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刀 第六章 螭吻覆雨盒

听着传来的招呼声，中间的长脸男子抬头望了望，赶紧起身，笑道：“司马师弟，好久不见。”

另外两男子也随着起身打了个招呼，只有那黄衣女子稳坐不动，置若罔闻。

见她如此，司马天鹤自然有些尴尬。长脸男子赔笑道：“司马师弟别往心里去，香灵师妹一向如此。咦，你怎么有空到这北冷镇了？”

“哦，我和那位兄弟来北冷镇办些小事，不值一提。”说着，指了指入座不久的赵东升。

苏香灵也觉好奇，一同随着瞄了过去。只见他吞虎咽，碗筷飞舞，好似几日未曾吃饭，一时间吃相全无。几人看后忍俊不禁，不再发问。

司马天鹤道了几句回到自己桌前，不自觉的又多看了苏香灵几眼，随后脸上一阵呆傻。

赵东升放下手里啃的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又喝了几口汤，嘴里含含糊糊道：“天鹤师兄，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喜欢那位姑娘？”

司马天鹤霎时一愣，愕然道：“胡说八道……赶紧吃你的。”说完，心里一阵嘀咕：“慈心谷的人怎么也来了……”

填饱肚子，离了酒楼。二人一阵唏嘘，价钱是正常的两倍有余……不难想象，干旱闹的人们颗粒无收，吃的喝的自然也高了许多。

接连赶到一高墙大户门前，经打听这就是北冷镇镇长的宅邸了。

轻拍了几下门环。片刻，院内走出一六旬老者，衣着较为华贵，瞧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司马天鹤振声道：“我乃朝天门人，特来此地，帮你们解了这干旱之忧。”

一听朝天门而来，老者立即笑脸相迎，连连道：“小老儿是这北冷镇中的镇长。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司马天鹤询问了一番大概，不再多言。从怀中掏出一物，似无盖小盒。四四方方，上有异兽雕琢。将其抛向空中，小盒转眼不见。

不一会，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雨点越来越密，遮掩了视线。

说也奇怪，无风无云，万里晴空。奈何这雨水漂泊而下，落了方圆百里。赵东升与那老者躲在屋檐下，看的眼睛都直了。

一盏茶的功夫，雨水没过脚踝，四处流淌。

“够啦够啦……”

老者眯起两眼，用手遮着飞溅的雨珠，大声呼喊道：“小仙人。收了神通罢……快快收了神通罢……”眼看着再这么下去，旱灾变涝灾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一会儿，雨点渐渐变的稀薄，慢慢停了下来。小盒儿又出现在司马天鹤手中，小心将它收起，放进了怀里。

赵东升哪里见过如此神术，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一趟算是开了眼了。

“异状顿生，必有蹊跷。老人家，北冷镇可有什么妖魔邪物？”司马天鹤感觉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找出根源就这样草草离去，实在是不妥。

老者细细一想，忽然道：“小仙人，实不相瞒。数月前，有人在镇子南面的鸡鸣山上见到了妖怪。体大如牛，而且只有一只眼睛。”老者不时用两手比划着，仿佛亲眼所见。

司马天鹤点了点头，随之祭出背后长剑。剑长三尺三寸，波影流转，横躺在半空。提了一把赵东升，跃上剑身，向南飞去。

见二人转眼已入天际，老者抬头仰望，嘴里赞道：“真是好本事啊……”

呼呼风声灌入两耳，赵东升左摇右晃。眼下一看，已是离地百丈。长这么大哪有上过飞剑，更别提飞这么高了。只觉两腿发软，腹中翻滚，方才吃的饭菜差点又重回浩土。

踉跄中，突然一脚踩空，脱离了剑身，往下坠去。这要掉下去那还了得，定是粉身碎骨。他急忙抱住剑柄，心中狂跳不止……

司马天鹤看向身后，却是不搭手，脸上一阵戏笑。

长风呼啸，赵东升半眯着眼睛，衣衫鼓舞，脖中玉石来回翻滚。

不经意的一瞥，司马天鹤心中错愕……

就这样一路挂在剑柄上，二人来到了鸡鸣山。

下了飞剑，赵东升赶紧找了颗大树倚靠住，踩着脚下肥沃的泥土，心里一阵踏实。长舒一口气道：“天鹤师兄，你不地道啊。明明能带人飞行，却徒步来了这北冷镇。”嘴上这么说，心里想道：“幸好幸好，如若不然，非死在他手上不可……”

司马天鹤不以为然，笑道：“东升兄弟多虑了，实不可长途跋涉而飞。”

