菀足够的安全感，要孩子也不是现在。

沈家杨在家，但是没让家里阿姨做饭，而是问陆齐修，会不会做饭。

陆齐修把袖子挽起来就进厨房忙碌了。

他会做饭，就做得少，虽然有点手生，但是再捡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他有事先做过功课，沈家杨以前的老家是哪里的，特地网上查了菜谱，做了沈家杨老家风味的菜。

沈菀跑来厨房陪他做饭，她在边上给他打下手。

沈家杨在客厅拿着遥控器看新闻，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往厨房瞟。

老爷子在边上喝茶，注意到他的表情，冷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没看过吗？这么想看直接去厨房看个够。”

沈家杨被老爷子无情拆穿也没说什么，又换了几个台。

老爷子喝了几杯茶，站起来，双手背在腰后。

沈家杨立刻问：“爸，等下就要吃饭了，你还去哪里？”

老爷子回头瞪他一眼：“我去看孙女和孙女婿，我心没你这么大，我要去看看才放心。”

沈家杨连财经新闻都看不下去了，干脆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扔，双手交叉放在后膝盖弯下面，不敢在老爷子跟前摆脸色，就轻轻哼了一声。

赵美珍下班回到老宅，进屋就看到沈家杨一个人在客厅，一边放包包一边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菀菀不是今晚回来吃饭吗？人呢？”

沈家杨又是一声哼，说：“在厨房呢。”

“菀菀做饭？”

“那小子。”

赵美珍反应过来笑了一声：“你都已经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怎么脸色还这么臭？”

“那小子知道讨好人，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收买了。”

赵美珍说：“好了，家杨，你也别计较了，事情都这样了，而且陆齐修对沈菀也挺好，你别让你女儿太难堪，之前闹的不愉快，她自个也不好受，你难道又想让她二选一？”

沈家杨叱咤风云这么些年，都忘记什么时候受过这么窝囊的气了，又哼一声，说：“等着，我还没同意他们结婚，别想这么容易娶我女儿。”

赵美珍剥了个橘子吃：“家杨，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爱面子，沈菀嫁给谁不是嫁，可她能快乐吗？我倒是觉得她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也是好事，而且陆齐修对她挺好，虽然他没钱没势力，可他愿意重新开始，三十岁，不小了，有这个勇气就很难得了。”

沈家杨没说话，但是表情有些松动了，赵美珍一看，就知道有戏。

……

老宅难得热闹，陆齐修做了一桌的菜，沈家杨一上桌就看出来端倪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表露出来。

倒是赵美珍有夸几句，说他技术可以，以后沈菀不怕没饭吃。

一顿饭吃的很快，吃完饭，沈家杨上书房处理公事，赵美珍陪他们说了会话，又接到电话匆匆上楼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客厅就剩下三个人，还是老爷子在泡茶喝。

陆齐修坐了一会儿，说：“我去找你爸爸谈点事，你在这陪爷爷喝茶。”

沈菀点头，又有些担忧，点了下头。

等陆齐修走上楼去了，老爷子说：“沈菀，你别看了，人都上去了。”

沈菀：“……”她淡定收回视线，假装在看电视。

老爷子心血来潮，说：“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看你都非他不嫁的表情了，怎么，他还没求婚？”

沈菀：“……”

她心里一梗。

老爷子洞悉一切的眼神，笑着说：“孙女，爷爷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我去找你奶奶之前，唯一操心的是你。”

沈菀喊了一声：“爷爷……”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看那小陆对你挺好，你爸偏见深，不用理会，你放心，这次爷爷一定帮你。”

沈菀握着茶杯，就见爷爷从怀里拿出一本户口本，塞给她，笑嘻嘻的：“爷爷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沈菀惊了。

她是有这个打算，如果沈家杨他们不同意，她先斩后奏，直接偷拿户口本把这事敲定下来，然而爷爷比她的动作更块。

老爷子说：“我探过你爸爸的口风，他死倔，你也不小了，早点稳定下来也是好的，爷爷没其他愿望，就想抱个外曾孙。”

沈菀拿着户口本，有些不真实，心里突突地乱跳。

老爷子喝了杯茶，“你爸当初就是用这招，既然他对不起你妈妈，你就用这招刺激他，放心，爷爷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爸应该尝到后果。”

沈菀哎了声，说：“爷爷，要是让爸爸知道会不会和我断绝关系？”

“怕什么，这次爷爷给你撑腰。”

……

书房里，沈家杨在看文件，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说：“进来。”

陆齐修走了进去，说：“沈叔。”

沈家杨这才摘掉眼镜，抬头看他：“是你，找我有事？”

陆齐修说：“嗯，沈叔，我有点事想和您聊聊。”

“你说。”

“我想和沈菀结婚。”

书房有几分钟的安静，沈家杨扯了扯嘴角：“我不反对你们交往已经做出了退步，你想娶她，拿什么娶，你在州城有房吗？有车吗？我女儿嫁给你，让她跟你一块租房？”

