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苍穹 第118章 太虚悟道

“想将我困死在这里吗？”看着这虚无的空间，易羽一动不动，脑海之中却在不断思索。

有天机图相护，任何精神攻击都会遭到反噬，不过，以精神之力凝聚出来的昊天结界，只是将易羽的神念困住，却是无法引起神图相护。

“百年前坠落龙渊河的，应该便是这远古灵珠，而这年轻男子，定然是器灵无疑，不过，似乎与书中所说的器灵又有些不同。”易羽暗自思忖道。

至尊神器，几乎可以称的上是这片大陆最为强大的力量，足以媲美鬼神境的存在，其中的器灵也不会是弱者，纵然神器没有认主，也应该可以催动其中的一部分力量，而这年轻男子似乎根本无法动用远古灵珠的力量，而且也没有其他击杀自己的手段。

这年轻男子恐怕并不仅仅是器灵，而且更是远古灵珠中的囚徒，难怪他要急于斩断与神器间的联系。

易羽猜测的没有错，只是他没想到，这眉心长有竖眼的年轻男子确实是上古时代的罗摩大帝，或者说是罗魔大帝的一道残魂。

上古时代，强者辈出，却也是战乱纷呈，连四皇都会消失，罗摩大帝纵然曾立于世界巅峰，却也在一场大战中被人暗算，肉身崩溃，连神智都被人抹去，硬生生的炼化到了远古灵珠之中，成了珠中的器灵。

不过，击败罗摩大帝的那尊强者深知罗摩大帝的可怕，在祭炼器灵的同时，也布下了数道禁制封印，在神器没有认主之前，器灵非但无法催动灵珠的力量，反而会受到极大的压制。

罗摩大帝的消失，确实引起了一声轰动，没有人能想到，曾经威名赫赫的九帝之一，竟然会被人炼化为器灵，甚至为敌人征战了数千年之久，直到上古破灭大劫到来。

大劫之中，不知多少强者陨落，持有远古灵珠的那个强者也难逃劫数，临死一击，远古灵珠也遭遇了重创，而器灵却意外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纵然知道了自己曾经是罗摩大帝，但灵魂已经重创，更是与远古灵珠紧紧联系在了一起，神器一旦被人炼化，便难逃被人奴役的命运。

恒河流沙，岁月叠加，纵然经历了一代又一代的主人，远古灵珠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器灵也渐渐忘却了曾经的强盛，魂力衰竭，即使是最为强大的神器也终有破灭之时。

不过，天机图的出现却让罗摩大帝有了一丝希望。

作为上古天皇的传承之物，天机图承载着天地运势，甚至可以重启生死之门，逆转乾坤，保留下自己的灵魂，带着完整的意识转世重生，永远的摆脱远古灵珠的束缚，即使重新修炼，也是事半功倍，总好过在远古灵珠中苦苦挣扎。

在昊天结界之中，易羽静心思索，那年轻男子所说的话，他一句都不敢相信，此人心思歹毒，比魔皇幽泉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的境界和见识差的太远，他若与对方交易，只怕会被吞的连骨头都剩不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长时间的寂静确实会让人恐惧，会让人发疯，但易羽却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就算死，也好过作罗摩大帝的傀儡。

精神结界，一定会有破绽，易羽将神念散开，却根本看不透这苍白虚无的世界，更找不到离开的办法，以他的精神力，想要强行冲开这昊天结界，无异于痴人说梦，只可惜，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催动天机图。

天机图……

易羽沉默着，在精神世界中，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映射在脑海中的影像却又无比真实，神识扫过，也感受不到丝毫破绽。

若是精神衰竭，肉身也将腐朽，况且，武者也是要吃饭喝水的，也不知道这昊天结界中的时间是如何计算的，若是十天半个月的，倒是还能支持，但时间太久，停留在外面的肉身，恐怕会被生生饿死。

可是四周一片苍茫，永恒的寂静，看不到出路，似乎连时间都已经静止。

没有日月变迁，感觉不到疲劳，更没有饥饿之感，仿佛只是过去了数日，但似乎又过去了数年。

易羽枯坐于虚无之中，神色已不如开始时的镇定。

寂静确实是天底下最为恐怖的刑法，没有声音，没有颜色，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希望，剩下的只是虚无，即使易羽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已是十分强大，却终于承受不住寂静的摧残。

