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深壑 第197章 不欢而散

林霄宇离开了冷寒冰的家，就打了一辆的士直接去了彭书记的家。在车里，林霄宇为自己昨晚的行为感到荒唐。现在已经要和彭芮晗谈婚论嫁了，怎么还这样风流呢。更为严重的是，自己已经答应了冷寒冰今后会去经常看她的。这样的承诺自己能兑现吗？一旦兑现不了，冷寒冰真的会如她所说，要找上门来的。一旦她找上门来，一切就都暴露无遗了。

林霄宇在车里寻思着，他有了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回旋余地了，彭芮晗可不是一般的人，按他俩处的程度，他们也只能结婚了。

想了一会，出租车司机跟他说已经到了，林霄宇才停止了思考。他下了车，然后去小区外面的水果店买了三样水果，之后就向彭书记的家走去。

到了门口，林霄宇看了一下表，上午八点半，他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按动了门铃。不一会，门开了，彭芮晗出现在林霄宇的眼前。“进屋吧，爸爸在客厅等着你呢。”彭芮晗淡淡地说着，看来那封信的阴影还笼罩在她的心里。

林霄宇把三兜子水果交给了彭芮晗，之后就去了客厅。看到林霄宇来了，彭书记很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不愧是我们市委的干部，干什么都是这样守时，这对于我们从政的人来说，可是很好的习惯啊！”

听了彭书记的话，林霄宇朝他卑谦地笑了笑：“我这习惯都是从您那学的，您就是我做人做事的楷模！”

林霄宇说着，就坐在了沙发上。这时，彭芮晗端来了一盘水果，也来到了客厅。

彭芮晗挨着林霄宇坐下了。彭书记看着他俩，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看来你们处得不错，也都不是少男少女了，如果了解得差不多了，你们就把婚结了吧。虽是再婚，但婚礼还是要举行的，这样我的面子也能过得去，一会我们就商量一下结婚的时间吧。”彭书记开门见山地说了他的意见。

听了彭书记的话后，林霄宇看了彭芮晗一眼：“芮晗，我看就按爸爸说的办吧。”林霄宇感到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确定，很随和地改了口。

彭芮晗扭过头也看了林霄宇一眼，“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呢？”林霄宇就回答她说：“下一个星期五怎么样？五就是福。”彭芮晗听了，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五可是单数，要不就下周二吧，二是双数，也可代表二人世界。”

听着彭芮晗的话，林霄宇笑了：“没想到我们的北大学子还很信这些东西，也好，下周二我们就去登记。”

听林霄宇说完，彭芮晗对彭书记说：“爸爸，你看这个日子怎么样？”彭书记就指了指林霄宇：“你和芮晗商量吧，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定完了结婚登记的日期，他们三人又商量了结婚典礼的事，日期就定在了八月二十日。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霄宇推说自己还有事，就离开了彭书记的家。他庆幸彭书记没有强留他，这样他就可以从容地去陪殷萍过生日了。

出了彭书记的家门，林霄宇先去蛋糕店取来了事先订好的生日蛋糕，之后，打了一辆车就往华泰小区方向开去。

在车里，林霄宇的内心很矛盾，他感到有些对不住彭芮晗。既然已经决定和她结婚，就应该和其他女人断了联系。但他却做不到，殷萍是他的第一位红颜知己，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拒绝她的邀请，更何况今天是她四十一岁的生日。

林霄宇在车子里思前想后，陷入复杂情感漩涡里的他有些困惑和迷茫。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在华泰小区的门前停下了。林霄宇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外看了看这个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心里不觉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他从小区的大门走了进去。人的记忆真怪，虽然他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可他对这里的路径还是那样熟悉。走过了那条绿化带，再拐一个弯，殷萍家所在的那栋楼就依稀可见了。

到了门口，林霄宇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怎么竟有了初次和女人约会时的那种感觉。

林霄宇拎着蛋糕盒走向了殷萍的家。他希望早点看到她，早一点捎去他对她的生日祝福。

到了门口，林霄宇的心已经忐忑不安了，他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一定会有感情的插曲，因为这个特殊的时空最易触及爱的往事。

