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 156“飞轮”商团

人寿百年，所为者何？

赫尔修斯或许是无心的鼓动，但是阿莱格里反倒迷茫起来。

“老师，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一等到赫尔修斯回来魔法塔，他忙迎了上去。

“对付这些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老夫还不是手到擒来？”赫尔修斯傲然哼道。

“你真有把握，一个月之内把他们全部提升一个阶级？”阿莱格里疑惑。

“都是些初阶甚至不入流的小菜鸟，有什么做不到的？”赫尔修斯悬浮在露台边，邪笑道，“要是他们真有人晋升不了，那我就用死灵秘术帮他们强行晋级。”

“死灵秘术？那种东西肯定对他们的身体有影响吧？”阿莱格里皱皱眉。

“不光有影响，而且再想晋级就更加困难了，”赫尔修斯摆摆手，无所谓道，“不过，谁让他们菜呢，难道还能为此损害我老人家的誓言不成？”

“这个……”阿莱格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老师，你真的没有任何善恶观念吗？”

“什么善恶观念？我就是善！”赫尔修斯对此嗤之以鼻。

“我想问你个问题，老师，”阿莱格里站在他身边，看着夜空中的繁星无垠，轻声道，“你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什么呢？”

“什么意思？”赫尔修斯转头看他。

“你刚才和他们说，人生百年，所为者何。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阿莱格里解释道。

“现在吗？”赫尔修斯挠挠头，“我几乎永生，还谈什么人生百年啊？岁月漫漫，我现在就是图个乐子，排解下无聊而已。”

“额……”没有寻找到答案，阿莱格里无奈地追问，“那你以前呢？也是无聊？”

“那自然不是，”赫尔修斯缓缓地摇摇头，低声道，“一开始单纯是为了复仇，后来慢慢的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停不下来？”阿莱格里有些不解。

“如果我现在让你拆掉高塔，解散佣兵团，你愿意吗？”赫尔修斯看着他。

阿莱格里摇摇头。

“那他们会愿意吗？”赫尔修斯指了指高塔脚下，不远处一排排的木屋已经有了些许规模。

“应该也不愿意吧……”阿莱格里再次摇摇头。

“他们不愿意，是因为他们都乘坐着同一辆车，这辆车的车夫就是你，”赫尔修斯低声道，“你可以控制马车前进的方向，却永远不能停下这辆车。因为你所在的这条道路，是一条下坡路，车上的乘客越多，牵涉就越多越重，就只能推动着马车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奔驰，一直向无尽的深渊奔去。”

“加强你的能力吧，我的学生，”赫尔修斯拍拍他的肩膀，幻影在他的躯体上消散，“如果有一天，你再也驾驭不了这辆车，就只能追随它一起毁灭！”

心不在焉的阿莱格里，教授完布鲁克和阿芙拉之后，呆呆的站在露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临近中午，阳光分外刺眼，山谷中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阿莱格里却觉得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可是正如赫尔修斯老师所说，自己根本停不下来啊。

“老师，有人求见。”刚走下塔的布鲁克去而复返，禀告道。

“是什么人？”阿莱格里醒过神来，皱了皱眉。

“是托尔姆联邦的商人首领，说是要找你谈谈合作的事宜。”具体的情况布鲁克也不是很清楚。

稍一思索，阿莱格里点点头，“你把他请到一层的大厅来，我这就下去。”

托尔姆商业联邦位于布亚达帝国以西，迷雾沼泽之南，是一个海陆交通便利的商业国度。由富可敌国的财团首领组成的评议会，是它最高的统治机构。这个信奉商业女神的国家，临海良港众多，工商业发达程度冠绝整个大陆，却严格秉持着绝对的中立，只认财富，不管阵营。甚至，这个国家连常备军都少到可怜，也正是如此，它才没有引起神圣同盟的猜忌。但是作为佣兵工会的总部所在，托尔姆依靠大量财富能够雇佣到强大的佣兵部队，也让邻国不敢轻动，保证了自身的安全。

大厅里，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颇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与阿莱格里想象中不同，他一身朴素而精致的旅行者装束，白面微须，身材挺拔，夹鼻的黑框眼镜让他更加显得文质彬彬，颇有风度。

