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点多的时候,验尸终于有了结果,负责验尸的人走入了我的房间,我抽着烟,看着他。
“检验的结果。身体里检测出了铊,是一种比较强烈的金属毒素,1克大概就可以使人中毒死亡,肝脏和肾脏因为毒素的强烈侵蚀,发生了器官衰竭,因为在死前,还经历过激烈的打斗,所以……”
“够了。”我并没有听检验尸体的人说完,只需要知道是中毒死亡就行了,还有中的是什么毒,祖林的猜想是正确的,老鬼的确是在和眼镜蛇打斗前,就已经中毒。
“俊范,待会你等他把检验结果和尸体。整理好,就送他离开。”
张俊范点了点头,随后我交代其他人先离开,到吃饭的地方等我,肥婆红着眼睛,走到了门口处,所有的干部都出去了。
肥婆坐下来后,我起身,关了门。
“当时,有多少人反对霞姐,作为老鬼的继任者?”
肥婆看着我,一脸的悲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算了吧,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即使查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老鬼或许在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所以她才会那样说…那天他并没有告诉我阿霞的事,而是说要出去办点事,就不回来吃饭了,结果……”
我坐到了肥婆的身边,看着她,她的心底里,似乎还是觉得应该按照老鬼的遗愿,不要追查害他的人这件事。而通过这一点,我也能够想得到,一旦追查,恐怕会牵连到很多人,南区会从内部崩溃。
到时候恐怕西区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南区就会自己崩坏。
“好吧,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你们一家人都是这么任性的吗?老鬼这样,霞姐这样,你也这样,包括你的儿子,也是这样……”
我的话音刚落,肥婆猛然间站了起来,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臂,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手臂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根本无法动弹,我咧着牙齿,叫了起来。
“放手啊,朱丽业。”
“说,凌浩,你怎么知道我有儿子的事?”
肥婆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了,我十分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我被他捏住手臂,挣扎着也无济于事,肥婆不依不饶的问了起来。
“行行行,你先放开,我说。”
肥婆大力的捏了一下,我叫了起来,她那双有如铁钳般的手,松开了,我捂着发疼的手臂,呆呆的望着肥婆。
“我可以不说吗?”
话音刚落,肥婆的双手就捏住了我的脑门。
“你的儿子…在北区,但目前还不确定,刚刚我让小牛送到医院去的东西,就是为了要检测dna……”
肥婆缓缓的放下了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叫丁…卯吗……”
我点了点头,一时间,肥婆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仿佛有一股许久未曾挖出,埋藏已久的思念,爆发了出来,她的眼神茫然的看着地面,一颗泪水从眼眶滑落了出来。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老鬼死掉以后,你不是应该去找你的儿子吗?”
肥婆哽咽着,不断的摇头,我知道,老鬼和肥婆,并不是狠心的人,反而是把自己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重要之人,为什么明明肥婆已经在南区退隐,还不去找自己的儿子,这一点,我想不明白。
我扶着肥婆,让她坐到了沙发上,不断的轻拍她的肩膀,似乎刚刚大哭过一场,现在眼泪,已经流得差不多,还在小声的哽咽着。
“阿原,在北区做什么?”
肥婆问了起来,我不想回答她,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我可以不回答吗?”
肥婆抬起了头,看着我。
“做母亲的,想知道自己儿子的境况,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掏出一支烟,点了起来。
“得知老鬼死掉后,他就只身一人到了北区,打拼了很多年,成为了眼镜蛇手下,最得力的干部。”
肥婆呆呆的看着我,似乎希望从我口中所说的,是假的,但我看着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阿霞……”肥婆小声的说了一句。
“老鬼生前,很多次嘱咐过我,如果他死掉的话,阿霞就交给我了,所以,我无法离开这里,我必须看着阿霞,走到终点的那一天,现在我想要拜托你,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好好看着阿霞……”
我猛然间站了起来,拉住想要出去的肥婆。
“够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是,免谈,既然是老鬼交代你的,就好好看着,你这么就打算丢下她吗?”
