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芳魂 第二十二章 她若不归我亦不回

若是以小铃铛以往的个性，这会铁定把他好好地捶一顿，打醒他。可是如今，她能够深深地感受到，欧阳天对若冰的那份难以割舍的爱，是深入骨髓的。一个人只有真的爱了，才能够体会到爱一个人，却无法保护她的心酸。想到这里，小铃铛向夜风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夜风便淡然一笑风一样的离开了。

黑漆漆的小树林里，旺旺的篝火旁就剩下为情所扰的欧阳天，还有想劝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的小铃铛。许久，寒意袭来，小铃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欧阳天这才意识到她在身边，“不是跟你说了，赶紧回去。”言语中满满的都是关心，只是这份关心在小铃铛看来，有些变味。揉了揉鼻子，指着天上的月亮：“你凭什么命令我？以前你有这份魅力的时候，你用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对不起，已经过期了。”

她说的很轻松，欧阳天却感觉到很沉重，仰起头来拿着酒壶灌了一气之后。慢慢的低下了头，“你说的对，我根本没有权利命令你，只是不愿意你为了我，感染风寒。”声音说的很低，足以让小铃铛听得见。面对他这样的心理，小铃铛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过了一会，歪着脑袋看着他：“我有跟你说话吗？我在跟月亮说话，你插什么嘴？”

听到这话，欧阳天愣住了，“看什么看？既然你想让我陪你说话，我是不介意陪你聊天的。说吧，想聊什么？”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可理喻！”说完转身就走，小铃铛也不着急，待他走了几部，小铃铛笑了，“你可以走！但是你的心到哪里都静不下来，若冰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是！我可以理解，你的心高气傲，在江湖上几乎不会有人不给你面子。如今却不曾想。自己最想保护的人，竟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你心里的落差，是可想而知的。”说完毫不客气的串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让开！”

伸手便要将她拉开，可是这会小铃铛的脾气也上来了。她怎么能够允许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这样倒下去？“我偏不让！怎么？我说到你心里去了？揭开你的伤疤了？谁规定，这个世界上。就应该男人保护女人的？谁规定女人就应该唯唯诺诺的，接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保护的。”

“我再说一遍，让开！”在男子汉的自尊心，受到强烈冲击的情况下，带着心底那份无助，欧阳天选择的是逃避。这也是小铃铛最不愿意看到的，“我就不让！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如果我是若冰，一定不会爱上你这个懦夫！”说完，她的手瞬间变成锋利的利爪，“原本不想和你打。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替若冰好好教训你！看招！”

说完便和他打了起来，这动静搞得有点大，欧阳天是强忍住性子，一个劲的退让，小铃铛是执意要让他清醒。一来二去之下，白狐终于忍不住了，飞身来到他们身边，想要拉住他们。手刚伸出去，就被小铃铛的爪子给抓伤了，本该停下来的打斗。却因为他的介入，弄得一团糟。总之一句话，不管是小铃铛出手，还是欧阳天接招。最后受伤的总是白狐。

“老狐狸，滚开！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训他！”小铃铛依旧不解气，而欧阳天在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利索的拔剑相对：“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说完，三个人纠结在一起。打作了一团，顿时尘土飞扬，就连一旁的篝火也摇曳着火红。馨予醒了，夜风回来了，看到他们这样，不约而同的加入了他们的战斗。“欧阳天！你给我住手！”

“我凭什么住手！若冰现在生死未卜，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像一个人静静。她倒好，偏要过来找茬，是她先出手的，凭什么要我住手！”欧阳天这会正在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悦，哪里能够听得进去别人劝他？就像头发了疯的蛮牛，一发而不可收拾。小铃铛也不示弱，“你简直是个颠倒黑白的混蛋！我是好心过来劝你！你却倒打一耙，我看你根本就是找不痛快！我这就成全你！”

说完小铃铛的手完全不受控制的伸向了他的脖子，夜风见状，赶忙凑了过去，挡在欧阳天的身前。这样的举动让欧阳天愣住了，更让小铃铛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就在手快要掐到他的时候，被白狐点了穴道。一场混乱这才结束，弄得白狐是哭笑不得，双手插腰瞪着他们：“打啊！你们再打啊！怎么不打了？继续打啊！最好打死一个就安生了！”

馨予放眼看过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听到她笑，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欧阳天，也瞬间忘记了那份愁云惨雾，跟着他们笑。白狐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滑稽，两只眼睛铁定被他们打黑了，正疼着呢。这衣服嘛，已经被小铃铛的爪子，撕得像破布一样了，估计在别人的看来，自己和被打的乞丐没什么两样。“笑！你们两个还好意思笑！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还好意思笑的出来！”

“对不起啊！您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啊！谁让你拉不住我们的？”小铃铛本末倒置的话，让白狐哭笑不得，更是惹来了夜风的白眼，“够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若是再厉害一点，白狐前辈若是没有来阻止你们，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听到他的话，欧阳天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看了一眼小铃铛，随后便拍了拍夜风的肩膀：“这件事错在我，是我的情绪，影响到了她，所以她才会。。。。”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便黯然神伤的躲到一边去了，馨予见状匆匆的跟了过去。

