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仙侠玄幻 > 此剑天上来 > 第十四章 不瘸腿的瘸子

此剑天上来 第十四章 不瘸腿的瘸子

作者:秋雨半浮生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7-05 16:12:56 来源:平板电子书

陈鹤的天衍车,确实有一部分是北台的。

只是这个北大少爷回看着风雪之时说的那一句话,究竟是指天衍车,还是别的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陈鹤挤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挤到最前方去。

这让他有些后悔。

早知道天衍车便在北台手里,陈鹤怎么说也不会磨磨蹭蹭的,直到大家都向着极都以西来了,他才向着这里而来。

北台的回头他当然也看见了。

只是大概北台那一句话,陈鹤并不能听见。

隔着那些迷蒙的风雪,陈鹤也无法看清那个站在天衍车里的年轻人的神色。

上蹿下跳了半天,陈鹤最后还是默默的退回到了那处城西长街的屋檐下。

南德曲依旧病恹恹的裹着大棉被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成了精的皱巴巴的灰色烤地瓜一样。

“我都知道天衍车是你的,咳咳。”

南德曲一面咳嗽着,一面看着陈鹤说着。

“北台如果想要还给你,肯定早还你了,而不至于一直藏在他的皇宫里。”

陈鹤哼哼唧唧地说道:“我估计在南衣城的时候他就想要了。”

“......”

北大少爷大概确实不是很稀罕这样一种破破烂烂东西。

陈鹤说的自然也是气话。

南德曲有些无奈的看着罕见的生气的陈鹤,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和气话较真确实没有必要。

远处风雪之中的天衍车依旧在向着雪山之下的最后一段路而去。

那处风雪长阶,大概是登不上去的。

陈鹤在那里想着等下北台下了车,自己就跑去把车开回来。

于是又四处张望了起来,看看哪里能不能有条路让自己接近那处山脚。

只是那些青甲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大概陈鹤就算跑过去了,也很难真的将那样一辆车开回来。

南德曲没有注意到陈鹤的那些动作,只是裹在被子里,很是古怪地看着那边,轻声说道:“说起来,北台有着三十万青甲,说不定还背靠青天道,怎么也不应该要选择这样一种出场方式。”

天衍车名字虽然好听,但实际上就是两架轮椅拼凑的破破烂烂的车子而已。

陈鹤依旧有些余怒难消,没好气地说道:“也许只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新鲜的具有活力的陛下而已。”

虽然陈鹤的这些话里个人情感的色彩极重,只是也确实有着这样一些可能。

相比于那样一个活了一千年的陛下,这个北大少爷当然是极为年轻的。

年轻的陛下,也许确实要有一些年轻的东西作为陪衬。

南德曲转头看着陈鹤,轻声笑了笑,说道:“说不定是为了掩饰自己腿瘸了的真相?”

陈鹤愣了愣,本想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只是风雪里的年轻人已经到了山脚下,回头看着极都的世人,很是平静地从天衍车上走了下来。

而后在陈鹤与南德曲不可思议的目光里,极为平稳的向着山道雪阶之上而去。

这一幕大概比北台穿着道袍而来,更让二人觉得不可思议一些。

“难道他的腿治好了?”

陈鹤在那里嘀咕着。

南德曲只是摇着头。

现而今的他也不过是一个世人而言,看不清风雪那边的故事。

只是二人身后却是传来一个声音。

“他的腿除非换一条,不然很难治好了的。”

二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道人正站在那里,很是唏嘘地说着。

南德曲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江茱萸?”

都是南衣城中的人,南德曲当然不可能不认识江茱萸。

道人颇有些惋惜地看着南德曲,也不知道是惋惜什么,轻声说道:“师兄居然不做剑修了。”

南德曲沉默了下来。

陈鹤瞥了一眼裹在被子里的南德曲,把话头岔开去。

“那为什么他走路不瘸了?”

江茱萸目光落在了陈鹤身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平静地说道:“陛下之所以走路不顺畅,便是因为当初我打断他的腿时候,用力过猛,导致他的腿骨扭曲粉碎了一截,于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所以你说为什么他走路不瘸了?”

陈鹤与南德曲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向了那样一条向上而去的风雪长阶。

长阶尽头是一处极为浩大华丽的平台,自极都长街之中看去,好似承接着那些瑰丽绚烂的天光与风雪一般。

那里有着某位名叫倒春寒的鹿鸣先帝正在等待着。

而在长阶之上,某个渺小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天衍车,松开了素色道裙女子的手,正在一点点的平稳地向上而去。

陈鹤与南德曲好像在那些并不可见的风雪足迹里,看见了许多极为明艳的血色之花。

正在开往山巅而去。

所有人都是沉默地看着这并不宏大,也并不震撼的一幅画面。

......

