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唐律凶猛 > 第91章 老衙役洗冤

唐律凶猛 第91章 老衙役洗冤

作者:王望舒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16:12:54 来源:平板电子书

靳山安排仵作来验骨,尸体已经不存,化为尘土,腐朽粉末渣滓,毕竟四十多年,还有铜钱,这是安慰死者的一种习俗。

据民间流传,人活着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罪行,到了阴间,就要根据功过进行奖惩,如果万一受到惩罚的话,有钱也好办事,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也可以这样说,有钱可以保证祖先不受罪,所以,人死后一定要往嘴里放入铜钱。老衙役就在死者嘴里放了铜钱,免得到时候走不通路回来找衙役算账。

仵作让助手准备一些醋,将醋慢慢注入到尸骨当中。尸骨如同活过来一般,十分贪婪地吸收醋,没过多久,尸骨开始慢慢软化分解开来。

这是关键时刻,仵作立马抓紧时间仔细观察,果然有发现,在死者的脑骨上有紫色的血痕,长度约有一寸左右。仵作将这一发现记录在案,然后报告给靳山。

最后下结论说:“死者脑骨有伤痕,判断系被人用钝器击打致死。”

靳山还没说法,死者家属一听,立马沉不住气,人群中一片哗然,如同一大锅水已经烧开,咕咚咕咚,冒着热气,发出响声。顿时有人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喊冤,并有要为死者报仇雪恨的词跳了出来,靳山一听,这个场面难以控制了。

靳山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大概对靳山都佩服,相信靳山能判断。靳山的命令有效,让大家顿时安静,如同向锅里浇了一瓢凉水,锅里的水顿时停止沸腾。

死者的儿子,是长子,这个时候已经长大成人,并且也有三个孩子,他对靳山说:“家父被捕,本来就是冤枉的,没有查清案情,就开始逮捕家父,家父听话,跟着衙役去接受讯问,没想到衙役不安好心,走到半路,竟然将家父杀害,家父是无故的,是冤屈含恨而死的,衙役应当全部负责,小民从小就没了父亲,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在同伴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这些都是衙役所造成的,请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严惩凶手,以告慰家父的在天之灵。”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因你父亲的离奇离世,给你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和同龄人比较,少了父爱,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啊!不过,既然本官接手这宗陈年旧案,就要认真侦办,给你的父亲一个说法,免得被人误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你看怎么样?”靳山问道。

“这个当然没问题。望青天大老爷为小民主持公道,为小民的父亲申冤昭雪。也好在每年的祭拜亡父列祖列宗的时候,好说明亡父是清白无暇的。”

“这个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靳山言道,“咱们办案,不放过一个坏蛋,也不冤枉一个好人。”靳山言道。

听了这话,一向耳朵背、眼睛昏花的老衙役颤歪歪地走过来,真是生活不错,常常吃肉,面色红润,不像是耄耋老人,倒是有些返老还童。

他提高声音说:“老朽已经快入土了,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老朽再没用也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公差公差,都是接了任务就要认真完成的,不能半途而废,要不然,就不干这个,就不是公人。老朽当年奉命抓捕,并非是个人闲来无事去捉人玩耍,老朽接到任务,就要努力完成。要想完成任务,就要坚持一段时间再说。因为对手太强大,又不轻易出手,这是最危险最致命的玩法,是要斩草除根的节奏。老朽与死者无冤无仇,也没有什么交集,没有怨恨,何必要去杀他?”

