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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巾帼不让须眉夫

作者:陈恶禅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1 00:33:59 来源:平板电子书

城门与民房之间的一片空地是伤兵的聚集地,一个个白色的帐篷按秩序摆开,不断有哀嚎哭泣的伤兵从城墙上撤下,在这里进行初步的救治,随后会根据伤员的轻重不同,送往周边已经被改成战地医院的民房。

徐尔雅就在这里指挥军医与城中征召的郎中进行战地救援。

要说徐尔雅的水平也就是个蒙古大夫,所谓“烈酒一瓶,医患各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怎么想怎么不堪大任,可她毕竟还是接受过一些专门训练的,具有一定的清创与缝合知识。

如果论内科汤药,徐尔雅可能不如如今的宋国大夫,但论跌打损伤与刀枪箭伤,寻常郎中一辈子可能都不如她这数月之内见得多。

原本徐尔雅还想要参加急救队,但是被伤兵营的主官强行劝住,说她一个女子,在前线太危险了,在后方给伤员治伤也是重要任务。

对此徐尔雅还有些腹诽,但城墙上的战事一起,伤员就如同流水一般从城墙上抬了下来,徐尔雅也没工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得益于加入靖难大军的历练,再加上徐尔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血的小家碧玉,虽然面对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有些反射性的恶心与害怕,但这名坚强的女子还是克复了一切,抓紧参与进了救治伤员的工作。

“啊!!!”

一名遍体鳞伤的甲士惨叫着被人从台阶上架了下来,他肩膀上还挂着一只女真重箭,腰肋处还在汨汨的流着鲜血,右手小臂弯曲成一个钝角,此时满脸鲜血,痛呼不止。

徐尔雅刚刚帮另一个中了三箭的士卒清洗完伤口,见状赶紧让其余郎中接手止血,而她则快步迎了上去。

“郎中……啊……救救我……”那名受伤甲士完整的左手紧紧捂着腰间伤口,有气无力的惨呼。

“叫什么叫?你还是不是男人!”徐尔雅赶紧搀住那名甲士,并将其轻轻放倒在一张矮床上。

虽然口中严厉,手下却是很温柔。

“你是,你是徐医官……”甲士似乎认出了徐尔雅,当即就将惨叫声活生生咽了下去。

徐尔雅听得此人声音耳熟,眼睛扫过,却猛然发现此人正是纠缠过自己许多次杜康。

“你别乱动!扒开他的甲胄!”徐尔雅对跟在她身后的一名军医说道,同时将箭杆折断,左手则从衣甲缝隙伸入,去摸那箭头入肉几分。

“徐医官……你别……”杜康是第一次与徐尔雅如此近距离接触,有些窘迫。之前他虽然有过求亲,却终究不是什么登徒子,只是发乎情止乎礼罢了,他此时强忍着疼痛与晕厥,有气无力的挣扎。

“老实点!”徐尔雅轻轻的拍了对方一下,感受了箭头入肉不深,手中用力,握住箭头,将其拔了出来。

杜康闷哼一声,而徐尔雅不管不顾,将对方的甲胄束带解开扒下:“刚才那个骨科圣手过来,给他接胳膊!拿热水过来,先清洗他肩膀上的伤口,烙铁烧红备好!”

直到这时,徐尔雅才掰开了那名杜康的手,撕开了他的衣服,看到了腰肋之侧的伤口。

而这却并不是之前所想的砍伤。

一把没有护手的短刀深深刺入了杜康的侧肋,几乎没柄而入。鲜血不停的从刀的血槽处流出,稀稀拉拉的顺着皮肤流到床上。

徐尔雅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这种刺伤是最没办法的伤口之一,别的不说,内脏的大出血就让她一点辙都没有。

“徐医官……是不是没救了……”由于失血,杜康的脸色十分苍白,此时他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徐尔雅,口中喃喃。

“我能把你救回来,等下会很疼,你忍着点!”徐尔雅擦了擦额头,即使是冬日,她也忙碌的满头大汗。

徐尔雅转头对另一名轻伤的士卒说道:“你过来,按住他,等会儿无论怎样,你都不要动。”

轻伤士卒右手手指被削去两根,此时刚刚包扎止血完毕,闻言却也没有推辞,咬牙忍着疼痛走了过来。

“徐医官,谢谢你……谢谢你还想救一救俺这种剌手汉……”杜康想抬头感谢徐尔雅,却被轻伤士卒拦住。

轻伤士卒对徐尔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感谢的话,等你伤好了再说!”徐尔雅低声说了一句,将一块麻布伸到杜康的嘴前:“咬着点!”

