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登天 第一卷 地府百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器族

一时间，擂台上如璀璨星河倒挂，点点寒光爆闪。

一闪，来人轰出的狂猛力量被小七一剑生生切开，如被巨石分流的洪水一样，冲向两侧。

二闪，小七的短剑已经点在来人拳之上，没有任何声音响起，拳已然碎成无数碎片，簌簌落下。

三闪，小七的短剑再次停在来人眉心之处，不差分毫。

来人力量用尽，形停下，才发现眉心处的短剑，想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一轻，双手已然光光，拳碎片正在朝着脚下落去。

噗的一声轻响传来，却是在擂台之外。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擂台外的十几米的石台上一道寸宽裂痕出现，深不知几许。

来人苦笑，终是摇头认输，跃下擂台，一样无奈的立于门主后。

门主眼中精光爆闪，毫不掩饰，意味却是有些复杂，无人能够猜到。

“这擂台赛，我们铁拳门输了，几位，可来老夫书房一叙？”铁拳门门主出声邀请。

侧众人却是目中尽露惊诧之色。

门主书房，那是门主私人之所，铁拳门近百年时间，可是没见过门主请过一人，如今一场擂台赛下来，却是生生请去九人，此番作为，众人除了惊诧，还有更多疑问。

六长老似是想出声阻拦，却被门主一眼生生瞪了回去。

待门主带我等九人离开，才终是目光低垂着快步离开，无一人发现六长老眼中的戾之色。

门主书房。

待我等进入，书房门被门主咣当一声关起。

门主的第一句话去不是对着小七说的，反倒是表严肃的面向青衣。

“青衣先生，可否用命门手段，屏蔽此间？”门主表严肃至极。

青衣虽稍有迟疑，但门主全无任何杀机，青衣终是一掌拍下，封阵发动，此间再无任何声响。

确认再无任何问题之后，门主转向小七，问出了问题，唯一的一个问题。

“小兄弟可有灵气？”

小七杀人如麻，但心却依然是孩子居多，人心险恶见过的终是少了很多。

小七看我，我点头。

“没有。”小七转头看着铁拳门门主道。

“铁拳门门主铁良，见过少族长！”铁拳门门主低吼一声，声如杜鹃啼血，接着双腿一屈，高大的形已经噗通一声双膝跪下，堂堂七尺硬汉，眼泪却是如珠帘断线，顺着棱角分明的脸上成串落下，整个人更是如同失去了全力气一样，子一歪已经瘫坐一团。

青衣手快，形闪动间已经接住门主体，手指抬起，控魂术光芒在指尖流动，点出，却犹豫再三之后，终是一声轻叹后，放下了手指。

也许这也是一种发泄，或者是放松的方式吧，像终年驮了粮草的老马，卸下粮食之后的假寐。

半晌之后，铁拳门门主似是恢复了精力，勉强爬起。

一声长叹响起，抬起头，一脸欣喜的瞪着眼前依然瘦弱的小七。

门主铁良声音悠悠响起，如同梦中之人的呓语，如同正午给孩子扇着蒲扇驱赶蚊蝇的妇人，嘴里是困得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儿歌，更像是酒醉之人躺倒在卧榻之上，对着空的屋子讲的没人能听的清楚的故事。

随着门主铁良的讲述，我们似乎被带到了一场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生命之中。

器族，古老到年代无法追溯的种族。有老人捧着一只泥巴捏成的泥碗，正在温吞的火焰上烧着。

火焰温吞，但终是炙，泥碗龟裂如干涸河，老人随手丢开，佝偻着子在后又摸索出一只，继续烧制。

在丢下十几只泥碗之后，火上的泥碗终是慢慢成型，粗糙的如同爷爷的手背，老人却是捧在手里视若珍宝。

火焰在大地上各个角落升起，人们围着温吞的火焰，火焰上烧制着各种器具，泥瓶、泥罐、泥壶。

人们开始唱歌、跳舞，围着火焰，一脸幸福之色。

野兽不知何时踏入了这片幸福的土地，所有人开始拼命的逃跑，各种烧制的器具也是碎成了满地碎片。

野兽冲入搭建起来的简易住房，一片碎裂的声音中，野兽扑倒了女人，还有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泥壶碎裂在手边，女人慌乱中抓起碎片割向野兽喉咙。