但肥婆的脸上,还是透着一股坚定,似乎已经决定好什么事了,我必须阻止她,不为什么,因为她是霞姐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之一。
“你是女人吧?”
我这么一说,肥婆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放开了她,自顾的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既然是女人,就该好好看着,有些事,不是你们女人可以背负的,而我……”我说着,回过头去,看着肥婆,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些事,交给我一个人就行,毕竟,我是男人,而你们,是女人……”
丢下这句话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我目光凝聚,感觉浑身,特别是肩膀的地方,似乎又沉重了不少。
我来到了街道上,巷子外面,停着三辆修罗组的车子,上面的人一看我出来,马上下车,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武器。
“浩哥。”下来的人站到了两边,齐刷刷的喊了起来,我点了点头。
“他们在哪吃饭呢?”
“浩哥,干部们都在新开的福星园吃饭呢!”
“远吗?不远的话,我想在街上走走。”
在得知就在西面的麻将馆旁,也就20来分钟的事情,我便决定走过去。
一路过去,很多行人都显得异常惊讶,似乎是因为我真的好几天没有在街上出现了,而邵扬遇刺的事,估计也传了过来,很多人或许都心知肚明,现在整个南区,弥漫着一股阴霾。
身后跟着20多名手下,我缓步的走在街道上,在面馆,我停了下来,要不是今晚刚回来,要和兄弟们一起吃饭,我就直接打算吃一碗葱油面,然后休息。
面馆里坐着不少人,看起来生意日渐好了起来,周小幅一见到我,马上笑着跑了出来。
“浩哥,你回来了,怎么样?要不要尝尝我现在的手艺?”
“明早,我过来。”我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街道上的一切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不少店铺房屋,都稍微修饰过一番,有的还在装修,街道干净了不少,在几个月的严令下,原本不打算动的人,也只得每天轮流打扫街道,也没有太多人乱丢,垃圾桶的数量,多了不少。
满街都是人,一些看起来是从外面过来的,车辆拥堵不堪,我们走在人行道上,不一会,就来到了福星园,一家三层楼高的小饭馆,装修得不错,淡蓝色的外墙,里面贴着花色的墙纸,一楼已经坐满了修罗组的人。
我刚进去,所有的人都一副要站起来的样子。
“都坐下吧,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是乔马莉,她穿着一件很朴素的棕色衬衫,一条休闲裤,脸上也不似以前的浓妆艳抹,多了几分清淡,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脸上有一些油污。
“凌浩你来了,快点进来,今天我特意弄了你以前爱吃的东西。”
我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坐到了二楼的房间后,张俊范才告诉我,这是乔马莉自己开的小店,她并没有和李天宝回去,而是留在了这里。
我端起了杯子,所有的干部都纷纷举着杯子,大家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放下杯子后,我心里对于乔马莉的恨意,已经完全消失了,桌子上摆着的菜,的确是混混凌浩以前很爱吃的。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十分的脆弱,需要有人依靠,需要被人呵护,我自嘲的笑了笑,谁叫我是男人,或许,以后,我该帮身边的女人们,多背负一些。
“凌浩,多吃点,不然待会好吃的都没了,看你半天不动筷子。”
大黄牙似乎看到我好久没有动筷,赶忙往我的碗里,夹了一些菜。
我稍微吃了一些。
“味道不错,可惜没你做的好吃。”
“那是肯定啊,你也不想想,我黄金彪是谁,做菜的水平啊,可是……”
殷华夹了一块肉,塞到了大黄牙的嘴里,让他闭嘴。
“明天,到我家来,一起做饭吃,你负责煮饭哦!”我突然说了起来。
大黄牙点了点头,一顿饭里,我们大家有说有笑,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被眼前的这堆人围着,我的心里,会变得异常的轻松,没有一丝的压力。他岛丸划。
“今天喝到天亮,为了庆祝王武顺利康复。”我举起了杯子,一只脚站到了桌子上,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