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商店，欢迎来到末日公寓 第一卷 第362章 脆弱的人类

海罗见证了荒岛日光的升起。

那一刻，大祭司撕破了自己的身体化作旭日，结束了荒岛的永夜，光明照耀在海罗的瞳仁里。

海罗将这一幕视作神明的指引，于是在圣庭里力推战争。

卡利尔的统治向来残暴。

他残酷清算，独断专行，冷血多疑，连最初站在他身边的贵族，如今也噤若寒蝉。

海罗觉得，这是推翻血族王权，迎来圣庭复兴的最佳时机。

顾怀薇让林蛇监视着圣庭的动向。

这几天，顾怀薇换下绿洲奶茶店的工作服，穿上低调的暗紫色风衣，推着一辆摆满奶茶成品的小车，在街头巷尾穿梭贩卖。

门口看守的守卫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广厦将倾，忠诚早已化作空谈，就连卡利尔手下的侍卫也开始敷衍塞责，懒得盘问过往。

仅仅靠恐惧是没有办法统治一个王国的。

他不得人心，王位就做不了太久。

顾怀薇认出了找她买奶茶的血族里，有几位就是脱下铠甲的侍卫。

他们装作不认识顾怀薇。

顾怀薇别装作不认识他们。

后面几天，顾怀薇发现这些侍卫会打着卡利尔的名义，把那些身体萎缩，神志不清前来闹事的血族赶走，维护绿洲奶茶店的安宁。

“他们在门口议论，”鹤雪衣坐在沙发上，金色眼瞳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语气平静，“说如果卡利尔倒台了，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地来买人造血了。

“我听见了。”顾怀薇坐在店内的小办公以上，手边堆满了整理好的订单。

她正加班打包通过圣庭的海鸟送货的奶茶。

那些海鸟是圣庭培育饲养的，翅膀上还绑着隐匿防御的符文。

她将最后一份订单夹进传送筒中，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那一抹月色。

“做国王能做到卡利尔这个地步，也挺失败的。”顾怀薇忍不住感慨，“其实他做王子的时候，只需要提防一个人。现在却要整日提心吊胆地对抗所有人。何必呢？”

“孩子喜欢重复父母的道路。”鹤雪衣轻翻书页，声音散漫。

顾怀薇撇了撇嘴：“他可没有他爹那么仁慈。”

“前任国王不是仁慈，只是比卡利尔更拥有智慧。”

“善待其他种族来换取和平，这样浅显的道理卡利尔当然明白。”顾怀薇转头看向鹤雪衣，眉眼冷静如水，“他只是不想做。

“嗯。”鹤雪衣点头，认同顾怀薇的看法，他合上书本，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那双金色眼眸里闪着晦暗莫测的光，“永恒的生命会让人产生一种自我毁灭的倾向。”

卡利尔是。

鹤雪衣看她的这种眼神，估计想说她也是。

顾怀薇轻笑一声，不予回应。

后来，圣罗兰学院把这次战争命名为「虚假的圣战」。

海罗率领着众多信徒，涌进王宫。

他借助了光明神的力量。

让光明神降临在自己儿子的身体里。

但当他们攻入王城，杀光王宫外围守卫的时候，海罗的儿子体内突然爆发出黑暗魔法，然后那个孩子像是被邪恶附身，开始无差别的屠杀。

海罗想要唤回自己的儿子。

但那个孩子五感被蒙蔽，身上原本画好的光明魔纹逆转过来，变为黑暗魔纹，彻底吞噬了孩子的理智。

卡利尔御驾亲征，他拔出属于他父亲的佩剑，露出尖锐的獠牙和指甲对付圣庭而来的人。

他身边没有多少追随的贵族。

就连侍从也贪生怕死。

因为他残暴的统治，没有人真心愿意为他卖命。

他又过于的凉薄，在伊莎贝拉变成人类之后，迅速抛弃她，这让原本追随伊莎贝拉的人也离他远去。

但他一个人也可以。

血族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不把心脏掏出来，不见日光，再重的伤口也会急速复原。

他以一敌百，化身战神。

把那些试图对他刀剑相向的人类撕扯开。

顾怀薇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海罗的儿子漂浮在半空中，周身黑暗魔法环绕，双眼变得漆黑，身上原本金粉画着的光明魔纹全部变成了黑色，密密麻麻爬满他的身体。

孩童的手折断了卡利尔手中的剑。

海罗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打到重伤。

他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膝盖想要用力爬起来，支棱了几下又重新摔回地上，口中吐着鲜血。

可他看见自己的儿子捏着卡利尔的脖子，像捏起一只老鼠般提起来，他双眼却迸发出狂热，对着自己的孩子呐喊着：“杀了他！掏出他的心脏！终结血族的统治，阳光就会重新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而已经被邪神附体的孩子听不见这种呼唤。

他只是本能的残杀面前的一切活物。

海罗的声音太聒噪。

于是，他把手里抓着的卡利尔砸向已经重伤的海罗。

血族受伤需要鲜血加快伤口复原。

卡利尔两个手被拆了下来，但是他眼睛里嗜血的**却越发强烈，他的剑已经折断，但他的獠牙，他的指甲都是他的武器。

他需要让自己恢复。

于是他不顾海罗的挣扎，咬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不再需要注射器，不再称着重量，不再配着茶或者酒一起喝，而是最原始的啃咬。

凯莉看见这一幕，尖叫一声，想要冲上前阻拦。

顾怀薇一把拉住了她：“别犯傻，你的前夫，你的前任情人，再加上你的儿子，他们三个现在精神都不太正常，你别去，去了容易被误伤。”

“海罗……海罗他……好歹是我孩子的父亲。”

“他对你没留情，你何必管他？既然做了血族，就要和人类时期的自己划清界限。”顾怀薇看着她眼角滴出的血泪，“别哭了，你可以永生，以后会见更多的生离死别。若是次次都流泪，身体早晚给你哭干。”

凯莉的多情让她时常心伤。

“让他带着孩子永远离开，他偏偏要回来，还把我儿子害成了这个鬼样子……”凯莉说着哀怨的话，“算了，他想找死，我拦不住，帮他那么久，也该到头了。”

年少的情谊在这一刻彻底断绝。

凯莉念着的是当年，海罗的病还没有那么严重，他的父母也没有把她送进血族王宫……

半大的少年背着小小的她，去寻找太阳的传说，他们走了很久，然后来到破落的神殿，看见萤火虫停在太阳神残损的雕像上。

海罗指着雕像上萤火虫闪烁的光，紧紧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我们一起等太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