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历史 > 上命昭唐 > 第248章 九月

上命昭唐 第248章 九月

作者:控制变量法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1 00:36:23 来源:平板电子书

“仓啷!”

“砰!”

“咚,咚咚……”

一群穿着洁白足衣,红抹额的绿衣正在嬉戏。对着廊柱劈斩,骨朵砸墙,矛捅砖缝……乱枪下去,地面被扎出一片铜钱大的深窝。

“夯土轧砖的紧实板地也经不起一槊啊,给我锋没了。”有武夫抽出槊杆,看了眼身前圆窝,然后抖了抖泥土,端着槊杆眯眼看:“与铁甲汉,孰为软硬?”

“肯定人软,当面对捅,什么甲顶得住?”

“听说朱温就是被这么碎的尸。”

“等着吧,李克用也长不了。”

“哼!河东健儿岂胡人仆?李克用偏胡人!换广德年,他还想活着?”

“持节以来,赏赐动不动今推明缓,还经常让我辈宰尸为食………若非他走狗多………受这气!不过一个蕃部酋长,跟我充什么鸟帅…………呵!可惜上源驿没弄死他,真是个废物,难怪被杀了。”

“诶,说到朱贼,他流落乱兵的妻女听说了吗?”

“传开了都。爱妾陈氏被玩死了,还有个姓李的不堪挞伐,疯球了。啧,不知大美女张惠和两个闺女又是什么下场,怕不是皇帝同床,哈哈哈……”

“不是说圣人男女通吃?与扎猪同床共枕,把骚猪睡了?我看呐,朱贼两个儿子也跑不掉。”

“石裕、曹翔、崔季康、康传圭……杀得,李克用的全家也杀得。”

“哈哈哈!”

乱哄哄的交谈一阵高亢一阵悄悄,不时大笑、咒骂。说到兴奋之处,就像挠到了痒痒,什么淫词浪语都往外丢。

河东,也有点传统了。

乾符五年民兵鼓噪,杀马步都虞侯邓虔,抬尸入晋阳,窦浣贷款五十万发下去才平定。事后,昭义节度使曹翔移镇河东,短短两月被害。

朝廷又征义武军崔季康为河东节度使,未久,亦为所杀。

接下来是关中来的邠宁节度使李侃。经历数次鼓噪,被杀数十官员后,不得不称疾走人。再是东都留守李蔚补位,没俩月,突然“有疾”,薨,衙军另立留后。

又以衙将康传圭持节。越明年,军乱,杀康传圭。

最后是宰相郑从傥出镇,短暂降服了河东几年,然后到他李克用。

桀骜,残忍,畏威而不怀德,貌恭敬而心不服,吃硬不吃软,窝里横,欺软怕硬……是河东军人的特征,也是中原型的普遍特征。下克上往往没逻辑。自家乡亲能抢,首府也能纵火。什么圣人,什么家国、藩镇安危,去你妈的吧。

开成年间,党项作乱,诏河东节度使刘沔征讨。猜猜刘沔用的什么部队?——“率吐浑、契苾、沙陀三部落等蕃兵万人、马三千骑赴银、夏。”

庞勋之乱,河东出动的又是什么?——“承训奏乞沙陀三部使朱邪赤心及吐谷浑、鞑靼、契苾酋长各帅其众以自随。”

讨李国昌父子,河东本地和叛军作战的主力又是什么人?

答:沙陀、吐谷浑、契苾、萨葛等。

巢乱,河东勤王主力又是?

沙陀酋长瞿稹、李友金等至代州募兵三万,皆北方杂胡。及李克用获释,李克用帅鞑靼万人合三万人共四万蕃兵入关。

是不是很搞笑?

只能说,确实欠大刀片子调教。天子夹菜你转桌,李帅让你吃尸体,屁不敢放。

当然,李克用也只管得住一时。后世陷入劣势后,青山之战,河东土著打出过“步兵不战自溃”的傲人战绩,把李嗣昭、骑兵扔了跑路。

这也是外舅干不过朱温的原因之一。步兵太差。一到逆风就走了走了、点了点了、反了反了。骑兵保住了他的下限,步兵决定了上限,注定他拿朱温没辙。他送兵几乎都是送骑兵的根源也在这。这种货色你敢送,别人也不敢要。

无论出于什么,河东这数万武夫都是李某人早就决定挂耳穿舌的贱种。外舅对这帮人还是太温柔了。他李七郎可不是娇滴滴的都虞侯,委曲求全的李克用,有的是杀人花样和手段。

“来了来了,嘘!”忽尔,绿衣们互相打着手势,收起嬉笑嚷嚷,装作很忙的样子操练。

院外,大群人路过。为首的李嗣源、李嗣本言拥着一位绯衣官员:“尊使,这边转!”