“你没杀他?这个怎么解释?说!”死者的长子质问道。

“就是没有杀,他是得病死的。我要是杀了他,天打五雷轰,出门立马被马车撞死。老朽年纪老迈,也没几年活头了。该死了!”老衙役说。

他说完,死者的长子就沉默了,看看老衙役须发尽白,颤颤巍巍的,风一吹就没了。何必要撒谎呢?也不像是在撒谎。具体死亡原因的确不清楚。老衙役也不懂是什么病,只是听江湖郎中说他得了肠子方面病,具体是什么,郎中也不知道。

死者的长子还是耐不住寂寞,突然提高声音说:“家父得了肠子病,为什么不确诊?死没死透都不知道?是不是没死透就埋了,没死就埋,等于故意杀人。你说是肠子病,也没证据证明。没有弄清楚死因就匆匆下葬掩埋,你是在掩埋什么真相?老老实实当着县太爷的面说清楚。不是你暗中做了手脚,坐等家属拿钱来收钱,万万没想到会被发现,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举头三尺有神明,还天有眼,总算没放过恶人。”

“老爷,老朽的确没杀人啊!老朽不该埋葬,应当等当地仵作验尸后再掩埋,如果有仵作验尸,就没有今天这么多的麻烦。真的,还是怪老朽太大意了,当时着急回来复命,没想到会留下尾巴,四十多年以来一直在纠缠不清,早知道现在,就应该在当时做足工作。”老衙役言道。

“说这些有啥用?你分明是做贼心虚,暗地里做了手脚的,然后对我们进行敲诈。幸亏我们当时家里啥都没有,家徒四壁,总不能将墙壁挖走吧,你没敲诈成功,就迁怒于人,就等于说撕票了,将家父杀害,就地掩埋。可见你的心有多么阴暗狠毒!”死者的长子言道。

靳山看二人争论,看起来都有道理,实际上都没道理,这样下去,就再吵五十年,也没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被双方公认,这是非常难的。

靳山二话不说,他又仔细看了看死者,主要还是看死者脑骨上的伤痕,看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说:“要想查清案件事实,查明死因,就要再看看血痕是否被洗掉。”

仵作一听,从专业的角度,他感到很吃惊,从未听说过这个理论,他瞪大眼睛,盯着靳山,靳山问:“怎么了?本官说得不对吗?”

仵作言道:“血痕入骨四十年了,早已融为一体,怎么可能会洗掉呢?这是什么理论?从哪里学来的?”

靳山没有理会,因为担心仵作听不懂,还要费口舌去解释半天。他只是笑了笑,对仵作说:“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际干一干。你就去做个试验,看看到底能否洗掉血痕?”

死者的长子说:“老爷,家父已经这样了,不用再折腾了,现在凶手就在眼前,老爷可不能包庇啊!这个刽子手年纪大了,可是做的坏事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为了让家父得到安宁,就不必再折腾了。”

“那怎么行?这个案子是悬案,你们已经斗了几十年了。现在还有想斗下去的可能。为了消除矛盾,杜绝继续延续仇恨,就要及时结案。免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了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事还是这事,人却不同,如果今天把这悬案给解决好了,那么以后大家的生活就基本稳定下来,而且,人人都会过得好。”靳山言道。

“大人说得对,老朽要死的人了,关键是给后代子孙留下好名声,不要因为老朽而蒙羞。大人就明断吧!细听大人断案。”老衙役说。

死者的长子一看,这一唱一和的,也没什么办法了。

仵作吩咐助手提来了清水,十分干净,然后对伤痕紫红色的部分进行洗刷,非常仔细,生怕错过什么。

死者的长子看得最清楚,站的位置也最佳,就是要看看究竟,到底是不是真的。老衙役没有办法上前观看,腿脚不麻利,加上看东西吃力,还不如站远处看更好。

仵作在刷洗伤痕的时候,将血迹逐渐洗干净了,白骨慢慢露了出来,仔细查看,并无骨头裂开或者凹陷的地方,十分平滑,完整,没有一点点受伤的痕迹,这个无疑说明死者生前没有受到过钝器击打或者其他凶器的伤害。

