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 第五百一十三章：深陷其中

唐安蜀却提出了疑问：“按照我们的推测，常鸿志是以源大厦，就是你原本所在世界的大厦创造了其他四个平行世界，否则我不可能看到四个时间段的你，第一个时间段17岁，第二个22岁，第三个25岁，第四个27岁，当然你实际上22岁已经死了，可第一次循环你却没有发生这种事，又经历了数次循环后，空间才发生了改变，这与你之前所说的自相矛盾。”

叶小婉耸耸肩，她根本不懂，什么弦理论，平行世界原则，空间紊乱等等她全都不明白，她只是按照常鸿志所说的去做，目的就是为了逃出那里。

唐安蜀想了想问：“那身为女鬼时期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尉迟然会去那座大厦的？”

叶小婉道：“是常鸿志告诉我的，他实际上没告诉我名字，只是告诉我会有人住进1108和1208房间，反正住进去的不是警|察，就是来调查大厦的人，我只需要按照他的指示去接近就好了。”

唐安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即扭头看向单向玻璃，他瞬时间明白了，大厦之所以只有那两间房不会空间紊乱，就是因为那是常鸿志故意留下来的陷阱，常鸿志根本不知道谁会来，他只是在守株待兔。

最让唐安蜀气愤的是，詹天涯肯定很清楚这一切，知道那是陷阱，因为凭借他的脑子不可能不知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唐安蜀和尉迟然直接推进了敌人设下的陷阱中。

唐安蜀礼貌地起身对叶小婉说：“你稍等一下。”

说罢，唐安蜀走出审讯室，来到旁边的房间，站在那看着詹天涯。尉迟然虽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很气愤，但詹天涯早就说了，是让他们去做一个实验，不算是有所隐瞒，而且，他现在正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糟糕的情绪摧毁自己的理智。

詹天涯也直视唐安蜀：“没错，我早就知道。”

唐安蜀问：“你拿我们当诱饵。”

詹天涯道：“对，的确如此，最好的诱饵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诱饵。”

尉迟然听着这话刺耳，就如同是猎隼所说，最好的卧底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

唐安蜀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情绪失控，他冷静地问：“你不是想要破案，抓住常鸿志那么简单吧？如果你那么迫切，以你的脑子，早就亲自上阵，案子也早就解决了，你到底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詹天涯没有说明白，只是道：“两位，算是你们帮我一个忙好吗？只要这次成功，我欠你们一条命，迟早我会还给你们的。”

詹天涯的表情无比认真，也很严肃，唐安蜀和尉迟然都能看出来，他没有说笑，没有耍花招，而是真的在恳求两人帮助，但换个角度来看，詹天涯什么时候是不认真不严肃呢？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唐安蜀也不知道。

只希望詹天涯不会是敌人，如果他是敌人，自己的胜算连30%都达不到。

尉迟然问：“詹主任，到底要我们帮什么忙？”

詹天涯道：“我希望你们可以查清楚，常鸿志到底用什么方式创造出了这么离奇的空间，只希望你们查到这一点，查出来之后，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唐安蜀又问：“你为什么自己不查？”

詹天涯看着自己缺失的那条胳膊：“我一个残障人士，现在还能正常领导古科学部已经算是鞠躬尽瘁了。”

唐安蜀冷冷道：“詹主任，您说笑了，我想知道您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詹天涯却是看向单向玻璃：“你的关注点应该在叶小婉身上，而不是在我这里，你是不是认为叶小婉已经被你攻陷了？”

这句话提醒了唐安蜀，唐安蜀意识到了什么，也看向审讯室内的叶小婉。的确，他用感情打动了叶小婉，让她交代出了实情，但是叶小婉知道的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唐安蜀得知叶小婉实际上已经对常鸿志产生了依赖，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叶小婉依然是相信常鸿志的。

毕竟，叶小婉按照常鸿志所说的去做，的确逃离了那个可怕的死循环空间。

詹天涯道：“现在的问题是，常鸿志完成了对叶小婉的承诺，让她离开了死循环，而叶小婉还没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对常鸿志感恩戴德，你知道这问题出在哪儿吗？”

唐安蜀当然清楚，这就是常鸿志最高明地方，他明知道叶小婉的痛苦，他所做的就是放大这种痛苦，因为他很清楚，一个人的痛苦被放大之后，要么崩溃，要么逃离，以前没勇气去做的事情，也会不得不去做。叶小婉原本就与母亲有矛盾，但这种矛盾是可以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解决的，而常鸿志加重了母女之间的矛盾，与其说常鸿志是将这母女俩困在那十年之中，不如说，他是将母女之间的矛盾困在了十年中不断循环。

