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神主之探索未至之境 第二十四章 塔顶倒影

通天塔的青铜门扉在钟声里缓缓开启，门缝中涌出的不是气流，而是凝固的星砂瀑布。叶尘抬手接住一粒星砂，发现其中封存着半张星灵的面孔——正是先前消散的星灵少女。

“这是时间琥珀。“苏映雪按着冰晶蔓延的肩膀，“每个星砂都封印着某个瞬间的因果。“

柳如烟的石质裙摆突然碎裂，露出正在结晶化的双腿。她以红绫为杖撑起身子，发间玉簪渗出青色光晕：“我的青鸾簪感应到塔内有活物，至少...有三个心跳声。“

话音未落，塔身突然剧烈震动。悬挂在第七层的青铜编钟自动奏响，钟声将星砂瀑布震成漫天光雨。叶尘胸口的星火核心突然离体飞出，在众人面前展开立体星图——那是通天塔的剖面结构，塔心处悬浮着由十万片逆鳞组成的球体，每片逆鳞都在渗出血珠。

“凌九霄的怨气结晶。“苏映雪指尖凝结冰棱，“这些逆鳞来自不同时间线的龙族...“

星图突然扭曲，塔顶位置浮现血色漩涡。叶尘的影子突然脱离地面，化作黑衣白发的男子挡在塔门前。他额间的残月印记不断滴落黑血，血珠坠地便生出嘶吼的星砂傀儡。

“让我过去。“叶尘握紧月牙吊坠，“时渊最后的嘱托...“

影子叶尘突然露出和凌九霄如出一辙的笑容：“你还没发现吗？我们才是被污染的本体。“他抬手划开虚空，裂缝中显现出蜂巢世界的某个巢室——那里的叶尘正将月牙吊坠刺入时渊心脏。

柳如烟的红绫突然缠住影子脖颈：“休想乱他道心！“却见影子化作星砂消散，又在塔门前重新凝聚。苏映雪趁机射出冰锥，但冰锥穿透虚影钉在青铜门上，竟引出古老龙吟。

真正的危机来自地下。

无数星砂触须破土而出，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凌九霄的眼球。这些眼球同时转动，视线聚焦处空间开始石化。柳如烟的红绫瞬间变成灰白色，苏映雪凝结的冰墙浮现蛛网裂痕。

“闭眼！“叶尘将星火核心按在眉心，“跟着光走！“

纯净星辉以他为中心炸开，所有眼球在强光中爆裂。趁着这个间隙，叶尘拽着柳苏二人冲进塔门。影子在身后发出尖啸，星砂触须疯狂拍打正在关闭的青铜门，在最后时刻挤进来三根手指粗细的触须。

塔内景象令众人窒息。

螺旋阶梯由逆鳞铺就，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冰晶棺椁。每个棺椁里都封存着与在场众人相似的面孔：有眉心嵌着星火核心的叶尘，有完全石化的柳如烟，甚至有时渊被锁链贯穿胸膛的残躯。

“这是因果的陈列馆。“苏映雪触碰的冰棺突然融化，里面的“她“睁开眼睛，瞳孔里旋转着黑色星砂，“每个选择都会诞生平行世界...“

头顶传来锁链摩擦声。十八具青铜悬棺从天而降，棺盖上的封印符咒与九座碑文的纹路同源。当叶尘试图用星火核心探查时，最近的三具悬棺突然炸开，掉出浑身缠绕星砂的活尸——赫然是年轻时的凌九霄。

“小心因果污染！“柳如烟掷出青鸾簪，玉簪化作青鸟喷吐净火。然而活尸张开嘴，竟将净火吞入腹中，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叶尘相似的月牙印记。

