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三五零、秩序

主教大人到场以后，会议正式开始。

算是“正式参会”的一共就只有五个人，

柯里昂主教、提利尔牧师、巴齐尼牧师、一位腰杆笔挺的壮年男士，还有一枚韦恩……

居然连汤姆·哈根都特么只能算是“列席”，大卫·米尔斯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柯里昂主教的表情看起来稍微有些疲惫，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主教大人此时的心情显得有点不太好，脸上带着似乎隐隐透出了几分杀气的不耐烦。

韦恩不清楚在场的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但反正他自己这会儿，是缩在大沙发上坐得跟个乖宝宝一样。

柯里昂主教在小会议厅主位的长沙发正中坐下以后，就用他那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仿佛是在进行正式会议前的寒暄：

“我听说，乔治伯格最近又出事了？而且这次好像还波及到了几十个‘学院’的学生？”

巴齐尼牧师低着头稍微往前躬身，“是我的失职，没有及时察觉到危险堕落者的潜入。”

“也不能这么说。”

柯里昂主教像丢东西似的摆了一下手，“你看提利尔牧师，啊，还有韦恩，现在他们也都在乔治伯格，还不是同样都没有提前发现问题？”

提利尔牧师在那边略显尴尬地陪着笑，韦恩则老老实实地低头点着，表示接受训斥。

说起来，

提利尔牧师的年纪，看起来似乎比柯里昂主教都要长一辈，也不清楚教会到底是怎么选出主教来的。

理论上除了主教团直接任命的少数主教以外，绝大部分主教当然是由大教区内有资格投票的牧师们共同选举出来的，按立典礼只不过是走个流程，

但或许就跟小镇里选治安官一样，并不是真的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候选项，具体的内情可能只有少部分人才会清楚。

汤姆·哈根是侦探社的好朋友，

这时候他站在主教大人身后的位置，稍微帮韦恩说了句好话：

“我听说那个颇有恶迹的危险堕落者，是被韦恩当场消灭的。据说现场还燃起了大火，也全靠他第一时间救人。”