倒春寒默默地站在风雪里。

这个陛下年事已高,是以在这处风雪高台的四处,点燃着诸多极为温暖的火盆。

像极了一些开在风雪里的葵花一般。

承天台算不上很高,但是也有近千丈。

鹿鸣的陛下,哪怕再如何被世人忽略。

终究这也是一尊帝位。

在新老交替之时,自然也需要极为肃穆的礼节。

人间风雪里似乎有些钟鼓之声缓缓响起。

并不悲哀,只是沉闷,就像这场不知道下了几千年的大雪一样。

那些声音汇聚向这座高台。

也只有这样,世人才能在茫茫风雪里,将目光找到可以投放的地方。

倒春寒穿着陈旧的帝袍,长久地站在那里,当世人的目光落向高山的时候,他的目光便落向了长阶。

便在那里,有个年轻人正穿着一袭道袍,平静地向着上方而来。

值得一提的是,鹿鸣不知道多少的风雪里走着的年轻人,并没有穿鞋子。

光着脚,踩在那些满是冰棱的长阶上。

身后有着一行极为鲜明的血色脚印。

倒春寒目光落向了那个年轻人的脚掌。

其实如果仔细去看,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远方的世人所看见的那样,走得极为平稳。

他的身子是在微微颤抖着的。

倒春寒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被削去了许多血肉,光着趾骨在风雪里走着的年轻的脚。

神色也许有着惊叹,也许有着震撼,也许有着动容。

只是一切都沉默在苍老帝王鬓角那些已经凝结了冰雪的白发之上。

所以并不悲哀,只是沉闷。

就像这场不知道下了几千年的大雪一样。

削去了血肉,使得自己的双腿变得一样长短的年轻人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踏过了那些风雪,站在那个微微佝偻着腰看着下方长阶的老帝王身前。

北台的目光平静如水,只是面容之上满是细密的汗水——在他登临雪山高台之前,白荷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些道术,不然哪怕再如何坚韧的决定,也很难捱得过雪国的风雪。

倒春寒默默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北台身后的那些血色脚印,一直过了很久,才轻声说道:“真的这么坚决?”

北台当然明白倒春寒的意思。

事实上,这样一片风雪国度之中的战斗,并不惨烈。

鹿鸣人的愤慨,更多是在于这个老帝王不战而降的事情之上。

他们真的有多恨北台吗?

或许也谈不上。

愤恨在风雪里理应是沉默的。

但世人呼吸粗重,并不能说有多沉默。

北台平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回头去看脚印,淡淡地说道:“确实有这么坚决。”

倒春寒没有再说什么,站在那处平台之上,繁琐的礼节,已经尽数省去。

他只需要将那样一枝权杖交给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鹿鸣陪帝或者说,鹿鸣真正的帝位,便交给了这个带着三十万青甲的年轻人。

倒春寒沉默了很久,举起了那只握着权杖的手。

穿着道袍的北台很是平静的双手合十,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冰雪莲花的权杖,其实很是坚硬,也很是锋利。

哪怕是倒春寒这样一个垂垂老矣的帝王,若是将它举过头顶,而后用力地砸落下来,足以将这个年轻人的脖子斩断。

这样的一幕确实很是诱人。

倒春寒的眼眸之中光芒不停地闪烁着。

北台安静地站在那里。好像从来不知道面前之人心中的犹豫与纠结一般。

风雪里无数人都是看见了那样一幕。

他们当然很是憧憬着那样一种画面。

不战而降的老帝王只是为了麻痹敌人。

等到一切合适的时机,他高举权杖,斩下叛贼头颅,洒下一泼鲜血,于是一雪前耻。

只可惜这样的故事,大概并不现实。

哪怕青甲正在逐渐东去。

极都之中依旧有着好似春日一般的青绿色彩,就像这样一处承天台之下的那些风景一般。

倒春寒倘若真的将手里的权杖斩了下去。

无疑便是将屠刀落向极都的世人。

这是许多人都能够看得见的故事。

倒春寒当然心中也明白。

北台就算死了,还有北园,北园死了,三十万青甲依旧会听命于那些本就属于青天道的道人。

所以那些鲜血洒向风雪故事,确实没有发生。

那只权杖极为平稳的,被送到了那个年轻人的手里。

倒春寒极为恭敬地跪伏了下去。

“下民倒春寒,拜见陛下。”

......

“我倒是没有想过北台却是有着这么大的毅力。”

南德曲很是感叹地说着。

一千多丈的冰雪长阶,他硬是削去了脚掌与一些骨头,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作为一个感冒了,冻得不得不抱床大棉被出门的人,南德曲确实很是佩服那个年轻人。

江茱萸同样有些叹惋地站在那里,轻声说道:“说起来,其实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南德曲一面咳嗽着,一面转头看向了这个青天道道人。

后者极为平静地说道:“在我们最开始的安排里,并没有这样一个环节。”

南德曲挑了挑眉,说道:“所以是什么让北台坐了这样的事?”

