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历史 > 北门老枪 > 第40章打锣马会惊

北门老枪 第40章打锣马会惊

作者:北风2024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1 00:35:28 来源:平板电子书

“我胸口疼,你管呀!”白石山就象尥蹄的驴。

从县城里回来,只两天,刘贵红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乔木匠只得差女儿,去找北震声,北不在,上了剪子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算是急中生智,想到郝百通,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巧了,郝刚从外面回来,一袋烟没吸透,见乔清萍三行鼻涕两行泪,知刘大限已到,“你先走,随后就到!”

“郝先生,求你快一些!”

“快慢一个样!”郝百通看看天,慢调丝理收拾药箱,“你也不用急,你妈已经把一只脚伸进棺材里了,傍晚前后的事,我也无力回天!”

乔清萍听郝这么一说,哇啦——一声,哭了个底掉,瞬间人就不行了,瘫如一堆泥。

太阳快要掉地上,就要跌碎的时候,郝百通驾驭着马车,从坡地上晃晃悠悠下来,车子刚在乔家门前扎稳,乔清萍就猛地下了车,弟弟妹妹们早己哭成一堆,乔木匠木然蹲坐在石磨跟前,把旱烟袋抽得象星星一样一闪一烁,从嘴里吐出的烟,一柱一柱的,村人远远站着看着,窃窃私语议论着,郝百通放下马鞭,背着药箱,跟着乔清萍就进去了,众人水波浪往前涌,一股股死人才有的味,沁人肺腑,郝百通干呕两声,然后对众人说:“别挡道,她就要走了!”人在床上翻白眼,一个劲儿直抽抽。

刘贵红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睛睁得溜圆,象绳索勒住脖子一样。

“快给她看看,打一针,吊瓶水!”有人扒开人缝,让郝百通近身,看个究竟。

“打什么针?吊什么水?活人要用的东西,用在死人身上有用吗?黑白无常正在拿她!”

“怪不得七娶七死,嘴下就没积点德!”

众人在门前闪开一条缝,郝百通打开药箱,匍下身子,看了看,对乔清萍说:“孩子,别哭啦,舀碗清水来,家里有火纸吗?”

“我家有!”人群里有人说。

“赶紧拿去!”

“妈!妈!是我!我是清萍——你可不能死呀!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乔清萍蹲下身子,三行鼻涕两行泪,抓住刘贵红的手摩挲着。

刘贵红双眼直勾勾看着女儿,头一歪,吐出最后一口气,人没了,就这样走了。长久的折磨,一瞬的终结,让所有在场人都惊叹!

从哭哭啼啼人堆里,挤出来,郝百通一身汗:“让开!让开!别挡道!”他仿佛看见刘贵红的灵魂,似一片羽毛,更象是一片云,飘飘浮浮飞出门去,向太阳最后跌碎的地方飞去。

乔木匠木然坐着,两颗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

北震声和巩德仁一样:认为随着刘贵红的仙逝,他和乔清萍的婚事就是水道渠成的事,谁都知道:北家让乔家坑了这么多年,在接下来的一些环节上,乔木匠会蜻蜓点水式地意思一下,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但乔木匠却提出了更为苛刻的要求:伍拾张红色狐狸皮。

巩德仁当时一听,头摇得象拨浪鼓似:“乔老大,你这可过了!北家人陪你走过这么多年灾难,要不是你们家折腾,北家会是眼下这么个状况?你咋这样不讲良心呢?”

“巩老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娘走了,这留下几个孩子,只有清萍能做些事,虽说我能甩开膀子干木工活,可这家还能叫家吗?欠下的帐不用还吗?你跟北风说,也别怪我心狠,谁让他摊上了呢?就这么着!”

“你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随你怎样想!”

“北家可以满足你的条件,女儿过去还要不要生活?”

“我不管!他要不答应,这门婚事就算了!”

“亏你红口白牙说得出!你乔老大在北门河也算是脸朝外的人,你这么做事,心不愧呀?再说,真退了婚,你赔得起北家贴补的钱?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翻脸比翻书都快!是你让我里外不是人的,我要知道你是这等货色,打死我我也不保这份媒!”

“巩老板,我都活成这样,你还和我计较?”

“没见过你这样没皮没脸的,就这么着吧,别我回了话,北家人应下了,你再给我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嘿,嘿嘿嘿……这回不会再变了!”乔木匠干搓着手,干笑两声,“人穷志就短哟!没有办法,都是为了活着,穷凶就会极恶!”

