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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青春校园 >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 第十一章 雷峰塔主白素贞,金山寺里菩提尊 (万字章节)

虽然混邪老祖、九头巫神看上去皆是形神俱灭,但徐行仍是能够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混邪老祖这个剑道宗师,虽然剑术高绝、战力不俗,却也因为把毕生的心血精力都花在了学剑、炼剑上,并无护身法宝,也不曾兼修保命神通,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但烧死九头王的手感,却让徐行联想到了此前在安南,斩杀泾阳王化身的感觉。

九头巫神毕竟是蟠踞南疆近千年的积年老魔,行事一向谨慎小心,如若不然,他也活不到今天。

他这次应邀前来围杀钱塘龙君,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取这龙君的心头精血,来炼制几种苗族秘传的异种蛊虫。

只不过,这几种蛊虫虽是威力无穷,还不至于让他这位巫神把命都拼上,所以来到枯岩山的,并非九头王本体,而是一尊身外化身。

但九头王这尊身外化身也非是凡品,乃是他在十万大山地层深处,开掘出来的一头上古睚眦灵胎。

此物据说乃是祖龙之子,乃洪荒异种,只不过年代久远,灵胎早已沦为化石,不能正常孵化,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奇珍。

九头王得到这枚灵胎后,日夜以精血温养,将之炼制成了自己身外化身的寄托。

这具化身虽是不能发挥出睚眦的种种奇能、神通禀赋,却也足以承载大部分法力,具备大真人级数的战力,远胜过泾阳王的化身。

身外化身之法,实乃是此界高手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不二好物,堪称必修榜第一。

除了剑修那种唯精唯纯、只求一剑纵横的路数,以及上古神魔大道这种要求灵肉合一的修行者,几乎每个臻至大真人境界的修行者,都会这一手绝活。

只不过同为化身法,亦有高下。

最为顶尖的法门的自然是如魔门“有无相天魔裂魂法”,佛门“一月三身”、道门“一气化三清”那般,能够修成独立元神,且具备照见虚空等种种神异奇能。

中乘则是如九头王这种,以本就具备灵性的神兽灵胎等宝物,将自身意志混入其中,日夜温养,再辅以一众天材地宝将之培育成形。

此举虽是耗费甚多,等若是从无到有培养起一名大高手,却也威力不凡。

下乘就是如泾阳王那般,以一个或两个本命真符为根基,寄托在法宝灵物中,这种其实都不足以被称为化身,更该叫做法相。

这样凝练成的法相,不仅实力比之本体相距甚远,一旦折损还会有伤道基,也只有泾阳王这种坐拥浑厚香火神力的水神,才会无所顾忌。

因此,在九头王看来,出动这一具大真人级数的身外化身,辅以“阴雷血焰大阵”,再加一个五台山混邪老怪,此行不说是探囊取物、手到擒来,也该是万无一失。

但他没想到,钱塘龙君居然凶悍至此,而半道中又杀出来徐行这个熔炼地肺毒焰,炼成“三火归元”的煞星,所以此行不仅颗粒无收,反倒是丢了性命交修的睚眦灵胎,血本无归、损失惨重。

徐行虽是不知其中始末,却也清楚九头巫神并未死透,看向那黄晶球,不由得再次感慨一声——这个世界的高手、强者们,实在难杀啊。

徐行方才那一击,不只是自身天地人三火归元的武道神通,更引动了地窍中的太火毒焰、九阴地煞一并出击,才能造成如此声势,几乎将整座枯岩山都给彻底摧毁。

这一击威力之大,足以焚烧大真人的法体,就连正在浴血厮杀、忘情拼斗的王彦章、钱塘君,亦不由得为之侧目。

以两名绝顶强者的眼界,自然看得出来,经过地肺一行,熔炼地火在身后,徐行在战力上,已然迈入大真人范畴,实在不容小觑。

始终关注另一处战场的王彦章,不由得眯起眼,心中疑惑,对徐行的来历根脚更加好奇。

——这种吃百家饭的绝世奇才,究竟是何方高人培养出来?

