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第二十三章 天地之疫，宇宙之癌

其实当初药师佛在逃离灵山之时，就已被大灭如来重伤，他又是行誓愿之道的佛陀，神通被业力反噬，佛力十不存一，根本无从压制伤势。

因此，他决定不再浪费资源，将一身佛力，乃至根本法相纯化为一枚琉璃舍利，交给了保生大帝。

这位亦是医道中人，与药师佛的理念更是不谋而合，能够最大限度接受舍利之力。

保生大帝在融合舍利后，却并未选择逃脱，而是借助佛相感应，偷偷回到了位于灵山的“东方琉璃净土”，潜伏下来。

不同于人丁兴旺、家大业大的天庭，自从世尊率诸佛同归于寂后，灵山便没有了真正修行佛法的和尚，惟有无天一人独坐。

因此，保生大帝潜伏得极为顺利，当初李修缘等人能够自六道轮回中逃脱，亦是有他这位新任“药师琉璃佛”从中作梗。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忍辱负重的潜伏，到头来，竟然以这样一种滑稽的形式落幕。

徐行等人虽然修行道途各有不同，可保生大帝却看得出来，这四位皆称得上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单独一个拎出来，都足以争夺大天尊亦或是世尊之位。

谁能想到，他们这群丧家之犬，竟然真的能够盼来天降神兵，扫除一切敌？

保生大帝正感慨间，便听到无天的笑声，心中忽地泛起一阵不妙之情，更想到另一位如今不在此处的绝世强者。

——难不成，你无天当真甘愿舍了这一身佛门功行，以及应劫之人的身份不要，转头投向元始魔祖？！

保生大帝思及此处，还未有任何反应，灵山废墟之下，已经升起一道火焰螺旋。

这螺旋由两种火光交织缠绕而成，不断飞旋疾转，向外荡开一圈又一圈火焰波纹，朝灵山废墟扫去，将此处残存的天龙禅唱声尽数压低。

其余种种异相，诸如天女散花、地涌金莲、诸佛授业，在被火焰燎过后，也都纷纷有了异变。

天女头顶生出犄角，化身凶恶罗刹，仰头怒啸，乱发披散，势要倾倒须弥，踏平大雷音寺，金莲亦染为赤色。

诸佛更是不乐本座，跌下莲台，形貌狰狞，如同堕入魔道，却别有一番战天斗地，甚至是改天换地的豪情壮志。

无天虽然早就察觉到这股非同凡响的力量，如今也不由得感慨一句：

“天外天之奇，果真出乎预料……”

“说，什么叫不会结束。”

厉若海挟着足以焚尽星海的烈焰，自地仙界升举而上，宛如挟着一条长长的火红披风，停在无天面前，手持红枪，明艳得不可方物。

可她的语气、目光却与这火焰并不相衬，寒意森然，直透五脏六腑，上冲神魂。

就算保生大帝看出来这位乃是自家帮手，也不由得稍稍往后退了一退，暂避锋芒。

无天微微一笑，反而劝道：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如今灵山诸佛落得这个下场，正因他们妄自尊大，枉顾因果二字。

“姑娘一行人本就是天外来客，又何必为了一群该死之人强出头。

“诸位皆是境界高深之辈，想来在天外天亦是一方尊主，若是因此惹上麻烦，只怕来日大祸临头，追悔莫及。”

保生大帝听完这番话后，都不免愣了愣，他听得出来，这位当代世尊言语中，并无任何威胁意味，反倒是语重心长、娓娓道来。

这简直不像是无天说出来的话，而像是一位真正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

保生大帝忽然想起来，这位的前身紧那罗大菩萨，在成为无天魔主之前，虽为护法神，却有灵山首屈一指的慈悲心肠。

事实上，虽然无天、瘟君两人都是趁乱而起，篡了大位，但两人却有本质性的不同。

瘟君是本就有篡逆之心，且为此布局数万年之久，广结盟友，才能趁着天帝化道之际，一举颠覆天庭，登临凌霄宝殿，得享大天尊之位。

如果用徐行的说法，这就是一次再典型不过的政变。

无天却可以说是被一步一步逼到了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当年世尊的避劫法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沉沦魔道，万劫不复。

