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旅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绝命之战（下）

看到燕枫最后劈出的那一剑，一旁观战的三大长老脸色陡然一变。

“剑影留痕”！三人异口同声。每个人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剑若是朝着自己劈开，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接住。

萧若雨的眼中终于有了希望之色，因为她也略微的观察到，火先生的脸上居然也露出凝重的色彩。

他还从未如此，都是被一个晚辈给逼得这番模样。燕枫这一战若是传出去，就算不借助东海魔笛的身份也必定可以名扬江湖。

燕枫闭着双眼，感受着身子不断的软弱的落下。

“很强的一击，只可惜，并没有打中”！忽然，燕枫耳边传来一个犹如鬼魅一般的声音。这个声音将他刚刚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希望、自信又狠狠地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没有击中吗”？听到了耳边传来火先生的话语，燕枫惨然一笑。现在他除了绝望还能有什么情绪？连自己最强的一击都失败了，他还能做什么。

他败了，而且败的不止是这一场战斗，更是是萧若雨的安危。自己已经无法救出萧若雨，给她快乐！

“嗡”的一声闷响，燕枫霎时间觉得周围的空气凝固，更令他无法呼吸。这一次，比之前的那两次攻击要更加强力，或许是因为火先生也终于对燕枫重视起来的缘故。

那种气息极为强横，别说是被直接打中，就算只感受气息都已经令燕枫无法抵抗。

微微闭上双眼，他没有抵抗的意思，他也无力再抵抗。刚刚的那一剑，汇聚了他全部的力量。使出那一剑之后，他体内的内力就已经完全用光，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从出岛以来，他就一直遵循着师父说过的话，讲过的道理做事。而那些结果也证明了，师父说过的都是对的。

不过，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他失败了。在听了师父的话之后，蕴含着无比巨大的信心而失败了。而他的失败不止是将自己的性命葬送，更是将萧若雨的未来断送。他不知道自己被除去之后他们会怎么对待萧若雨，但他也知道那一定不会很好。

萧若雨相信自己能救出她，可是自己却没有做到，这样的自己，真的是……

“我好没用”，燕枫默念着，他真的觉得自己没用。本想着救出萧若雨，却没想到连自己都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他无法接受之后的事情，但是他不得不接受。

火先生没有收手的意思，那打向燕枫身体的气息越来越强悍。他给过燕枫机会，只是燕枫并没有去选择要这个机会。

而他也只有，赶尽杀绝！

攻击转眼到了面前，燕枫浑身上下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股压力。强悍的压力，足以将自己撕成碎片，如果他不抵抗的话。

燕枫依旧没有反应，也没有抵抗的意思。他已经不想再做抵抗，最强的一击失败，而自己又是完全没有力气，又怎么可能抵抗的了火先生呢？

他忽然感到一阵无力，一阵悲哀。为什么世上总有一些事情令我们无法抗衡？想要的往往也永远得不到！这是一种世间的诅咒，还是老天爷的玩笑！

燕枫想睁开双眼，却是无力睁开。火先生的内力，已经完全将他浑身上下都紧紧的封住，令他无法再行动一下。

火先生击败的不止是他的人，更是击溃了他的心，让他由内而外的失败。

“燕枫……”，忽然一阵短暂而急促的呼喊声传入燕枫的耳中。声音有几分尖锐，直接刺激到燕枫耳膜、大脑，令他猛地睁开双眼。

他的眼中永远有这一个人。那个人给了自己信心、鼓励以及世上最美妙的东西。

尽管她此刻的双眼通红，脸色极为苍白，但在燕枫的眼中，她就是最美丽的人。

燕枫这个时候除了无法反抗以外，其他方面都意外清晰。他的眼力依旧清楚，可以清楚的看出萧若雨的伤心，脸上的绝望。可是就是在这么绝望的背后，在眼底的最深处，依旧存在着一丝希望。

“她，依旧相信我”，燕枫的双眼含住泪水，一下子清醒过来！

“对呀，我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她，为了让她快乐。即使我败了，我也不可以放弃对于这一点的追求”！

『燕枫，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事情令我们不如意、无法完成。你可以愤怒、痛骂、失望甚至发泄，但绝对不要放弃。因为你坚持下去还有完成这件事情的希望，而你一旦放弃，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师父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燕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忘记了这句话，但他很清楚，是因为萧若雨自己才想起来的。

