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三一一、循环

看到大卫·米尔斯最终居然成功地被对方“说服”以后，

韦恩确信这个世界确实不对劲，于是就默默地走到了盥洗室里，对着镜子思索着对策。

按照邪灵之前给出的那套剧本，

除非是出现了奇怪的神展开，不然根据正常逻辑来推测，接下去的剧情，应该是众人顺着“毒蛇”的踪迹，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去进行搜捕。

也就是说，邪灵最开始做这些事情的底层逻辑，大概是希望韦恩他们尽快远离最后被检查的那幢房屋，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又改变了想法。

因此韦恩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现在估计是“自己”，或者“自己这组人”中招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理由很简单，

如果在公路上看到其它所有车辆都在逆行，那么理性的人最好真的判断一下，逆行的人会不是反而是“自己”。

毕竟“误导一个人”，正常来说总会是比“误导一群人”要省事。

反过来，假设另外一种情况，

如果那个邪灵，真的强大到了能在不知不觉中，一下子就把整个街区里现在这么多神职人员全部都给控制住了的程度，

那么韦恩会觉得，自己暂时按照邪灵写的剧本往下走，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在这种情况下要跳反，起码也得等天亮了或者跑远了再说。

所以与其认为是其他人都被控制了，那还不如先试着“唤醒自己”。

从理论上来讲，当人类陷入到梦境里或者幻觉中以后，行之有效的唤醒方式至少有两种，

其中一种叫做“坠落感”，就比如说很多人都会在梦到自己“掉悬崖”之后突然惊醒，

另外一种则叫做“疼痛感”，事实上哪怕仅仅是蚊虫的叮咬，都有可能把人瞬间唤醒。

或许从本质上而言，

这两种方式，可能都是在激发人类潜意识中的求生本能和自我保护程序。

——好吧，其实韦恩也不清楚这些说法到底靠不靠谱，但影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

“你已经发现自己正处于梦境之中了？”

韦恩在盥洗室里喝了几口圣水，然后他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跟自己搭起了话，“可惜圣水在这种情形下完全起不了作用，你已经注定要被永远留在梦境里了。”

这么自信？

韦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也没有跟镜子里的自己多废话，

他的脑子随便转了几下，果断就选择了“疼痛感”的方案，准备往自己身上开一枪，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醒过来”。

很显然，

韦恩这具身体有过丰富的被枪击经验，打一枪基本死不了，但要是被幻觉引导着从高处坠落“摔碎”了，那可不一定能拼得回来。

于是在镜子里那个“自己”的错愕中，

韦恩卷起袖子，飞快地掏出装着普通子弹的备用手枪，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开了一枪——不打脑袋，是因为爆头太伤，而不打皮肉，是担心子弹飞出以后会误伤到他人。

按照韦恩的设想，如果这个梦境足够真实，那自己没准就会被疼醒，

而如果这个梦境不够真实，那么当梦境被“看破”的时候，没准就是自己醒过来的时候。

“砰——”

……

韦恩猛地一抬头，感觉自己仿佛是在课堂上做了一个梦一般，

一个激灵回过神，然后眼前的画面瞬间就发生了巨变。

韦恩发现他又回到了刚才众人在房屋里检查完毕之后，自己正准备要和那位漂亮的年轻夫人告辞时的那一幕。

这会儿在简约线条的视野里，韦恩发现自己依旧看不出什么异样，甚至就连刚才子弹打进手臂里的剧痛，都仿佛是一种错觉。

手臂这时候看起来已经重新变得完好无损，甚至看不见、摸不到任何伤口和血迹。

接着一切再次循环，

众人发现眼镜蛇、试图抓捕但未遂、大家一块去找大卫·米尔斯、然后自己单独进入盥洗室思考对策。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很嘚瑟，“我无意挑衅，但你已经注定无法从梦境中醒来。”

韦恩想了想，再次把左轮手枪从枪袋里掏了出来：

“既然是梦境，那我是不是做什么都行？”

“这并不是你的梦境，你只是个过客。不过针对你自己而言，那确实如此，你对自己做什么都行，因为不管几次，情况都会一样。”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有点危险，“甚至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

然后韦恩看到镜子里的画面突然一变，

镜面那边的韦恩卷起袖子，飞快地掏出左轮手枪，就往自己这边开了一枪：

“砰——”

……

之后一连两次，都是类似的循环，

第三次，韦恩试图和对方比试谁掏枪更快，然后对方更绝，直接在镜子里就选择了“自我了断”，

第四次的剧情就稍微花哨一些，房屋起火、众人来援，邪灵被灭、群众感谢，最后韦恩发现一切都是假的，然后就被“砰！”了。

等到第五次枪响之后，韦恩再次抬起头来，

发现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刚才众人在房屋里检查完毕之后，自己正准备要和那位漂亮的年轻夫人告辞时的那一幕。

但是韦恩能感觉到，自己和相比之前，似乎又一次变得更虚弱了一些。

那种感觉不是很好形容，呼吸慢慢变得急促、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人突然变得好困，就连周围的气温都好像有点变冷了。

这次是那位漂亮的年轻夫人，对着韦恩露出了笑容，“你已经在梦境中越陷越深了，这样循环下去，我确信你会死在这里。”

韦恩这时候已经初步确认了情况，并没有被它唬住：

“你骗人。这里根本就不是梦境，也跟所谓的‘循环’没有任何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发动自愈的能力。

虽然此时在韦恩的五感认知中，他身上应该是没有任何伤口的，

但在自愈能力发动以后，韦恩的灵性直觉还是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性力量在切切实实地被消耗着，然后一直消耗了大致3%才停止。

这差不多就是韦恩自愈非致命且非要害部位伤势的正常消耗——比如说他之前在手臂位置上打出的枪伤。

韦恩最开始注意到这一点，是他发现自己身上似乎出现了越来越重的失血现象，

然而他却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伤口。

当时韦恩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想，这个邪灵的能力，会不会是“可以切断并改变他人的五感认知”？

也就是所谓的“鬼遮眼”？

凡是被这个邪灵迷惑的人，可能就会像是被故意接错了视屏线的显示器，又或者是被悄悄连接到了其它设备上的蓝牙耳机，再或者是被骇客入侵了的监控系统，

或许眼前显示出来的画面都是被篡改过的，听到的声音完全也来自别的地方，甚至触觉、嗅觉之类的感觉都已经不可信。

但好在现实就是现实，当汽车油料不够的时候，并不是单纯修改传感器或者面板上的数据，就可以让驾驶不受影响的。

而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来倒推，那邪灵的逻辑倒是好理解了，

邪灵最开始想骗众人尽快离开，接着又转而试图把人全留下来，本质上都是它为了降低自己所在之处被教会其他人发现的可能性，

而邪灵在循环中一次次整活，目的或许都是为了试图把韦恩慢慢耗死，同时还试图防止韦恩再次开枪、引来其他人——邪灵在幻觉中发出的枪声，或许只有韦恩一个人能听到，但韦恩手里的枪，则是真的会发出声音。

一句话总结就是，

这货，大概率没有直接性的杀伤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