江茱萸眯着眼睛,看着风雪里的那一处千丈长阶,一直过了许久,才缓缓说着:“师兄身为曾经的人间剑宗的剑修,应该很清楚,北家千年,历代家主,往往都是瘸子。”

就像当初在南衣城的故事一样,北台的故事,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一种无趣的重复。

只不过大概只有他真的遇上了一场席卷人间的大浪,才真正的被推涌出了南衣城。

江茱萸继续说道:“所以想想,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倘若我也姓北。在面对着那样一处千丈长阶的时候,一想到自己还要一瘸一拐的走上去,大概也会心生愤懑。”

南德曲的目光落向了风雪西面的承天台。

台上年轻的帝王正手握权杖,静静地站在极都光芒瑰丽的风雪之中,俯瞰着这片人间。

所以也许就像江茱萸所说的那样。

北台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用着一双淌血但是一样长短的腿脚,一步步的登上那些千丈长阶——一如代替过往的那些祖辈们,平稳地去走一走一千年这样的一段岁月。

南德曲很是叹惋地看了很久,而后轻声说道:“或许吧。”

这个剑修不太喜欢这样一个道人,更何况,很显然现而今的人间的故事,自己已经无法插手了,于是在风雪里转过身去,打算离开这里。

裹着大棉被走了两步,南德曲好像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回过头来,才发现二人在这里说了半天,陈鹤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江茱萸看着转回头来的南德曲,缓缓说道:“你找那个年轻人?”

南德曲皱眉说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江茱萸平静地说道:“和我没关系,是他自己要走的。”

道人说着,伸出手来,向着风雪里的某处指去。

南德曲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瞬间瞠目结舌地愣在了那里。

原来那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极都那一线长街的屋顶,正在那里像是一条大雪虫一样蠕动着,目的地显然正是风雪承天台山脚下的那一辆天衍车。

......

“你总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我却是多么多么多么的寂寞.....”

陈鹤一面哼着曲子,只是今日的曲子显然并不哀愁。

而是欢快里又带着一丝愤怒。

陈鹤并不关心北台是否要做陛下了。

他只关心自己的天衍车还能不能拿回来。

在那里张望了很久,他终于发现了一条也许是唯一可行的路。

那就是从一线屋脊之上爬过去。

陈鹤一面哼着曲子,一面奋力地在那里爬着。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去爬天狱的墙的时候。

闲云野鹤之人,未必没有奋勇之时。

陈鹤觉得自己现而今确实比谁都勇敢。

世人们大概依旧沉浸在远方风雪之中的故事,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顶,正有一个人哼着曲子向着风雪长街的尽头爬去。

一直过了很久,陈鹤才终于越过了那些好似风雪之时,推涌到岸边,又被冻结住的浪潮一般的人群。

前方便是诸多将那样一座雪山团团围住的青甲。

到了这里,大概才是最难越过的地方。

陈鹤并不怀疑那些青甲对于北台的忠心,倘若不忠诚,大概也不会艰难的穿越人间,随他来到这样一处风雪之地。

所以陈鹤站在檐翘的尽头,有些一筹莫展起来。

只是正当陈鹤站在那里发愁的时候,整个极都之中,却是骤然爆发出了极为剧烈的骚乱。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那样一处风雪高山。

陈鹤循着世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片迷蒙的风雪之中,似乎有个身影坠落了下来。

无比迅速地越过了那片风雪,而后砸落进了某处积雪之中,再不见踪影。

陈鹤默默地看着那边。

却也是明白了什么。

大概某位鹿鸣陪帝,在将帝位交给了北台之后,选择了自尽于风雪之中。

于是倒春寒也许摔了个倒栽葱。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下意识地落向了那里。

包括那些青甲。

陈鹤眼睛一亮,却也是反应了过来,这大概是自己将天衍车夺回来的最好的时机。

这个年轻人纵身一跃,跳进了下方的雪堆里,又匆匆爬了起来,顶着一身风雪,匆匆忙忙地向着那边跑去。

倒春寒的自尽却是吸引了整个极都的注意力。

哪怕是先前已经注意到了陈鹤去向的江茱萸与南德曲,也是下意识地在风雪音浪之中,将目光投向了那边。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已经穿过了重重青甲,出现在了天衍车前。

只是还没有等到陈鹤坐上去,一个撑着伞的道裙女子便已经站在了那里。

陈鹤吃了一惊,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名叫白荷的青天道女子便已经抬起手来,掐住道诀,竖在了身前。

陈鹤睁大了眼睛,大概没有想到这个怎么说也算不上狠厉的女子,会直接下杀手。

风雪里无数道韵瞬间凝聚,化作一道金光匹练,径直向着陈鹤而来。

陈鹤都觉得自己大概完蛋了。

只是下一刻,那些金光匹练却是在陈鹤身前三寸,重新裂解为无数道文,而后在倏忽之间,化作万千细流,越过了这个年轻人而去。

陈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骤然回头看去。

风雪长街之上,那些道文已经带着风雪极为迅速的穿过了某个道人的身体。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