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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青春校园 >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 第三十三章 凭天峰平天教主 (万字章节)

和李云显告别后,徐行元神一晃,带着一众法宝,落入天谷峰大殿中,将两大魔身亦收回,再赶往回雁峰。

可他刚从天谷峰升起,就远远望见了极其有趣的一幕,便将遁光收了起来,悄无声息地靠近。

如今乃是月明星稀之时,聂小倩正盘坐于回雁峰顶的一块大石上,运起“太阴真炁”,汲取月华阴气。

“太阴真炁”虽是燕然山绝学,但属性却与阴灵鬼物相契,聂小倩修行不过三月,已颇有造诣。

此前那来自香火信仰的鬼力,也被“太阴真炁”炼化得无比精纯,如臂指使。

而在聂小倩身旁,宁采臣右手握剑,挺立如松,目光时不时地落到这位阴灵少女身上,眼底深处满是疑惑。

宁采臣第一次见到聂小倩,就察觉到了一种从心灵深处涌起的悸动,虽是没有由来,却无比强烈,难以抑制。

对他这种矢志问鼎剑道顶峰的魔族来说,这是绝无仅有的状况,无独有偶,聂小倩亦出现了同样反应。

不过两人都非是寻常人,也怀疑这是否为“他化自在天”作祟,便将此事说给了几位大真人。

不过,燕赤霞等人对此也不敢确定,小青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提议要一人一鬼先一同修行,看看是否还会有别的变动。

聂小倩对此并无异议,反倒是积极向宁采臣请教纯化剑道。

“太阴真炁”本就是“天物刃”的前置,与纯化剑道殊途同归,宁采臣又是一位天资纵横的剑道真人,指点聂小倩自然绰绰有余。

但宁采臣越是和聂小倩相处,就越是觉得别扭,似乎这位少女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无形之力,撩拨他的心弦。

这种感觉,宁采臣非是第一次体验。

他当年初见腰间这柄“一夕剑”时,就曾有过类似感受。

正因宁采臣能够拿起自黄举天后,便再无人能使用的“一夕剑”,他才拥有随意进出阴月王朝的自由,甚至被冠以“皇子”之名,成为了王朝第一顺位继承人。

那时,老师告诉他,“一夕剑”乃是天魔星碎片所炼,得到此剑的承认,就意味着他七夜乃是命中注定,要一统五方魔教的魔君。

现如今,许久不用“七夜”之名的宁采臣,注视着眼前这位少女,耳畔萦绕着老师当年的言语,心中复杂难明。

对他来说,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聂小倩,更像是一个征兆。

——被那宿命迎头追上的征兆。

好在,宁采臣对此早有预料,也知道那是避不开、逃不了的事。

所以他才会学剑。

惟有腰间这柄剑,才能帮助他斩断宿命的枷锁,令七夜摆脱魔族身份,做他想做的青城剑宗道传、回雁峰首席弟子宁采臣。

宁采臣正思索间,忽地嗅到一缕幽香。

他忽地睁开眼,却见仿若青烟凝成的聂小倩,正浮在自己身前,眉头轻蹙,轻声道:

“宁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聂小倩看着脊背挺直如剑,神容肃穆的宁采臣,却好似从他那冷硬的身躯轮廓中,听到了来自其人心底深处的涛声。

那是情绪大潮拍打胸膛,回卷自四肢百骸,乃至全身各处时,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聂小倩忽然意识到,这个一向作书生打扮,举止谦和有礼的剑客,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她也想起来,徐行此前曾经提到过,自己的存在,与魔道本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宁公子是否也是因为如此,才会令自己生出这种不同寻常的触动?

聂小倩思及此处,目光中便多了一丝怜意,那非是居高临下的垂怜,而是设身处地、感同身受的同情。

少女上前几步,纱裙在月光下飘摇,伸出皓白素手,握成一个小拳头,在宁采臣身前轻轻地晃了晃,柔声道:

“宁公子,没事的。”

宁采臣虽是不知道聂小倩为何这么说,闻言却还是露出笑容,心中更涌起难以言喻的暖意,点点头,温声道:

“聂姑娘,谢谢你。”

回雁峰山外,燕赤霞正御剑悬停于一朵乌云中,俯瞰两人的交流,神色颇为复杂,既有欣慰,又有些迟疑。

这些天来,燕赤霞本就因宁采臣的身份而犯愁,如今见他和聂小倩相谈甚欢,此前有过的想法,再次涌上心头。

——我是不是真的该去十万大山?

