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历史 > 北门老枪 > 第128章:坐定汉奸

北门老枪 第128章:坐定汉奸

作者:北风2024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1 00:35:28 来源:平板电子书

祁凤山话不多,但每句都有份量,他的一言一行,直接影响着众人的态度。

“祁爷,您吉祥!”曹修德无论心中有多少怨气没撒完,都得把它往心底压,脸上哪怕是挤也要挤出一朵僵硬的花朵,挂在脸上,这花不是开在心中,所以无法怒放,一抱拳,深施一礼,正准备行跪拜大礼。

“行啦,行啦,不要来这些虚头巴脑的。我问你:你是准备送那个女人出去?”祁凤山并不客气坐在藤椅上,“如果是这样:你这顶汉奸帽就戴实了,你可想清楚,汉奸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是,日本人现在势力如日中天,许多人明里暗里趋之若鹜,但日本终究不能成为这片土地上主宰,他们有一天拍拍屁股走了,你也跟着他们走?帮他们运点东西没什么,你要舍得一身剐参与其中,想想秋后算帐的滋味,那是人受的吗?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八年,也许我这样棺材瓤子看不到那一天,你一定是能的,见好就收,那帮警察疯子似地,不就是找她的吗?你可不能让污水溅一身!”

“哪个女人?怎么就成了汉奸了?”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修德,我说你,是为了你好!有人对你不服气,要不是有我这块镇帮石,哼哼,我估计……”祁凤山压舌话说半句,“你想人不知`,鬼不觉,恐怕有些难,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陷进去,脚上是不是有泥,你自己清楚!”他端起曹给他准备下温热的凉茶,滋溜一口,喝个透底,爬起来,扬长而去。

小十五引着经过乔装打扮的江惠,上了一条机帆船,头上特意戴个斗篷,夜幕低垂三尺,快到地上,夕阳没在鱼肚白里,乌云浅生淡存,太阳隐没的地方,有一抹亮亮的桔子红,宽大的橹,翻动着水花,象犁犁出的土浪。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曹修德踩在江边屋檐石上,任凭排渲的浪,狠命吻着豁豁牙牙的浪淘石,泡沫击打到鞋堰上。

“多谢!君之恩,君之情,容后定抱!”江惠跳上船,一抱拳。

“快走吧,夜长梦会多!人多眼更杂!”臆语一样嘶哑。

巩德明坐在半山坡,手里掐着一根巴根草的茎,马灯就在脚下,星星点点,狐狸叫声凄凉,远处苍茫,“日本人怎么消停了?是不是国军神勇,势不可挡?”

“侥幸罢了,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全体中国人的灾难!”宋年庚摇摇头。

“我们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了?要不然,这样隔岸观火,别人会在背后戳我们脊梁骨的,我们一直穴居在剪子梁上,这些年算是浑浑噩噩,没干什么正事,看这阵势,小日本打到这儿来,只是时间问题!”

“你想怎么干?”宋听见踢踏的马蹄声,不由自主站起来。

“具体还没有想好!我只是觉得当下就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我想哪天我们还得到云龙山和裂凉山去转转,我总觉得我们的机会在那里,不能让日本人就这样逍遥自在了!”蛐蛐在草丛中低吟弹唱,马灯昏黄晕晕的光芒,象污水一样倾倒。

“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做了这事,不能留下后顾之忧,这是在和日本人叫板,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会不会殃及池鱼牵连到芳雅斋?这可是牵绊你的绳子,你可一定想清楚!”宋年庚不无担心到。

是呀,这的确是他的软勒,一生所爱,爱之深,就会有恨之切,他并不希望因为他的原因,而让一直生活在诗里梦里的陶岚受到一丁点儿牵连,陶是一股从山涧流下的清泉,水花飘逸,飞流直下,只要是个男人,就能感受到她的飘逸美,她的魅力象她的音乐一样:让浮躁如尘埃落地,让烦乱就地生根,长出意想不到的花朵,在微风中怒放,如一缕拂尘,在轻微的摇摆中,荡涤因落差而生出的尘埃,明镜照耀着菩提树,彼岸花生花落,叶看不见花,花够不着叶,奈何路上,生生不息,很多时候,他到芳雅斋,就是洗去岁月的浮躁,他也在黑夜中站起来,看着远方的迷惘,陷入忧伤。