无天唯一的盟友大灭如来，也是因为自有心思和打算，才会与之联手，他们与其说是盟友，倒不如说是暂时的同路人，迟早要分道扬镳。

比起铁板一块、上下一心，只算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天庭，灵山甚至连基本体制都已不存。

若不是有大灭如来这位大神通者坐镇，灵山也不可能保住六道轮回，并占据幽冥世界。

自此之后，大灭如来一方的势力，同无天也是渐行渐远，就连六道轮回都隐隐有落入此人掌中的趋势。

保生大帝如今想来，无天这位世尊、魔佛，虽然看似占据灵山，声势煊赫，贵为双极之一，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举目无亲。

思及此处，他也不免有些感慨。

——若非因果誓愿之道，以灵山诸佛之甚深智慧，又何以会走到如此地步。

——但，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太过智慧，才会走上这条道路，又招来了无天这个应劫之人？

厉若海怀抱长枪，嗤了一声，根本懒得回答，只是冷声道：

“大祸临头？大错特错矣，厉某今日，便是你这大和尚的祸！”

她破碎虚空后去到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因果、法理一说，那个世界唯一的主题，便只有战斗，无穷无尽的战斗！

——与名为时天空的大敌，进行持续到世界终结，不死不休的厮杀！

可以说，厉若海是四人里面，飞升之后处境最为危险的一人。

好在她修行的“嫁衣神功”、“九阳神功”本也是极端得不能再极端的武学，与螺旋力、盖塔线的进化之能相匹配，方可一路突飞猛进，修行到如此境界。

所以，厉若海对这种说法自然是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唯有力量才能对抗时天空，所谓因果，不过是虚无缥缈之物。

厉若海也不耐与无天多说，脚掌一踩，红枪已再次搅动风云，带着她的肉身化为一条火红烈光，纵入那尊钢铁巨神中，再往物质宇宙而去。

张三丰右手高举，五指大张，整只臂膀都化为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束，如擎天神柱，抵住了因为连番战斗而越发接近地仙界的“玄妙无边方广世界”。

不过，老道人虽为补天专业户，也从未见过“玄妙无边方广世界”这等奇妙界域，想要只手擎天，亦非是那么容易。

有了这根“擎天神柱”，玄妙无边方广世界的坠落速度虽是缓慢到了极点，但仍是以一种几乎不可阻挡的势头，朝着地仙界倾斜。

关七见状，想也不想，一剑杀来，衍生亿万星辰，天河冲荡四溅，席天卷地而来，这才帮张三丰真正定住了此界。

两位至强者虽是分出心力擎天，却也一左一右地来到无天身旁，神念锁定这位灵山世尊，不曾放松过一点警惕。

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的无天虽是落入颓势，却还远远称不上油尽灯枯，要杀这位，必然还得费上一番手脚。

可奇怪的是，无天却始终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望向物质宇宙，目光悠远，摇头道：

“保生大帝，你与瘟君同时求学于昊天上帝，交情深厚，但你可知为何，他会被冠以‘昊天’二字的前缀？

“难不成，这位的神通法力，道行境界，就当真在你之上？”

保生大帝听闻这诛心之言，只是坦然道：

“师父此举，必然有其深意，难不成他老人家当时就已料中这厮的野心？”

无天摇头，又道：

“瘟者，疫也，凡人有疾，天人有衰，天地亦有疫也，昊天二字，只是为了说明这一点。

“大帝乃是医中独尊之仙，又是否知道，天地之疫，应在何处？”

保生大帝听到此处，目光一变。

“元始魔道！”

无天颔首道：

“正是，大天尊有教化群魔之心，自然要从魔首渡起，只可惜，到头来，他老人家仍是厌倦了这一切，回归天道，最终功败垂成。”