“请。”绯衣风度翩翩,脸上保持着和煦得体的微笑。问起这气度不凡的中年人的名字,叫刘凤,现任谏议大夫,是来宣诏的。

圣人要加封李落落、李存美、李存勖为马邑子、秀容子、阳曲子。小姨子李妙微得封长安君,看得出来,圣人真的很宠爱她。另一个朱邪女李廷焉得封美原君。

除此,还有不少人得官、得爵。李嗣源傍着沾光,也捡了个鹰扬中郎将。

难道圣人还记得在潼关的共患难?李嗣源咬着腮帮子,脸上稳如老狗,心里已经笑嘻了。但当从刘凤之口得知扎猪已拜常胜军节度使、征夷大将军之后,他的表情又阴沉了下来,抿着嘴不说话,生闷气。

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突然开路虎。

若是别人,他不会有这种情绪,他也不是这种人,但……都是家臣,同样的起点,曾经的好哥们………这就让人意难平了。

扎猪,你他妈真该死呀!

为什么当初陪嫁的人没有我?想哭。

征夷大将军,好霸气。常胜军节度使,多么美好的寓意,足见圣人对猪儿的喜爱。

王帅……

好难不嫉妒。

苍天,真的好难呀!

呸!死胖子!骚猪!命运不公啊,让这厮少走二十年弯路,呜呜呜呜……李嗣源阴暗、沮丧、向往地想着,神思不属,百感交集,不是滋味。读书!我要认真学习,早日引起圣君的注意!旋即,他这样暗下决心。

“尊使,到了。”兜兜转转,刘凤被引到了一座大宅门左近。从属人员被李嗣本领去客馆安顿,刘凤跟着李嗣源跨进门槛。府邸非常大,穿过一个个门庭,走过湖水、假山、竹林、廊下道,大约用了一炷香,抵达一座鲜红主体、雪白刷墙、碧绿瓦顶的四角方楼。

“尊使稍待。”李嗣源进去汇报。

未几,一道英气十足、飒飒爽爽的轻笑传来。两个妇人一前一后款款而出。前者身披曳地红衣,外罩鹅黄薄纱,坦胸露乳,双手端着,步伐不疾不徐,气度雍容,面带微笑。后者穿着檀色胡服,腰缠躞蹀带。两女都模样艳丽,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参见王妃!”刘凤只瞄了一眼,当即叉手。

刘氏姿态做的低,脸上的笑更热情,回礼道:“惶恐,惶恐。有事耽搁,怠慢天使,恕罪恕罪!”

曹夫人及身后一众李氏子女也一起行礼。

客套完,刘氏的声音妩媚、清脆、沉稳:“尊使里面请。”

“请!”

进去落座看茶后,刘氏寒暄道:“朱贼已被碎尸?”

“是的。”刘凤点头道:“此贼祸乱天下,诸侯皆愤怒,在紫微城被分尸后烧为齑粉,头颅经柴燎祭天,骷髅头被中官收纳。”

“好死!”李落落、李存勖、李妙微同时一拍手,笑嘻了。

刘氏瞪了一眼,三人重新板起脸,不苟言笑。

“圣人还在洛阳吗?”刘氏又问。

“仆启程时,已准备班师。”刘凤回道。

“汴有重罪,未得毕伐,就不打了吗?”

“这是皇国大政,圣人与宰相之事,仆实不知。”刘凤余光观察着刘氏的表情,补充道:“葛从周、袁象先之辈各得帅位,只要不复叛,大概是不会主动征讨了,绥靖他们。”

“这样啊……”刘氏美目眯着,微微,点了点头。

刘凤对面前这个女人竟莫名有些紧张,敬畏。不过想到今时不同往日,自己背后有皇帝撑腰,又平静了。扯东扯西聊了一会,刘凤急于交差:“王妃,仆带诏而来,司空……”

刘氏无奈一笑,歉意道:“司空不豫,卧病中,无法见人。”

啊?是吗?严重吗,会死吗?

“啊?”刘凤一脸惊讶与担忧,连忙关切道:“什么疾病,可妥派了医巫?若无得力的,仆表奏朝廷,征名医来治。”

“军中之人难免明伤暗病,到了深秋容易发作。”刘氏一笔带过,眼神婉约:“只能慢慢调养了,好意心领。”

“哎,这真是……”刘凤感同身受,叹道:“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司空为圣唐戎马半生……既如此,诏书就授予王妃了。还请代为转达心意,千万安心静养,不可劳形。圣唐两京四十八方在三公的肩上担着,不能三公尽废呐。”

说罢,取出一沓诏书。

刘氏走到他面前双手接过:“德恩浩荡,臣等限守藩方,不能称谢天庭……”

使命既达,刘凤自觉没什么逗留的:“王妃,不便打扰病人,仆请告辞。”