扑愣愣——一只大鸟,象飞蝶,贴着他的头发梢,刮了一下,飞过去,他本能把头一偏,让它飞过:“什么狗日东西?这么瘆人?差点儿……”

“鹰,那是一只雄鹰,只有它才有这等作派!”宋年庚虽然没有看清楚它的全貌,仅凭它的呼扇声,就可断定,手一伸,一小片羽毛,就飘飘然落在手上。嘴贴着平行的掌吹出去,失落的羽毛,一摇一摆,落入山涧,无声无息。

“明日天明,我们就去那儿看个究竟,小日本子到底从我们的地下,拉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黎明时分,一切还在苍茫的轮廓里,两匹快马,踢踏有声,震得落叶和露水同时坠落,露水滴答,落叶飘飘然,马蹄踩踏的石子泥土满山滚落,惊得林间还在假寐的小动物,惊恐四散,惊慌失措之声,淹没在马蹄声中。

一夜难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床板被滚压的身子,拧捻出声。

急不可奈。

北氏父子起个大早,准备着到塌河谷地去,正走着,听见急急的马蹄声。

抬头功夫,两匹快马已经急驰到跟前。

“哟,这不是北门老枪吗?听说你在城里干了一票买卖,发得裂裂巴巴,咋还这么起早挣命?牛!长了中国人的志气!”巩德明勒紧缰绳,马在原地打转转,“你的皮子都卖了高价了,给我准备一些,钱不少给,要是惹毛了我,我就动手抢了,你就是和我哥有些破交情,要不然,早抢上十回八回了,用不着跟你这么废话,这是人情,你要记着我哥的好,秋天给我准备些,我给陶姑娘做件大衣!”

“巩大当家的,你说的我记下了!”北风一抱拳。

“我要的可是孔对穿!三十张吧!”随手一摸,掏出一条小黄鱼,“这是定金!”甩手一抛,小黄鱼还在空中翻筋斗,扬长而去。

北风策马上前,伸手抓住小黄鱼,“又是一个惹不起的主!”

北震声苦笑摇摇头:“惹不起你还惹?”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走吧!”

霞光踩着时间的隧道,把万丈光芒,毫不吝啬抛洒在人间,万事和万物因为太阳的光芒而活得精彩,花儿悄不惊声开放,花蕾下,果实的花苞,还看不出雏形,生命的张力,呈现出五彩斑斓,有的已经果实累累,证明收获不都是在秋天,有的还在花萼下拼命生长,为了秋天的到来,而它们不惜余力。

日本依托地势而修建的公路上,除了偶尔有汽车穿行外,几乎是空荡荡的,爬长到公路上的草,被拧捻成绿糊面,在树丛深处的巩德明,举起望远镜,看个真切,一条寂寞难耐的蛇,红和灰褐色斑驳的身纹,格外醒目,它游弋到公路上,不远处低山丘陵起起伏伏,一抹苍桑,难掩荒凉。

“汽车,有汽车,日本人的汽车!”巩德明发现一辆汽车,晃晃悠悠过来,从动态看,汽车严重超载,司机全然不顾这些,开得驾轻就熟的样子,并且悠然自得吹着口哨,脑门上戴着哈巴镜,对过和它碰面,也开来一辆汽车,重量几乎没有,只是半车粮食,两辆车擦肩而过。

宋年庚伸伸头,看得真切:“我们的机会来了!看,它们的身后,有座桥,炸了它,日本人的运输就会暂时陷入瘫痪,不需要人多,炸了之后,便于撤退!只要炸药量足够!”这时,日本巡逻队过来,“只要摸清它们规律,不怕他们有备无患,我们可以见缝插针,我相信:短时间内,无法修复,这种事,最好夜里干,山上的补给也同样重要,量不是很大,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只会选择白天!剪子梁离得远,他们不会知道是我们!”

