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神秘地笑了笑:
“只是和这里的前辈们打了个招呼而已。”
他没有详细解释龙语言灵的事情,这种能力太过特殊,暂时还不适合透露细节。
土著联军的指挥者,那个被萨满幽魂附身的队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能感受到刚才那股龙威的恐怖程度,那绝不是普通的龙血觉醒能够解释的。
“撤退!”
他果断下达了撤退命令:
“这个人类身后有龙魂的庇护,我们不是对手!”
土著战士们如蒙大赦,迅速向四周散去。
原本的包围圈瞬间瓦解,数十人的联军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浓雾中。
战场重归平静,只留下满地的元素结晶和战斗痕迹。
埃德温走到罗恩身边,眼中满是好奇:
“说真的,你刚才到底用了什么能力?我从未见过如此纯正的龙威。”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等竞技结束后我再详细解释。”
罗恩收起法杖,开始检查队友们的伤势:
“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整战斗策略,接下来的掠夺期,形势只会更加危险。”
拉库点头同意:
“那些土著虽然暂时撤退了,但他们的联盟依然存在。
而且经过刚才的交手,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实力水准了。”
………………
战场平静下来后,罗恩的巫师本能立刻占据了上风。
他开始回味刚才那句龙语的发音和效果,试图从学术角度分析其中的奥秘。
“阿塞莉亚。”
他在意识中询问道:
“刚才那句'ROTH'GAR THEK MORVANI'具体是什么含义?我能感觉到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威胁。”
银鳞幼龙的声音中带着欣赏:
“哦?你竟然能察觉到龙语本身的言灵机制?
不愧是巫师,总是对一切神秘现象都充满好奇心。”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听着,低等生命,你们的王来了'。
但这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威吓,而是一种'概念投射'。”
罗恩立刻抓住了关键词:
“概念投射?你是指通过特定的声音频率和魔力共振,将抽象概念直接传达给目标意识?”
“聪明,但还不够准确。”
阿塞莉亚在他意识中缓缓游弋,就像在组织措辞:
“龙语不是通过听觉传达信息的,而是直接作用于生物的'本能恐惧中枢'。
当一个生命体听到真正的龙语时,它的大脑不会进行语言理解的过程,而是会本能地识别出'掠食者警告'。”
罗恩的眼中露出狂热的求知欲,这是每个巫师面对未知知识时的本能反应:
“所以这是一种生物学层面的直接沟通?绕过了理智思维,直达原始本能?”
“完全正确!这就是为什么龙威对所有智慧生物都有效果的原因。
不管你的文化背景如何,不管你的知识储备多么丰富。
面对真正的龙语时,你的身体会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反应。”
阿塞莉亚停顿了一下:
“不过,这种能力有一个关键前提,必须要有真正的龙族血脉作为载体。
纯血人类无法发出这种频率的声音,也无法承载概念投射所需的魔力强度。”
“那我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罗恩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试图分析发声时的生理变化:
“我的血脉浓度,应该还不足以支撑这种层级的能力。”
“因为我在协助你。”
阿塞莉亚的语气变得有些得意:
“我的灵魂,通过你的血脉共鸣建立了临时链接。
相当于你暂时'借用'了我生前的发声器官和魔力强度。
但这种状态无法长久维持,而且每次使用都会消耗你大量精神力和魔力。”
罗恩开始在脑海中构建这个机制的理论模型:
“也就是说,龙语威压的本质是一种'生物频率武器'。
通过特定的声波和魔力组合,直接触发目标生物的恐惧反射弧,绕过了高级认知过程.”