“伯爵阁下，”看到阿莱格里从塔上缓步下来，男子拱手施礼，“久闻伯爵阁下年轻有为，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先生请坐，”阿莱格里招呼一声，笑道，“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点头落座，身旁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恭敬的侍立在身旁。布鲁克不甘示弱，也站在阿莱格里旁边。

“鄙人格朗，‘飞轮’商团的少东家。”格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自我介绍道。

“‘飞轮’？”阿莱格里微微一笑，试探道，“不知道少东家到我这边有什么事情？”

“我此来是想和伯爵阁下商谈下一些合作的事宜，”格朗开门见山，“我想开通这条新的运输线路，以及在附近建造一座中转站。”

“这种事情，你去和大公殿下商谈比较好吧？”阿莱格里摆摆手，推辞道。他知道这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事情，“飞轮”商团主营的运输业务人流量极大，与商队相比能获得的税赋十分稀薄，但是产生潜在威胁的机会却要大很多。毕竟，检查货物商品与挨个检查车队中的乘客相比，后者明显要更加麻烦与困难。

甚至，敌方的间谍完全可以通过“飞轮”的车队潜入到斯诺顿帝国境内。更可能发生的是借此机会直接袭击阿莱格里或者“蹑光者之路”，这更是他无法忍受的。

格朗脸上显出一抹苦笑，摇摇头道，“不瞒伯爵阁下，大公殿下好像对于这个合作建议并不感兴趣，我在绿河谷呆了近半个月也没有受到召见。”

“格朗先生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关窍所在吧？”阿莱格里笑了笑，“飞轮”商团的少东家，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样的问题。

“我们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还请伯爵阁下美言几句。”格朗尴尬地笑了笑，收起脸上的苦色，直接摆出条件。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阿莱格里笑着看他。

“除了税赋之外，我们在这条线路上所有收入的一半，全部拿出来供给公国。”格朗挺直了上身。这个条件确实非常优厚，但是阿莱格里却知道其中并不是这样简单。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条线路的开通，对于‘飞轮’来说，恐怕不只是为了这部分收入吧？”阿莱格里继续笑，显得颇为自信。

“伯爵阁下对于商业运营也有所研究吗？”格朗微微一愣，他早就打听过，这位紫罗兰伯爵是个非常强大的魔法师，没听说在其他方面有什么出众之处，没想到现在却能直接看出其中的关键，显出了极高的商业头脑。

“哪有……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阿莱格里摆摆手，礼貌的笑道，“这一半的收入，是给大公的吗？”

“是的，哦……”格朗略一思索，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情，忙冲着阿莱格里笑道，“当然，如果伯爵阁下能促成此事，剩下的一半收入中，我再抽出两成给阁下。”

“那你们只剩下三成收入，不会太少吗？”阿莱格里对此倒也颇为意动。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点微薄的收入对于我们商团来说算什么？”格朗轻笑道，“但是作为大陆上最大的运输财团，这条线路我们必须拿下，其中更多的是象征意义，而非收入多少的问题。这也能让我们在运输方面，彻底压制住竞争对手，防止他们借助这条极为重要的线路打破我们现在的垄断局面。”

“格朗先生倒是颇为坦诚，”阿莱格里点点头，“但是大公对于安全问题的担心，可是要远远大于贵商团能给予的收入。不管是五成还是七成，就是你把所有的收入都交给大公，以我对大公的了解，她也不会答应的。”

阿莱格里说的明白，格朗叹了口气，在绿河谷受到冷遇时他已经有所预料，前来阿莱格里这里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伯爵阁下真的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阿莱格里斩钉截铁的摇摇头。

“那叨扰伯爵阁下了。”格朗站起身来拱手施礼，招呼随从，顺手从他手中拿过一个方铁盒，放在木桌上。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伯爵阁下海涵，告辞。”格朗点点头，转身领着随从离去。

阿莱格里随手还礼，盯着桌子上的方铁盒看了一会，忽然招呼一声，“布鲁克，去把格朗先生请回来，我还有点事要说。”

布鲁克点点头，快步奔了出去，没过多久，一脸疑惑的格朗就跟从着布鲁克走了进来。

“伯爵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颇为纳闷。

“格朗先生请坐，”阿莱格里轻轻笑了笑，“我现在有一个方法，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听？”

“当然，伯爵阁下请说。”格朗又惊又喜，忙坐在阿莱格里旁边，满脸期待的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格朗先生你可听说过VIP吗？”阿莱格里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