此时，瘟君也刚刚冲破了不知道多少重虚空，来到了物质宇宙中。

他如今的遁法已然超越光速，结合虚空神通后，速度更是快到不可思议。

可下一刹那，他的心头却忽起狂澜，升起一种天上地下、四极十方、八荒**都无处可躲的感觉。

瘟君早就领教过徐行的拳意，可他没有想到，对方在燃烧大半个元神后，拳意竟然还能炽盛浓烈到如此地步！

攻击来了！

就这么一个极其微小的时间单位内，瘟君就已跨域了数个星系，接近了那个被天魔体系占据的宇宙正中心——幽暗黑洞。

可身后袭来的攻击，却在一刹那追上了他的身形，偌大星系中宛如掀起一阵狂澜，千百亿恒星剧烈颤动，散发出仿若爆炸的巨大辉光，吞没其中一切事物。

光之海洋中，又豁然洞开一道清晰且笔直的可观测隧道，其中堆积着一层又一层，一浪叠一浪的恐怖拳劲，汹涌而来，所过之处，万物都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光之海洋外，却是风平浪静，云淡风轻，粉碎真空层次的力量，没有任何损耗，结结实实地轰中了瘟君。

这位大天尊亦明白，如果不能接下这一拳，无论他有什么谋划，都将彻底成空！

瘟君身形一转，袖袍中流泻出两道光芒，一者青绿，一者幽黑，正是桑皇扶摇天、幽游夜摩天的根本法度！

他在逃跑之余，竟然还有闲心收取了青帝等人代表的魔气！

在吸收了青帝、酆都北阴大帝、地官清虚大帝的法相后，这两种法度已经极为壮大，甚至有自行生出灵性，演化成魔主法相的趋势。

霎时间，无垠辽阔的太虚中，倏然立起八大顶天立地、仿若充塞宇宙的身影，正是徐行曾经见识过的八帝魔主！

这八帝魔主不同于无天这种名义上的魔主化身，其中的每一尊，都代表了元始魔祖的一个侧面。

每一次八帝魔主齐聚，都代表着元始魔祖已然通过天魔体系，垂顾此处，徐行此前面对的九宫魔域，便是如此。

但这一次，瘟君并非是设下了什么阵势，也不曾为元始圣道献上什么祭品，而是两大根本法度的晋升，自发引来了八帝魔主的关注。

若是仍由其继续发展下去，八帝魔主之位，指不定就要增添为十帝魔主。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徐行这一次出手太准、太狠，瘟君本是想要再用万年时光，来慢慢发展这两**门，反过来浸染元始圣道。

只不过，为了抵御这前所未见的一拳，瘟君亦不能再吝惜分毫。

八帝魔主现身，再加隐约成形的另外两大魔主，又在这极其接近宇宙中心，也即元始圣道最高位的地域，这股力量完全抵得上一位大神通者。

瘟君自忖，哪怕是自己执掌天庭，以天规之力出击，也绝无可能一击打爆一尊大神通者。

第一位秽渊魔主挺身而出，拦在拳劲之前，可它还来不及动用任何神通法力，法相就已支离破碎，就连涛涛魔意都给一扫而空。

紧接着是欲染、无畏、寂妙……等其余七大魔主，以及还未成型的其余两大魔主，一共九尊法相，从南到北依此排开，各展神通、大显身手。

哪怕是大灭如来复生、妖帝在世，面对如此阵仗，也要大皱眉头。

可是在拳劲之前，这道看似固若金汤、无物可破的封锁线，竟是显得如此脆弱，一触即溃，绝无例外可言！

到最后，瘟君亦没有逃得开这一拳，元神当空炸裂，就连灵昧亦给拳劲卷扫而去，可以说是死得不能再死。

数百光年之外，徐行缓缓收回拳头，却觉有些不对——这位大天尊到最后，为何不用天规之力？

众所周知，天庭三十六天最高三天，以及大罗天皆是三清道尊所留，内中蕴有道尊遗韵。

只是自从天庭建立以来，还从未有哪位仙神，能够动用此力，故此道尊遗韵究竟有何威能，甚至是否存在此物，一直都是众说纷纭。

徐行最为防备的，亦是此物，可瘟君这厮到了最后关头，竟然都不拿出来搏一搏？

正思索间，忽有另一股磅礴浩大的恐怖气机，挟卷扫星河、荡平宇宙之力，朝徐行劈头盖脸地压来。

其势之勃然，实乃徐行生平仅见，即便是当年端坐彼岸金桥，俯瞰纪元生灭的长生大帝，也不曾给他如此大的危机感。

他眉头一挑，恍然道：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