“你要再变,我就把你交给德明,你这不是讹人屎吃吗?你也是把‘人’做到极限了!”

“这还不都是被逼的,我要是能象你巩老板有钱有势,我也能拉泡硬屎嘞!人要脸,树要皮,我也想体面站到人前,可我这不是面条上供,底子虚软嘛!我甚至也想续个弦!”

“你拉倒吧,你就是这怂样,活得没皮没脸,还找一大堆借口,你赢了!吃不着五谷,却想六味,不怕贪多嚼不烂,噎死你!这刘贵红刚走,你就……”头摇得如波浪鼓。

“要真是那样:双眼一闭,我啥也不愁了!天地老大,我老二!”

北震声在太阳未出之前,已经象只动作敏捷的青蛙,伏在一丛茅竹后,竹叶上的露水半天滴一滴在手上,脊背上,也似蜻蜓点水,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远方的草丛,只有微风吹过来时,才会有沙沙声,对面就是剪子梁,纵与横交错两面斜坡,长满了疾针棘藜,如锯封路,几缕水丝,从上坠落飘逸,空灵的阳光穿过水帘,稀释的阳光,溶解于水,那儿明艳得象彩帘,大自然如此鬼斧神工,让有心人叹为观止。

红色的狐狸,以其洁净空灵而离群索居,在动物界鹤立鸡群,群居在一些险要位置,人不能攀,猴不能爬无限风光之地,这也是红狐狸捉之不易,杀之更难的原因。

几帘算不上瀑布的水流,从高空飘逸而下,落入剪子口下的剪子池,气若游丝,若如吹埙,闷闷地,象从喉咙里喷出,又弹落回来,剪子池就象是缸坛甏瓮,杵在那儿,专接这上上之水,剪子口属剪子“后山”,有左右两面环水,因之,上剪子梁,自古只有一条道,剪子梁得天独厚。

巩德明占据了易守难攻的地势,所以刘新军几次强攻,除了损兵折将,就只有唉叹的份,这支拼凑起来的杂牌军,既没有重武器,粮饷也不足,且军纪涣散,谁还有心思打仗,枪声参差不齐,沈的本家大爷家,叫沈泽明,做的是丝绸布匹生意,除了平时走洲过县去销售外,在焦原镇和龙泽县都有自己的店铺,可以这么说:沈家这次是损失惨重,说不上伤筋动骨,要恢复原状,没有个一年半载扎实苦干是不行的,好在沈泽明不在家,他们家大多生意都在外头。

“大哥,什么地方枪响?”胡麻子昨夜虽对巩德明一肚子怨气,这会儿却精神抖擞立在巩的面前,沈的女儿沈茹珍实在是秀色可餐、鲜嫩可口,怎么看都似熟透的葡萄,咬一口,鲜艳的汁水,溅到心肺,想想,哈拉子就流出了嘴,半夜想这事,一直想到鸡叫三遍,想象着沈茹珍正千娇百媚在自己身下,自己象野兽一样扑上扑下,直到一股浊流,从他粗壮的尘根下,喷射而出,这才恶心地找些破衣服,擦了,然后象牲口一样哼哼几声,睡去。要不是巩德明阻拦,瑟缩发抖的沈茹珍就是身下之物。

“方向在后山方向!”

“后山?哪只猪会这样笨?又不是鸟,要飞上来?”

“去看一下!”

“是!”走出巩德明住处,上了一道梁,胡麻子哈欠连边,在日渐稠厚的阳光里,露珠噼叭滴出声来,崖口风渐大,一眼望去,欢腾奔流的北门河一部尽收眼底,苍苍茫茫的岭岭村村,被日渐浓密的绿草青树点缀,凹凸不平有了层次,苍鹰秃鹫时不时掠过,天地静谧,是不是听错了?

“四当家的,这大早你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害得我拉屎都拉不好!”有人从几棵大竹子后面拎着裤子走出来,脚下鞋底可能踩了自己拉的屎,屎上气若游丝冒着气,头发蓬乱,眼屎一大坨一大坨挂在眼角。

胡麻子以前就这形象,自从跟了巩德明,常常自惭形秽,渐渐地注意起自己形象了,只要是外出,少不得整身行头,并且把杂乱的头发梳理一番,三十岁的胡麻子,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活出个人样来。看见郑一东,就想起以前的自己,不觉皱起眉:“你就不能找个避人的地方?恶不恶心?自己拉下的屎非要踩在脚上?光荣是不是?”