因为，他爱萧若雨！

“我不能放弃，即使再狼狈、再失败，也要坚持，坚持给她快乐”，本已经经受不住压力即将倒地的身子，忽然又有了力气一般站立起来。

火先生“嗯”？了一声，有些惊讶。他的内力已经强大到谁都无法知晓的境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燕枫体内的空荡，那种情况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可是他居然还有反击的力气。

“呀”，燕枫重新紧握夺声剑，这种关键时刻，自己终究还有些并肩战斗的伙伴。

“为了她，我也要努力的活着”！

“啪”的一声，燕枫就觉得右手一空，什么都没有了。空中散落无数个碎片，在阳光的照映之下闪闪发光。这也许，是它最后一次露出光芒了。

燕枫咬着牙，依旧坚持着对抗，可心底却异常的悲凉。他知道火先生很强，却没想到他能强到这个地步。

夺声剑构造极为特殊，材质也是不一般，被江湖人视为宝剑。而它也不辜负这个名声，就连天蚕丝所制的天罗地网都能劈开，足可见它的坚硬锋利。

可就是这么一柄宝剑，居然直接被火先生击碎，碎的那么彻底，完全没有修复的可能。

在夺声剑碎掉的那一瞬间，燕枫就感觉到那股气息已经突破障碍，冲向自己的心头。

“碰”的一下，胸口像是被一颗巨大的石头击中，口喷鲜血。身子再也无法受到控制，像一条抛物线一样的向着远处落下。如果不是用夺声剑阻挡了一下，恐怕就是这一下就足以要了燕枫的性命！

“燕枫……”，萧若雨看到燕枫向着海中落下，痛苦的叫喊着，同时飞快的向他跑过去。只可惜，她现在一点武功也没有，根本就来不及。

岸上的人影渐渐远去模糊，燕枫也不知道自己飞出了多远，只知道这一下自己恐怕是要回不去了。但是他这一次并没有绝望，而是用着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将岸边的那一个人影牢牢的记在心里。

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她。

“虽然我这一次失败了，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回来救你”！燕枫笑着，轻松的笑着。

“嗯，我知道了”，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那个人的回答。

“啪”的一声，身下传来剧烈的碰撞声，震的燕枫头昏眼花，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失去了知觉。

他只是知道，自己活在朦胧与混沌之中……

“燕枫，燕枫……”，萧若雨发疯似的叫喊着，在燕枫坠入海中得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被海水吞噬，痛苦无比。她知道大海有多么可怕，也看到了燕枫吐血重伤的那一幕，她知道燕枫这一次是无法活下去了。

所以她才痛苦，只是无论她如何歇斯底里的呼喊，也无法让燕枫回到她的身边。

她已经跑到了岸边，在往前走就是大海，她也会坠入其中。但是她无所谓，失去了燕枫，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她被火先生捉住之后，没有反抗，很安静的呆在牢笼之中。是因为她始终无法忘记仇恨，她不能死在火先生面前。那些日子，她头脑之中总是有着一个人影，在她觉得枯燥无味的时候让她快乐。

她很清楚，是因为那个人才如此安静的呆在笼子中，她要好好的再见他一次。不然的话，纵然她已经失去了武功，可是谁也无法阻挡她自杀的脚步。

只是因为燕枫而已！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让她寄托心理的人，这一次也要永远的离开了！

她要下去陪他，如果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要。

只可惜，她没有做到，一股强大的力气从背后锁住她，令她无法再前进一步。

“放开我，你害了我父亲，又害了燕枫，难道现在连死都不让我做到吗”？她努力的晃动。奋力的挣扎，只不过最终也只是徒劳。

别说是现在的她，就算是武功恢复的她也无法对抗火先生。

“你不应该怪我”，火先生悄然的用内力锁着萧若雨，令她无法有任何动作，同时淡然的说话：“当初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就想过，若是你从此安分的呆在他身边不来找我复倒是可以当你们一马。只可惜，你并没有放下仇恨，依旧痛恨着我。”