常鸿志是加害者，而他却成功让自己在叶小婉跟前变成了拯救者。叶小婉也许会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会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没有常鸿志的出现，她的痛苦也会继续，会持续一生，也许常鸿志的做法很极端，但至少让她逃离了。

唐安蜀看着单向玻璃对面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实际上她现在的心智还是17岁的叶小婉，没有长大，没有成长，她以为自己逃出了那十年，实际上她的意识早就被困在那十年之中，但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詹天涯看着尉迟然道：“刚才你怎么说来着？感情是人类最好的武器，常鸿志很巧妙的使用了这个武器，现在的叶小婉永远都不会改变了，她必须被留在这里，你得清楚的告诉她这个事实。”

唐安蜀知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毕竟古科学部不可能让占据了颜双身体的叶小婉继续在外界，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稳定，谁也不知道叶小婉接下来会做什么，常鸿志还会不会利用她。

唐安蜀回到审讯室内，叶小婉一脸的期待：“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唐安蜀道：“我得告诉你，我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我就是常鸿志口中所说的那些类似警|察，但却比警|察管的还要多的人，而你现在这种情况，是无法离开的。”

叶小婉的笑容慢慢消失：“无法离开是什么意思？”

唐安蜀道：“也就是，你会被我们扣押在这里，直到整件事结束……小婉，你被人利用了，知道吗？我知道你听不进去的，但你要记住，虽然你是受害者，但也算是加害者，你加害了你自己。”

叶小婉猛地起身：“就算我害了我自己，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放我走！快放我走！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为什么不放我走，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唐安蜀打开门，进来两名女性特工直接架走了叶小婉，叶小婉离开的时候开始满口粗话，粗口又变成了哀求，哀求又变成了呼喊着常鸿志的名字。

唐安蜀听得无比揪心，转身走进审讯室内，不想再听。

詹天涯站在那看着，对尉迟然道：“被人利用还帮人数钱，知道吗？没有社会经验，没有经历，却又自以为是的人是最好利用的。”

尉迟然只是看着詹天涯，他总觉得詹天涯是在对他说这番话。

詹天涯又道：“如何分辨谁会害你其实挺简单，一个人永远不会和你争辩，不会反驳你，只会赞同你，就算你犯错了，也会笑嘻嘻地说你是对的。”

很快走廊上就剩下了尉迟然一人，詹天涯只是让他们俩考虑一下，如果想好了就可以再次返回大厦之中。

尉迟然回到审讯室，看着唐安蜀，问：“前辈，还要回去吗？”

唐安蜀点头：“必须回去，不是为了詹天涯的目的，而是为了叶小婉，为了她母亲，为了那些被常鸿志控制过，侵害过的人。”

尉迟然道：“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让我觉得很恐怖……”

那个故事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就在太平洋彼岸的一个国家，这个国家有个男子叫马克，他与女友苏珊曾经很恩爱，但后来出现了男子约翰，横刀夺爱带走了苏珊，马克想追回苏珊，可苏珊却为了约翰狠狠伤害了马克，甚至还卷走了马克一大笔钱，那是马克积攒多年，为了将来与苏珊幸福生活而准备的。

苏珊卷走那笔钱之后，还对马克说：“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吗？我现在很幸福，你应该祝贺我。”

马克崩溃了，他决定报复，但他的报复并不是使用暴力。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举动，那就是与约翰、苏珊夫妇成为好友，挚友，甚至愿意为他们做一切，好像就是为了验证那句“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

很快，约翰和苏珊有了一个孩子刘易斯，马克很喜欢这个孩子，但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在人生关键点总是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最终在成年之后参与犯罪活动被警方当街击毙。约翰和苏珊很痛苦，而此时马克找上门来，告诉他们：“知道刘易斯为什么会这样吗？都是因为我的灌输，我把控他的人生，我们都有年轻的时候，都有无知的时候，在那段日子中，只要出现一个混蛋，用比较温柔的方法，就可以让这个无知的少年堕入深渊，我就是属于刘易斯的那个混蛋，这就是我对你们当年所做的一切的报复。”

近二十年来，马克等的就是这一天，但他的复仇没结束，他的言语激怒了约翰，约翰开枪杀死了马克，被随后赶来的警|察逮捕，以谋杀罪入狱，最终被判终身监禁，而苏珊则因为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