就在这时,一个不那么熟悉,却颇有个人特质的清朗嗓音,在燕赤霞身后响起,乐呵呵地道:

“没想到,燕兄竟然也有此雅兴,何不同徐某一起欣赏这良辰美景?”

燕赤霞猛地回过头,却见徐行正立在自己身后,青衫飘摇,同样望向回雁峰,神情感慨,目光欣然。

他先是一惊,复又平息,望向头顶那轮皎然明月,哈哈笑了几声,才扶着虬髯道:

“今夜月色的确不差,令燕某心醉矣。”

徐行闻言,摇了摇头,再次望向宁采臣和聂小倩,微微一笑,悠然道:

“燕兄误会了,对你我这等人来说,月色又有何值得赏玩之处,少年少女的相处往来,才真正一观嘛。”

言语间,徐行回忆起当初自己和厉若海并肩行于武当山中的情景,目中便流露出些怀念色彩。

虽然从时日来看,并未过去多久,但每当徐行见到类似场景,心中都不禁泛起些恍若隔世之感。

就好像那不是发生于几个月前,而是一百年前的事。

徐行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不由得在心中自嘲道——我是不是已有些老?

燕赤霞被徐行叫破了行藏,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见他如此坦然地描述“偷窥”,心中倒油然升起些佩服之情。

——不愧是当宗主的,脸皮就是厚。

他本来想这么说,只是看到徐行那种怀念神情,却又将这话吞了回去,意识到这位尊者方才所说,实是肺腑之言。

燕赤霞又想起徐行的金刚尊身份,忽然有些搞不清楚了。

——难不成,你们金山寺还有规矩,没几段感情经历,都当不上三尊?

徐行看了会儿后,又转过头,看向燕赤霞,轻描淡写道:

“燕兄,你和你那两位弟子的事,我已经同李前辈聊过了。他说了,同意你并入我宗,为一脉峰主。”

“师尊同意了?”

燕赤霞神情一愣。

在他的印象中,李云显虽是没什么门户之见,却也极其坚持剑道正统。

正因如此,他们青城剑宗与正一道这个“同宗兄弟”的关系,才会闹得如此之僵。

徐行没说话,只是掏出李云显所赐的“九曜龙渊剑符”,在燕赤霞面前晃了晃,又道:

“这三个月里,我和李掌教、司马祖师合力,创出来一门以外道之法,求得至纯剑意的剑诀。

我将之命名为‘十二玉楼天外音’。

李掌教也正是见识了这门剑诀,认为它可以帮你解决如今修行上的桎梏,才同意了此事。”

徐行言语间,也用神念把“十二玉楼天外音”的部分原理,传给了燕赤霞,令他知道自己所言非虚。

燕赤霞本就是青城剑宗里,除了李云显之外,在纯化剑道上最有建树的大真人,如今一接触“十二玉楼天外音”,当即便沉浸了进去。

其人眼中神采越来越亮,光芒越来越盛,过了半刻钟后,他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徐行,神情古怪,嗓音干涩:

“徐、徐兄,你真是……”

燕赤霞想了好半晌,都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最后只能摇摇头,叹出一口气,神情挫败。

徐行虽然说,这道剑诀是他和李云显、司马承祯一起研究出来,但燕赤霞对两位真仙的剑术道法都很熟悉,自然能够看出真相。

徐行对这种目光,已经有了极强的免疫力,只一笑置之,又道:

“李掌教还说,让那位护法神君,也随我们走一趟十万大山,我先去找找他。”