面色变的无比苍白，神情也开始委顿，双目无神，意志已处于崩溃的边缘，连容颜都开始变的苍老，皮肤枯皱，仿佛过了许久的岁月，神魂被困于太虚幻境之中，肉身岂不是早已腐朽。

“小子，怎么样，一念之差，进，可成为一方霸主，退，则万劫不复！”耳边，突然传出罗摩大帝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轻，但听在易羽耳中，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空间待的久了，任何声音，都可能变成致命的音符。

“我，不愿意！”易羽脑海中轰鸣轻轻，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枯瘦的身躯颤抖，口鼻处更是渗出丝丝鲜血。

“本座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反正本座有的是时间，而你，神念消散，人也会身死道消。”罗摩的声音不再愤怒，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神器有灵，择主而侍，即使易羽死在此地，天机图也会破空飞走，等待下一个主人出现。

“我不会死的！”

忽然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易羽精神萎顿，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会被这无边的寂静逼的发疯。

“仰启玄天大圣者北方壬癸至灵神，金阙真尊应化身无上将军号真武……”

突然间，易羽张口诵读出《太上说玄天大圣真武本传神咒妙经》，虚无的空间中，竟然起了一丝涟漪。

“竟然是真武大帝留下来的经文，此经只传承于上古，这小子是从哪里看到的。”虚无之下，年轻男子的脸色微微一变。

很快，一篇经文背完，易羽竟然感到精神恢复了一些，道法无常，不可言明，但天地至理，却大都出自于道门典籍。

诵读道经，竟然可以派遣这可怕的寂静。

易羽精神一震，将记忆中读过的道门典籍大声的诵读出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之外，圣人存而不论……”

“天非自天，有为天者，地非自地，有为地者……”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道德真经》、《南华真经》、《文始真经》、《冲虚真经》、《通玄真经》、《清静经》、《心印经》、《玉皇经》，《心印经》、《洞玄灵宝定观经》、《太上感应篇》、《坐忘论》……

一篇篇道教经典从易羽口中吐出，虽然记的并不全面，但其中一些经典之句，却是蕴含着天地至理，被易羽大声诵读出来之后，竟然已化为妙语天音，在虚空中盘旋。

在武当山上，易羽时常翻看道门典籍，当年还不怎么理解其中的含义，但此时诵读间，却是另有感悟。

正如乌老道所言：前人留下来的道书，讲究的便是一个悟字，十遍不通，百遍通，一通百通，虽然每个人对道的理解都不尽相同，但万法归一，天道如一，最终都会通向大道的彼岸。

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寂静，只知道不停的诵读记忆中的经文，精神时而枯竭，时而饱满，周而复始，物我两忘，他的眼中已没有了天地，完全沉浸在道经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竟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这些经文……”

隐藏在虚无中的罗摩大帝神色越来越凝重，易羽的每一篇经文读出，他都要琢磨半天，这些汇聚了无数道门高人智慧的经典，让这位曾经的大帝感到无比震撼。

上古九帝，有正有邪，罗摩大帝，修的本是魔道，成为远古灵珠的器灵之后，改修道法，但万千年领悟的道理，却是远不及易羽口中诵读的道经。

“这小子，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经文，这些东西绝非上古天皇传承下来的。”年轻男子几乎要抓住易羽的脖子来质问，这些道经的道义繁杂，却是凌乱，显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悟出的道理，他搜遍记忆，却骇然的发现这些道经他居然大部分都是闻所未闻。

这些经文典籍本就是无数前人积累下来的智慧结晶，虽然不是绝世武技，但却句句都是天地至理，印证出道法精义，足以引起道心共鸣。

在虚无世界之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易羽的神念已变的虚幻，漫天金光飞舞，已汇聚成了一个又一个文字，易羽手指虚划，竟然在虚空中书写经文。

昊天结界中，已不再是虚无，易羽感受到的，也不再是无边的寂静，这些道门典籍，每一篇都值得皓首穷经，钻研一生。

在不知诵读了书写了多少遍之后，易羽的灵魂中，似乎已多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