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青羽 14 摩尼教

甘水，发源于甘州的大雪山，由雪融化的水汇聚而成，流至凉州时，已成了一条小河。河水不深，清澈可见。

此河绕凉州城而过，就在城外三里许有一个简易的码头，多是渔船停靠。因为河水浅，行不了大船。此河水也被分成多条小溪引入城内，供人饮用，味道甘甜凉爽。

轩辕钊以一锭银元，雇拥这中年大叔的筏子，顺着甘水一路南下。

三人剩着竹筏，漂流在甘水上。中年大叔道：“小哥，我虽然愚笨，但也猜想到你定有难言之瘾。你想去哪里，叔送你一程。”

轩辕钊还是有些感动，回身望着在视线中逐渐远去的凉州城，心中的酸楚又有何人知晓。别了，爷爷。别了，三爷爷。别了，同学们。别了，老师们。

他有想过要去找爷爷，但一转念便打消了。先不说自己能不能顺利的走到边关，既使到了又能如何？

自己是他的亲孙子，难道轩辕弘就不是？而且还是嫡长孙。爷爷疼自己，又有几分是出于亲情？恐怕大部分都源于自己的天赋。如今天赋不在了，恐怕又会生变。

相信爷爷会保全自己，但一辈子生活在大伯一家的阴影下，朝不保夕，又有何意义？

怔了怔神，才回中年大叔的话：“沿着甘水河附近有什么城市？”

“下去五十里是邹阳，再过三十里是河镇，再下六十里是林山。我就到这么远了，再远就没有走过。要不，我送你到林山城吧？”

轩辕钊点点。

今天，孔氏睡得特别的死，主要是因为轩辕弘的不适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心里打算一早就把那个小家伙给处理掉，埋在牡丹花下，也不枉费了几十斤的肉。

但当他发现人走榻空的时候，整个人都受电击，脑袋嗡的一下。失神了片刻，便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紊的发号司令。这个事还是秘密，她不能大肆宣扬，并且不能通知轩辕翼，不对，必须要，否则那兔崽子跑去找他爷爷就麻烦了。

她掌握着庞大的力量，因为她是嫡长媳，又是孔阀的长女。这些力量像机器一样高速运转起来，外松内紧。先是严查各城门，然后去各处打探消息。

在之前，她便行事周密，找了许多理由，将轩辕明德、耿佐、轩辕樱这些人都打发走了。其主要是怕轩辕钊失踪的些日子，提前被人知道了。谁知没有事发，倒让那兔崽子跑了。

这些地方还是派人去了，一无所获，又去了杨氏那里探口风，一切如常。再看到轩辕钊住的屋子有收拾的痕迹，便知道这小家伙跑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封锁所有前往北疆的路，吩咐下去，遇到格杀勿论，不得有片刻的耽误。也亏得轩辕钊脑子灵活，没有茫目的前往北疆，而是一路南下，算是再次逃过一劫。

晌午时分，筏子便在林山城的码头上停下了。轩辕钊留下一锭银子，俯首一拜，泫然而去。

他小心起见，没有进林山城，而是直接寻了一处靠河的小林子，砍了十余根树木，用野藤扎成一个小筏子，换上中年大叔儿子的衣服，泛筏而下。

筏子很小，一入水，水便沉到脚底板处。野藤绑得也不扎实，漂了没多远，便有些松动。他不敢划到河心，而是沿着河边上，慢慢的漂向下流。

这一漂就是数天，饿了便用水箭射几条鱼，再用火弹术烤熟。魔法的作用在此时显得非常的重要，这是他在小木筏上的深切感悟。

他的小心，再次逃过一劫。孔氏在往北的路上地毯式搜索都未见着人，便再向东南西三个方向同时搜索。逢村入问，逢城查探，各个码头，各个渔船都问遍了，了无音讯。

中年大叔也受到了盘问，老实人撒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甘水越来越湍急，他的木筏子也散了，落了水，全身湿漉漉的爬上岸。幸好是夏天，不冷，否则非感冒不可。

河边是一条驿道，宽阔而平坦的马路上时而有马车驶过。不远处有一个小镇子，挑了几杆旗帜，写的都是各个商号。

他将自己的脸用泥巴涂了几下，再把头发披开，活像个乞丐。到了镇子上，还真把他当成了乞丐。

一个脸肉横生，敞开着前胸，露出毛茸茸的胸毛。他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拦着轩辕钊问：“咦，你不像是本镇的人，哪里来的？”

轩辕钊有些紧张，嗫嚅着道：“我是小王庄的，跟父亲出来，在甘水上翻船走散了。”

看着轩辕钊身上湿湿的，连包裹都是湿的，也就相信了。那大汉道：“原本你是小王庄的人，那地方我知道。我正好要路过小王庄，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轩辕钊心里一沉，知道遇上坏人了，自己胡扯一个地名，怎么刚才好他就认识。他想撒丫子跑，但却被大汉一把抓住。

他马上放弃了挣扎，装着蒙蒙懵懵的样子，道：“谢谢大叔，谢谢大叔。你真是个好人。”嘴里这样说，心里其实把这家伙骂了一个底朝天。

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这大汉乃是镇上的浪荡汉子，人叫他皮二。他刚好知道有一位黑袍人，正需要童男童女，看到眼生的轩辕钊，马上就打定了主意。

两人手拉着手，都装着很亲切的样子，有说有笑的出了小镇。一到没人的地方，皮二的脸色就变了。手一甩，把轩辕钊狠狠的摔在地上，从背后的腰上，拿出一根手指粗的麻绳，笑嘻嘻的道：“小子，算你倒霉，今天皮大爷要拿你去换钱买酒喝了。”

轩辕钊装着很恐惧的样子，任由皮二把自己给绑起来。皮二把他连人带包裹绑结实了，再用麻袋套起，扛着便奔山路而去。

颠簸了许久，胃水都颠了出来，然后便听到皮二与人交易的声音。交易结束后，麻袋被人解开，看到几个戴着鬼面具的家伙，也看到皮二得意的离去。

屋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十几个孩子，一般大小，眼神里都透着惊恐。轩辕钊不喊也不叫，一言不发。那鬼面具人见他如此听话，也就懒得管他。

接下来，他们又被装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好几天，每天就吃两板干硬的饼充饥，一有不顺，便会遭到鬼面具的拳打脚踢。

轩辕钊并不惊慌，现在他并没有生命危险，刚好自己也无处可去，搭个顺风车，还有人把他的痕迹抹个干净，正求之不得。

这日夜晚，他们被带到一个山岗上的建筑物里。山岗下面便有几户村庄，鸡犬之声可闻。进了这破旧的屋里，几根蜡烛明灭不定。一个高大的狰狞神像竖在正堂，几个黑衣人危襟正坐。他们就像是牲口一样，被赶了下来。

打量着屋里的一切，那狰狞的神像他见过，书中有过介绍，这是摩尼教的察宛的像。看来今天这事，和摩尼教脱不了关系。

摩尼教也是人类帝.国的一个大势力，信奉光明之神察宛。他们行事诡秘，总是干着造反的勾当，跟帝.国的关系十分紧张。其在西南一带，有着极大的势力，算是裂土而治，当然，名义上还是奉皇室为主。而创世神教与他们则是生死之仇敌。

其中一个鬼面人道：“禀堂主，在甘水河一带，一共寻到三十一位孩童，均是七八岁，根骨都不错。这个小孩已修炼到了淬体四阶，想来天赋甚佳。”

“无所谓，到了那地方，能活下来才是真的。这一路辛苦了，明天我们就送他们过去，事迟恐生变。帝.国的那群蛀虫，对我们勒得越来越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