徐行此前现身青城山,与裴征圣、李剑诗交手时,就见识过南宫恨动手的模样,对这头格外凶悍的熊猫印象深刻,更记住了他的气机。

所以,徐行根本不需要燕赤霞指路,只是冥思片刻,便找到了南宫恨的所在,身形一动,便化长虹,破空而去。

如今,南宫恨和钱塘君,正在青城后山的一处幽深山林中,试验从许仙、柳毅等人身上得到的全新领悟。

许仙等人虽然因为事先没有得到徐行的首肯,不能把功法全须全尾地传给南宫恨,但这熊猫的武道天资,也实在是称得上“恐怖”二字。

南宫恨只是看了看他们练功的场景,就能把各种神意领会得七七八八,他也根本不去思考什么经脉、窍穴,只是用强悍至极的体魄,将真气储存起来。

不过,南宫恨虽是进展神速,却也非是没有别的烦恼。

山林中,和钱塘君交手过百招后,南宫恨那张黑白相间的熊脸,都已被染成一片鎏金色泽,毛发根根竖立,显是将“九阳神功”真意催发到极致。

但与之相对的另一种太阴之力,却根本无法同九阳神功匹敌,若将南宫恨的功体分成十份,这股阴力最多只得三成。

——能有三成,还是因为南宫恨这些年来,一直在尝试用后天手段,练回自己的本命神通,积攒了些妖元法力。

钱塘君窥中破绽,“六祸禁法”上手,一身浑厚妖元转为炎属,周身焰光升腾,威严袍服鼓起,大袖下荡开厚重火云,一掌拍向南宫恨胸腹。

虽然只是试招,两人也始终控制着破坏范围,不至于影响青城地气,但钱塘君这一式“炎祸”,仍是将天地灾劫之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掌拍出,南宫恨只觉风云变色,大地剧烈震荡,似是沉睡于地肺深处的太古毒焰都被钱塘君引动,要破土而出,将他的坚韧妖躯焚成灰烬。

南宫恨立时意识到,这些天来,也不只是自己有进步。

钱塘君在参悟徐行带来的武学真意后,亦令“六祸禁法”越发精巧,除去纯粹的破坏力外,更带上了强烈的精神威压。

熊猫知道对手厉害,神情却更为兴奋,嘴角勾起狞笑,右掌一翻一压,九阳真劲聚于掌中,金光辉煌灿烂,是不闪不避,要同钱塘君硬碰硬地拼过这一招。

不过,这一击却并未造成任何破坏,亦没有对青城山环境造成丝毫影响。

只因在他们身前,已多了一条青衣人影。

徐行左手按住钱塘君的拳头,右手翻掌,抵住南宫恨的右掌,身后阴阳二气飞旋疾转,宛如涡流,将这两股劲力消磨殆尽。

钱塘君看见徐行的身影,也不见多少惊讶,只是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才看向他,感慨道:

“看来你这些天,收获不小。”

徐行也不隐瞒,坦然道:

“还要多谢那两位前辈相助。”

南宫恨则是闭起眼,仔细感受着徐行用阴阳二气化劲的手段。

过了一会儿,他体内的九阳、太阴之气,亦按着与之类似的方式,同样旋动起来,涡流却只持续了短短一个呼吸,便宣告破碎。

南宫恨身形一震,嘴角渗出朱红血痕,却只是抬手一抹,双目紧盯徐行。

其中含义甚为复杂,有疑惑、震憾、感慨、兴奋,最后,万千心绪只化作一句:

“这是什么手段?”

徐行见南宫恨这副痴迷模样,只觉得分外熟悉,笑了笑。

“这一招叫做真武太极拳,你想学,我教你啊。

正好,我已经同李掌教说好,让阁下随我走一趟十万大山,咱们可以在路上好生交流一番。”

“十万大山?”

听到这四个字,南宫恨目光一凝。

南宫恨先前作战时,一向是狂态毕露,尽显睥睨之态,对敌手唯有轻蔑,从不曾存有必杀的执念。

但现在不一样,很不一样。

他那对圆溜溜的熊眼中,忽地多了一种凌厉至极,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再与之对视片刻的锐气锋芒。

察觉到这股锋芒,徐行满意地笑起来,抚掌道:

“很好,就是这样的斗志、杀意。”

但南宫恨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反倒是冷静分析道:

“那厮还有几名结拜兄弟,每一个都是天赋异禀的上古神兽血裔,战力卓绝,不可以等闲大真人视之。

除此之外,他背后还有一众魔门北支高手相助,你我再加这条老赤龙,还不够。”

钱塘君听到这番话,看了眼南宫恨,面上不由得流露出讶然神色。

他显然是没想到,这头看上去脑子里只长肌肉的熊猫,竟然还有如此冷静的一面。

南宫恨注意到钱塘君的目光,冷哼一声,右手一挥,凝聚出一柄阴阳扇,轻轻摇动。

这熊猫手持羽扇的模样,竟当真有几分饱读诗书的文人气质。

徐行听罢,只问了一个问题:

“那位北方天魔,会不会为了他出手?”

