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道 第4章 命中有劫？

林森双目一凝，扫视狼群之后，双目闭合，两臂交叉，身若弯弓，反手持刀。摆出一种奇异的姿势面对狼群。

“这个是......”佟赫目光闪闪，盯着摆出奇异姿势的林森，露出疑惑。

此时的林森神色极为平静，没有了之前的狠辣之色，更没有惊慌。脑海一片空明，虽是闭目，但身前狼群的一举一动却是了然于心，甚至在远处，阿公以及同伴的方位，林森都能准确地感觉到。

这便是六识的作用。

当时，阿公只是传授了感悟六识的口诀，便让自己按照口诀打坐修炼。

仅仅是感悟六识，便花去了林森近两年的时间，在七岁那年才算小有所成。

“嗷呜！”

狼群中，突然的一声怒吼，打破了僵局。那些萌生退意的魁狼顿时振奋起来，露出更加狰狞的面孔扑向林森。

林森闭目中，散发的六识，清晰地感觉到了魁狼群中那只突然吼叫的魁狼，那是一只个头比成年魁狼还要大上一圈的银白色头狼，正盯着自己匍匐渐进。

“好狡猾的家伙，居然躲在狼群中伺机偷袭我，哼！”

随着一声冷哼，林森以这种奇异的姿势早已蓄势待发。蓦然间，前脚一蹬，整个人竟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冲进狼群。

而狼群面对眼前的肉食和头狼的命令下，纷纷朝林森扑去。

只见狼群中，林森形如鬼魅，左冲右突，时而白芒闪现，伴随着的是那魁狼气绝的哀吼。

林森虽然闭上了双眼，可动作却是比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要敏捷。不管任何方位，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林森就是一头饥饿的猛兽，乳白色的小刀便是其牙，冲入狼群，肆意地啃食着猎物。

如今他的能力，远非常人可比。可最缺乏的却是实战经验，如这般血腥的厮杀，尚且第一次。

突然，隐藏在狼群中那硕大的银色兽影从侧面迅猛扑来。林森显然早有提防，就在它行动的瞬间就已经发觉了这只头狼。

却是没想到它的速度如此迅捷。况且在四周狼群的干扰之下，林森根本来不及反应。

“咚！”

重大百斤的银色头狼重重地将林森扑到在地，那锋利的两只前爪深深扎进他的肩膀，鲜血直流，剧烈的痛楚令他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所有人的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佟赫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中的猎刀硬是朝银狼扔去。

“嗡！”

猎刀带着刚猛的劲气，拉动了空气，发出呼啸之声直冲入狼群。

混乱中，砰砰之声响起，猎刀没能刺中银狼，而是被它身边的两头魁狼挡住了，那砰砰之声显然是骨肉爆裂的声音。

它们竟舍身护主！

佟赫眉头微微一皱，正要冲过去，却是再次被阿公喝住：“佟赫！”

佟赫犹豫片刻，最终停下脚步。阿公的意思，不敢违背。

阿公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其内心的焦虑却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林森缺乏实战经验，缺乏勇气和胆色，这些正是他焦虑的地方。

正是如此，他不能出手，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出手相助，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阿公便是要林森知晓，人生道路上处处充满未知的绝境，没有援手，一切都要靠自己。进，则有一丝生机，怯则必亡。

银狼并没有因为那两头魁狼的死亡放开林森，反而显得更加凶残起来。

猩红的獠牙完全展露出来，恰好咬住了林森手中的护体齿刀，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撕咬着齿刀，欲咬断眼前令自己生畏的武器，想以此打消这只猎物抵抗的念头。

然而无论它如何疯狂地撕咬，也咬不断这小小的利器，甚至连一丝缺口也没有崩掉。

就在银狼低着头，使劲啃咬着齿刀之时，林森双眼之中，突然散发出深邃寒芒，它似一把无形的利剑，轰然间刺入银狼嗜血的双目之中。

疯狂间，银狼似看到了一种令他恐惧的目光，咬向齿刀的血盆大口略有松动。

就在这时，林森强忍着剧痛，突然发力，顿时青筋暴起，一股未知的力量如决堤之洪，汹涌咆哮般浇灌在林森全身！随着一股新生力量的注入，林森瞬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他起手间，紧紧握住齿刀的右手猛然顺势横削。

“嗷嗷”之声响起，银狼那狰狞的犬牙咔咔崩断，银狼被那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掀倒在地。

它刚要起身，然而林森却比它更快，剩下的几只正围观的魁狼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他瞬间跃起，手起刀落，狠狠刺在银狼的头颅之中。

当银狼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哀吼的同时，林森拔出齿刀冷冷望着剩下的三只魁狼。

头狼已死，这些魁狼终于害怕了，纷纷夹着尾巴悻悻逃去。林森没有去追，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追赶了。

今夜月明星稀，凉风习习，篝火摇曳，席地而坐的猎人们正烤着喷香的野味。

“森儿，今天你表现令阿公很满意，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出色的猎人了。阿公想问问你，当时你命悬一线之际，突然爆发的那股力量是什么？”

阿公露出难得的微笑，慈祥地看着在兽皮上躺着的林森。敷了草药的伤口上已经结出了血痂，好在伤势不算太重，只是力竭虚脱。

“我不清楚，但是当时我只知道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我是一名猎人，不能被猎物打倒！”林森今日的战斗，令他感触良多，只有经历了血的厮杀，才能真正领悟到什么是弱肉强食。

“很好。森儿，那股力量非常强大，它存在于体内，却又不存在于体内，若不能激发，便不存在。这是一股需要另一种极端的方式才能释放出来的力量，这股力量称之为信念，而你能够激发出来，正是因你的信念，你不想颠倒猎人与猎物之间与生俱来弱肉强食的铁律，你是猎人，猎人岂能被猎物打倒！”

林森点点头，似懂非懂。当时也的确如此，若自己不是一名猎人，那么今天那场搏斗，自己必死无疑。

“阿公为你取名为林森，自有其意。木乃生机，五木为生之极，若修成此道，则长生不灭。你不知何因现于森林，许是命中有劫。然，万劫皆可破，人恒则为之。”轻叹一声，阿公不再言语，而是望着星空，似有追忆。

林森不再打扰，今日阿公的话他觉得怪怪的，他听不懂，但总觉得话语之中似在给自己明道。在他的眼中，阿公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他说的话定然不会是凭空捏造。除此之外，林森隐隐间感觉似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真的劫究竟是什么？

不由地，林森也仰望星空，脑中不断地回想着阿公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