白狐也知道，欧阳天那小子为什么会逼得小铃铛和他动手，可是这种事情，除非他自己看得开，否则任谁去说都没有用。转而瞪着夜风：“你还好意思说她！你呢！刚才挡在小天面前。你知不知道，她的爪子会要了你的命！如果真的是那样，以她的个性，会怎么样！你到底想过没有！这么大的人了。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简直气死我了！”说话的口气，一副大家长的样子，配合上他现在这身行头，小铃铛除了笑，真的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听到他的话。夜风除了乖乖的认错，那是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是，白狐前辈教训的是，这些都是晚辈的错，还请您消消气。”一边说话一边瞪着小铃铛，心里那叫一个恨。这家伙惹出来的麻烦，却让自己挨骂，这叫怎么回事。对于他的认错，白狐根本无动于衷。顺手替小铃铛解了穴：“以后再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天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这几年对于若冰那丫头的事情，总是耿耿于怀的。你明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你干什么好端端的去惹他！”

重获自由的小铃铛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反而快速的来到了夜风的身边，关切的帮他检查：“你到底有没事？不是告诉过你嘛，我生气的时候，不要到我面前来。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啊！”

这有人在面前，她这样的举动过于亲密，让夜风怪不好意思的，瞬间红了脸。“行了，我没事！”

知道他没事，小铃铛立马笑了起来，转身瞪着白狐：“我就去惹他了，怎么了？人类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冰那是舍身饲虎，这样的情怀，是何等的令人佩服。再说了，若冰在被那个女人带走之前，对小天说的话，明摆着就是让他助樊凌天一臂之力。既然如此，他就应该照若冰的话去做，而不是在这里唉声叹气！”

她的话，在白狐听来，理是那么个理，但是人类的情感就是这样复杂。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理智来考虑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无法真正意义上了解欧阳天此刻的心情。这谁都有理，合着就是他自己没理了，想到这里，白狐的心里着实有些失落，“行了，行了！懒得听你们讲大道理！都好自为之吧！”

另一边馨予跟在欧阳天的身后，半天没有开口说话，她在等，在等欧阳天愿意跟她说。事实上欧阳天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许久，终于转身直视她的疑惑的目光：“我知道你是来劝我的，但是事实上是我没用，我没有办法保护她，这样的心情你们是不会懂的。”

馨予笑了，“小天，你说的对，你的心情我们是没有办法理解。可是若冰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才会从容，而你就是她坚持下去的勇气。你想想看，将来大家再见面，你还是现在这副模样，若冰会怎么说？以她的脾气，就算心疼，也肯定会痛扁你一顿。”

说完缓缓地走到一旁，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都说月亮上有漂亮的嫦娥仙子，世间太多的男子为她所倾倒，但那不是爱。原因很简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欣赏而已。若冰的个性，从来不输给男子半分，除了脾气不好，在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闪光点。莫说你对她念念不忘，就连我在内，也会时常想起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如今她生死未卜，但是你也不用担心，那个女人现在八成已经回去了，若冰也正是猜到这一点，才会让你去找凌天。。。”

提到这个名字，心中难免有些纠结，只是这种纠结不再像过去一样因恨滋生。欧阳天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走过去，与她并肩：“凌天如今能够更看中天下百姓的生死，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至于珍珠，应该会成为他的贤内助。”一句话道破了她心中所想，对此馨予只是莞尔一笑，“你说的没有错，他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们应该祝福他。但是小天，此去东洋，吉凶未卜，你们要格外的小心才是。”

这话说的，不像是要和他们一起去，倒反像是临别时的劝慰，这让欧阳天有些许的不解：“你的意思，是不跟我们一起去？”

“恭喜你，答对了！我厌烦了这种争斗，想和白狐归隐山林，他早已经帮我准备了一处住所，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背山面水。我很喜欢那个地方，所以这一次我就不陪你们去了。馨予平静的说着这些话，仿佛接下来的那场恶仗，和她丁点的关系都没有。脸上洋溢出的，那种对幸福的向往，着实让人陶醉其中。“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一个凡人，而且很脆弱。在经历了亲生爹娘死于非命，侥幸活下来，之后养育我的爹娘又无辜惨死，师父他老人家也跟着去了。再后来进了樊府，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想过报仇，想过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是你的豁达改变了我的想法。再后来，天山的事，让我彻底的醒悟。”

听到这些话，欧阳天的心里似乎好些了，“你太抬举我了，之所以放弃报仇的念头，一方面是因为我爹临死前的嘱托，另一方面只是为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馨予明白，他是为了若冰，若时光倒流，在那个时候若冰便不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或许今天的局面会完全不同。“另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心中残留的爱，其实当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之后，一切就会变得很可怕。好在我们都走了出来，记住，要把若冰给我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否则我这个做姐姐的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弱的不能再弱的警告，对于欧阳天来说根本就是挠痒痒，“放心，如果没有办法带着毫发无损的她回来，你永远都不会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