南宫恨思索了会儿,才道:

“应当不会,这鸟厮之所以隐于十万大山,就是因为同北支那位有矛盾,但天魔级数的保命手段,却未必没有。”

徐行听罢,只道一句:

“那就无妨。”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令南宫恨、钱塘君无比清晰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天魔之下,无论对手是谁,有何种神通法宝,他都可战而胜之。

两位在大真人级数中,也算顶尖高手的强者,听到这等狂言,本该感到愤怒、荒谬。

可是看着徐行的面容,他们却皆心生一种奇妙感触。

——此人所言,绝无丝毫虚假。

这种信服力并非是无来由,而是徐行用一次又一次夸张的战例表现,在一熊一龙脑海中烙印下的深刻印象。

就算是南宫恨这等自视甚高、狂傲至极的人物,都不曾提出任何异议,只是深深看了徐行一眼,桀骜道:

“届时,黑白郎君要与那鸟厮单打独斗,亲手撕烂他的鸟翅,以报此仇。”

徐行点头,敛容道:

“我保证,等对上他时,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的战斗。但你若是不敌,我也不会放任你战死。”

南宫恨闻言,目绽凶光,昂首狂笑,巨响如雷鸣滚滚,傲气尽显。

“废言!”

见说通了两人,徐行也不耽搁,带着他们又来到了回雁峰,将一众预备弟子都召集起来,宣布了即将启程赶往十万大山的消息。

其他人都知道此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李修儒此时正在同许仙探讨医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有些不舍。

他虽是爱医术胜过爱剑道,但终究还是有身为剑宗弟子的自觉,是以并没有打算与许仙一同前往十万大山。

只是,李修儒刚和许仙告别,准备回转山门,告知师父、师兄这件事时,一回头,就看见燕赤霞和宁采臣正站在身后。

燕赤霞拎着个大包袱,垂头看了下李修儒,奇怪道:

“修儒,你没有东西要带走?”

“啊?”

李修儒愣了愣,又看向同样拎了个小布包的师兄,不明所以。

宁采臣到底和李修儒相处得多些,一看小师弟这模样,便轻声道:

“师父已经同意徐宗主的邀请,准备前往十万大山,出任掌刑一职,咱们也跟着一起去。”

李修儒又是一愣,心中却不禁涌出一阵喜悦——既然这样,那我不是又可以同许大哥学更多医术了?

不消一时三刻,便见十来条遁光冲天而起,远离青城地界,朝着十万大山飞去。

青城山中,李云显、李剑诗正并肩而立,目送那些破空远去的遁光。

李剑诗看了会儿,有些埋怨道:

“掌教,小燕倒也罢了,怎么修儒也要跟着一起去?”

李修儒虽是回雁峰弟子,却也是李剑诗的族中后辈,李剑诗对其自然颇为关心。

李云显却不以为意道:

“修儒这孩子,固然是天生仁心,但他养成如今这种性格,也有我们的缘故。

这些年来,在青城山中,他实在是被保护得太好,不曾见过真正残酷的世道。

如今正好,让他也跟着去十万大山中闯一闯,无论他是否改变想法,至少都应该比以往想得更深一层。”

言毕,李云显又看向正在思索的李剑诗,语重心长道:

“修儒毕竟还小,多经历一些,没有坏处。”

李剑诗听完李云显这番话后,面容却有些古怪。

要知道,这位掌教在以前,一向是惜字如金,哪怕对他们这几位大真人,也几乎从不出言干涉。

今天哪怕是事关修儒,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算是破天荒了。

李云显察觉到李剑诗的古怪目光,只理所当然道:

“从前有裴师弟在,我可以专心剑道,如今他已死,有些事,我自然要亲力亲为。

更何况,这些事本就该我这个当家做主的来操心。”

言及此处,李剑诗面容一变,知道李云显仍是为裴征圣之死而自责,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叹道:

“有劳宗主费心。”

“有劳吗?”