“你的意思是……?”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黄兴忠在暖屋一直不肯露头,在彻底遣散女工之后的第四天,在傍晚时分,又遣散一批年龄上比较大的男工,别看他们平时不声不响,闷如老牛,这会儿一个个象个娘们唏嘘不止。他们只要走出黄家大院,就意味着要重新找活路,他们已经习惯在黄家大院生活。

“就没有一丁点儿什么别的办法吗?”黄兴德无法割舍这份靠日子和彼此信任堆叠起来的感情,哪能说散就散。

“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走不动,可以替兴忠守着这些赖以生存的土地,说不定就能用上!”黄兴旺老泪纵横。

“各位,别跟虻牛似的,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我和各位运气好,能够和战争硝烟擦肩而过,侥幸活下来,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聚,我相信:黄老爷和各位一样,心如刀绞,可感情归感情,事情归事情,各位,钱和物都在这儿桌子上摆着,上面有各人的名字,别拿错了,黄老爷感谢大家,这些年在黄家大院艰辛付出,但是鉴于事态紧急,不得不做出新的打算,黄老爷宅心仁厚,考虑到大家走出黄家大院,一时难以找到胜任的事情做,所以额外多开一个月工钱,我年岁大了,恐怕结局和大家一样,理解万岁吧,各位别在犹豫了,拿着吧,千万别辜负黄老爷一片心,他不忍见大家,不为别的,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局面,也许会失控,万望大家海涵!”说着说着,刘中天也老泪纵横,他抹了一把泪,“黄老爷体恤各位,如果各位不嫌弃,黄老爷已经把大家推荐给佘传忠佘老爷,他连同黄家旱地一起买了,他没有其他产业,所以只用短工,各位如果不嫌弃,农忙时可以跟着他干,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兴忠仗义,我等岂是粮草不进之人?在此谢过!”黄兴德冲着暖屋深施一礼。

“你不出去看看?”陈梅梅见黄兴忠仰躺在沙发上,玩枪。眼窝子有泪,“不啦,长痛不如短痛,就此别过吧,我也舍不得他们,可是……我不想看见一张张愁眉苦脸,我会忍不住泪奔的!还是不去了!”

“你打算如何对待刘中天?”

“留下吧!毕竟他不是靠卖体力吃饭,我打算带着他一起去找北风!”

“这个家怎么办?”陈梅梅不无担心道,“孩子们怎么办?”她颓废坐在沙发上。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家破了,战争结束了,可以重建,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我想带你和孩子们走,塌河谷地,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我想在那儿落脚,更为合适。守是守不住,日本人一进来,首当其冲拿我们扎把子,要钱要粮,到那时,不仅什么都守不住,还会因为不配合日本人,被他们整治,与其……”

“啥也别说了!我跟你去,能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想回到磨盘山?”

“不行吗?”

“磨盘山离黄花甸子实在是太近了,我不放心,再说,我也离不开你!”

赤红的手腕粗细的大蜡烛,噼啵燃烧,黄家大院第一次这么安静,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每个人都愁眉不展,既不想动,也没有话,仿佛一切都凝固了,晚风微微,有落叶掉下,即使砸在头上,也没有人有反映,只有那压抑下粗犷的喘气声还在喧嚣。

“各位,都赶紧的吧,黄老爷不希望大家跟着遭罪,各位毕竟上些年纪,奔跑跳跃,需要把子力气,所以……兴德兄,你既是本门,又是德高望重,你就带个头吧!”刘中天一再催促。

黄兴德也不说话,只是左右看看,半天说:“兴旺,兴建,大家一起吧,要恨就恨日本人吧,他们打进来,我们才没有了生活!”大家在他带动下,全都动起来,没有涌挤,没有喊叫,只有木然而动。

“大哥,我不认得字,哪个是我的?”兴建说。

有人轻啜。

有人哭出声来。

拿到的往外走,没拿到的还在找。

刘中天抹泪,“这是黄老爷一片心,大家别辜负了!”

扛着铺盖卷,手中握住沉甸甸的布袋,没有问候,更没有招呼,全是低着头,心情复杂,悄不惊声,甚至是挂着泪离开的,原先挨挨挤挤站满人的院子,一下子空了,风起烛摇曳,落叶还有飘凌,有一下无一下,刘中天呓语道,“走了,全走了,这个院子空了,不久将荒废了!”他端着蜡烛,看见血一样的燃汁,象血一样,随着手的哆嗦,全身的痉挛,从圆圆的沟壑里晃出来,血一样流着,滴着,那是芯的哭诉。

黄安、黄天河等人,聚集在暖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