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目光扫向严颜,小丫头捂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向逸辰,大眼睛眨巴眨巴,顺带把向逸辰心底那一点怨气也给眨巴没了踪影。
“唉……”向逸辰轻叹口气,算了吧,她就是这么个傻丫头,他还能怎么办?
人要是能照着心里设想好的条条框框选择喜欢的另一半,就不会有爱情使人盲目这样的话了。
抬起手来,抚过她的两鬓,将汗水打湿的发丝拨开,向逸辰低头凝望着严颜问:“疼吗?”
“不疼不疼。”
医生都已经打过解痉镇痛剂了,怎么还会疼?虽然刚才是有那么点疼,但是,比起那一年车祸带来的疼,真的算不得什么。
严颜虽然笨,但是也知道,那时候的疼,只有用粉身碎骨来形容,而后她的奇迹康复,恰似一场凤凰涅。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痛能和那时相比。
“困了没?睡吧!”
向逸辰替严颜拉了拉被角,严颜紧张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袖,紧张兮兮的问到:“你要走了吗?”
“嗯?”
向逸辰一挑眉,他哪里给了这丫头这感觉?医生说她后半夜可能还会全身发痒,情况严重还会发烧,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不过,小丫头眼里的恋恋不舍倒是让向逸辰很受用。
向逸辰扯开严颜的小手,余光瞥到她耷拉下去的嘴角,心里的一角愉快的在飞扬。他不动声色的脱去西服外套,连同马甲一并脱去了,只剩下件衬衣。
而后,他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将严颜连同被子一起拥入怀中。
严颜早已呆住了,原来他不是要走啊!这样可以吗?他不是有家的人吗?这样半夜跑出来,还夜不归宿,真的可以吗?
突然的,严颜对于向逸辰那个从未谋面的太太,生出一股巨大的歉意。然而,这歉意并不能阻止她在对他的依恋中步步沉沦。
当我们爱上一个人,道德、廉耻、自尊,一切大而亮堂的道理,都无法阻挡我们。你可以说,这是对的,那是错的。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即使那是错的,可那就是她想要的。
能够这样单纯奉行这真理的,就只有那时的严颜,如果可以,所有爱着她的人都希望她停留在那里不要醒来……
后半夜里,严颜迷迷糊糊的靠在向逸辰胸口,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烫,向逸辰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如医生所料,发烧了。qiuyelou 平板电子书向逸辰下了床,取出医生开好的药,倒了水回来。
“颜颜……睁开眼睛,把药喝了。”
向逸辰一手拿着药,一手拉过严颜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脸颊。严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话乖乖张了嘴,一仰脖子就把药喝下了。
这倒是让向逸辰有些意外,这丫头还真是乖巧。
向逸辰不知道,严颜吃药已经习惯了。夸张一点的话说,她吃过的药都要比她吃过的饭还要多了。
吃过药后,严颜继续窝在向逸辰怀里,向逸辰猛的发现,这丫头睡觉时喜欢蜷缩着身子,而他的颜颜,也是这样的习惯。
颜颜,是巧合还是上苍开的不怀好意的玩笑,怎么会让这么一个像极了你的女孩,就这样闯进我的世界?胡吃海塞带来的后遗症远远没有停止,严颜开始在向逸辰怀里不安的扭动着,像是周身有虫子在咬着她一样。
“嗯……嗯……”
严颜没有睁开眼来,经过前半夜的折腾,她也着实是累了,即便此刻浑身发痒她也舍不得从睡梦里醒来。
医生有过交待,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千万不能抓挠,缓解不了症状不说,还会留下疤痕,女孩子总是爱美的。
“颜颜,听话啊,别乱抓。”
向逸辰拉住严颜的胳膊,她的两只手已经有了开始闹腾的迹象。
“哼……”
浑身痒的受不了,严颜不满的皱紧眉头,胡乱的哼哼,那样子就像是在控诉向逸辰。
“好啦,都是我不好,不该看着你乱吃一通,现在更不应该不让你挠痒痒,呵……”
轻声哄着严颜的向逸辰,掌不住笑了,他这么“委屈”、这么“低三下四”,这丫头到底都知道吗?
折腾了一夜,严颜是睡得香甜的很,相对的,照顾了她一夜的向逸辰也是彻夜未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某个小丫头安分的下来不再扭动,他才得空昏昏沉沉的眯着了。
严颜醒过来的时候,向逸辰还没醒,他还保持着抓着她双手的姿势,大概是怕她发作起来又要挠。
“笨蛋!”
严颜在心里小声的骂着,却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
两个人靠的这么近,严颜能清楚的看见他下颌上的每一根胡茬,青灰色,不似他的发色那么浓黑。
向逸辰属于胡子长得特别快的那种男人,每天都必须刮胡子,经过了这么一夜,他的胡茬全部都长长了,严颜伸手摸上去,有点扎手。
这样他还没醒?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很麻烦他,把他给累坏了?