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徐尔雅咬牙握住那一小段刀柄,缓缓的拔了出来。

矮床上的杜康剧烈的痉挛起来,惨呼声从鼻子中冒出,两名大汉竟然无法完全制住他。

“盐水!快快!”徐尔雅将拔出的刀子扔到一边,用温热的浓盐水清洗伤口,红色的鲜血变成的淡粉色,又迅速浓重。

“烙铁!”徐尔雅回头大吼道,一名军医快步上前,将烧红的烙铁摁在伤口上。

呲的一声,烧焦的肉味传了出来。

“绷带!”在烙铁移开之后,伤口已经止住了出血,徐尔雅从药包里拿出金疮药,双手搓了几下,药粉中有些许生石灰的成分,让她的手微微刺痛,但徐尔雅却毫不在意,只是细心将药粉敷在伤口上。

“徐医官,已经不用了……”轻伤士卒低声说道。

徐尔雅手中拿着绷带,看向杜康毫无生气的面庞。他依然怒目圆睁,努力抵抗着疼痛与死亡,却还是被死神带走了。

他也许有不为人知的故事,他也许有父兄姊妹在翘首以盼,他也许有着开天辟地般的雄心壮志。

然而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死了,就死在了徐尔雅的眼前,而徐尔雅却只是知道此人唤作杜康罢了。

这不是今天第一个没救回来的人,可徐尔雅还是觉得一阵恍惚无奈。

世事汹涌,如浪如潮,人在其中,无声无息的活,无声无息的死。

“兄弟,你运气好,能被徐医官送最后一程……”轻伤士卒帮助军医将尸首从矮床上抬下来,口中低声说道:“不知俺死的时候是咋样?有没有人会救救俺……”

徐尔雅恍若未闻,从地上捡起了那柄短刀,在水盆中清洗了一下,快速收拾好心情,走向下一名伤兵。

没时间哀悼……

就在这时,却只听见街道上一片喧哗。

“怎么回事?”徐尔雅高声问道。

一名靖难军新兵从街口跑了回来,口中大喊:“金贼!金贼从后面来了!”

“多少金贼?”

“后面……”

“怎么会从后面?!”

在第一轮作战中受伤的大部分都是新兵,而且因为战地医院的位置比较靠后,又是在城中,所以此地并没有什么正经兵马驻守,所以无论是伤员还是军医,听闻此言都变得混乱起来。

徐尔雅上前几步,拽住那名甲士的肩甲问道:“到底来了多少金贼?”

甲士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定睛见到是一名女子,当即张口结舌的说道:“不……不知道……都在跑……”

“徐医官,避一避吧!”那名丢了两根手指的轻伤士卒高声劝道。

此时他也不怕动摇军心。

毕竟城中突然出现一伙金军已经够动摇军心的了,没见城门前的二十余甲士已经有些如临大敌了吗?

伤兵营中更是沸腾一片,大夫们乱成一团,而轻伤的伤兵已经有人脚底抹油开溜了。

徐尔雅对劝告如若未闻,看向城门前的混乱状态,心中恍然。

这伙不知从何而来的金军,想要夺门!

“徐医官!”又有人高声劝道:“俺们去迎敌,你快去避一避,莫要伤着!”

徐尔雅却只是从那名逃跑过来的新兵腰间拿过瓜锤,从地上捡起一面伤兵带下来的木盾,默不作声的迎着溃散而来的民夫与新兵向前走去。

“你们这些男人不想杀金贼,就在我身后躲着吧!”

一面金国猛安的大旗转过了街角,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场面更加混乱起来,守门的二十余靖难军甲士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金军来袭,此时只能紧扎鹿角,在城门前列阵,一时间没法去再组织更多人手。

“徐医官!徐医官!”轻伤士卒高声呼唤了两句,狠狠的锤了锤身旁的棚屋立柱:“窝囊!真他娘的窝囊!”

说罢,他抄起了长矛迈腿跟上:“徐医官,俺来助你!”

“他娘的!今日要当了缩头王八,我这辈子就别想安生睡觉了!”

“竟然让一个小娘挡在俺们面前……”

“……宁死不受此辱!”

“还他妈的不如死了算了!”