刘氏也不挽留,转头吩咐:“落落,嗣源,送天使到客馆下塌,设宴款待。”

“是。”

等到刘凤离去,李妙微忍不住鼓掌庆贺,一副柔媚欣喜:“长安君?怎么感觉美原君更好?不……还是长安君好。”

姐夫,姐夫……

李妙微心里在默默呼唤,诵着他的真名,回忆他音容,觉得暖洋洋的。多么想再见他,认真地看个仔细,刻骨铭心的记住………

太原好无聊。

但姐姐也许会不悦,如果她真的很情深圣人的话……而且,父母早说过要把自己联姻给别人。想到这些,李妙微泛起愧疚和无力。下意识反手摸着发髻,她又失落而自嘲:一支涉江,一个长安君就把自己收买了,自己好下贱,好廉价,好物质,好现实,好庸俗。他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女人。

他喜欢的是闻人楚楚那种一心只在飞升成道、不染红尘的寒宫仙子,面红气喘,香汗淋漓,下自成溪而还在嘴硬“别废话!”被挞伐得咬着牙低声呜咽而不屈服浪叫的宇文柔……总之,都各有特色。庸脂俗粉是入不了眼的,即使身份尊贵,长得非常美………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还是不见吧,不见的好……她怕彻底沦陷,又爱而不得,怕走不出来,无法释怀。记起李克用、刘氏提过的那些婚事对象,李妙微的心,痛了。

我本可以接受那些“公子”,如果不曾遇见你。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你在想什么?”刘氏见她魂不守舍,问。

“没,没什么,想姐姐了………”李妙微注意到刘氏眼底的严厉和疑窦,如是说。

刘氏淡淡扫了女儿一眼,缓缓走向楼梯。

女儿秉性,她岂不知。

圣人这么个雄姿英发的小白脸,几个小姑娘抵挡得住……自己当初对克用不也是一眼万年,一见钟情,心甘情愿跟他吃苦。在长安玩了一段时间回来,从不化妆打扮的人学起怎么拾掇自己,怎么服侍男人了…………对圣人,恐怕已种下情根。

二楼,黑暗的室内。李克用一身点缀白花纹的月蓝道袍,于蒲团盘腿而坐。两眼紧闭,披头散发。一壁栩栩如生的五彩菩萨画飞在背后墙上,更添阴森气息。

说他病了,也对。

身形肉眼可见憔悴了甚多。最近几天一日只一餐,往往饭菜端来什么样,端走还是什么样。谁也不见,军政一概不问;处于与世隔绝的孤岛状态。

说他病了,也不完全对,更像emo,抑郁吧。

道场寺之变,快意而兔死狐悲。横水大捷开始不悦,洛阳会盟的消息到来,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等赵人护送梁逍遥、萧忘情、独孤画以及进贡、嫁妆的队伍过境上京时,病了,完全不露面。

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其实是李克用的精神已经高度悲伤、焦虑、愤怒、不知所措的表现!

他认为处境很恶劣了。一个不好就可能重演乾符仓皇或者寓公老死,而这比杀了他还要残酷。不能纵横天下笑傲江湖活着又有何用!与其这样,他不如当初就死在鞑靼,死在鞑子刀下!

最近初恋情人,朱邪吾思的母亲频繁出现他脑海。和她在一起滚床单、弹弓打鸟的日子恐怕是最无所谓的时候吧……想到母女俩,和爱人陨落前的嘱托,李克用心肠软了又软,但又一狠再硬。最极端的时候,就算朱邪吾思要站在对立方和老子翻脸,他也会毫不犹豫连女儿、旧部一起对付!

但恶念人格恶的一面最终被他压了下去,然后前所未有的颓废、自嘲就包裹了他。

“咚,咚咚。”刘氏敲响房门:“三郎。”

“出去!”李克用一把掀翻香案:“我不要你管!出去我不要你管!出去,出去……”

刘氏在门外低声哽咽:“三郎,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室内久久无声,仿佛也是无话可说:“随你怎么样…………反正我现在是个废人,废人……田令孜当众鞭他的时候,他还连话都不敢说。后来被内竖欺辱,轻如木偶,却是捡了四贼帅的现成,逼得杨复恭出走………西门病死……赚了天大便宜。我道不行,皆在此子,还有朱温那个废物………”

刘氏听着也以为然,在他们看来,圣人容错大,起家的容易,有现在谈不上轻轻松松但绝对不困难,不像他们一重山是一重关,过着得宝败者留命,前怕狼后怕虎,一招棋差就是死局。

“联姻,哈哈,给自己找圈套,把手脚锁住了,作茧自缚………”

“呼……”一声长长的呼吸,黑暗中再度死寂。

刘氏眼泪长流。

她很聪明,明白问题在哪。

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李妙微在窗口哭哭啼啼:“做忠臣有什么不好。以周公的面貌出现在圣唐的史书,以英雄,以郭李的形象映入后人眼帘,不好吗?力挽狂澜的救世主,不正是大人一直追求的吗?我们的富贵、权力已经足够了,还有什么可贪图的?”

