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师之路 第一卷 蛊惑乾坤 0042章 转变

如此这般，唐季在这里陪着风清璇度过了十余日。期间，除了叶轻尘等人偶尔来访，唐季与风清璇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晨昏三炷香，除此之外，唐季两人就在院中谈诗对词，或是在就近的山上，采采花，折折枝，间或在溪畔水边演练武艺。

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十余日。唐季才发现风月滢的这处隐居之所，有一个名字，叫做灵隐小轩。

在灵隐小轩附近，有一座比较高的山，不知其名，在以丘陵小山见多的余杭郡，颇为奇特。

这天，正是风月滢离世三七二十一日，两人早早地为风月滢设完祭祀，又按照头一天的约定，到附近的山颠看日出。

一路沿小道攀登，遇到沟壑等需绕路的地方，就施展轻功一跃而过。好在两人都是身负武艺之人，就算如此，当两人登上山顶时，依然是额角见汗。

风清璇从袖袋中取出一方香巾，给唐季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又给自己擦了擦。

这时，恰好一轮红日，从远处的云海中跃上天空，暖黄色的光芒，柔和地洒在风清璇的脸庞。从唐季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仿佛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散发着光芒。

“真美！”唐季忍不住赞叹道。

风清璇以为唐季在说日出景象，接了一句：“古人说‘白云倒涌绵绵长，一爿金乌出云海’，果然自有一番意蕴。”

又见唐季根本不曾回头看过云海和日出，却只呆呆地看着自己，才明白那两字的含义，一片红晕浮上脸颊。

“清璇，我……”唐季还想说什么，风清璇伸出一根纤若青葱的食指，轻轻地按在他的唇边，微笑着摇摇头。

“季哥，你的心意，清璇都明白。只是你说过的那个源世界，让我有些害怕。如果可以，清璇当然愿意随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风清璇仰头望着天空，满天的云霞。

“自从你跟我说过外面的世界之后，清璇总是在想啊，外面的世界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同样的日出日落？是不是有同样的欢乐和无奈？季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一看呢？”

在风清璇的观念中，到外面的世界，至少需要极强的实力，才有可能破开苍穹，横渡虚空。而她，明显不太可能达到那样的水准。

“清璇，你真的这样想？”

听到风清璇的话，唐季欣喜若狂！风清璇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明明白白。只是不曾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思想。

“当然是真的。”风清璇拉起唐季的手，攥在手中，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唐季的双眼，“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季哥，清璇的心思，你可明白？”

“清璇，我定不负你！”唐季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的。”风清璇说着，将螓首轻轻靠在唐季的肩膀。反倒是唐季此时有些手足无措，左手轻揽着风清璇的胳膊，右手将风清璇的手握住，只觉得软玉温香这个词，实在是太贴切了。

“清璇，说来惭愧，这次来之前，有些事我还比较犹豫，不知该如何应对。”

唐季接着将自己离开蛊惑乾坤世界后的事情，叶镇如何通过程式转化，成为源世界的量子态存在，又如何引来达芬文明的关注，自己与叶镇又是如何战胜双角怪，向风清璇一一道来。

“清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当什么救世主，也没有那个能力。可让我看着曾经生活的家园，就此湮灭在历史长河，化为他人的砧板鱼肉。”唐季难过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低着头，“我又实在不忍，也不甘！”

风清璇将唐季抓头发的手拉了下来，顺手帮他理了理抓乱的头发，柔声说道：“季哥，我相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也许你以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自从你到了源世界，对你曾经的世界来说，你就已经不再普通。”

风清璇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现在看来，对手很强大，但请相信，每个人努力过的时光，总有一天会发光。季哥，就算所有人与你为敌，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

风清璇越说，语气越铿锵，最后掷地有声地说出“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时，整个脸庞兴奋地涨红了。

“谢谢你，清璇。”唐季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内心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尽人事，听天命吧。”

风清璇知道，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不是谁都可以立马振作起来，最起码唐季现在已经开始转变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当英雄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鼓励唐季，到底对还是不对。

