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四四五、地下室

实际情况和韦恩预料的差不多。

这个救济院平日里还是有正常功能的，要不然也不用到外边去挂指路牌，

既然日常的职能需要维持，那么理论上在它的内部，也就会有一些相对“正常”的工作人员。

起码得平时看起来正常。

所以有问题的地方，往往就会被设置得相对偏僻一些，至少不应该被放在内部人员频繁进出和工作的位置。

韦恩他们找到的两层小楼就处在一个角落里，看起来像是管理人员的办公室或者小宿舍，具体是什么其实也无所谓，

重点是小楼的后边有个地下室的入口，铁门斑驳还带着锁，估计平时不怎么有人来，要不是提前知道戴蒙·麦奎迪有可能已经昏迷了，拖拽的痕迹还挺不容易被注意到。

除了基本的障碍以外，对方在这里的设计还有点心理学的味道，小院里大部分地方都铺着地砖，顺着能一路走到小楼的正门，

但小楼后侧通往地窖的位置，看起来却是没什么人打理的野地，有高度差不多到胸口的杂草和灌木，再往里不仅没有路，而且肯定刮衣服，

正常人走到这里，估计很容易就会产生“那边已经出了地图范围”的错觉。

尽量悄咪咪地把表面看起来锈迹斑斑、实际上颇为牢固的厚铁门拉开，地下室里的深处此时其实是相当明亮的，

韦恩和康纳尔先后钻进进去，然后蹑手蹑脚地沿着阶梯往下走。

这厚铁门的门栓被安在了外边，只要把铁闩一拉一扣，都不用再挂上锁，里边的人估计就要“叫天天不应”，

韦恩来都来了，当然希望下去亲眼看看情况，于是伊妮莎就只能先留在外边殿后，不然要是三个人都下去，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发“无伤被团灭”的成就，

康纳尔在这方面就明显不如伊妮莎稳妥，反正他肯定秒不了缩小后的戴蒙·麦奎迪。

走到亮光的边缘位置，韦恩移动着简约线条的“镜头”往里看，中间有一片区域却是“空白”的，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悄悄从墙角位置探出半个脑袋一瞅，里边其实还挺热闹。

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此时地板上坐着几个被捆了手脚的人，嘴巴里还被塞了东西，有昏迷的也有清醒的，看起来像是晚上还留守在救济院里的工作人员，

戴蒙·麦奎迪则躺在距离地下室阶梯不远处的墙边，他的非凡能力感觉已经失效，威利的衣服这会儿箍在他的身上，被绷得鼓鼓囊囊的。

地下室中央那片“空白”的位置，

“麦肯·瑞夫”正一边捂着嘴，一边跪在地板上绘制法阵。

说是“跪”好像也不太准确，虽然他确实两边膝盖都着地，但上半身伏得很低，基本就靠着手肘在撑着，或许也可以说是“趴”，

法阵似乎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他现在做的事情，更像是“要把半成品的法阵补完”，而不是“完全从头开始”。

提前帮他准备法阵的人，显然就是此时他身边那两个在帮忙的家伙，

韦恩不敢用视线正对着看，怕他们会对别人的目光生出感应，只能凭印象感觉他们好像是自己之前没见过的人，

“麦肯·瑞夫”这会儿还不停地指挥着他们，去挪动法阵里东西的位置，或者往什么地方撒些什么之类。

猎人们走的是实用主义路线，能打死就少琢磨，所以韦恩如今在神秘学方面基本还是半个麻瓜，看不出他们现在具体是要做什么，

但是好在艾玛并没有昏迷，她也被绑住了手脚，靠着墙坐在戴蒙·麦奎迪的身边，这会儿正好就给韦恩当了嘴替。

属于小萝莉的声线听起来又软又萌，仿佛还带着几分甜味儿，

不过艾玛话里的意思，听着就有点让人不寒而栗，“等你们把这个东西弄好，我们这些人就全都要死了是吗？”

“麦肯·瑞夫”，或者说大概率就是装载着派席尔牧师意志的那个身体，这时候仿佛又恢复了那份看起来带点慈祥的从容，

他闻言对着艾玛稍微抬起了头，语速不快，语气甚至称得上和善：

“他们不一定会死，法阵需要的只是一些新鲜的血液和内脏，此外还需要一些骨头，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但是对于你和你旁边的那个人而言，情况就大概会变成如你所说的那样。之前科恩制药的人曾经找过我，要在学院里为一个小女孩寻找可以寄养的家庭，按照威斯曼提供给我的信息来推测，你应该就是那个生命领域的小女孩吧？”

虽然只听声音的话，这家伙好像还算正常，

可惜韦恩这会儿从侧后方偷瞄着这家伙，能看到有拉着丝的黑水随着他说话而滴落，只觉得这个画风真是有点越看越诡异。

艾玛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不过语气里那股子软萌的味道还是脱不掉，

她似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噢？你居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都没人告诉你吗？”

“麦肯·瑞夫”继续低着头在地板上绘制法阵，指尖蘸着的是颜色墨绿的汁液，“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你的血液能融入生命药剂，就说明你的领域是对的。

“本来我还担心，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分量可能会不够，不过你旁边的那个家伙就来得正好。生命领域和自然领域的‘伪装’，在概念和形式上有本质的不同。

“汤姆·哈根可能还以为我看不出来，但你知道当我看到他出现在马车上时，心里其实有多高兴吗？”

艾玛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似乎是想到了别的问题：

“可是我听说，教会的牧师都是神圣领域的非凡者。如果从领域的划分上看，生命领域的非凡力量似乎并不在你能安全吸收的范围之内，你能拿我们来做什么呢？”

“呵呵呵。”

“麦肯·瑞夫”微微地摇了摇头，“所谓的‘安全吸收’，其实是非凡者们用于自我安慰的错误结论。在非凡领域，只有‘危险’和‘极度危险’的划分，哪怕领域适合，非凡者们随着位阶的提升，失控的风险也会不断变大。”

然后“麦肯·瑞夫”的话语声停顿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嘴里的“黑水”给咽下去：

“有些人会把‘失控’和‘丧失理智’视为‘死亡’，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对于一个真正快要死去的人而言，失控的风险，其实并不重要。

“而生命领域的力量，恰恰才是我这时候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