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二零三、布道

相比黑石镇，

乔治伯格教堂里信徒们在布道日的时间安排，算是相对往“中午”靠拢的。

一天两场，第一场开始的时间在上午10点，第二场的开始时间则在下午1点。

这或许是考虑到了乔治伯格本地的特殊情况，

比如说很多信徒都居住在“市区”范围外的各个庄园里，需要考虑到他们消耗在往返路途上的时间。

如果单纯从破案角度来考虑的话，

那么现在更合理的做法，应该是赶紧安排一部分人对那几个“帮凶”进行审讯和摸排，找出他们之间的交集和共性联系，

然后趁着凶手可能还在乔治伯格范围内，尽快实施抓捕。

但教会的人——至少是汤姆·哈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反正韦恩他们护送着巴齐尼牧师到达教堂这边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大方阵的人在这里列队等着了，

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教会修士的黑袍，就是从黑袍下边露出来的裤腿和靴子来看，黑袍里边估计还穿着制式的服装。

然后所有的人，包括韦恩他们的侦探社在内，都被安排在了教堂内负责安保。

教堂布道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

大卫·米尔斯一边把辅祭的服装往身上套，一边在那里提醒汤姆·哈根：

“汤姆，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相比这样冒着风险进行布道，我们真的还不如暂停布道，抓紧时间分批对在教堂内任职的人员进行调查，尽快排查隐患或者找到凶手。”

“这是巴齐尼牧师的意见，我也只是配合而已。”

汤姆·哈根在旁边摊手，“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把教堂内部的人都临时替换掉了，也正在做全方位的检查，安全方面的风险应该不会太大。”

“但要是凶手还有别的计划呢？退一步说，就算凶手不再企图袭击，那他要是趁机逃脱了，也会变成一个很大的隐患。这可是个大问题。”大卫·米尔斯说道。

“大问题？”

汤姆·哈根叹了一口气，表情稍微变得严肃了一些：

“大卫，你知道作为一名特勤队长，应该怎么理解所谓的‘大问题’吗？对于人们而言，天黑不是问题，日食不是问题，但太阳如果不能每天照常升起、照常落下，那才是大问题。

“乔治伯格最近连续几天都发生了命案，虽然消息没有公开，但是陆陆续续收到消息的知情人应该也不会太少。所以你看巴齐尼牧师，就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必须正常进行布道，否则相关的流言就会发酵，最终动摇信徒们对教会的信任。

“在有些位置上的人，可以无能、可以虚伪、可以傲慢，但唯独不能显露出胆怯。所以对于巴齐尼牧师而言，如果布道不能正常进行，那就是他的大问题。而如果让牧师在祭台上当着信徒的面出了事，那就是我们的大问题了。”

看到大卫·米尔斯似乎还想反驳，

汤姆·哈根就又补了几句：

“就算放跑了一个对教会有敌意的堕落者，对教会的影响就真的很大吗？哪次举办大型活动的时候，会没有企图在暗中搞破坏的敌对分子？难道我们每次都要把人手分派出去调查罪犯？

“特勤队存在的意义，就像是羊圈里的牧羊犬，首先是护住羊群，其次是驱赶来犯的饿狼。至于追击、剿灭森林里的野兽，那是闲暇之余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你不能因为草原上有野狼，就制止羊群前往草场。也不要把猎犬的工作，当成了牧羊犬的主业。”

唔……

韦恩在旁边保持沉默，这个话题有点太“内部”也有点太“高端”了，不想掺和。

不过韦恩倒是听明白了汤姆·哈根的取舍，

就像汤姆·哈根过来的时候说的那样，他是奉命来协助处理“事件”的，而不是来协助处理“案件”的。

……

座钟上的时针划过9点钟的位置后，

就开始陆续有信徒抵达教堂。

教堂中一部分经过初步甄别的神职人员，这时候在穿着修士黑袍的护卫的陪同下，在教堂的外围迎接和指引信徒，教堂门口还分站着两列修士，

进入到教堂内部之后，工作人员就全都换成了陌生的修士。

虽然他们的态度同样显得亲切和友善，但很多敏锐的信徒们，还是都收起了往常的随意，甚至连相互之间的交谈似乎都变少了。

侦探社的成员们这时候作为“便衣”，大部分都按照区域，被分散到了信徒们的座位中间，

然后还有一些修士，按照一定的间隔，贴着教堂祷告大厅的墙根，围着信徒们的座位站成了一圈。

教堂里这时候已经被人仔细地检查过了一遍，就连储物柜里的清洁工具，都被暂时搬到了别的地方，干净得仿佛就像是迎检时的学生宿舍——不但垃圾桶里没有垃圾，就连垃圾桶你都暂时看不到了。

伊妮莎这会儿背着个吉他盒，坐在后排最角落的一个位置上，琳娜则坐在后排另外一头的座位上，韦恩则得到了一个大门边的“站位”，

他们还算好的，像威利这时候就被套上了祭衣，成为了拎着圣油香炉，走在布道队列最前边的那个“开道小孩”，

大卫·米尔斯则成为了在巴齐尼牧师布道时靠得最近的正祭辅祭。

就连唱诗班都换了一个，其中有几位还是临时从护卫中抽调进去补齐的。

如果抛开这些地方不谈的话，

那么这次的布道，或许和平时的布道也没有什么区别。

首先是唱诗班的开场，然后牧师跟随着辅祭们的队列，最后独自走到了祭台上，

接着是集体的静默祷告、在牧师的带领下诵读《圣典》中的经文、唱诗班献上赞美诗，

其后才是牧师正式的讲道。

结束了最后的祷告之后，还有发放圣餐、依次和牧师告别、捐献善款之类的流程。

今天参与布道的一部分信徒，或许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走进了服务员过度热情的餐馆里，

但凡表现得和正常信徒稍微有点不一样，就会有亲切的修士走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就连鼻子痒想掏手绢打个喷嚏，都能引来不少和善的目光。

巴齐尼牧师今天还特意选择了关于“坚定信念，对抗邪恶”的经文来讲解，

有心人要是想要解读的话，估计能从各种角度解读出不同的理解来。

韦恩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反正他想象中的“大场面”，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样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的那场布道结束，

微笑着送走最后一名信徒之后，完成了平稳过度，

教堂里的人们就收敛了笑容，工作内容也从“大扫除”和“保持清洁”，变成了寻找“到底是谁在丢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