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三二七、“必然”

听别人诉说自己被非凡力量影响的经历，这种体验还挺特别，

虽然奥维莉娅小姐一直在试图克制着自己尽量远离，但一次又一次的梦境重复，似乎还是不由得让她对那块石板碎片变得很“在意”。

对付这种没有明显变化却又能默默对人施加影响的非凡物品，似乎并不是伊妮莎的强项，

不过她的做派和思路，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挺有安全感。

打个比方的话，就有点类似有个人说自己遇到鬼了，

伊妮莎或许不是“法师”，却也会试图想办法解决问题，

要是换一个时空，感觉她大概就是那种会试试把鬼的坟给刨了、还不行就把尸骨捡出来暴晒、再不行甚至会考虑把骨头烤干磨成粉给撒了的科学驱魔类型。

此时此刻，

伊妮莎好像还真的在考虑要不要这样做：

“像这样能产生非凡影响的物品，无论是有益或是有害，其实在某种意义上都会有一定的作用。要是情况允许的话，可能还是等琳娜回来再处理会比较好。

“不过安全起见，我暂时还是继续尽量在不破坏的前提下，尝试降低它的影响。

“如果还是不行，那最好还是交给教会的驱魔牧师们，或者考虑把那个小球给撬开，试试对石板的碎片进行一些粉碎性的操作。这或许能让其中的非凡力量彻底消散，但也可能会让它完全失去价值。

然后韦恩还发现，不同的人在服用圣水之后，感受似乎并不相同，

圣水能直接对奥维莉娅小姐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但是对她而言，喝圣水可能就跟喝烈酒差不多，能让她产生一种“思绪被清理”的感觉。

根据伊妮莎的初步判断，奥维莉娅小姐估计会是“知识”或者“智慧”领域的非凡者，而且是能力比较偏向精神层面的那一类。

这并不是说只有“知识”或者“智慧”领域，才能出现偏向精神层面的非凡能力，

像“神圣”、“秩序”、“深渊”、“黑暗”之类的领域，也会出现偏向作用于精神层面的能力，

但出现比例最高的，还是“知识”或者“智慧”领域。

伊妮莎也是用这个理由来宽慰奥维利亚小姐的：

“也许就是因为领域和可能产生的能力特质，让你更容易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阿佩普’在神话中是破坏、混沌、黑暗的化身，祂的权柄按照现在的分类，应该集中在‘死亡’、‘深渊’和‘黑暗’这三个领域。和‘知识’或者‘智慧’并不是死敌，反而还比较临近。

“至少单从‘领域’上来看，没有必然的危害性。”

韦恩如今已经不算纯小白了，也大概地听出了伊妮莎并没有说出来的言外之意，

尽管不是“必然”有害，但石板碎片里边如果真的有“上位存在的遗留影响”之类的玩意，那危害性也还是不好说，

就像泥头车一样，人家本来也不是凶器，可真要碾过去的时候，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或者职业。

顺便伊妮莎把之前给奥维莉娅小姐的药剂又重新“回锅”了一次，感觉像是加料且浓缩了。

……

“欢迎来到乔治伯格，拉劳瑞夫人。”

距离市区不远处的一座庄园里，黛尔菲恩·拉劳瑞从半封闭的马车中走了下来，

等在那里迎接她的，是一个穿着牧师长袍、看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躺进坟墓里的老头。

脑袋上的头套被取下来之后，黛尔菲恩·拉劳瑞并没有急着理会他，而是先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下午的阳光依旧显得有些刺眼。

同样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还有几个穿着便服的男人，

拉劳瑞夫人有点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却又不敢显露在表情上，

她之前就是被他们一路从约克州押送过来的，有他们在，连马车里的空气都仿佛会变得浑浊不堪。

“你可以叫我派席尔牧师，我现在很乐意多听几次这个称呼。”

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微笑，他佝偻着身体，有些绵软和迟缓地摆了摆手，然后就转身往别馆的方向慢步走去，“跟我来，我带你看看你这段时间的住处。”

负责押送的驱魔人员解开了黛尔菲恩·拉劳瑞手脚上的镣铐，再次让她恢复了行动的自由，

然后她便在那几个教会走狗冷漠的目光中，赶紧小步快走地跟了上去。

“你们需要我对付的人在哪里？按照昨晚那位巴齐尼牧师的承诺，只要我配合你们，你们就不会把我送进教会的监牢。”

负责押送的人并没有跟过来，拉劳瑞夫人很快就追到了老头的身后，放慢脚步保持稍慢一步的速度，然后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拉劳瑞夫人，你可能误会了，那不是教会的监牢，而是驱魔师协会的监牢。当然了，对于你而言，它们之间的区别或许并不重要。”

年迈腐朽的老头像一只能够直立行走的海龟一样在前边两足爬行着，嘴里慢悠悠地说着答非所问并且令人厌恶的话，

拉劳瑞夫人甚至有点怀疑，这老东西的智力是不是也已经变得同样朽烂不堪。

进到了别馆里以后，拉劳瑞夫人稍微打量了一下里边的装潢，感觉还算不错，

离开了旁人的视线以后，前边那个老头走路的步伐似乎逐渐正常了起来，甚至语速也不再显得仿佛随时可能断气：

“拉劳瑞夫人，我很好奇。哪怕可以避免被送进监牢，等待着你的，或许也将是完全封闭的修道院，你真的能忍受那样的生活吗？”

拉劳瑞夫人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们和普通的教会神职人员不一样，我不会再试图逃走了。”

“噢，那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老头笑出了能让人感觉不快的声音，拉劳瑞夫人听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老头之后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却显得有些悦耳：

“乔治伯格的海运其实也很发达，不少远洋船只都会在这里进行中途的停靠和补给。

“我相信像拉劳瑞夫人你这样优秀的女士，如果能离开美利加这个牢笼，一定随时都能重新开启精彩的人生。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你希望我做什么？”拉劳瑞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问道。

老头佝偻着腰杆继续在前边走着：

“巴齐尼牧师不是想让你帮他对付一些人吗？我并不会要求得更多。

“只不过我认为有时候还是干脆一点比较好——人类的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对吧？”

拉劳瑞夫人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这和巴齐尼牧师的要求有冲突，他强调不允许直接插手，只可以侧面调查或者是诱使对方犯错。”

“所以他没办法许诺给你一张离开美利加的船票。”

老头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来，“你可以拒绝，也可以把我今天说的内容告诉任何人，但这不会是我的损失。”

拉劳瑞夫人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派席尔牧师，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派席尔牧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

“你按照巴齐尼牧师的要求照做就行。不过我们都清楚，有时候一些小小的‘意外’，总是无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