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 653 宿命之轮回

宿命的轮回，转过一圈又一圈。

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让大陆南北，无数人的命运丝线纠结在一起，纵使命运女神自己，也理不清其中的头绪。可当高悬的死亡镰刀轰然落下，丧钟悲鸣，万鬼长哭，死魂国度降临世间，所有的野心与梦想，尽皆化为泡影。

在这永夜前夕，无知的人类，依旧沉醉于尔虞我诈的利益争夺。而隐藏于幕后的力量，则将棋子们一一推到预先设计好的位置，让他们亲手磨亮脖颈上的屠刀。

于是，浪荡人间的剑圣门徒，背负“逝水”长剑，只身北上；刚正不阿的老子爵，带着可怜的男孩，策马南下。风火两系大魔法师，即将围绕一枚龙蛋坐而论道，而古老的诺曼城，动荡的风暴正在酝酿。

斯诺顿狮子王与白袍大主教，你一拳我一脚，打的筋疲力尽，都以为坚持下去，终将迎来胜利的曙光。可冥狱的邪神相视冷笑，就如同天空盘旋的秃鹫，等待着两败俱伤的野兽彻底倒下。

不过阿莱格里毕竟是火法师，而非奥术系分支的预言家。这个时候的他，还感受不到黑暗的先兆，恰恰相反，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昭示着美好的未来。

一个贤明的君主，一片丰饶的领地，一群伙伴，一个爱人，前进的方向既已确定，那就不会再彷徨无措。与前几年相比，现在的阿莱格里，有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

他坐在旅馆三层的露台上，望着空中皎洁的新月，脸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正是在这座小城里，他与伊尔洛第一次遇到了达尔尼昂，并成功将其骗上了马车。

“马匹都置办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发。”恰在此时，达尔尼昂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大杯麦酒。夜风清寒。他将其中一杯递给阿莱格里，自己也坐在了旁边。

“那就好。”阿莱格里抿了一小口，发现酒味淡薄，便毫无忌惮的大喝起来。

“还有。我觉得这本秘籍，可以原物奉还了。”说着，达尔尼昂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什么？”阿莱格里弹指搓出一枚小火球，借着火光一瞧，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精灵**师奥弗基尔的心血结晶。具备高度指导意义的《情圣箴言》。他伸手将其拿过，笑着问道，“怎么，你学通了？”

“这本书写的很好，但对我来说没太大用处，”达尔尼昂耸了耸肩，叹气道，“我喜欢的人，她不吃这一套。”

“艾莉克斯？”阿莱格里试探着问道。

“嗯，”达尔尼昂点点头。又补充道，“她是我武技上的老师，也是杀手行当的领路人，在她眼里，我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不论做什么，都是幼稚的举动，是不成熟的表现。”

阿莱格里随意翻动着书页，闻听此言，指着其中一章说道。“按照奥弗基尔大师的说法，一开始的目标，你就选错了。”

达尔尼昂一愣，喃喃说道。“可从小到大，我视野之内的目标，就只有这一个啊。”

“那就没辙了。”阿莱格里合上小册子，环顾着周围的夜景。当然了，这种小城，根本谈不上什么景色可言。除了几盏寥落的灯火，大多数房屋都笼罩在黑暗之中。但这种黑暗是温情的，平凡的人们在自己家里呼呼大睡，反而胜过灯红酒绿的繁华气象。

“那你呢，老师？”达尔尼昂与他碰碰杯，询问道，“你会因为什么，而爱上一个人呢？”

“唔……”阿莱格里被问住了。良久之后，他方才摇头笑道，“其实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在视线所及之内，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目标而已。”

******

月上中天。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临时营地中穿行。

他用手按住腰间的佩剑，以免发出声音惊动旁人，但生硬的动作，证明其很少执行这种隐秘行动。没过多久，篝火旁的哨兵就发现了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他是这支护送部队的统领之一。

轻轻摆手，示意哨兵莫要声张，骑士首领继续前进，直到营地后方，一顶普通的帐篷之前。他最后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闪身而入，铮然一声拔出佩剑。

然后，又收了回去。

帐篷中，还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鬓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用铁刺挑着灯捻。旁边的毛毯上，睡梦中的孩子蜷成一团，面露痛苦之色，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噩梦。

“家主，请剥夺我的骑士身份吧。”骑士首领叹了口气，单膝跪地，解下佩剑双手奉上。在老子爵的命令下，他们将那男孩带回营地，清洗一番，安置了下来。但想到西雷阿家族，都可能因为这个孩子而招致灭顶之灾，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终于再次生出了杀人灭口之心。

并且，付诸行动。

“你起来吧，帕特里克。”老子爵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对方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私心，只是为了保全整个家族。

“老大人，”骑士首领帕特里克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垂头恳求道，“请您三思而行。”

“帕特里克，我问你，”西雷阿子爵注视着他，轻声说道，“在骑士的誓言中，是不是不能滥杀无辜？不得对妇孺老幼拔剑？”

“是。”帕特里克点头。

“那我再问你，那些村民算不算无辜？其中有没有妇孺老幼？”老子爵沉声问道，“就连敌人的俘虏都不得肆意杀戮，更何况是帝国治下的子民呢？”

“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算斯诺顿人。”帕特里克辩解了一句。

“王上早已发布诏令，占领区民众，凡是服从帝国统治者，皆为斯诺顿子民，不论南北，一视同仁。”西雷阿子爵的话掷地有声。不论是迂腐也好，古板也罢，像他这种人，总是值得尊重的。

帕特里克默然。

“从现在开始，内罗塔就由你来保护，”老子爵指了指熟睡的男孩，站起身来，他苍老的手，按在帕特里克肩上，“莫要践踏正义，莫要背弃誓言。”

…

PS： （先补昨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