李云显闻言,摇了摇头,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叹道:

“世情人心,虽是中央魔主掌上玩物,你我之辈,却也不可对此一无所知。

除了淬炼剑锋外,一山弟子人心所向,亦要你我来把控。

如若不然,便无异于太阿倒持,于如今世道有害无益。”

李剑诗听闻此言,心中也是颇多感悟,默默颔首。

李云显说完了这些感悟,拂袖一扫,又道:

“吩咐下去,明日我将在天谷峰讲道,传授剑术,宗内弟子,但凡凝聚剑胎者,皆可来殿外听讲。”

一直以来,李云显这位掌教至尊,虽是青城剑宗里最无可争议的支柱,却也与寻常弟子距离甚远。

只因李云显在纯化剑道上,已经走出去太远,就连李剑诗、裴征圣这些大真人,都无法理解他的剑道境界。

李云显也因剑道天赋太过超卓,而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教导弟子。

九成九剑宗弟子遇见的天堑关隘,在他眼中,连小水沟都算不上,不过是一跃而过罢了,还有什么技巧可言?

正因如此,李云显在剑宗众弟子眼中,比起师长前辈,更像是云中仙人,抑或是一座剑道上的丰碑,可望而不可及。

这也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公开为宗内弟子讲道,李剑诗虽是不知道他究竟要讲什么,却也由此明白自家掌教的决心。

所以,她点了点头,并未提出任何异议,腰间潮汐瑰瑕一震,亦打出数十条剑光,向诸位真人峰主传讯。

就在青城剑宗积极筹备这场讲道时,一个消息,已从五方魔教传出,以暴风之势,席卷天下。

先前运用魔门手段,打杀王彦章化身,覆灭南支总坛的赤劫魔君,在闯了金山寺后,竟然又找上了青城剑宗!

这一次,他又杀了云崖峰主裴征圣,还破坏了魔门西支的一项绝密谋划,甚至伤了西方天魔安禄山的法相!

现在,除去法海等寥寥几位,知晓真相之人外,天下间所有大势力的掌门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一个横空出世的魔门强者,固然令人感到畏惧。

但一个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且具备极强力量的疯子,却无疑更为可怖。

谁也不知道,这人的下一个目标究竟是谁,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还能做出怎样的大事。

不过,还有另外一批人在得知此事后,有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如今魔门东支的掌门人公开表示,无论这赤劫魔君究竟是哪一派的传人,只要他愿意加入东支,都可以成为仅在他一人之下的副掌门。

法海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看着手中那遍布凹痕,几要碎裂的紫金钵,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他抚摸着光滑的下颌,啧啧称奇:

“‘紫金钵’分明已受创严重,可那情报中却不曾提到一句,看来安禄山这厮,也没安好心啊。”

法海信手一抛,将紫金钵丢入镇江,令其沉入水底,以水脉精气缓缓为其修复创伤,悠然道:

“连这种手段都用上,看来魔门内部的分裂,距离全面开战,也要不了多久……”

——

就在整个天下,都因徐行的举动而掀起轩然大波时,他已带着自己选中的弟子们,来到了云遮雾绕的十万大山。

中元节后又三月,已近小雪时分,天地间已颇为肃冷,霜气浓郁,可进入此地,却是满目碧绿。

青草泥土混合着花蕊芬芳的清新气息,不由分说地扑面袭来,钻进众人的鼻子里。

“勃勃生机”这四个字,都已无法准确地形容出十万大山的景致,徐行看着眼前场景,第一个感想就是大。

好大。

无论草木、山石、藤条,乃至其他的什么存在,在十万大山中都显得格外的大,也格外的翠绿。

一般来说,绿色这种代表生命的颜色,总是会令人感到温馨、温暖,但在这里不一样。

因生命力过于旺盛,这里的绿色,甚至给人一种凶猛的侵略性。

似乎这些草木已将他们一行人彻底包围,只待时机一至,便要暴起,将众人撕碎吞噬,化为养料。

就算是钱塘君置身其中,都感到一阵阵的不自在。

南宫恨回到久违的家乡,却是露出狞笑,毫无顾忌地长吸一口气,将遍布空气的生机吞入腹中。

不消片刻功夫,周遭那些草木的绿意,便削减了不止一个档次,带来的危机感和侵略性亦不复存在。

南宫恨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眯起乌黑熊眼,打了个舒畅的饱嗝儿,才悠然道:

“十万大山,是个排外的地方,但想要融入进去,也很简单。”

熊猫转过笨重的身子,望向身后众人,尤其是许仙、柳毅这种修为低微之辈,咧开嘴,露出一惯的狂傲之态。

“那就是让原住民知道,你比他们都要强!”