李妙微开门走了进去,跪坐在李克用对面,泪眼朦胧:“姐夫并不残暴,有情有义,做不出来刘病已的兽行………”

李克用埋头盘坐在那,长发垂在脸上,就像贞子。

“他很会粉饰伪装自己,很会玩弄操纵人心。”他站了起来,情绪激动,表情狰狞:“大谈还复太平,却在河南洗城,这是连我也下不了手的事。他做出一副被逼无奈,但如果重新来过,他还是会这么做。为什么?!因为这让他权力巩固。为了统治他不择手段。刘病已?他不是刘病已,只是因为我不是霍氏!”

李妙微只是哭。

蓦地,李克用又轻轻笑了:“斗不过,我谁也斗不过。做不到朱温的无耻、下流、虚伪,也做不到女婿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忍气吞声,孤注一掷,拿什么和他们斗……”双手背在身后,他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喃喃。

刘氏心疼的看着他。

“阿父……”就在李存勖准备安慰的时候,李克用耸了耸肩:“中兴不是好事吗?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单纯心情不好,莫名烦躁,迁怒。”

“李郎。”曹夫人眼波流转,伸手去拉李克用。

李克用拍拍她的手背:“这段时间,你们不要联系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

风急天高猿啸哀,暮霭沉沉秋雨落。两京大道上,车马连绵。车厢晃晃悠悠,让人昏昏欲睡。圣人靠在角落,头抵在墙上坐着,从对面的赵如心手里接过一封封文件。

九月初三,“扶危启运保义功臣”前宰相孔纬病逝于灞上家中。

也是这一天,太尉杜让能于樊川别墅梦中而卒。

汉中代奏崔益表文:剑南两川招抚制置使崔安潜于八月二十病薨于德阳军中,未能收复成都,崔氏最后一个强人落幕。

一个时代,元和余音,结束了。

老逼登凋零的速度远超预料。记得刚穿越来时,杜让能还是活蹦乱跳的工作强人。初见崔安潜,一口缺齿,还能用拳头选兵。圣人默然无语,脑袋晕乎乎的,如同一团浆糊,眼前时不时一黑:“如心……”

赵如心赶忙坐到他这边来,将其搂在怀里,拍打着脸蛋,紧张地关心道:“圣人!”

圣人躺在她怀里,脸朝着她肚子、裆部抵着,低低道:“太尉身前身后,该有个定论。出殡之日,宰相已下,都去送行。让郑延昌在国史馆给太尉作传,实录。神道文你来起草。追赠太师。传御史台,派员入蜀运回崔公灵柩。追赠太傅。孔公追赠太尉,送他的灵柩回曲阜。”

赵如心点点头:“节哀,看开点,人固有一死。”

圣人小声道:“死的不是你的大臣,你当然看得开了,我看不开……我死了,是不是也这样,朝廷几句话就给我安排了,没人真正伤心,甚至还有人偷乐,弹冠相庆……”

“怎么会?”赵如心失笑,问道:“那如果我死了,圣人会伤心么。”

“我肯定大哭一场,然后把你装进琉璃棺藏在宫里,三年不发丧,有空就来看你。就像代宗对独孤贵妃那样。”

枢密使有些感动,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确认道:“换成淑妃呢,假设我和她同时马上要被乱军掳走,圣人先救谁?”

“没得选………选不了的!”

“假设。”

“我觉得现在不适合聊这个话题。”

“那我有答案了,就是淑妃。”

“你……唉!读书吧,把剩下的奏书看了。”圣人坐了起来,双手捧着奏书静静看着,枢密使坐在身边,靠在他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俄而,大腿紧夹:“手拿开,你摸香炉干嘛?”

“我手冷。”他盯着窗口沾染了些许风雨的香炉。

“湿漉漉的也不能取暖啊。”

“不是…………雷还没响,江河淮济就泛滥了?”

“不,我的意思是……”枢密使羞耻大作,跟这淫贼说不下去了。

“那换个地方吗,奶妈。”

枢密使破防了。

你从哪学来的这些词?

“因为阿赵量最大,最甜。”

“嘶,错了错了,疼!”皮肉被狠狠掐住,圣人瞬间呲牙咧嘴。

枢密使松开手,那鸟人立刻变脸:“我错哪了?张嘴!”

车马远去,没入风雨。

天水玫瑰渐渐睡去,抱着皇帝流口水,昏昏朦胧中翻了个身,呢喃含糊着梦话:“麻了………嘴麻了实在吃不住了………”

九月初九,车驾抵达灞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