陆齐修似乎知道沈家杨会说什么，他心里提前做了建设，临危不乱，非常镇定，说：“沈叔，你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做出成绩让您满意，您就同意沈菀和我领证结婚。”

沈家杨来了兴致，他似乎小瞧了他。

……

老爷子要留沈菀在老宅住一晚，她拒绝了，说明天早上要早起开工，要是在老宅住一晚上，怕早上赶去剧组来不及。

老爷子也不好说什么。

陆齐修和沈家杨说了什么，沈菀也没问，等回到酒店，关上门的刹那，陆齐修伸手握住她手腕，低着头看她：“沈菀，和你说件事。”

沈菀还没察觉到他格外认真的表情，急忙说：“我也有事想和你说。”

陆齐修勾起一边嘴角：“那你先说。”

沈菀说：“我拿了……”

敲门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阿莫在门外喊。

沈菀：“等一下，我去开门。”

陆齐修松手，站在一边，喉结随着他吞咽滚动几下。

有股难言的情绪在他心间荡漾开来。

阿莫提醒沈菀明天一定要早起，千万别睡过头了，今天导演在片场发火，因为剧本戏份的事情，沈菀不在场，不知道什么情况，她之前请假，阿莫怕导演记得这事，就怕沈菀踩雷，不小心惹到导演，到时候要是导演生气，不管是谁做的不好都会骂人。

导演在片场骂人这事很正常，没有几个脾气好的导演。

阿莫说完就回房间了，沈菀关上门，陆齐修站在阳台抽烟。

不知道怎么的，沈菀觉得他有点落寞，说不上来的。

沈菀从后背抱住他，说：“你怎么了？你今晚感觉不太好。”

陆齐修低头，看到她雪白的手臂，捏了捏，说：“味道大，你进去。”

“那我先去洗澡。”

“等下。”

“嗯？”

“你说刚才有事说，什么事？”

刚被阿莫打断，沈菀需要重新组织语言和酝酿情绪，“等下，洗完澡出来跟你说。”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红色的长裙出来，陆齐修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出来，说：“过来。”

她刚洗完澡，浑身还有一层水汽，望着他的眼睛水润晶亮，他也没多小，就去吻她，很用力。

沈菀手指摸出事先准备的东西，到了时机就帮他弄上，她把包装纸丢在一边，不想被他发现，她做了手脚。

最后结束，沈菀累的睡着了，就两次，也足够要走她半条命。

她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他说：“沈菀，我们可能要异地恋了。”

“……”

“我不能让你这会嫁给我，我什么都没有，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就一年，异地一年我就回来找你。”

沈菀沉默着。

他继续说：“一年，不会很久。”

“那你要去哪里？”

陆齐修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城市的名字。

她咬牙：“不远，大不了我买机票去看你。”

“别哭。”陆齐修浅浅叹息。

沈菀坐起来，认认真真盯着他。

她没哭，就是眼睑一度发红。

陆齐修说：“乖，别伤心，很快就过去了。”

“好吧。”她明白他的处境，只能低头乖乖听话，语气委屈的不行。

陆齐修又哄她：“委屈你了，老公任你打骂，来撒气。”

沈菀：“打你疼的是我，我没那么傻。”

才在一起多久，又要异地，沈菀其实很不想和他分开，但是没办法，他有他的考量，都是为了他们未来着想，不是一时冲动做的决定，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用一直低头，不然谁能掌控得了他。

虽然这样，她还是不舍得，整个挂他身上，“陆齐修，我等你。”

陆齐修恨不得现在死她身上，那样就不会分开了。

但他不能只顾眼前安逸，得为她的以后着想，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是过，可她不同，他得承担起责任，为她负责。

陆齐修说：“你为什么不问我去做什么？”

她很清楚，她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

“不问，我相信你。”

他吻她的嘴角，又抬头看她，“好乖。”

沈菀盯着他漆黑的眼睛，手绕到他腰后，抱着他。

那双眼睛湿润清凉，却十分执拗盯着他。

陆齐修静默片刻，喉结滚了又滚，肾又热了起来，渐渐咬紧牙。

沈菀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对这种事情放得很开，也许是因为他的缘故，而陆齐修今晚被她迷昏了头，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沈菀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走?”

“再陪你几天。”

“那你陪我去片场，你不是我助理，是男朋友。”

陆齐修笑，“随你。”

灰霾散去，沈菀彻底沉沦在他心上。

隔天早上沈菀醒过来，陆齐修靠在床边看她，指腹摩挲她的脸颊，低声说了句：“早上好。”

沈菀眯了眯眼，一抹火红色从天际升起，从阳台照进来的橘黄的柔光洒在他背上，他逆着光，沈菀伸手握住他摸自己脸的手掌，心里想起一句话，只要太阳照常升起，生活就会继续。

而陆齐修，就是她的太阳。

光芒万丈，直击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