不断有伤兵不顾伤势,拿起武器跟了上去。

那名被徐尔雅拿走瓜锤的新兵也是羞愧难当,从伤兵营中踅摸了一杆大斧,骂骂咧咧的冲到了队列的最前方。

黄亨三等十八名甲士已经看到了城门,同时驱赶着近五十民夫向城门倒卷而来,他们虽然已经十分疲累,可知道此时乃是身陷死地,只有打开城门才有一丝活路,所以金军全都不要命的一般冲向城门守军。

“纳命来!”一名靖难军甲士突然从侧翼杀出,挥舞着大斧砸了下来。

“找死!”黄亨三怒目大喝,擎起手中长斧,架住之后向后一勾,甲士站立不稳向前倾倒,紧随其后的一记窝心脚将这名甲士踹飞出去。

靠后的金军甲士脱离队列,刚想上前将这名胆大包天的汉军了结,却只听见一声娇喝,一只锤头就在眼前迅速放大。

金军甲士连忙躲避,却还是被飞来的瓜锤击中额头,虽有头盔保护,这名金军却还是觉得脑袋里钟鼓齐鸣,如同放了鞭炮一般,酸涩胀痛感一同涌来。

他只是踉跄退后几步,就被另一名靖难军甲士打翻在地。

其余金军看得分明,刚刚扔出锤子的分明是一个小娘子,不由得又惊又怒,又是两人向前,想去先将徐尔雅解决掉,再去斩杀其余汉军。

徐尔雅虽然用偷袭的方法打懵了一名铁罐头,却根本没有正面与金军甲士作战的能力,眼见两名金军却又冲了上来,徐尔雅也有些慌乱,面对挥下的刀斧,只能就地一个翻滚,狼狈躲开。

持刀金军一击挥空,也不气馁,继续抡起长刀,向前砍来。

徐尔雅没有办法,只能高举盾牌想要阻挡当头一刀,却有一根长枪从旁边伸出,将长刀架住。

“贼厮鸟,往哪里看!”

众多靖难军蜂拥而出,与金军混战在了一起。

他们大多衣甲不全,伤痕累累,抄起沉重的武器时,身上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又崩裂开来,还没有开打就已经血流满地。

然而这里是城内,再怎么说靖难军在此处都有压倒性的数量优势,虽然一开始被打得懵了头,可在数十伤兵的拼死反击下,越来越多混乱的军卒止住了逃跑的脚步,返身向金军围攻而来。

黄亨三回头望去,只见身后还剩四名甲士跟随,其余部下几乎都与靖难军混战在了一起,不由得大急。血肉横飞中,黄亨三强行用肩膀挨了一下砸来的瓜锤,从而脱离战斗后,无视了身侧亲卫的救援请求,默不作声的继续向城门杀去。

活路从来不在身后,而在前方!

而靖难军同样也知晓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也同样开始了拼命。

三名金军自发的留在最后,阻挡靖难军,他们对劈到眼前的刀枪斧钺看都不看,用以伤换伤的方式来给自家将军创造打开城门的机会。

金军汉军建制基本上全乱了,队自为战,人自为战,靖难军拼命想追上黄亨三,而金军则是不要命的阻拦,双方的性命迅速变成了兑子。

一名金军谋克刚刚用长刀荡开刺来的三杆长枪,回身将两个想要捡便宜的伤兵劈翻,随后就被靖难军扑倒在地,面甲被掀开,一张苍白的脸还没有显出多余的表情就挨了一斧子。

持斧甲士还没有将大斧拔出,胳膊就被金军斩断。手臂还没有落地,四名靖难军齐齐上前,骨朵瓜锤如同雨点一般将那名金军砸翻在地。

“护住城门!”

“腌臜鸟厮……”

“死开!!!”

厮杀声中,黄亨三与最后一名亲卫来到了大门前。

果真不出其所料,门洞内部虽然有条石,却没有垒在城门上,除了巨大的门栓以外,只有十余根原木支在门上,以作阻挡。

黄亨三见状却是心中一颤。

靖难大军根本没想过固守城池,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出城反击去的!

黄亨三与亲卫手中不停,连着砍飞两根顶门棍,却听身后一阵角声,随后马蹄轰然。

余光看去,只见一面辛字大旗正在急速赶来。

而五步外,一个纤细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了!

徐尔雅并没有与金军硬拼的意思,她在混战一开始就躲在了一旁,暗中关注战局,原本还以为没有自己的事情了,然而看到那名金军将领向着城门洞跑去,心中一急,同样拎着瓜锤,悄悄的从战场侧方迂回,跟了过去。

徐尔雅没有像其余军士一样,动手时还得大喊大叫的给自己壮胆,而是想要再次发挥偷袭的优势,给黄亨三一闷棍,然而她却没想到这名金军悍将如此机敏,当即立在原地,有些慌乱。