只不过,这样的疑惑、好奇,并不妨碍他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决定。

王彦章乃沙场宿将,对局势的把握极其到位,只一见徐行出来就明白,今日之战,光凭自己这具魔躯,已无法取胜。

既如此,那倒不如干脆撤退。

徐行以三火炼化九头巫神,缴获睚眦灵胎的场景,王彦章看得很清楚。

他这具魔躯的根脚,也不在睚眦灵胎之下,若是平白折在这里,那就太亏了。

王彦章刚一做出决定,徐行以“三火归元”施展的“火中栽莲”,就已凶猛袭来。

在融入地火阴煞后,“火中栽莲”又多了一股此前不曾有过的凶戾之意,好似要烧穿地肺,引动剧烈爆炸,掀翻地层,演化末日浩劫,令大地重归洪荒,威力可谓是翻了好几番。

饶是以王彦章这具旱魃魔躯的坚韧程度,也不愿平白被徐行轰上一下,身形一晃,竟是散成一条血河,朝天边席卷而去。

这种灾劫之意,本是徐行从敖峥嵘的“六祸禁法”中领略得来,又因亲身接触过太火毒焰,目睹了地窍中的场景,才能演绎得这般出神入化。

王彦章和钱塘君交手至今,自然认得这种意境,却不由得更为震撼——眼前这人,究竟还有多少手段不曾展露?

不过,他刚飞遁出去十来丈,便被钱塘龙君的蜿蜒龙躯追上。

这条老赤龙果然是凶悍得难以言喻,丝毫不顾及王彦章如今乃是修成了阿修罗魔躯,拥有无穷魔道变化以及炽烈毒性的旱魃,直接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一口吞吃!

王彦章所化血河中,忽地燃烧起一蓬鲜红烈焰,速度更是骤然快了三成有余,仿若一抹暗红电光,脱离了钱塘龙君那深渊般的巨口。

但他只是仿若电光而已,如今从王彦章头顶坠落的,却是货真价实的离火神雷!

地肺深处,充斥着浓厚的元磁之力,这种地肺元磁亦具备阴阳变化,与天雷如出一辙,在掌握地火后,徐行的雷法造诣,比之此前亦拔高了一个档次。

这一记暴烈无比的离火神雷,便大大出乎王彦章的预料,数十枚拳头大小的雷火精粹,其中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在他身前轰然爆炸。

霎时间,整个天地都像是置身于烧红的铁炉中,就连不断从地层深处喷涌出的九阴地煞亦被震碎,只见一片通红透明。

无论是阿修罗魔道练出来的阴煞血魔元神,还是这具旱魃之躯,都是玄阴浑浊之属,遭这凝聚天火、地火、人火之精粹的神雷一炸,自然难以维持**,再次凝聚成王彦章本人的形貌。

只不过,虽是意识到已难以脱身,王彦章面上却无丝毫悔恨、怨怼,反倒是转过身来,对着徐行和钱塘君大笑一声:

“果然是皆是骁勇善战之辈,比那群畏手畏脚的庸人废将强出太多,好!

这具化身折在你们两人手上,也不算辱没王某声名,这笔账权且记下,待到真身出关,再来寻尔等讨回!”

言语落定,王彦章竟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爆,这具格外强悍的阿修罗魔躯当场便化为无穷血焰,朝徐行、钱塘君扑击而去。

这是血焰乃是夜叉修罗天魔功与旱魃精血结合的产物,杀伤力并不在徐行的离火神雷之下,更有种种诡异变化。其中仿佛有无数破碎的影子,起伏流动。

这是王彦章以阿修罗魔功,养在体内的无相血魔,平日里可助他磨炼体魄,必要时亦能以精血喂养,令其发挥出凶戾天性,吞噬一切。

只不过,论凶戾二字,钱塘君生来就不曾服过谁,听到王彦章的“遗言”,他只是冷笑一声,嗤笑道: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屁话。”