“不要把什么都想得那么复杂,巫师。”
阿塞莉亚有些无奈地打断了他的学术分析:
“有些东西不需要完全理解就能使用。
你们巫师总是试图用理论解释一切,但有时候接受现实比分析原理更重要。”
但罗恩显然不会因为这句话就停止思考。
作为一个合格的巫师,理解每一种力量的运作机制是基本素养。
“我明白你的观点,但准确理解能力的边界和限制,对于合理运用这种力量至关重要。”
他继续分析着:
“比如,这种威压对不同生物的效果强度肯定不同。
智慧程度越高的生物,理性对本能的控制力越强,受到的影响就可能越小。”
“而且,如果对方也拥有龙血,或者有相应的心理抗性训练,这种威压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阿塞莉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出轻笑:
“你说得对,巫师。确实,龙语威压对同族基本无效,对那些经过严酷训练的战士效果也很有限。
刚才那些元素之灵之所以被轻易震慑,主要是因为他们对龙族的恐惧已经深入了种族记忆。”
“还有一点更重要。”
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频繁使用龙语威压,会在你的声带和精神核心留下永久性改变。
如果过度依赖这种能力,最终你的发声方式、思维模式,甚至性格特征都会向龙族靠拢。”
这个警告让罗恩眉头微皱: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有潜在副作用的能力?”
“确切地说,是'种族特征侵蚀'。
你借用的不只是我的发声能力,还有我的部分本能和思维模式。
使用次数越多,这种侵蚀就越深入。”
罗恩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强大的能力往往伴随相应的代价,这在巫师世界是铁律。
关键是要准确评估,这种代价是否值得承担。
“那么,在当前环境下,我还能安全使用几次这种威压?”
“以你目前的精神强度和血脉纯度,再使用两到三次应该不会造成不可逆的改变。但如果超过这个限度”
阿塞莉亚的提醒中却带着某种深藏的期待:
“你可能会发现自己开始用龙族的方式思考问题——更加直接、更加傲慢、更加.危险。”
罗恩点了点头,将这些信息整理归档。
就在此时,埃德温走了过来:
“拉尔夫,你在低着头想什么?我们该讨论下一步行动计划了。”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极寒区域,生命之树学派的三人组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这里是风元素与水元素的交汇地带。
两种元素在此发生剧烈交融,创造出了一片冰封的死亡之地。
刺骨寒风如刀刃般切割着空气,每一次呼吸都会在肺部留下冰霜的刺痛。
最要命的是环境对她们改造身体的影响。
莉安娜的皮肤呈现病态青紫色,那套与血管并行的藤蔓循环系统在低温下变得异常迟缓。
平时灵活的藤蔓触手现在僵硬得像死去的蛇,每一次弯曲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为什么会出现传送偏差的!”
她一边用仅存的生命力为自己取暖,一边愤怒地咒骂道:
“我们应该被分配到温暖的生命元素区域才对,不应该是这个鬼地方!”
维妮的情况更糟。
昆虫化改造让她对温度变化极其敏感。
现在那对绚烂的蝴蝶翅膀已经失去了大半颜色,表面结了一层薄冰。
她的复合眼睛不断分泌着防冻液,但这些液体很快就会凝固成冰珠,严重影响视线。
“队长……我的毒囊已经开始结冰了……”
她的声音因为寒冷而颤抖不止: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仅毒素会失效,整个分泌系统都可能被冻坏……”
卡罗琳的状况看似最好,但实际上最危险。
她紧紧抱着自己膨胀的腹部,脸色苍白得可怕。
低温让腹部的“孩子们”进入了强制休眠状态。
这种非自然的休眠,可能会对它们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必须想办法脱离这里……”
她咬着牙说道:
“再这样下去,我的孩子们会全部死掉的……”
就在三人陷入绝望时,莉安娜突然想起了出发前导师交给她们的特殊道具。
她从胸前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挂坠。
那是用某种古老生物的脊椎骨雕刻而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通灵符文。
在月光照射下,这些符文散发着幽绿色的微光。
“魂之引渡坠……”
她喃喃自语道:
“莱昂纳多导师说过,在必要时刻可以用它召唤这片土地上的古代巫师亡灵……也许能给我们提供帮助……”
挂坠的使用方法很简单。
只需要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中央凹槽中,然后诵念特定的通灵咒语。
但这种交流往往伴随着风险,因为死去的巫师们并不一定对活人怀有善意。
莉安娜咬破手指,鲜血滴在脊椎骨的凹槽内。
血液立刻被骨质结构吸收,整个挂坠开始散发更强烈的幽绿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诵念导师教授的通灵咒语:
“Spiritus Antiquus Advocare”
“Sapientia Mortuorum Quaerere”
“Auxilium in Tenebris Petere”
随着咒语的响起,周围的空气开始发生微妙变化。
原本刺骨的寒风变得温和了一些,地面的冰层也停止了继续蔓延。
更神奇的是,一些发光孢子开始在空气中飘荡,为这片死寂的冰原带来了生命的气息。
“谁在召唤我?”