黄亨三示意亲卫继续破坏顶门棍,他则挥舞着大斧迎向徐尔雅。

“小娘子,不好好在家绣花,为何出来领死!”黄亨三口中喝骂,大斧随手一劈。

徐尔雅的盾牌在刚刚的躲避时已经遗失了,此时手中只有一根瓜锤,面对当头劈下的战斧根本不敢用小身板来试一试军中悍将的手段,立即转身就跑。

咣的一声巨响,大斧贴着徐尔雅的衣角略过,将地上的青石板劈成了数块。

黄亨三虽然是悍将,却也是身披重甲战斗了许久,又被厉金刀追着打,身上更是受了许多伤,早就已经疲惫,此时面对一名身轻如燕扭头就跑的小娘子,却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然而就在黄亨三止步时,徐尔雅又停住了脚步,在十步外似乎挑衅一般挥动瓜锤,遥遥一指。

黄亨三没搭理这种低劣的挑衅,转身想要继续去开大门,却又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徐尔雅又鬼鬼祟祟的跟了上来。

这下子黄亨三是彻底怒了:“你这小泼妇,爷爷想要饶你一命,你还给老子上脸,既如此,就留在这里吧!”

说罢,黄亨三奋起双臂,不顾肩膀的疼痛,将手中大斧甩了出去,随即凝聚力气,迈开大步,如同炮弹般冲了出去。

徐尔雅就地翻滚,躲开了飞过来的大斧,然而刚刚起身,就见黄亨三犹如暴怒的公牛一般冲上来,不由得大骇。

然而徐尔雅毕竟经历过两次灭门之难,再加上在军中几个月的历练,虽然此时惊骇,却还是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向后逃去。

毕竟徐尔雅的目的并不是杀掉这两名金军甲士,而是拖延时间即可。

可她还没有站起身,黄亨三已经追至身前,一丝犹豫都没有,侧身一脚当胸踹去。

两人相距不到两步,徐尔雅向后躲避的同时,并没有试图用瓜锤砸对方的小腿,而是左手扬起,将一直攥着的纸包扔向黄亨三的大脸。

距离太近了,徐尔雅与黄亨三都没有躲开。

黄亨三的力道使岔了,徐尔雅虽被踹得向后退了几步,面容虽然有些扭曲,可看起来并无大碍。

而黄亨三可惨了,纸包在他的大脸上碎开,绽放出一团白色的烟雾,这名悍勇的将军当即就迷了眼。

“咳咳……石灰……咳咳……小婊子好毒的心思!”黄亨三老泪纵横,不止眼睛睁都睁不开,呼吸都有些困难,连连咳嗦。

这包生石灰并不是徐尔雅早早就预备好的。备战的时间太紧了,今早战地医院才开张,大量的金疮药都是现配的,而在配方中,徐尔雅看见了一筐筐的生石灰。

身为女子在军中厮混,即便靖难大军的军纪十分优良,军医也受到最严格的保护,但徐尔雅有时还会担心遭遇不谐之事,也因此她包了几包生石灰贴身而放,以作备用。

刚才混战时还担心误伤友军,现在就无所谓了。

徐尔雅也咳嗦了几下,揉了揉肚子,恶狠狠的看着正在拔出佩刀胡乱挥舞的黄亨三:“金贼!你可曾想过也有今日?!害我全家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黄亨三的亲卫见状也不再试图开门,回身向徐尔雅冲来。

“阿四……咳咳……不要管我……开门……咳咳。”黄亨三努力试图睁开眼睛,却只能在眼睛缝隙中看见两道模糊的身影。

那名叫阿四的亲卫如何能坐视自家猛安被屠戮?他只想迅速结果了这个小娘,然后再去破门。

阿四已经力战了半晌,知道自身体力上的短板,所以先将大斧扔到一旁,拔出了腰刀,直刺而出。

徐尔雅根本不敢与金军正面作战,一边作势扬手,一边撒腿就跑。

当然,徐尔雅也不是乱跑,她直奔到了黄亨三的旁边,先是顺道给了他拿腰刀的胳膊一锤,然后与那名亲卫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第二圈的时候,徐尔雅将黄亨三掉落在地的大斧踹到了一旁。

第三圈的时候,徐尔雅隔着黄亨三,再次向那名阿四扔出一包生石灰。这次运气差了点,没有命中阿四,却再次糊了黄亨三一脸。

黄亨三捂着手臂,强自压抑着疼痛,努力眯起眼睛辨别着绕圈圈的两道身影。却不成想当头又是一包生石灰,也顾不得只能用菜籽油洗眼了,当即用手揉搓。

“啊!!!小婊子,有种你别跑!”阿四气得哇哇大叫。

“呼呼……有种你别追!”徐尔雅喘着粗气回嘴道。

“太尉,是我!”阿四冷静了一下,伸手捉住了黄亨三的胳膊,将他向身后拉去。却不料黄亨三被拉了个趔趄,连带着阿四也脚步踉跄起来。

徐尔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趁阿四转身平衡身体的机会,徐尔雅柳眉倒竖,欺身向前高高跃起,双手握紧瓜锤奋力砸下。