笑声中,钱塘君双眸一睁,冲进滚滚血焰中,龙尾只一扫一荡,便将无相血魔狂潮湮灭半数有余。

另一边,徐行张口一吸,将这些混杂在血焰中的无相血魔,连带着地煞阴气、太火毒焰,以及钱塘君和王彦章拼斗时,溢散开来的残余元气,尽数吞进腹中。

就连正在扫荡血魔的钱塘君,都不由得看了过来,一双硕大的橙黄竖瞳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震惊。

他虽然知道,徐行能够应付得了这种自爆攻势,却也没想到,这卖相极佳,恍如谪仙天人的年轻人,手段竟然比自己都还要更加蛮横不讲理。

不过也正因如此,钱塘君对徐行本就不错的印象,更是变得奇佳。

这老龙一向对佛道两家那些故作姿态、天花乱坠的术法嗤之以鼻,徐行这蛮横粗野、近乎上古神魔的举止,自然颇对他的脾胃。

将这些异种元气都吞到腹中后,徐行的肉身亦变得晶莹剔透,散发出红玉般的光泽,隐约可见有无数血魔在其中横冲直撞,却不得解脱。

徐行手捏法诀,忽地大喝出声:

“镇!镇!镇!”

徐行早在北宋世界,就曾创造过“龙象镇狱”的法门,但那时的他并未接触过真正的魔道,只能凭借“屏风四扇门”**的魔念,来模仿地狱群魔。

现在,他的体内则正镇压着货真价实、凶暴至极的天外魔头,这“龙象镇狱”的意境,也前所未有地强大起来。

三声大喝后,充斥徐行四肢百骸,乃至全身各处的无相魔头,尽数溃散泯灭,化为一股股浓郁浊气,被他收入五脏庙中,沦为地基。

做完这一切后,徐行胸腹鼓动,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暗红气息,眉心处亦久违地浮现出“牟尼诛”的形貌,且不再复原,为原本清俊绝美的面容,更添一份妖异魔性。

钱塘君此时已化作一名赤发披肩、身披鎏金焰纹赤龙袍的中年男子。

他的五官生得极为硬朗,棱角分明的浓眉斜飞入鬓,令原本英武的面容显得极为桀骜、张狂,一双锐目更是迥异常人的赭黄,竖瞳中遍布奇异花纹。

钱塘君背负双手,悬浮于徐行身后,负手、颔首,赞许道:

“炎祸、旱祸在你手中,远胜八小子多矣,六祸禁法教给你,算他没有瞎了眼。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徐行此前所用的拳法意境,以及手中那杆烂银枪,都足以让钱塘龙君判断出他和敖峥嵘的关系,语气中也不见多少疑惑。

徐行睁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晶莹血光,却只是抱拳,笑道:

“徐行徐踏法,受八太子、四公主之请,特来拜见龙君。”

不曾想,钱塘君大手一挥,直戳了当道:

“谦辞就免了,本君从来不爱听废话,这算我欠你一次,你既来了,八小子那里还好?”

徐行听罢,对这位龙君的性情大致有了些了解,微微颔首,将详情如实道来:

“泾阳王已死,四公主也已救出,八太子正与一众同道在安南地界,护她周全。”

听到敖清绮无恙,钱塘龙君那张一惯充满桀骜骁狂之意的面容上,竟然流露出明显的温柔神色,随即又浮现出炽烈燃烧的愤怒,阴冷道:

“若是让我出手,定要将那畜生以地火焚烧魂魄,日日添油,直到他撑不住!”

发泄完心中愤怒后,钱塘龙君又看向徐行,点评道:

“这手三火神通虽是强横,却也太过强横,你刚刚又吞了王铁枪留下来的无相血魔,莫非是还想涉及魔门大道,以此来平衡道基?”