再看看死者骨骼的其他地方,都逐一刷洗,也都是这样,没有骨折,没有伤痕。这个无疑说明死者的确不是被人殴打致死。只能说是死于自身疾病。

死者的长子和他的儿子面面相觑,也就没话说,低下了头,但不肯认错,看到老衙役心里还是不舒服,不愿意理会。老衙役老泪纵横,言道:“老朽这些年,一直被这件事缠累,今天总算彻底放下,解放了老朽的心,不再受到煎熬,即便立刻死了,也是欢喜的。要感谢大人聪明智慧,作出决断,是英明的,令老朽十分佩服,从此以后,老朽可以昂首挺胸扬眉吐气过日子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如果老朽身材提拔,不是这样子佝偻,一定会昂首挺胸,让相邻看看,老朽终于得到了平反,得到公正对待。不让老朽名声受损,就是不让后代子孙蒙羞,免得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要感谢大人,感谢大人,感谢仵作以及同僚们,感谢在场的乡亲们,你们今天见证了这件事,让这件事总算有了一个结束,老朽心安理得,不再痛苦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些人议论纷纷,场面一时失控。靳山又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都很听话,场面重新恢复平静。

靳山言道:“根据常识判断,但凡受伤所出的血,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伤口中心的血的颜色较深,离开中心伤口越远的地方,血的颜色也就越浅,可是,大家都看到,死者的脑骨上的紫色血痕正与这个规律相反,不是正常的,也就是说,血不是来自受伤的部分,而是来自其他地方。”

“那是来自什么地方?刚才也看了其他地方,都没有受伤。”仵作问道。

“一定是尸体腐烂后渗出的血流向了脑骨,将脑骨污染了,现在发现,造成了错觉,以为就是脑骨受伤流血留下血迹,其实不是,血的流向不对,经过洗刷,发现了这一事实,因为血能洗刷干净,看出白骨没有伤痕。从而推断没问题。不是外力击打致死,只能是死于自身疾病。”靳山言道。

大家一听,暗自佩服,纷纷称赞。仵作也是其中一个,他说:“老爷真是明察秋毫!这样的案子,这样的侦查勘验方法,还有推理,在《洗冤录》里都找不到相关的记载,看来读万卷书还不行,还要行万里路啊!哈哈哈。”

“没错。本官的老师卜慧书经常教导本官,要仔细观察生活,多经历,多细心揣摩,多思考,就有收获。不要拘泥于书本,不断在变,案子也翻新,人也要不断学习,不能一招鲜吃遍天下。还是要不断总结学习。这样才能适应现在的社会。”靳山言道。

大家都说是。

靳山吩咐,将尸骨重新安葬,令仵作做好勘验笔录,让死者的子女都签字确认。然后安抚好死者亲属,死者的亲属们只有承认这次开棺验尸有效,证明不是被人所杀,而是死于自身疾病,总算放了心,也就不再纠结。老衙役当然开心,也给后人一个警醒,就是做事不能擅自做主,还是要考虑长远。

案子已结,又有一案,就是冯源的弟弟冯曲有钱,在当地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冯曲和冯英是邻居。

冯英家里不是很宽裕,祖上留下的房屋和冯曲的房屋毗邻。

但是,要走到大路上,必须要从冯曲家的门前的路走。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通行。

冯曲看冯英家衰败,就想霸占他家的房产,于是就托人写了一份状纸,到县衙告冯英。

冯英为人老实本分厚道,老实做事,本分作人,辛苦劳作,给人种田地为生,家里有一点薄田作为口粮田,其余的时间都是给别人当短工,挣点钱贴补家用。

他万万没想到,老实勤劳本分还会飞来横祸,一下子成为被告,他感到万分冤屈,觉得苍天不开眼,咋就专门欺负老实人?

他欲哭无泪,因为泪水早已哭干。

冯曲在状纸中写:

“冯英乃粗鄙人也,罔顾规矩,不体恤邻里,故意制造大声响,侵扰邻里休息,强行从原告家门前走路,故意让原告家难过。特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主持公道。具状人:冯曲。”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