林霄宇的手颤颤巍巍地敲门了。由于事先他和殷萍有约定，门很快地就开了。林霄宇看到殷萍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纱裙站在门口，一股浓郁的法国香水味儿扑面而来。她还是那样窈窕娉婷，把上海女人成熟的美展现在林霄宇面前。

林霄宇站在门外欣赏着殷萍的芳姿，竟忘记了进屋。见状，殷萍微笑着对他说：“也不是没见过，你就想这样站在这吗？”听到了殷萍的话，林霄宇才有些尴尬地进了屋。

今天，殷萍的家显得更有情调了。一瓶新插的玫瑰花在蓝色瓶子里绽放着，客厅里灰蓝的纱帘遮蔽着午后的阳光。一幅人体写生的油画就挂在客厅的墙壁上。

看到这些，林霄宇对殷萍说：“你这里布置得越来越时尚了。”

林霄宇刚放下了蛋糕，他还想说点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说，已经走近他的殷萍忽然拥抱了他。她把脸伏在他的胸口，喃喃道：“霄宇，你知道我想你了吗？”林霄宇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动情地说：“萍，我也想你，可我……”还没等林霄宇说完，殷萍已经抬起了脚，送给了他一个热吻。林霄宇没想到殷萍的情感会如此炽热，就站在那被动地承受着她的吻。

吻了一会，殷萍抬起了美丽的脸颊，她对林霄宇说：“霄宇，谢谢你，你来了，我有多高兴呢？”

听了殷萍的话，林霄宇的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你的生日我能不来吗？不管多忙我都会来的。”林霄宇亲切地说。此时，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迅速地让他们沉浸在爱的暖流之中。

殷萍仰起姣好的脸多情地看着林霄宇：“霄宇，你还爱我吗？”殷萍的诘问有些突然，让林霄宇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竟不知道怎样回答殷萍了。看到林霄宇没有回答她，殷萍松开了拥抱他的双手，很失望地说：“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爱真的不是一件奢侈品了，已经成为廉价的东西。”

林霄宇显得有些尴尬，刚才他之所以没有回答殷萍的话，是因为他无法在她的面前表现得那样虚伪。他就要和彭芮晗结婚了，如果这时他还对殷萍表达爱意，那自己真的太不地道了。尽管他骨子里仍然风流不减，但对于殷萍他绝对不能说假话。

两人站在客厅的地毯上，死一般的沉寂地让屋内失去了祥和的气氛。殷萍有些失望地坐到了沙发上，她对林霄宇说：“你一会儿就离开这吧，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再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不管怎样，你还是为我买了生日蛋糕。”

林霄宇看着殷萍，他没想到自己的沉默也会惹她生气，但即使这样，对他下逐客令也未免太失礼了吧。他有些生气，他感到她这样做已经伤害了他的自尊，但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气愤，因为他不想让殷萍在她生日这天过得不愉快。但他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去，他要向殷萍说出他不回答她的原因。

想了一会，林霄宇对殷萍说：“当爱已经成为往事，其实只是形式的转移，一个人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即使他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但那份爱也会长留心中的。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刚才我没有回答你，并不代表我不爱你，请你一定要理解我。”林霄宇说完，站在那给殷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扭头就要离开。

看到林霄宇要走，殷萍有些后悔了，她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过去抱住了林霄宇：“霄宇，你别离开好吗？刚才都是我的不好，我错怪了你，你就原谅我一回吧。”

一股淡雅的香气又萦绕在他的身边，这是只属于殷萍的气息，林霄宇的后背顿时有一股暖流涌动了起来。他不由得转过身，一下子把殷萍紧紧地抱住了。他们在那一动也不动，感受着彼此身体中熟悉的味道，而这味道又让他们想起了在一起时的缱绻画面。

拥抱了一会，殷萍对林霄宇说：“我们一会去吃饭吧，我已经准备完了。”林霄宇就拉着殷萍的手去了餐厅。

餐桌上摆着花花绿绿的菜肴，其中的一个菜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吃的，就是宫包鸡丁。看到这些菜肴，林霄宇就夸殷萍的厨技越来越好了。殷萍就诙谐地调侃：“想做一个家庭主妇，可上天不成全我啊，我这厨技也只能孤芳自赏了。”