影子叶尘的声音在塔内回荡：“欢迎来到镜像回廊，这里存放着所有被你们斩断的可能性...“

星火核心突然脱离叶尘掌控，径直飞向塔顶。众人追着流光向上狂奔，沿途的冰晶棺椁接连爆裂。无数个“自己“从棺中爬出，有全身结晶的苏映雪哀求着拥抱，有双目流血的柳如烟伸手讨要青鸾簪，最可怕的是某个棺椁里掉出半人半龙的叶尘，额间星火核心已经染成墨色。

“别回头！“苏映雪挥出冰刃斩断抓来的手掌，“这些残影在吞噬我们的存在感！“

当他们冲到第七层时，阶梯突然消失。悬浮在虚空中的是九座倒立的碑文，碑文下方涌动着星砂漩涡。柳如烟突然跪倒在地，石化的膝盖碎成粉末：“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

叶尘突然将星火核心按在她心口。纯净能量涌入的刹那，柳如烟破碎的身躯开始重组，但核心表面因此出现裂痕。苏映雪立即接替她的位置，用永冻之心凝出冰桥跨过碑文群。

“左边第三座碑！“影子叶尘不知何时出现在冰桥尽头，“那里藏着你们想要的答案。“

星火核心突然剧烈震颤，叶尘在强光中看到碑文背后的真相——这座碑竟是倒流的时光具象化，碑文中封印着时渊消散前的最后三息。当他伸手触碰碑面时，整座通天塔的时间突然静止。

时渊的虚影从碑文里走出，银发末端的墨色比记忆中更深：“当你看到这段留影时，说明母晶污染已经渗透到时间线底层。记住，真正的星火核心不在你体内...“

留影突然中断。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众人已经站在第九层的青铜门前。门缝中渗出腥甜血气，门板上刻着古老的箴言：见天地者不见我，见我者不见众生。

苏映雪突然捂住嘴，鲜血从指缝溢出。她的永冻之心表面爬满黑色纹路，冰晶顺着血管向全身蔓延：“是母晶的诅咒...从进入塔内就开始了...“

门内传来婴儿啼哭。

叶尘用星火核心融化青铜门，看到的景象令他神魂俱震——塔顶是个倒置的世界，无数蜂巢巢室在天穹漂浮，每个巢室都连接着血管般的星砂管道。而在所有管道汇聚的中央，漂浮着由星砂凝聚的婴儿，婴儿怀里抱着半块破碎铜镜。

“这是...时渊的气息？“柳如烟的青鸾簪发出哀鸣。

婴儿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旋转着完整的九曜星图。它手中的铜镜射出血光，映照出令众人绝望的画面：九座碑文尽数碎裂，蜂巢世界全部染黑，叶尘的影子正在给婴儿戴上凌九霄的面具。

“逆转的关键在铜镜！“苏映雪突然扑向婴儿，“永冻之心可以...“

她的动作定格在指尖触及铜镜的瞬间。黑色星砂从镜面涌出，将她冻成冰雕。柳如烟的红绫刚要卷住苏映雪，婴儿突然啼哭，声波震碎了冰雕。飞溅的冰屑中，永冻之心落入星砂管道，整个蜂巢世界开始下起黑雪。

影子叶尘从黑雪中走出，手中把玩着苏映雪消散前最后一片衣角：“多美的绝望，这才是星砂应有的味道。“他额间的残月完全变成血色，身后浮现出凌九霄的虚影。

叶尘的星火核心突然自动分裂，一半留在体内，另一半飞向倒置的天穹。在核心触及最高处巢室的瞬间，所有星砂管道开始逆向流动，婴儿怀中的铜镜发出裂响。

“原来如此。“叶尘突然捏碎月牙吊坠，“时渊说的星火核心，从来都是两个——“

吊坠碎片化作流光刺入影子胸膛。趁着影子僵直的刹那，叶尘抓住婴儿手中的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时渊在星砂中微笑的脸庞。当他把铜镜按向胸口时，塔顶的倒置世界开始崩塌。

通天塔外，九座碑文同时亮起。最古老的碑文上，预言的后半段终于显现：

镜中有镜，渊外生渊。破局之人，已在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