钱塘龙君的眼界何等不凡,海境龙宫又和幽游夜摩天作对多年,自然是极为熟悉“玄阴黑煞魔焰”这种南支标志性神通,也知道徐行已经开始涉及魔门**。

徐行点点头,坦然道:

“我的道基,本就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人心欲念、混杂浊气,若是能以魔门**再祭炼过一番,当能突破目前桎梏,真正圆满,摘得大真人业位。”

在地底与那会中央天魔主回过之后,徐行自然知道钱塘君的担心,他只是微微一笑:

“至于魔门**的凶险,徐某心中有数,但也是不得不为。”

钱塘君见徐行这般自信,目光更为肃然,沉声道

“小子,你可知道,从古至今,究竟有多少高手,倒在这条路上?

有这种信心者,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可到头来,又有谁能功成?

你若是个识相的,现在废去魔门根基,就凭今日之事,本君定然会尽全力搜集天材地宝,助你补足境界。

如若不然,等到你跻身大真人,道基真正圆满时,就连真仙出手,亦无济于事!”

钱塘君这番话与其说是严肃,倒不如说是严厉,其实以他的性子,若非徐行有恩于他,只怕早已是破口大骂。

徐行在认识到魔门**的危险性和晦涩后,也曾思考过,究竟是否要用别的路子,来为自己补足道基。

“三火归元”便是这种思路指导下的一个产物,但是在经历了中央天主之事后,他反倒是坚定了修行魔道神通的信心。

既然已经被盯上,徐行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而他化自在天**,在此界都是神秘莫测,外人难知其妙,想要了解,就得亲身入魔。

经过刚才那件事,徐行也意识到,拥有“昊天镜”的自己,对待天魔染化,应当有非一般的抗性。

最起码,就连中央自在天主那样的神仙中人,都暂时没有办法渗透他的识海,要等他成道历劫之时,再来趁虚而入。

并且就算不说自己的事,在徐行看来,此界魔道大昌已成定局,想要以一己之力扭转大势,除了凭借强绝武力外,也需要有对应的破魔神通。

可若是不了解魔门,又如何破之?

即便如钱塘君所说,此界已有众多高人,在这条以魔制魔的道路上栽倒、陨落,且无一人做出了切实的成果,那拥有“昊天镜”的自己,岂不更应该站出来,完成这一切?

念及此处,徐行对钱塘君只是一笑,拂袖一扫,唤出“真武昊天镜”。

“魔门染化固然无孔不入、诡秘莫测,但徐某也自有一番手段,可聊以应付。”

钱塘君看了看徐行手中的“真武昊天镜”,眼中却流露出浓重疑惑,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前辈高手形象,他并没有直接发问,只是轻咳了几声。

徐行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是个全身心专注于打磨肉身神通,不喜外物的强者,对法宝玄妙自然是一窍不通。

在钱塘君眼中,天下法宝只分成两类,一种是轻易可摧破的,另一种就是暂时打不破,总有一天会打破的。

徐行也明白过来,和这种人聊原理没什么意思,便直戳了当地道:

“方才在地底,徐某遭遇了自在天主的神念,正是以这面宝镜,令其露了行藏。”

听到自在天主四个字,即便是钱塘君这种眼高于顶、目无余子的绝顶人物,也不由得面容一变,双眼眯缝,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自在天主……?中央自在天又出了魔主,还是说,是那位……?”

提到那位两个字时,钱塘君的语气中,已经充满了掩饰不住、挥之不去的忌惮。

毕竟,若非当年那位自在天主的种种举止,只怕人间王朝也不会由盛转衰,如今的西方、东方、北方三大天魔主,更不会有诞生的契机。

若是这尊魔道顶峰重现尘寰,如今这座本就残破不堪的天下,又如何经得住他再次蹂躏?!