两人一时无话，风清璇斜靠在唐季的怀里。天上的太阳此时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晒在两人身上，暖烘烘的。

“清璇，我想回去了。”唐季并不打算让风清璇跟自己到源世界，让她留在蛊惑乾坤世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他知道或许自己这次回去，就会与达芬文明直面，他不愿风清璇跟着自己去冒这个风险。

“有些事，就像你说的，既然现在我有这个机会，就一定要去做！”唐季说着，用力地挥了挥手臂，给自己鼓劲。

“季哥，让我跟你同去。”

风清璇从唐季怀中抬起头来，将手搭在唐季的肩膀，坚定地说道。她既然已经知道，去往源世界不需要多么强大的实力，当然不想错过与唐季在一起的机会。

“清璇，你的好意我明白。可我怎能让你去冒险。”唐季将风清璇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眼中满是柔情。

“季哥，难道你忘了，清璇我可是学过八部天音的，也许能帮上你的忙呢。”风清璇毫不退让，歪着头撒娇。

“傻丫头。”唐季忍不住学着从其他地方看来的一招摸头杀，抬手揉了揉风清璇的头发，笑道。

“你答应了！”风清璇雀跃地叫道，满眼欣喜，要不是两人都是坐着，她一准会高兴得跳了起来。

唐季并不是一个善变之人，之所以转变得如此之快，其实也有他的想法在里面，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自己不能护得现实世界的周全，那么最少还能带着风清璇离开这个不知所谓的小世界，让她的人生不在囿于世界的一角。

当然两人在一起，哪怕经历过再苦再难的日子，那也是两人共同的回忆。

唐季也不再避讳风清璇知道，源力涌动之下，径直使出了裴姑姑新传授的空间源式，一道闪着微光的圆形环装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

克洛斯帝国，卡特洛特城。

一名身材颀长的青年，走出了房门，如果唐季在的话，他会发现这人的长相依稀与李韵流有几分神似。

“嘿，亚索，你终于舍得走出房门了。”一名老者站在院中，挺直的后背如山脊一般，正如他的名号，卡特洛特之脊，代表了卡特洛特城的骄傲。

“听说你这次在小世界遇到了点麻烦？”

“是的，父亲。”被称作亚索的青年将右手按在左胸膛，朝他的父亲鞠了一躬。

“一点小麻烦罢了，不值一哂。”

“嗯，亚瑟，你是天上飞的巨鹰，不必和那些蝼蚁之辈一般见识，一个小世界的东西，丢了也没什么。”

卡特洛特之脊，城主嘉文混不在意地说道，亚索有这样的认识和气度，他就放心了，这才是让自己骄傲的亚索！

“我明白，父亲。”亚索看着父亲转身的远走的背影，又加了一句，“父亲，我想到东荒去一趟。”

“东荒？”嘉文倏地转身，冷冷的目光似刀子扎在亚索的身上，“达芬的那个东荒？”

“是的，父亲。达芬的东荒。”亚索冷静地回答，似乎没有看到父亲眼中如刀冰冷的目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亚索，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不会阻止你。”

嘉文的目光渐渐融化，对于亚索，嘉文觉得已经做的很多了，剩下的路，需要亚索自己去走下去。

“我希望你能记住，卡特洛特城，还需要一位世子。”

“我明白了父亲。我一定会多加小心。”

亚索笑着回答，心中却在想，不知父亲若知道这次自己失去的，有可能是幻形族秘宝的密钥，还会不会这么冷静？

从小世界回来，亚索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他不甘心从家族的小世界铩羽而归。在这段时间里，他调用了家族资源，秘密调查小世界最近的波动情况却一无所获。

只是刚刚不久，消息传来，小世界的波动再次出现，目标直指东荒。

得到了父亲的首肯，亚索知道命运又一次，把幻形族秘宝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

唐季拉着风清璇的手，一步迈过，两人瞬间就回到了源世界。

风清璇惊奇地左看右看，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环境了，四周鸟语花香，远处还有一挂宏伟至极的大瀑布。