待他喘了片刻，二人继续往山中深处寻去。

“天鹤师兄，你那小盒子是什么宝贝？竟能降雨……”北冷镇的一幕着实令他心中震撼，眼前的司马天鹤道行高深，不可莫测。

听他这么问，司马天鹤也不避讳，开口道：“那是红蕊师叔的螭吻覆雨盒。方才我解了师叔的道印，故能降雨。呵呵，并非我神通。”

赵东升听的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隐约有个山洞。洞口两旁杂草丛生，不仔细观望的话，还真是很难发现。

“瞧。”赵东升指着山洞。

“走，进去看看。”司马天鹤招呼着他跟上。

进了山洞，里面阴风阵阵，异常宽广，竟是别有洞天。顶部钟乳嶙峋，石壁露珠点点，地上一条浅浅的沟渠无源自流，通向深处。

“哎呀。”

赵东升一个冷战，只觉着脖子上冰冰凉凉，似乎落了什么东西。抬头一望，不觉好笑。“原来是钟乳上聚下的水珠……”

司马天鹤四下望了望，指着沟渠内流淌的一汪薄水，道：“落下的水珠全都聚集此渠，看来是天然所成。”说完，又沿着水流的方向往深处探去。

赵东升紧了紧衣衫，小心的跟在身后。

走了二三里，司马天鹤突然停下脚步，道：“你听，好像还有人在。”赵东升竖起耳朵，前方不远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打斗声。

两人一前一后赶紧向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偌大的圆形石洞，前方七八丈处，一只丑陋的独眼怪物和一个黄衣女子遥遥对峙。怪物口中鲜血淋漓，不断怒吼。女子娇喘连连，似乎已经打了许久。

司马天鹤望着怪物，不由惊呼道：“旱魃……”

赵东升随之望去，只见那怪物极为难看又是两三尺个头。“长的真丑，还这么小……”

“东升，别看它个头小，本事可不小。那怪物天生独眼，行走如风，所过之处，赤地百里。虽有此能，却喜阴冷湿地。”司马天鹤跟他解释着，又望了望黄衣女子，心道：“苏香灵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洞角处还有四人，身上大片血迹，看上去伤势很重。其中三人是酒楼内遇到的慈心谷弟子，另一人身穿灰袍，手持乌金双棍。

时隔数年，虽记不起相貌，但那乌金双棍赵东升却是一眼认得。心中顿时想起壮汉余乐，不免有些悲痛。

苏香灵玉指前挥，娇喝一声：“缚！”身后黄绸四下腾起，如黄云彩带般道道卷向旱魃。

旱魃怒吼一声，闪身飞躲，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任凭黄绸飞舞，却不沾及分毫。喘息间，突破重重阻挠已经到了身前。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独眼，苏香灵顿时花容失色。

“破！”

随着划出的层层波影，司马天鹤手持长剑飞身而至。旱魃也不躲闪，只见大嘴一张，喷出道道红芒抵挡下来。两者相撞，山洞一阵摇晃，大大小小的石块落了一地。

“苏师妹，没事罢。”司马天鹤关切道。

苏香灵松了口气，看他一眼也不答话，冷色如初。

“波月剑！你是朝天门人……太好了，这下有救了……”看着波影流转的长剑，灰袍道人一阵欣喜，连忙起身想要赶过去。

不说话还好，话音刚落，引起了旱魃的注意，直奔着灰袍道人袭去。本就受了重伤的灰袍道人来不及躲闪，被它一口咬下头颅，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

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道人，苏香灵冷哼一声：“活该。”

赵东升看在眼里，想起当年山林里的壮汉，心中没有半分不忍，反而感到一丝欣慰：“报应……”

趁着间隙，苏香灵伸出玉指，猛的跃向石洞末端。

末端，一株青紫色的植物生长在沟渠端头，形似小草，针叶无花。薄水经过，继续往下淌去，流入黑漆漆的洞底。

慈心谷丹药济世，医术出神入化，各处寻求天灵地根。望着迫不及待飞身跃出的苏香灵，司马天鹤一时明白过来，几人舍身犯险定是为了这不知名的小草。

眼看离那青紫色小草只差分毫，司马天鹤突然大呼道：“小心！”不等苏香灵反应过来，一团红芒已经打在了身上。

“砰……”

碎石翻滚，青紫色小草被震的左摇右摆，苏香灵娇吟一声坠入黑漆漆的洞底。

“香灵师妹！”慈心谷的几人见状也是急了，顾不得伤势，纷纷冲向旱魃。

巨爪挥舞，所过之处带起呼呼风声，慈心谷一人不慎被击中，瞬间毙命，残肢横飞。旱魃疯了一般又攻向其余几人，一时打的不可开交。

来得匆忙，赵东升竟是未带任何兵器。无奈之下，只能抽出别在腰间的杀猪刀，虽说无锋无刃，但也能凑合着先挡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