他是穿着衬衣躺在了床上,衬衣有些皱了,领口那里扣子没完全扣上,露出锁骨的一段,依稀还能看见里面一道细细的光亮。
嗯?这是什么东西?男人也带项链吗?还是这么细的链子,怎么看都像是女生的款式。
好奇心的促使下,严颜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探向他的领口,他的锁骨上凹很深,对于一个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男人来说,这无疑又增添了他的几分性感。
“你干什么?”
然而,严颜的手指尚未触及那项链,只在他的锁骨端稍作停留,头顶上便传来向逸辰冷冰冰的声音。
“嗯……没……没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严颜的错觉,她好像觉得,眼前的向逸辰面露凶光,一副若是她再继续,他就绝对不会对她客气的样子。
严颜随即否认了这想法,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看错了,这么温柔的男人,他不是不辞辛苦的照顾了她一夜吗?
向逸辰不动声色的紧了紧衣领,那里面的东西,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能碰!
“身上还痒吗?”
幸而严颜心思单纯,并没有看出他的异样。向逸辰只用一句话就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痒了。”
严颜摇摇头,肚子不疼了,也不发烧了,身上也不痒了,那个医生的药真是好用,药到病除。
“嗯,我看看。”
向逸辰拨开浓密的发丝,打量着严颜的脖颈,雪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红色的疹子,到不是很大,但那红红的一片,让整个肌肤都像是换了颜色、肿了一圈,看起来也着实让人心疼,至少,向逸辰是心疼了。
“下次,不对,以后,都不能任由着你的性子来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乖乖的告诉我!听到没有?”
以后……这话的意思是他们还有长长的未来的吗?
“嗯嗯。”
这个头,严颜是一定要点的。
出了一身汗,严颜洗了个澡出来,向逸辰正蹲在床边摆弄手里的一盒药膏。
严颜身上的睡衣有些大,袖子长长的盖住手掌。
“来,过来,给你上药。”
“嗯?”
上……上药?怎么上药?是要把衣服都脱了咩?嗯……那,那怎么好意思呢?
严颜把两只手捧在脸上,手缩在袖子里,本来就没多大的人,更添了几分稚气。
向逸辰不由想,这么小,该怎么办?
扭扭捏捏,有点羞涩,又有点期待,严颜磨蹭着到了向逸辰跟前坐下。
他的手搭上她的衣领时,严颜下意识的护住了,除了越泽哥和小爽,她还没有跟哪个人这么亲近过,而且……她知道,向逸辰和越泽哥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她才醒来,浑身是伤,而她不能动,不会说话。
越泽哥每天都会给她擦身子、上药,他的动作比天天照顾她的那个高级看护还要轻柔、熟练。
她只觉得,越泽哥是这世上最最温柔的人了,无形中对他形成了一种小动物本能的依赖,害羞……她没想过,脑子里也没这个概念。
可眼前的向逸辰,哪怕只是靠的近一点,都会让她紧张的手足无措。
“松开,别怕,我不动你,有些地方你够不到,我替你把药涂了,剩下的你自己来。”
向逸辰靠近了几分,两个人的脑袋贴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严颜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总觉得有好几次他的唇瓣就要含住她的耳垂。
于是,羞涩更甚。严颜脸上的热度慢慢烧起来,一直烧到耳垂脖根那里,粉嫩嫩的一截,煞是好看。
向逸辰看的呆了,惊叹这么单纯的丫头,害羞起来的样子,居然能这么性感!
他的手轻轻抬起,落在她的肩头,隔着衣服相触的那一瞬,两人俱是一震,彼此也都感觉到了。
他侧过脸,薄唇欺上她,真想一口将她含在嘴里。
然而,他却没有,吞吐的气息里,他只是说:“那,我开始了。”
结果,就真的只是上药。
他的手指沾着药膏,药膏是冰凉的,涂在皮肤上止痒且舒适,而他的手指却带了他的体温,在药膏涂尽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擦过她的肌肤。
忽冷忽热,带给严颜一种奇异的感受,不怎么舒服,但却让她舍不得他松手。
因为起了一层红疹,即使贴的这么近,向逸辰也并不能察觉严颜肌肤上的那些陈旧的伤痕。
其实,真的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当初那些擦伤、撞裂的口子,恢复期时,像一道道蜈蚣蜿蜒在她无暇的肌肤上,医生说,为了救命,只能紧急缝合。
后来,到了康复后期,唐越泽找来了整形医生。
手术前,严颜窝在唐越泽怀里问他:“疼吗?”
唐越泽没说疼不疼,只说:“颜颜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做。”
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唐越泽不是圣人,当然也会有所期待,但他也绝不敢强求,严颜以后的选择,他如何能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