“这里真美！”风清璇由衷地赞叹。

“哟，这不是风妹妹吗？”裴姑姑从小木屋后转了出来，见唐季两人站在一起，调侃道，“小唐唐你可以啊，你这回去一趟就把风妹妹给拐了过来？”

一句玩笑话，说得两人均是脸色一红，就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儿被人抓个现形一样。裴姑姑见状也没继续开玩笑，十指在虚空之中连续敲击，关掉了空间通道。

“裴姑娘~”虽然在源世界换了不同的装扮，风清璇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裴姑姑，只是她还是更习惯叫裴姑姑裴姑娘。

“裴姑姑，你这种高冷范儿，竟然也会开玩笑哦。”唐季脸上的不好意思转瞬即逝，继而腆着脸笑道，“那个量子转化的源式，教教我吧？”

裴姑姑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季一眼，右手食指朝天，画了一个圆圈，一张源力凝练而成的薄纸，飘向唐季，最终由化为一道光，消失在唐季眼前。

一旁的风清璇从未见过这种事情，瞧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这位裴姑娘，也是用上了心思。想不到看起来如此年轻的裴姑娘，在源世界的身份，对季哥而言，竟然是相当于半师半友的感觉。

只是唐季却从来没有这种觉悟，在他的心中，裴姑姑就是一个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可以吹牛打屁。

此时唐季再内视自己的识海，初级能量源式和超弦定式依然在不紧不慢的做着双星运动，琥珀色与紫色光芒的交融之下，在其中的某个角落，多出了一段不起眼的源式，光芒微弱。

心念一动，将那段源式的场景无限放大。

展现在唐季眼前的，像是一段超清CG动画，一个β主字符，带领着一串其他字符，不断做着螺旋运动，形成一道如同不断变幻的DNA螺旋结构。

看不到过去，看不到未来，只是不断变幻，似乎无始无终。

“这难道就是生命的密码？”作为一名现代人，受过高等教育，唐季自然知道人类对DNA秘密的极度渴求。只是研究还在初级阶段，甚至只能说刚刚有所认识。

如果这么一段成熟的DNA方程式，展现在世人眼前，必然会引起全世界科学家的疯狂！

当下鼓动源力运转，唐季不断调用着识海内绿色字符的木系源力，从双掌向外喷涌而出。正当唐季感觉源力储备快要枯竭之时，识海内的初级能量源式疯狂旋转起来，所有字符光芒大盛。

在初级能量源式的带动下，新的源力如海浪般潮涌而至，不断冲刷着唐季识海内的初级能量源式。

不知过了多久，唐季发现初级能量源式散发的光芒，竟然隐隐有了新的变化。

风清璇原本一直告诫自己，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只是刚到源世界，裴姑姑传授量子转化源式，唐季具象量子之门，接连两次源力展现，着实让她震惊。

就在她的眼前，唐季从无到有，靠自己的双掌，硬生生凭空变出一道形式怪模怪样的门来。

虽然现在还没完全能完成，但大体的轮廓已经显现，看起来就像是一道月亮拱门。

“季哥这是在做什么？”风清璇见唐季双目紧闭，不像方便打扰的样子，就好奇地问裴姑姑。

“他呀，他在具象一道量子载入程式，也叫量子之门。”裴姑姑饶有兴趣地看着一道量子之门在唐季手上逐步具象出来。

“这个什么量子之门，有何作用？”风清璇对于量子之门这类词语，从未听说过，感到非常好奇。

“嗯，这个等会你就知道了。”裴姑姑明显没有继续往下解释的兴趣，此时她对唐季具象量子之门的过程，更感兴趣。

风清璇见裴姑姑一直看着唐季，就知道她此时无心与自己说话，也就压下了继续问下去的冲动，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唐季是身上。

此时，唐季具象的量子之门已经完全成型，正双手不断变换手势，动用源力，在量子之门上蚀刻着繁复的花纹。

“呼~”唐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目倏地睁开，心满意足地大喝一声，“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