听到殷萍这样说，林霄宇心里不由涌出一股很复杂的情绪，殷萍今天仍过着单身的生活，都是他造成的。假如他的情感再纯粹一些，爱得更执着一些，也许他们都已经成了夫妻。但往事已经不堪回首，爱的烟花已经随风远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自己爱的人做点什么，以弥补心中的愧疚之情。

想到这，林霄宇对殷萍说：“萍，不要那么悲观，你那么优秀，上天会眷顾你的。”

“行了，你也别安慰我了，再过几年，我都老了，谁还会要我？”殷萍深情地看了林霄宇一眼，她的言外之意是说，林霄宇你会要我吗？

林霄宇还是没有给殷萍一个圆满的答案，他没有及时说一句让殷萍心里慰藉的话。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殷萍，用无言替代了他复杂的思想感情。

又过了一会，两人都坐在了餐桌旁，林霄宇把生日蛋糕摆在了桌子的中间，并点燃了生日蜡烛。两个人的生日宴会开始了。林霄宇深情地唱着生日歌，把他对殷萍的祝福通过歌声表达出来。

吃过饭，殷萍打开了她家最先进的美国苹果音响，播放了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优美的旋律回响在客厅之中。殷萍主动地邀林霄宇跳舞了。这是她的生日必不可少的内容。殷萍希望在妙曼的舞步之中为自己的四十一岁生日剪彩。

林霄宇挽住了殷萍的手，在客厅里伴着音乐跳起了华尔兹。纤纤玉手，让林霄宇想起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箴言，可他却和自己的红颜知己在爱的鹊桥上失之交臂了。伤感和遗憾一并悄袭过来。林霄宇有些心疼殷萍了，眼睛不由流出泪来。

看到林霄宇哭了，殷萍停住了舞步：“霄宇，你怎么了？为什么难过了？”

林霄宇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殷萍揽在怀里，任由泪水洗刷着心灵。殷萍的手像以往那样也紧紧地抱住了林霄宇，她在真切地感受着他体肤的炽热。她就想这样依偎着，与自己心爱的男人永远地厮守在一起。

身体的紧密接触，还是让两个人的内心有些躁动了。林霄宇和殷萍已经好久没在一起了，他们的气息互相感染着。

林霄宇的脑海中幻化了一个唯美的殷萍，在过去的日子里，他经常以这种方式来怀念他们的爱情。现在，他的第一个情人就偎在他的怀里，他想和她温存了。但他还很矜持，因为他不想造次和冒昧，他希望得到殷萍的某种暗示。人对自己的初恋总是有一种不舍的情怀，即便无法牵手同行，初恋给心灵留下的深刻记忆也不会消失。殷萍在林霄宇心中是独特的存在，不管时光流逝到什么光景，他对自己的初恋都会在心灵留下一个不可空缺的位置。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林霄宇是一个专情的男人，那他们俩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一对情侣，是可以一辈子白头偕老的知心爱人。

但假设在生活中根本不会存在，即便再真心不泯，而生活的凄风苦雨也会让真爱打折，最后失去了最醇美的味道，林霄宇和殷萍就是如此。但爱的余韵还会演化，殷萍看到林霄宇有些木然的样子，就将身体更紧密地贴近了他。林霄宇很快地捕捉到了殷萍的细微的动作，但他却不敢乱了方寸，彭芮晗就像一道爱的紧箍咒，让他不敢也不能让自己的爱意蔓延了，他和殷萍的罗曼史已经属于过去，成为他们爱的记忆里永恒的珍藏了。

想到这些，林霄宇对殷萍说：“过去，我们真心的爱过，我们彼此深以为然，这份爱深藏在心中，足够我们回忆一辈子的了。”说完，他还是拒绝了殷萍的爱意，怀着一颗内疚的心离开了殷萍的家。他知道此一别，咫尺也是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