柯里昂主教没有接话，只是摆了摆手，

示意会议正式开始。

没想到会议的主讲人居然是汤姆·哈根，而且讲的内容也怪怪的。

主题竟然是“旧大陆的局势”。

这个世界和韦恩之前大致熟悉的那个世界并不一样，缺少了所谓的“中央大陆”，

但是不少历史的走向，看起来还是有点相似的。

就比如说此时旧大陆各个老牌大国的情况，

当世最强的温莎王国与旧世界的北大陆隔海相望，在全世界都进行着离岸平衡，

法兰克作为旧世界北大陆长期以来的“中心”，既是许多思潮的发源地，也是不少大国防范的重点，

汉斯联邦虽然也叫“联邦”，但目前它内部最强大的主体，是积极扩张的普鲁士“王国”，是维护世袭君主制、反对“立宪”与“共和”的，

此外还有被温莎王国踢下神坛的前任世界霸主弗朗机王国、如今被认为趋于没落的奥斯曼帝国、继承了“神圣罗曼皇帝”对神圣教廷教皇选举否决权的奥地利帝国等等。

——旧大陆所谓“王国”和“帝国”的区分，主要是看它们是否被公认继承了当年神圣罗曼帝国的“法统”，哪怕是分裂的“法统”也行。

但这和它们此时国力的强盛与否，已经没有绝对的关联。各国如今还承认“帝国”这个名头，主要还是因为当年的罗曼帝国余威尤烈。

反正这些旧大陆的老牌大国们，

谈“法统”可以互相掐起来，论“政体”又可以结成所谓的“神圣同盟”进行对抗，聊地缘和利益那更是说不完，

要是再把它们和神圣教廷之间的历史渊源、爱恨情仇加进去，基本上就是“几个人可以出拉十几个群组”的局面。

韦恩听得稍微有点艰难，

毕竟两个世界似是而非，这个年代的海运又太慢，他暂时也没有“出国”的打算，所以之前对这些并不是特别关心，

不过会议内容中透露出的最重要的信息，他还是注意到了——

旧大陆如今戮战正酣的几个老牌大国，可能要暂时休战了。

虽然如果单从报纸和公开舆论上看，旧大陆的这场战争还没有一丁点要停歇的迹象，仿佛能一直打到世界末日，

但是按照圣灵教会获悉的情报，一些参战国其实已经在事实上停战，目前只是在继续维持着战线和局部交火而已，

全面停战的和谈也已经在进行之中，意向基本确定，不过彼此还在“讨价还价”，预计将会在半年内完成签署并公布。

先不管这次到底能停战多久，但旧大陆整体的战争烈度，肯定会暂时下降一段时间。

然后韦恩就不免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

柯里昂主教又不是学院里的教授，没理由平白无故地把自己叫到大教堂来听“时事政治课”，至少听课的“同学”不应该是这个阵容，

而且参会的其他几个人，此时看起来感觉都很严肃，给人一种如临大敌、又或者志在必得的样子。

……

柯里昂主教在会议结束之后没有多做停留，最先慢步离开了小会客厅，

接着几位与会者也很快脚步匆忙地离去，只剩下韦恩留在那里有点不明所以。

好在韦恩是比较坦率的类型，

既然不懂，那就先问嘛。

要是万一问不到答案，那再去找别的办法。

到汤姆·哈根的办公室里稍微等了一阵，一位修士很快就冒了出来，把韦恩往大教堂深处的另外一个地方带，

这里距离韦恩之前选择非凡材料的库房不算特别远，但位置更深，空气中的灼烧感也明显变得更强。

韦恩被修士带进一间库房里的时候，

柯里昂主教似乎正在欣赏里边的一件雕塑，汤姆·哈根则站在他的身旁。

“韦恩，你知道这是谁的雕像吗？”柯里昂主教头也不回地问道。

艺术通识和旧大陆文明史的课本里都有这方面的内容，韦恩提前翻到过，

不过韦恩凑过去之后，还是懂事地一知半解，“看起来像是旧大陆古神话里的‘正义女神’？”

“只有‘圣灵’才是唯一的真神。”

柯里昂主教稍微纠正了一下，却也没有斥责的意思，“但你说得没错，在相应的神话中，她确实是秩序的创造者和守护者，象征着公平和正义。”

这时候一位修士从库房的里间走了出来，站在门边恭敬地垂首等待，

柯里昂主教随即就往那边缓步走去：

“韦恩你可以在这里多看一会儿，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汤姆。

“不过时间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紧迫，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作为秩序的维护者，有时候我们或许就得像她这样——蒙住自己的双眼，然后一手持着天平，一手持着利剑。”

原来不是要把这个雕像送给我啊？

等主教大人走进里间之后，韦恩才开始真正问出自己的疑惑，

汤姆·哈根也尽量用更容易被理解的方式解答：

“可能你也已经意识到了，作为一名非凡者，最快的晋升方式其实是收集各种非凡材料，又或者是狩猎其他非凡者。

“在现实世界里，能让这两者同时高效率实现的方法，有一个简单的代名词，叫做‘战争’。

“所以长期的战乱，往往就意味着会有一批位阶较高的非凡者诞生。而当战火平息之后，这些经过厮杀的猛兽失去了猎场，很可能就会游荡到尚未出现过捕食者的地方。”

唔……

“也就是说，旧大陆的一些‘捕食者’，可能会选择到美利加来‘狩猎’？因此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韦恩反问道。

“可能性有很多种，比如说有些非凡者会希望自己变得更强，有些‘捕食者’会追猎一些之前逃出了猎场的‘猎物’，而有些竞争失败的猛兽，则会乘机加强自己，企图夺回领地。但没错，这就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挑战和机遇。”

韦恩想了想，“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听起来我们这边目前似乎并没有优势？毕竟正常人似乎很难跟‘野兽’对抗。”

“很好，你已经意识到‘利剑’的存在了。接下来你可以试着再猜测一下，负责守护秩序的女神，为什么要蒙住双眼？”

我敲，

攘外必先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