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春闺梦里人 第64章：大梦清醒

如果不是在这远古时代，如果不是在这深宫。而是在她的那个时代，她这样出生好，自身又不错女孩子，应该是很优秀的，可以活的很潇洒的，定有一番自己的成就。

可是在这远古的时代，好的出生，好的容貌，才情，也只是她获得恩宠的垫脚石。只是恩宠这种东西，本就是飘忽不定的，今日你君恩甚宠，明日却也会如她这一般，成为众矢之的。

“就算，就算王上不来，可是，我可是蔺国侯府的独女，父亲不会不管我的，不会的……。”她还在自言自语，这话似是说给顾小暖听的，也似在向顾小暖询问那样，问她，“你说对吧？”

她还在幻想，还在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可顾小暖不得不戳破她的这些幻想。

叹息了一声，顾小暖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王上，虽他对你的情谊是与众不同，深了些，毕竟青梅竹马。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在江山社稷面前，这些儿女情长在王上哪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应该知道，你坏了他的大事，这够他用一辈子来记恨你了，所以，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所以你觉得那一丝情谊与利益比起来，孰轻孰重王上会做怎样的选择？”

“我不听，我不听……。”安妃捂住耳朵，使劲的摇着头，掩耳盗铃般的，“不会的，王上不会的，不会……。”她虽说着不会，可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王上是个怎样的人，她只是不愿面对这一切，不愿戳破这一切真相。

看着她，顾小暖叹息了一声道，“至于蔺国侯府，即便是想插手，可是你如今在这深宫之中，怕也是无能为力。”

“我不听。”她突如嘶吼着朝顾小暖扑了过去，抓住顾小暖道，“你在吓我，你在吓我，我不听……。”

她那一声嘶喊太大，连听音都吓的一颤，生怕安妃会对顾小暖不利。

顾小暖很镇定，即便安妃撕扯着自己，可是她还是很淡定，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嘀咕，边说边笑，边哭，最后兴许是累了，她才松开顾小暖的衣服，一个人又坐回到墙角。

却也还在嘀咕，“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那样的，不会的……。”

顾小暖看着昏黄烛光下暗自流泪的安妃，忽然想起了一句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忽然安妃又“咯咯”一笑，这笑，说不上是笑，因为比哭还难听，她含着泪的声音传来，“你知道吗，公玉尧，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的不得了。”

转过了身，顾小暖道，“羡慕我？”

“是啊，至少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的待在他的身边，至少你光明正大的的做了他的王后，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的恩爱，可以和他想情意绵绵便情意绵绵。不似我，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即使见他一面也像是做贼一样，想来真是可笑，可笑啊……。”她边笑边哭着喃喃道。

这一刻顾小暖看着她心里酸溜溜的，却也不知该说个什么。

“看我，好歹也是堂堂蔺国侯府的千金，可是，如此好的出生，本可以光明正大的的做别人的正妻。可却因为他，做着下贱人才会做的勾当，和他偷偷摸摸，做着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事。全然将我蔺国侯府的脸都丢的干干净净了。想我花娇月，生来尊贵，却做着如此下贱之事，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啊，你说，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答案吧，那便是爱他。”

顾小暖低下了头，她知道，眼前的人也是个深情之人，只是她也和公玉尧一样，真情付诸错的人罢了。到头来，只换来三个字，不值得。

“三年了，三年了啊，我就这样看着你和他，恩恩爱爱，而我，就在旁边看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多少次我都想上去掐死你，可是，我咬着牙忍下来了，因为他和我说，和你只是作戏，终归有一天，他会让我做他的王后。就因为这句话，我便一直等啊，一直等，可是，没有想到等来的是这一天。”

说到此处安妃笑的更厉害了，可是泪水便也如断了线的珠子那般，掉的更厉害了。

她的哭声甚是悲凉，辛酸，仿佛将她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甘，痛苦，怨恨，都在这一刻哭出来了。

顾小暖真的很同情她，看着她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

安妃这一刻也深知，其实，自己触碰到离王的利益，他是不管怎么都断不会容下自己了，他一定会找个理由除掉自己。

原来一切的一切在利益面前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原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可是竟也是一样的罢了。

她深知，自己早晚有一死，她深知她再也没有机会做那个王后了，她也深知她的孩儿终究要失去娘亲了。

其实与其他人相比，她知道，王后会好好待自己的孩儿的。与其让他让别人去养，她还倒不如让王后去给她养，至少她相信，她会好好待他的。

“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不会说，但，你也得答应我，不许伤我孩儿半分。”她带着疲倦的声音传来。

见她这么说，顾小暖也竖起手指立誓道，“好，我也答应你，其他的我不能许他，也不敢应诺，但一世平安，我公玉尧今日许诺给他，这一生，便会护他平安无事。”

安妃听着又是两行热泪滑落了下来，那是放心的泪水。她知道，公玉尧一诺千金，这一诺一旦许下去，那她的孩儿这一生算是可平安无事了，她信公玉尧有这个能力能够护着他。

想到此处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此生最讨厌的人，最痛恨的人，可是最后却成了自己最感激的人。

那个自己最爱的，最顾念的，最盼望的人，如今却成了自己最恨的人。

那么多年，默默付出，默默等待，卑躬屈膝，终究是换来一场空。

罢了罢了，到了此时，很多事情她也看的很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终究是错付了，终究是走了一条和王后一样的路了，她与王后，竟无半点不同，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吧？

原以自己有所不同，此时尚明，不过是一样一样罢了，有什么与众不同，棋子哪里会有所不同，大抵都是一样的命运罢了。只是先抛出与后抛出的区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