一个声音在狂风中响起。
从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冰锥后面,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身着墨绿色巫师长袍,长袍上绣着繁复的叶片纹路和生命符文。
虽然已经是半透明的灵体状态,但他身上散发的学者气质依然浓郁,仿佛死亡也无法磨灭内心的智慧火焰。
老者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三人:
“学派的后辈们,看来你们遇到了困难。”
莉安娜看到这个在肖像画中见过的熟悉面孔,如释重负,立刻恭敬地行礼道:
“贾尔斯大师,我们确实陷入了困境。
这里的极寒环境,对我们的改造身体产生了严重影响……”
“改造身体?”
贾尔斯的眉头深深皱起,声音中带上了明显的厌恶:
“你们竟敢用这种词汇,来形容神圣的生命融合技术?”
他上下打量着三人,眼中的失望之色越来越浓:
“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杰作'……天哪,这都是什么东西?”
当他的目光落在莉安娜身上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植物与人体的粗暴嫁接,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那些藤蔓的生长方向完全违背了植物的自然天性,血管系统的改造更是荒唐至极!
你们的导师,难道从未告诉过你们'生命和谐定律'吗?”
接着他看向维妮,情况变得更糟:
“昆虫化改造!这种野蛮的技术居然还在使用?
孩子,你知道这种改造会让你的寿命缩短一半吗?
那些翅膀的色彩分布毫无章法,神经系统的重构更是错漏百出!”
最后,当他的视线转向卡罗琳时,愤怒达到了顶点:
“生殖器官强化……这简直是对生命奥义的亵渎!你们把身体当成了什么?培养皿吗?”
贾尔斯的声音开始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深深的悲哀:
“现在的生命之树学派,竟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完全忘记了植物学的真正精神!”
他在冰面上愤怒地踱步,每一步都会让脚下的冰层出现裂纹:
“告诉我,你们对植物学的基础理论了解多少?
当'血脉花'进行嫁接时,最关键的环境因素是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
血脉花?
她们在生命之树学派的典籍中确实见过这个名字。
但只是一笔带过的简单记述,根本没有深入学习过。
“不知道?”
贾尔斯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
“那么'生命共鸣藤'的繁殖周期呢?
'意识寄生苔'的分离机制?
'灵魂转移兰'的有效移植距离?”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三人只能保持尴尬的沉默。
“连这些最基础的植物学知识都不知道,你们还有脸自称生命之树的传人,把我召唤到这里?”
贾尔斯彻底被激怒了,灵体周围开始散发出强烈的魔力波动:
“那么历史呢?
'第二纪元植物剧变'的起因是什么?
那场灾难,给我们的学科发展带来了什么教训?”
莉安娜艰难地试图回答:“是……是因为魔力污染?”
“错误!愚蠢至极的错误!”
贾尔斯怒吼道:
“剧变是因为当时的研究者过度追求改造的极限,完全忽略了生态平衡的重要性!
他们只想着如何让植物变得更强、更怪异,却从未思考过这些改造对整个自然系统的影响!”
老者的愤怒如火山爆发般无法抑制:
“难道现在的生命之树学派,连这样基本的历史教训都不传授了吗?
你们的导师都在教些什么?
只知道如何切割血肉,如何移植器官,却完全不理解生命的本质?”
“还有最基本的智慧原则!”
贾尔斯指着三人,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平衡与制衡定律'的核心要义是什么?
这可是第二纪元确立的基础哲学,任何正统学派都会在学徒阶段就进行教授!”
三人脸上的茫然表情,彻底点燃了古代大师心中的怒火。
“你们……你们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开始发出颤抖,那是彻底失望后的愤慨:
“我看到了什么?只有三个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可怜‘孩子’。
她们对植物学的理解还不如学徒,对历史一无所知,甚至连巫师的基础智慧都未曾接触过!”
