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 第二百二十五章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楚江婆婆也是四百年前的修士，当年地府之战，她也在其中参与了，之后看到地府众神陨落，百万恶鬼涌出地府，导致当时的人间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心里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无比的罪恶，之后便游走在人间，一直以驱除恶鬼为己任。

她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实力，算是个散修。

楚江婆婆最厉害的是勘探之术，一双眼睛能够堪破虚妄，演算未来。

只是勘探之术实则为泄露天机，才会让她成为现在这个垂垂老矣的样子。

她也是被长生圆改造过的人，所以才能逆天活了四百多年。

不过现在也是身子都要入了土里，但能活四百多年，也算是赚了。

现在楚江婆婆说何长明大难临头，何长明自己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叶蓁蓁已经焦急的开口问道：“婆婆，您说何长明要大难临头，这是个什么意思？有人要害他？”

楚江婆婆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说出的话玄乎其玄：“天下之重，众生之责，大难临头，难辞其咎，就算是这样，你还要走下去吗？”

何长明看向楚江婆婆，楚江婆婆的眼睛中仿佛生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何长明的灵魂深深的吸进去一般。

“哪怕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你也还要坚持走下去吗？”

楚江婆婆的话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何长明只觉得自己恍惚了一下，下一秒，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点头的一瞬间，所有的威压全部都消失了，楚江婆婆的眼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何长明。

“难得遇见个有心的，罢了，老婆子也是将死之人，就送你一场机缘吧！”

何长明的眼神也恢复平静，这次他非常正式的给楚江婆婆鞠了一躬，正色说道：“婆婆为众生做的事，众生都会记得的！”

楚江婆婆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却变得有些苦涩：“老婆子不想什么众生记不记得，不过是在为了当年的过错赎罪而已，若是你真的能顺利飞升，不要忘记众生的初心，就是给老婆子最好的报答了！”

说罢，便岔开了话题，不愿再多说下去。

“既然送你一场机缘，就麻烦倾城妹子替我找个老婆子守家门了！”

叶倾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答应下来：“姐姐这是什么话，我定守好找个门，直到姐姐出关。”

叶蓁蓁看看楚江婆婆，又看了看何长明，虽然想问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和叶倾城一道出了房门，静静的等候。

房间里面只剩下何长明和楚江婆婆，楚江婆婆先是在自己的手心中画了一个符咒，再将这个符咒印到了自己的额上。

奇异的是，巴掌大的符咒像是被楚江婆婆吸收了一样，慢慢的缩小，变成了她眉间的一抹红印。

而此时，楚江婆婆也大变模样，此时的她已经不能被称为婆婆了，只见她的身体变得高挑丰满，皮肤也恢复了紧致，乍一看过去，竟是一位二十五六的成熟少妇模样。

“我楚江苟活了四百多年，今天总算是能解脱了。”

楚江婆婆的声音也变得年轻起来，透着一股魅色，若是何三娘在，估计会感到惊讶，因为楚江婆婆年轻时候的模样，竟然和自己有着三分相似。

到不如说，是何三娘与楚江婆婆有着三分相似。

“小子，你过来！”

楚江婆婆素手指向何长明，何长明被眼前返老还童的一幕惊住了，不过他也发现了，虽然楚江婆婆的样子变年轻了，但是她身上的死气吗，却是越来越重了。

何长明应声来到了楚江婆婆的身边，楚江婆婆在他的颈后画了一个奇异的符号，在肉眼看来，这个符号就和长生圆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其中的玄妙，却不是一般人能够参透的。

画上了这个符号，楚江婆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追忆的味道：“这个符咒，是我和我相公一起钻研了上百年，才钻研出来的。”

“那个时候，我们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长生，但是这个符咒其实不能够起到让人长生不老的作用，它只是一个能够让人堪破前尘与未来的节点，我在梦中预测到了天地之间的那场大劫，只是当年一心想要长生的我，只想到了我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长生。”

楚江婆婆用细腻的手抚摸过何长明颈后的痕迹，就像对自己的爱人一般充满了情谊。

“报应来了，我与我相公虽然获得了所谓的长生，却也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怪物，我有时候也会想，若是再重回到当年，我能够改变这样的命运吗？”

说到这里，楚江婆婆停顿了一下，将手收了回来。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温柔的抚摸过何长明的脸颊，含情脉脉的对他说道：“睡吧！”

何长明就感觉自己的眼皮就像千斤重一般，沉的他不得不闭上自己的眼睛。

待他沉沉睡去之后，楚江婆婆的形态又发生了改变，这一次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在身后长出了一幅光洁的人体骷髅，就好像她自己身体里面的骨架全部都跑出了体外一般。

在她产生变异的时候，燕京一处临山傍水别墅里，中年男子打坐与蒲团之上，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在中年男子的颈后，也有一个和何长明一模一样的印记，下一秒，中年男子睁开眼睛，眼中无波也无澜，他默然的擦去自己脸颊上的那一滴泪水，看着自己的手发起了呆。

许久之后，男子才默念出了两个字，那是——楚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中年男子淡淡的念出这首诗，这是她最后留给自己的诀别诗。

“如今你便是魂飞魄散也不肯与我共长生，楚江，这到底是为什么？”

话语多是怨怼，只是中年男子语气之间，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问天为什么会黑、海为什么是蓝色这样普通的问题。

就在中年男子静默的时候，门外一个女子敲响了中年男子房间的门。

“尊士，三娘来电话了，说卢飞文不肯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