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录 第915章 是人是妖一念间

“月涵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在官道上，一辆马车跟随着车队在缓缓的行驶着，小竹子紧紧的贴在苏月涵的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窗外，她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恐怖回忆之中，丧父的悲伤并没有离她而去。

尤其是她恐惧的躲开周凌，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自己将娇小的身子蜷缩在苏月涵的身后，那一晚周凌带给她的恐惧刻骨铭心！

如果不是因为泰阳大屠杀来得更加恐怖，她是绝对不会跟着苏月涵他们一起走的。

苏月涵爱怜的抚摸着小竹子的头发，轻声道：“我们去神京……”

小竹子立刻惊喜道：“是去找太子殿下告状吗？”

苏月涵面色一僵，她勉强笑了笑，道：“嗯，到了神京，自然会有太子殿下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小竹子立刻跳了起来，挥着小拳头，愤恨咬牙切齿的说道：“小竹子要去找太子殿下，让他为爹爹报仇！为泰阳那么多的父老乡亲们报仇！！”

坐在一旁一条腿蜷曲着，一条腿耷拉在马车外面的周凌听到这话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她瞥了小竹子和老板娘一眼，眼神中既带着一丝怜悯，又带着一丝不屑。

自从她在同安因为愤恨而自杀，最终转变为妖类，成为妖王候选人后，她的整个性格和三观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当初那个傻白甜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将人性看得无比阴暗与险恶的妖怪！

她开始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人类，揣度人性！

苏月涵摸了摸小竹子的头发，她很清楚，她最多能把小竹子送到神京附近，但她绝对不能进神京。

因为李乘风现在就在神京，她不能去神京给他惹麻烦，现在她的身份极度敏感，而且九幽冥王又在不断的追踪着她，她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小心翼翼才能躲过九幽冥王无处不在的追踪与感知！

在这辆小马车的车厢中，老板娘一个人抱着双膝蜷缩着躲在角落之中，她的头埋在膝盖与胳膊之中，似乎要将自己藏起来，她一动不动，身子随着马车的行进而摇晃着，只有偶尔微微抬起头露出的那双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浓烈的恨意才让能发现她还活着，充满愤怒与恨意的活着。

周凌不耐烦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这辆马车缓慢的在官道上奔跑着，在她的眼里，这已经跟乌龟爬没有什么区别，她啧啧叹道：“这样下去，夜长梦多呀！泰阳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定然会惊动天下，肯定会有多管闲事的修行人来找麻烦的……”

似乎是为了应证她说的话，周凌和苏月涵脸色同时一变，两人同一时间扭头向马车后方的天空看去。

此时小竹子也好奇的从马车车窗中探出头，向外面看去，她只见远处天边飞来十几道青光，虽然是大白天也十分的清晰。

小竹子茫然不知道这十几道青光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周凌满脸凝重，嘴里面却冷嘲热讽道：“让你带着这两个拖油瓶！现在好了，麻烦来了！”

苏月涵冷冷的说道：“还不是你非要跟着？定然是你的妖力把他们引来的！”

周凌嗤笑一声，道：“为什么不是你的妖力？”

苏月涵斜睨了她一眼，语气淡然，但充满了自信与傲然，道：“我苏月涵纵横天下一百多年，至今活蹦乱跳，你以为我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周凌啧的一声，不屑的说道：“还不是东躲西藏？有什么好得意的？”

苏月涵冷笑道：“你厉害那为什么跟着我？有能耐自己一个人走！看看九幽冥王多久能找到你！”

周凌脸色微微一变，她扭过头去，冷哼一声，因为苏月涵的这句话一下说到了她的心中。

按理来说，她根本没有必要跟着苏月涵，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周凌身上有浓烈的妖气，平时若是自己一个人走，不仅容易被九幽冥王发现，而且还容易被其他修士有特殊法术或者法宝的修士发现。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自己跟着苏月涵居然还被发现了，那……说明什么问题？

周凌一时间有些糊涂，但她没有再去计较这些马后炮的事情，只是对苏月涵撇了撇嘴，道：“你自己应付吧，我先走了，我不能出手，我若是一出手，九幽冥王必定就会发现我！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倒霉！”

苏月涵不以为意，道：“你快走吧，你在这里反而更加惹人注意！我一个人就行了……”

周凌哼了一声，她在临走之前忽然回头，意味深长的对苏月涵道：“你还把自己当作是……一个人么？”

苏月涵也盯着周凌，反问她道：“那你呢？把自己当成什么？一个妖怪？一个九幽冥王控制的妖王继承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周凌沉默了起来，苏月涵又反问道：“你觉得，我们跟那些屠杀泰阳城的百姓相比，谁更像是人，谁更像是妖？”

周凌哈哈大笑起来，她手一抬，一只手抓住了早就已经抖如筛糠的车夫，狞笑道：“那我走了，走之前，帮你再干一件你作为人类干不出来的事情！”

这名车夫哪里想得到这两个看起来容貌极美的女子竟然是世间人人谈之色变的妖类！

此时的他双腿抖如筛糠，股下尿液淋漓，想要求饶却被一只纤纤细手掐住脖颈发不出声音来，他只能用眼睛哀求的看着苏月涵，眼中忍不住流出泪来。

小竹子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害怕，她扑过去一把抓住周凌的胳膊，用力踢着她的身子，她怒喊道：“快放开他！！你这个妖怪！！”

周凌哈哈狂笑：“瞧见没？我是个妖怪呀！不管我做了什么，他们都会觉得我是个妖怪！”

苏月涵认真的看着周凌，说道：“我当初和你想法一样，自暴自弃，疾世愤俗！可是无尽的杀戮带给你的只会是无尽的鲜血与仇恨，继而是无尽的疲倦与空虚！最终你得到的一定不是快乐，一定是无穷无尽的懊悔与痛苦！”

周凌冷笑不语，道：“这个时候，你还要说教么？”

苏月涵摇头道：“你之所以跟着我，就是想要摆脱九幽冥王的控制。但是你相信我，九幽冥王的真正控制不来源与他无处不在的感应与魔力，而在于你自己内心的魔鬼！你内心有魔，你就永远也无法摆脱他，总有一天会沦落成为他的杀戮工具，最终成为他降临人间的皮囊鼎炉！”

周凌沉默不语，掐着车夫脖颈的手也缓缓松开，她道：“暂且信你一回，但他若是走漏了风声，哼，你可别后悔！”

苏月涵冷笑着朝着车夫一挥手，这车夫便倒了下去，不省人事，只剩下前面的两匹马出于惯性还在前面奔跑着。

周凌这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便见这十几道青光已经飞得近了许多，她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周凌身形瞬间化作一团黑雾从马车底部钻入了地下，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就在周凌消失后的没多久，天空传来一声清亮的大喝声：“妖邪，休走！！”

一道青光如同炮弹一般坠落下来，狠狠的砸在马车前面行进的方向上，惊得马匹嘶鸣着人立而起！

在官道前方，站着一名手捧花蕊琉璃灯的美貌女子，正是星城门的佼佼者，崇羋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