………………
与此同时,在火焰区域的深处,巴洛克和塞西莉亚面临着截然不同的境遇。
这里是一片由熔岩构成的古老宫殿。
炽热的岩浆河流在精雕细琢的石沟中静静流淌,为整个宫殿提供着光明和温暖。
“这种威压……”
巴洛克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龙种气息,整个人都兴奋得颤抖起来:
“这里沉睡的,都是我血脉的源头!”
塞西莉亚则用她那双如水晶般纯净的眼眸,欣赏着宫殿的美学设计。
在她的专业眼光下,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完美程度。
岩浆的流动轨迹、光影的变换节奏、甚至连空气中热浪的律动都充满了艺术的韵味。
“如此完美的环境……”
她轻声赞叹道:
“在这种美学场域中,我的力量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强。”
正当两人沉浸在各自的喜悦中时,宫殿的中央祭坛开始缓缓升起。
伴随着低沉的龙吟声,一个巨大身影从熔岩深处浮现。
这是一头长达千米的古代巨龙,鳞片呈现纯粹的金红色,如液态金属般在火光中闪闪发光。
“焚龙雷德。”
巴洛克激动地跪倒在地,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
“伟大的先祖!您最忠诚的后裔向您致敬!”
雷德的龙眼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起来,孩子。让我感受一下你的血脉。”
巴洛克兴奋地站起身,激活了自己的血脉力量。
金红色的火焰从他体内涌出,在空中形成威武的龙形虚影。
但雷德观察了片刻后,眼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浓重:
“奇怪……你身上确实有我的血脉特征,但这种感觉很不自然,像是……”
古龙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像是强行嫁接上去的。”
这句话如雷击般打在巴洛克心巴上。
他勉强保持着镇定,声音有些颤抖:
“先祖,我的血脉绝对纯正!燃鳞氏族的血脉鉴定从不出错!”
“血脉鉴定……”
雷德若有所思:
“孩子,你是否经历过某种特殊的'觉醒仪式'?”
巴洛克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想起了十五年前那次改变命运的血脉觉醒;
想起了所有人震惊的表情;
想起了自己从最底层一跃成为天之骄子的神奇经历。
“我……我只是正常的血脉觉醒……”
他艰难地解释着。
但雷德的眼神越来越锐利。
作为古代龙种,他对血脉的敏感程度远超常人想象。
巴洛克身上那种“人工痕迹”,在他眼中如黑夜中的明灯般显眼。
就在这时,墓地周围的其他龙魂也被惊动了。
十几头古代巨龙的灵魂从各自墓穴中升起,围绕着巴洛克开始指指点点:
“这孩子的血脉确实有雷德的特征……”
“但感觉很奇怪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
“会不会是通过那些巫师们的窃取仪式,血脉被强行激活的?”
“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力量什么都敢做……”
这些窃窃私语,如钢针般扎在巴洛克心上。
他的自信开始崩塌,内心深处最害怕的秘密正在被一层层揭开。
为了维护最后的尊严,他开始更加夸张地展示自己的力量,试图用实力证明血脉的纯正性。
但这种做作的表现,在古代龙魂们看来更加明显。
“够了,孩子。”
雷德最终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失望:
“无论你的血脉来源如何,既然已经觉醒了我的力量,就算是我的后裔。”
“我不会深究过去,但希望你能明白——真正的强者,靠的不是血脉的纯正,而是内心的坚定。”
说着,雷德从自己的魂火中分离出一小团精华,递给巴洛克:
“这是我的馈赠,其中包含三十颗火元素结晶和十颗土元素结晶,希望你能好好使用这份力量。”
虽然获得了“焚龙”雷德的部分认可,但巴洛克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知道,自己最深的秘密已经被看穿了。
那种被怀疑、被质疑的屈辱感,让他的怒火开始不受控制地燃烧。
一旁的塞西莉亚静静观察着这一切,有些嫌弃的想道:
“这个男人内心的'不完美'正在暴露……他的美感在下降……”
但很快,她又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不过,这种痛苦和愤怒,如果引导得当,也能成为某种扭曲的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