鲜血如注喷出，溅了女人和孩子满都是腥臭的血污。女人呆滞的看着手中的碎片，目光艰难移动，落在边犹自在不停抽搐的野兽上。

女人双手颤抖的握着随便再次割伤野兽，明亮的光芒在女人的眼中升起。

女人抱起孩子冲出倒塌的“房子”，吱吱呀呀的与边之人交流着什么。

野兽或死或伤，终是退去。村子里的人震惊的看着手中的碎片，嚎叫声响起之后，众人簇拥的着女人来到了村子中央。

火焰再次升起，女人手中不再是常生活用的器具，而是一块扁平的泥胚，烧制的过程简单而快速。

女人托起泥胚，摔在地上，泥胚碎裂，边缘锋利，女人拿起碎片，切向边干柴，干柴应声断裂。

火焰开始更加炙的燃起，原始的泥胚已经不见，变成了火焰中的山石、不知名金属……

时间不停卷动，终是有汉子烧成了一把短剑，短剑拙劣，如同孩童随手捏制而成，虽如此，却足够锋利。

有其他人类、野兽不断袭击村子，短剑几乎成了每户人家中的必备之物。

族群不断扩大，烧制的东西也变的千奇百怪，烧制的方式也越来越神奇而复杂。

再次经受一次其他人类的入侵之后，村子筑起了围墙。

围墙不断升高、加厚，终是在一，广场一名老人，一手轻托泥碗，一手执暗淡短剑，口中一声呼喝：器族。

众人跟随呼喝，器族之名开始在大地之上响起。

有人离开围墙，再返回时与人们欢天喜地的交流着。

不断有人离开，不断有人返回，人们手中的器具越发的精致，手中的武器也越发锋利。

杀退又一次的野兽袭击之后，围墙上成千上万男人振臂高呼，手中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剑族出现，属器族分支，所生，为护器族人不沾灾祸；所折，为保器族人长盛不衰。

人，因为选择聚集在一起，因为权利再分高低，因为利益再分贫，因为生命再分存亡。

江湖不知道何时开始在人们的耳中响起，随之如罡风过境，瞬间卷遍东西，打杀之声响起，桌上的酒壶里也开始响起人世故。恩怨、纷争如同雨后的山间沟壑，纷纷涌入，终是汇聚成了澎湃汹涌的一片浪潮。

器族势大，这一说法终是传入江湖。

求贤若渴人有之，心存窥探人有之，强取豪夺人有之，巧言令色人有之。

器族终是不再太平，人们的脸上笑容开始慢慢减少，更多的则是愤怒。

战争不断出现，围墙也不再完整，断壁残垣开始出现在族中各个角落。

终有大能之人出现，形恻的立于器族围墙之上，目光凌厉的瞪向城中之人，眼中毫无生气。

口中轻喝声响起：交器族炼器之法，可不灭。喝声贪婪，不再有半分掩饰。

族中之人振臂齐齐呵斥，剑气纵横如断江长提。

大能之人势大，却终是被一柄长剑刺穿腹。

毁天灭地之能汇聚，天降巨山，地泛巨浪。

器族内只剩一人。

大能手指点出，仅存老人丹田瞬间破碎，灵气四散如惊鸟。

我咒你器族千秋万代，人不聚灵，炉不升焰，念不通天。

老人嘴角合着鲜血扯开笑容。

我器族，无灵、无焰、不登天、亦可剑斩轮回路，让尔一生固步枉死城！

巨山落下，巨浪卷起，器族，灭。

门主铁良嘴角有鲜血溢出，小七低垂着头，眼中不知是何光景，但是瘦弱的手掌上关节却是青紫、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