许仙等人这些天来,也和徐行学了不少,修为虽是高低不一,志气、骨气倒是磨出来不少,直面南宫恨的目光,竟无一人退避。

徐行见状,也觉颇为满意。

他自从抽出手来后,便一直在研究,如何运用情绪神通,以及“心魔精进法”,为手下这些弟子提升修为。

如今一看,成效果然不菲。

徐行露出笑容,欣然道:

“听起来,的确是个适合徐某大展拳脚的好地方,南宫兄,走吧。”

在进入十万大山前,南宫恨就提到过自己知道一处所在,山头尤其高,直插云天,下接地肺,极其适合建立宗门。

坏处就是太过显眼,就算当真在此处扎根下来,只怕也要受到十万大山中,各方妖王的围攻。

徐行却说不必担心此事。

按他的想法,最好是一次性把十万大山中,有名有姓的妖王全部引来,毕其功于一役,省得日后麻烦。

南宫恨听到这番话后,亦是无言许久。

他虽是已算是颇为自信,但不得不承认,比起徐行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得了徐行的吩咐,南宫恨也不再耽搁,带着众人直接飞向那处所在,大张旗鼓,毫不掩饰。

正如南宫恨所说,在十万大山中生存的唯一准则,便是展露实力。

虽然众人都能感受到,暗地里正有无数双目光,正在窥伺着自己,但在徐行、钱塘君、南宫恨三位大真人的气机震慑下,偏偏没有一人,亦或者一妖,敢于跳出来。

当然,可以预见的事,他们这种行为虽是能免去一时的麻烦,定然也会在十万大山的妖王圈子中,引发更大的轰动。

不过,徐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眼中逐渐出现一片七彩缤纷的雾霭烟岚,如轻纱绸缎,自地脉裂隙中蒸腾而起,所过之处,金石消融。

天际云流亦疾涌不止,化为九个涡旋,将瘴气牵引上天,结成一挂帘幕,笼罩山体,峰头直入云中,不见踪迹。

南宫恨看着那团瘴气,沉声道:

“那是五行劫煞,能令五行之属逆乱倒错,唯有身具阴阳道基,且阴阳二气极其纯粹者,才能破开瘴气,进入其中。”

人群中,柳毅乍见这五色烟岚,面色倏然一变。

这种奇景在他所学的风水道统中亦有记载,乃是天时、地气交融的奇珍,威力绝大。

若是能够以虚空法宝,将之收束,即便是真人修士,沾染了一缕烟岚,法体也要溃散崩坏。

看了一会儿后,南宫恨又补充道:

“我的五绝神功,便是在其中练成。”

熊猫这话说得有些含糊,徐行却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问道:

“所以,那头夺了你道基的大鹏,也有可能进入其中?”

提及这个仇人,南宫恨也不见丝毫情绪波动,只是点头。

就在南宫恨和徐行交谈间,山峰顶端,有一头身长丈许的白毛鼠,正口吐银白真火,祭炼一杆沉浮于五色烟气中的长枪。

银白真火凝为一线,落入烟岚中,引得其中错乱颠倒的五行元气剧烈震荡,化成连绵爆破的雷鸣,震得枪身不断颤动,嗡鸣不已。

五行元气和银白真火,亦通过这种震动,不断渗透进构成长枪的种种符箓中,令枪杆、锋刃都焕发出明锐辉光。

白毛鼠祭炼了会儿后,便忽然察觉到不对——今天这五行劫煞的力量,怎么比以往微弱了些许?

这白毛鼠在这座山上,已经祭炼了十来年的法宝,对五行劫煞的变动极其敏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异状,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难不成,有人正在试图撕裂五行劫煞,进入凭天峰?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白毛鼠只觉无比荒谬,五行劫煞之力何等可怖,他是再清楚不过。

就算是大真人级数的强者,没有对应的法宝相助,也决计进不来。

而且整个十万大山中,谁不知道凭天峰乃是大鹏王的领地,就算有那个实力的,也绝不敢私自闯入其中。

——难不成,是外面来的人?