郑一东擓擓头,傻傻地笑:“四当家的,平时这后山,连只鸟都没有,谁知道今个儿撞上你了!”他不断抖落下脚上的屎。

“听见枪声没?”

“听见,就一声,我还以刘秃头打来了,你听这会儿,静得放个屁都震耳朵,这一声枪响,有些怪异,也不象是猎枪,猎枪它没这响声!”郑一东欲往胡麻子跟前凑。

“把裤子拎上,滚一边去!”胡麻子始终弄不明白:巩德明这样一个伶俐人物,从哪个旮旯里,把这些歪瓜裂枣找出来,这些人除了咋咋呼呼,胡吃海喝,除了浪费粮食,能有什么用?找得到吃,找不到地方拉,他虽不满巩德明这一明显失策的做法,但碍于上面有军师宋年庚、狙击手顾天成的威名,平时只能装聋作哑,宋、顾两人,一文一武就象两扇门,挤兑着胡麻子不舒服。他们是巩德明的死党。

立在虎跳崖边上,听得见山涧水声潺潺,看得见水淋漓成道,墨斑杂踏,绿苔绣织,目光无法穿透山下密林,但他却看见虎跳崖下,横卧在草丛里,熠熠生辉的那枚子弹壳,看得见马蹄重叠踩出的梅花纹。

大厅里,巩德明早已梳洗干净利落高高坐在虎皮椅子,背后的板墙上,是一幅巨大的虎啸图,左边第一个位置,坐着宋年庚,其人饱读诗书,能谋善断,面无表情坐在那儿,听别人说,看别人脸,一般情况下,不插言,城俯极深,他的旁边就是胡麻子的位置,胡麻子喜欢竹筒倒豆子,但的意见通常没人听,除非他的想法和宋不谋而和,右边第一个位置是顾天成,顾很沉稳,话总是说得半满。

第13章:

1

“都说说这枚弹壳的可能性!”巩德明把空弹壳在右手中上下翻转:“是警告?还是威胁?我们咋天晚上,可都蒙着面,按理说:不应当知道是我们干的,沈泽明一家也没这么透亮的人,那会是什么人干的?他这是什么个意思?挑衅?咱可不吃这一套呀?沈家人基本上没怎么反抗呀?整个事件,可以用兵不血刃来形容,这东西来得蹊跷,除了刘麻子那些人,也没人敢与咱作对!”

“大哥,我想看看那枚空弹壳!”顾天成是枪械上面专家,这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巩德明随手一扔,他随手一接,动作极其灵活,谈枪论枪,谁也没有他更有资格,更熟练,其枪法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耳朵间一耸,哪怕是轻微一划,他都捕捉到声痕,靠这个,他弹无虚发。“这枚弹壳来自于TT33手枪,这种枪威力大,精准度高,简单可靠,就这种枪,装弹40发,就我们这种鸡脚旮旯地,能有这种枪,实属意外,能带这种枪的人,恐怕是非富即贵!”

“故弄玄虚吧?一枚空弹壳,你能看出这么多道道?”胡麻子一伸手,从顾天成手中几乎是夺下空弹壳,眯缝眼睛往里调线,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这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你就吹吧?”胡麻子一向藏不住事,嘴快,往往说不到点子上,又土得象堵年久失修的墙,土得掉渣子,虽说这二年也想走时尚路线,但由于财政失控,难免会顾此失彼,虽说在剪子梁上大小是个头目,每月有几块大洋供自己花销,但驾不住他胡吃海喝,每个月还得有几天到焦原镇上找土门中女人折腾,要不然就坐卧不宁、六神无主,想女人成了一种病。除了吃饭,它成了最重要的事。

这么一算下来,剩不下几个大子,想要过上理想的日子,就变得难上加难,一些个人计划总是一拖再拖,把可能拖死拖伤,拖成不可能。

“这个你不懂!”顾天成历来不会象宋年庚圆滑,他总是一刀一个血痕,虽很伤人,但话不中听,也不假。

“都说说这枚弹壳的可能!”巩德明从胡麻子的手中,扯下弹壳,目光却在宋年庚身上搜索,但宋喜形不于色,让他无从判断,多少有些失望。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