战锤的缺点就是重心过于靠前,虽然威力惊人,也是破甲利器,却是挥舞出去简单,收回来困难。所谓一锤子买卖,一锤挥出去,你不死我就得死。

阿四刚刚将踉踉跄跄的黄亨三拉到身侧,并且平衡住身体,扭头就发现黄铜的锤头已经近在眼前,大惊之下,却根本来不及阻挡,面门额头就遭遇重重一击。

“啊!!!贼婆娘!”即便遭此重创,阿四却没有像黄亨三一样摔倒,而是退后几步后站稳了身体。

可徐尔雅却不会放过他,开始痛打落水狗。

不到八十公分长的瓜锤高高扬起,连续砸在了阿四的脑袋上,徐尔雅如同一名在烈日下挥舞锄头的勤劳农夫一般,将魏如君教导的粗浅武艺发挥到了极致,一锤接一锤不断麾下。

阿四每次想要反击,都会被头上的剧痛打断,不过片刻,他手中的腰刀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呀!”徐尔雅一声娇喝,再次全力挥舞战锤,一锤砸到了阿四的脸上,将其砸翻在地。

正准备再补上两锤,她就只听身侧一阵虎吼,双目流泪一头白的黄亨三横着双臂扑了过来。

徐尔雅措手不及,被扑倒在地。

瓜锤掉落,两人滚在了一起,黄亨三的力量与体质有绝对的优势,即便双眼模糊一片,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影,却也直接将徐尔雅压在身下,双手乱抓,试图扼住她的脖子。

“贱婢!坏我大事!”

千钧一发之间,徐尔雅努力找着反击的手段,终于摸到腰间一片凉意。

一把解腕尖刀。

正是之前捅死杜康的那一把,徐尔雅将其清洗之后,还没来得及处置,金军就杀了过来,她随手将其别在腰间的束带上。

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后,这把别的不是很紧的短刀竟然没有遗失。

“贱婢!贱……”

徐尔雅低头咬住黄亨三的手指,借着他收回的力量,仰起了上半身,右手奋力将短刀插进了对方的脖子里。

“嗬嗬……”黄亨三喉咙中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喘息声,睁大了灰白的双眼,满脸不甘。

短刀缓缓旋转,伴随着软骨碎裂的声音,大量的鲜血涌出,黄亨三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姑奶奶叫徐尔雅!”徐尔雅恶狠狠的说道:“到了阎王爷那,别忘了是谁宰了你!告诉我两位阿爷阿娘,我又将金贼送到下面了!”

噗通一声,黄亨三的尸首栽倒在地。

徐尔雅躺在地上,胸口用力起伏,仿佛想将这一辈子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十五岁的少女有些想哭,却发现自己没有哭的欲望。

不应该啊,自己明明应该会大哭一场的。

徐尔雅歪头看向死不瞑目的黄亨三,突然发觉自己连一丝恐惧都没有。心中瞬间有了一丝明悟。

这个残酷的世界,她终究是开始适应了。

少顷,门洞外的喊杀声也停止了,辛弃疾亲自率兵来检查城门情况,却只见徐尔雅腰间别着瓜锤,手中提着两颗头颅,昂首走出。

“徐医官……”辛弃疾在马上拱了拱手,尽管他是靖难大军的主将之一,同时也是破军杀贼的悍将,面对如此怪异情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中一颗应该是将领的,你看着办吧。”徐尔雅将首级递了出去。

徐尔雅没管接下来的事情,也不顾周围靖难军的目光,从容向一名甲士走去,将别在腰间的瓜锤递了出去:“谢谢你的武器。”

“折煞小人了……”那名甲士见周遭目光都望向自己,既是荣幸又是羞愧,双手接过之后躬了躬身,扭头去寻自家长官去了。

徐尔雅环视一圈,见还是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又是柳眉倒竖:“都愣着干什么?该迎敌的迎敌,有伤的去找郎中,闲的没事的搬重伤员,难道事事都让我一个女子去做吗?”

声音婉转动人,可这话却比什么都管用。

靖难军甲士当即轰然,忙碌起来。

“将这贼子的大旗与头颅都挂在城头,给金贼看看!”辛弃疾望了望徐尔雅的背影,将手中头颅递给身边亲卫。

“我就不信金贼还能打下去!”

今天二合一,七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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