过于强悍的五行劫煞,不只是白毛鼠的天然屏障,也令他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只能在山峰中暗自猜测,心头越发不安。

若是十万大山的原住民倒还好说,以他的身份,多半都还能挣得几分颜面。

可要真是那些外来人,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白毛鼠知道,像他这种出身不凡、血脉高贵的妖族,对外面的人来说,那便是行走的宝库。

皮肉筋骨、脏腑血髓,乃至魂魄元神,都是炼宝的好材料,那些外来者绝不会有丝毫浪费。

更何况,他手上这杆神枪,亦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重宝。

如果让这杆神枪落到对方手中,他就算是能逃得性命,大王也绝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白毛鼠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必须要有所行动。

他爪子一晃,便将长枪摄入爪中,身形一团一裹,便化为一只寸许小白鼠,山峰顶端滚落下去,连丝毫烟尘都不曾激起。

来到山峰背面,白毛鼠从尾巴尖,逼出来一滴精血,流进银白长枪中,再以尾巴缠住枪杆,朝着五色烟岚,轻飘飘地点了一枪。

枪刃尖端,忽地亮起一点亮银光泽,极其璀璨,不像是光芒,倒像是一滴实质化的水银,那都是精粹至极的玄阴月华。

虽然只有阴属之力,但由于这股力量太过精纯,饶是足以逆乱五行、颠倒天地的五行劫煞,也不能令其分解。

可就在此时,那白毛鼠身后,却传来一声带着惋惜意味的叹息。

“浪费,实在是浪费。”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白毛鼠就能想象出,一名人类在自己身后,摇头晃脑的模样。

他心中大骇,却不敢回头去望,而是四肢用力,身躯挂在枪杆上,朝着山峰外猛地跃出去。

可白毛鼠刚一离地,身后便传来一股绝大力量,扯住他的后颈肉,将他拎在手中,四肢无所依。

与此同时,那杆神枪和枪尖凝聚出的精粹月华,也落到了那人手中。

徐行右手拎着白毛鼠,左手提着长枪,目光紧盯身前悬停那一滴银白露滴,满意点头。

这种浓度的月华,即便是他也要提取多时,才能凝聚出一滴,正好可以给宁采臣,让他送给聂小倩。

至于这杆枪,品秩不低,柳毅如今还没个趁手武器,不如就送给他。

身为勘探山河龙脉的风水师,拿着当个行山杖也好。

刚一入这凭天峰,就有如此收获,徐行也是心情大好。

——开门大吉,看来此地果真是我的福地,不错,不错。

带着这种喜意,徐行只觉手中那头小老鼠,都显得眉清目秀起来,笑呵呵地道:

“这位……鼠兄,不知道是哪位妖王麾下?”

在小白鼠眼中,一脸和善的徐行身上,却充斥着如渊如海,无比深重的威严,令他全身的元气流动都变得艰涩、凝滞。

小白鼠吞了口唾沫,干涩道:

“我家大王乃是蚀月鼠王,乃大鹏王的结拜兄弟,前、前辈……”

听到这两个名字,徐行神色虽是未变,小白鼠却敏锐察觉到一种莫名的凶险意味,那种无形威势更是大盛。

小白鼠当即意识到,这定然是一位更胜自家大王,甚至可能不输大鹏王的绝世强者,自不敢有所隐瞒。

徐行这才知道,小白鼠乃是蚀月鼠王的嫡亲血裔,具备其人的蚀月神通,天生亲近月华,又破障之能,故此才被派到凭天峰来,为鼠王祭炼法宝。

听罢,徐行拂袖一扫,将身前烟岚轻轻拂去,打开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将小白鼠放在地上,微笑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告诉你家大王,还有大鹏王,从今天起,凭天峰归我了。

他们要是不满意,本人在此处,随时恭候。”

小白鼠一听徐行的口吻,更加确定这位正是专门来此挑衅,畏畏缩缩一阵后,还是开口问道:

“敢问阁下,是何来历?我回去后,也好同我家大王分说。”

徐行其实一直在想,自己将要开创的宗门,究竟要叫什么名字,如今听到“凭天峰”的地名,忽地心有所感,笑道:

“你就告诉他,是凭天峰平天教主,徐行徐踏法,承蒙江湖朋友抬爱,也送了我另一个名号,唤作‘赤劫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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