萧若雨微微愣住，反抗的的动作略微放松几分。

火先生接着说道：“所以我让阿玉去试探你，果然你还无法放下。我不可能任由一个随时爆发的威胁存在，就算这个威胁很小”！

萧若雨得眼中忽然有了泪水，身子也不再挣扎。她的双眼中尽是迷茫，像是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一件令她痛苦的事情。

“我，我……”！

“你不应该怪我，如果你不来找我报仇的话，就不会被我困住，燕枫也不会来救你，更不会陷入危机”，火先生依旧忽然收回内力，付手而立。像是已经不再惧怕萧若雨自杀的念头，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该怪你自己，怪你自己放不下仇恨。也是你害了燕枫，自从他遇到你之后就一直在受伤，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还有什么脸面下去陪他？”

火先生的话忽然变得有几分刻薄，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一旁的三大长老也听出来了，却没有人说话。

“是我，是我……”，萧若雨滩软的跪在地上，双手也柱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眼泪不断的从脸上滑落，嘴唇流出了几滴鲜血，是被她自己咬破的。

她哭的很大声，已经完全无法掩盖。表情更痛苦，其中蕴含的，是一种愧疚！

“是我，是我害了燕枫，都是因为。我不该把他牵连到我的事情之中，都是我。我没有脸面去见他，我只有活着，痛苦的活着，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惩罚……”！

父亲的仇，她到现在也没有完成，她无法去见父亲。燕枫也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去，她更没有脸面去见他。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都走了，自己却无法去找他们！

因为自己不配！

“碰”的一声闷哼，萧若雨昏倒在地，俏脸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失去了信念，她也失去了灵魂。这样的人本应该死去，只是萧若雨强迫自己活着。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愧疚。

“把她带回去吧，回总部”！火先生付手而立。

他走了，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方向。那个方向没有目的，没有理由。

他本身就是站在武林巅峰之人，就像一个站在了山顶的人。没有别的路可以，有的只是下山的路。可是他不愿意下山，就只有向往别的更高的山峰。那样回更加危险，只不过他并不惧怕！

“刚才那一剑好强大的气势，幸亏那小子砍歪了，不然的话我看教主应付起来也不那么容易”，火先生一走，五长老就耐不住性子的说话了。

而这一次，八长老出乎意料的没有与他对抗。

二长老低吟一声，说道：“不错，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厉害。不过他未必就是没有击中，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教主付手而立”？

此话一出，两位长老皆是色变，共同说道：“你是说……”？

还没有问出来，二长老就已经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二人没有说出来。

“走吧，这一次我们三个让她逃了出来，最后还需要教主出手，回去都要请罪”，运气内力，提着萧若雨消失在原地。

五长老摆出一个轻松的表情，然后也跟着走了。只是八长老的表情有几分奇怪，眼神不断的飘向燕枫落下的海中，似乎在想着什么。

忽然摇了摇头，暗笑一声，然后也消失在这里！

他们之前的战斗虽然激烈，但大多都是拼搏的内力，对这里并没有什么损伤，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

这是一片不为人知的地方，没有知道这里，也没有人来过这里。这里是一座小岛，周边被海水环绕，没有任何人类踏足的痕迹。

忽然，一个人影缓缓的走到小岛的边缘，有一块大石头立在那里，那个人就那么悄然的坐在上面，向着海外望去，很平静的样子。

仔细观察，这个人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年纪并不大。看她的衣着打扮，显然不是海外的人，而是中原之人。她的衣服洁白无暇、干净利整，显然她到这座小岛的时间恐怕也并不长。

在这座小岛上什么也不会发生，每一天都是那些事情。日复一日的平淡，索然无味。可是这个人好像并不在乎，因为她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而一样的日子，正是她所期望的。

这里的海水比较漂泊，还不足以淹没她的脚踝。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看着海面，每一天都是如此。只是看着看着，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在不远处的海面上飘着一个东西。仔细看去，她知道那是一个人。

她不想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扰，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到这里，逃避曾经的生活。但是现在，老天爷好像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只见她“呼”的一下整个身子都跳起来，竟然直接停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一般轻盈的走着，海水就连一丝波浪都没有出现。

原来，这个女人的武功也如此厉害。

走的近些，她就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貌。脸上的惊讶根本无法遮挡，险些掉入海水之中。

她的表情在一下刻也变得有几分复杂，因为她认识这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遇到外人，更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再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