徐行点了点头,坦然道:

“听他言语里的意思,应该就是当年那位,此魔还与我立下约定,等我道成之时,他定会前来相贺。”

钱塘君听罢,也不禁长叹一声,理解了他的苦衷,摇头道:

“利用下天化作,假他之乐事,自在游戏,故为他化自在。

这一脉中人,最合天魔本性,也即是魔门中人所谓的元始圣道,他们想要成就无上至道,就要毁去旁人成道之机。

以你的修为,既然被他盯上,视为魔种炉鼎,还想有一线生机,也的确只有从魔道中寻。

你们人族所谓的狗急跳墙、饮鸩止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钱塘君虽是理解了徐行这么做的苦衷,但是话里话外,都带着一种惋惜意味。

在他看来,既然是命不久矣、垂死挣扎,那用什么手段都无妨了,左右不过是个死,倒还不如真个去试试这魔道法门。

徐行当然听得出来钱塘君的意思,却也不以为意,只是一笑置之。

见徐行如此坦然,钱塘君反倒又是一叹,语气罕见地柔和下来,安慰起徐行:

“那位许久不曾现世,当年魔劫爆发时,亦没有展露手段,可见昔年一战,他虽是侥幸未死,也该是受创沉重,倒也非是十死无生。”

虽然和徐行只见过一面,但六祸禁法乃钱塘君毕生心血所凝,徐行既然能领会其中真意,自然令钱塘君极为欣赏。

一想到如此英才,居然被自在天主盯上,钱塘君也不禁唏嘘,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另一件事,皱眉问道:

“只不过,你和他到底是如何遇上?”

钱塘君驻世已久,也经历过李林甫肆虐人间那段时光,对这位自在天主的性情自有一番了解,知道此人乃是世间一等一的智谋之士,一举一动必有深意。

并且,若这绝世魔头当真是受创严重,定然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力量,毕竟如今虽是魔道大昌之世,但五方魔教内部,也绝非是铁板一块。

最起码,桑皇扶摇天那位,以及他麾下的北方天主,就一定不会坐视自在天主再现世间,如此安然地执掌魔门真统。

钱塘君越想,就越觉得李林甫盯上徐行,绝不是临时起意,背后定然关联一项深远谋划。

徐行这次来找钱塘龙君,其中之一的目的,就是想要从这头老龙口中,得到七世怨侣、天魔冲七煞的信息。

所以,他并没有隐瞒,将黑山老妖、阴灵鬼物,阴蚀魔纹等事还有在地底,以及那道魔焰法箓结成后,自行投往阴灵处的奇怪现象,一并如实相告。

说完,徐行再拂袖一扫,将大槐树放出,令钱塘君能够近距离观察那头阴灵少女。

钱塘君听罢,眉头皱得更深,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位沉睡中阴灵少女,亦不曾有丝毫发现,只是道:

“若当真是那位自在天主的布置,那么魔门南支近些年来的异动,倒也有个说法,至于那阴灵山神,以及阴蚀魔纹……”

言及此处,钱塘君沉吟许久,才道出一桩隐秘:

“天魔星之事,在人间流传已久,各家真仙都有过推算,甚至请得上界祖师出手,早已确定了人选,且牢牢监控了起来。

即便是那位自在天主,也不可能行李代桃僵之事,想来是别有谋算,只是他究竟在算计什么,本君亦不得而知。”

徐行点了点头,又提到一个细节:

“不知为何,当日在那尊山神雕像上,我曾捕捉到一抹极淡的清圣气韵,似是出自佛门,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钱塘君听到这个消息,眸光一动,摩挲下颌,问道:

“你可曾听说过,海境龙涎口?”

见徐行点头,钱塘君便提到一件关乎海境和金山寺的往事。

“当日之战,南方天魔挟一众鬼王、鬼帅,以及百万阴兵来袭,几乎将龙涎口彻底引爆时,是一位出自金山寺的高僧,舍弃毕生修为,凝为一尊丈六金身,才暂且压住水脉。

这件事,你应该也听说过?”

徐行又点头。

其实他从敖峥嵘口中,就曾听说过这件往事,只不过如今看钱塘君的意思,其中似乎还有隐情?

钱塘君继续道:

“这位高僧,其实还并未臻至阿罗汉境界,按照道门体系,不过是刚入大真人境界,他能够镇住龙涎口,凭的也非是自身修为。

而是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七世怨侣的其中一世,上一次龙涎口爆发时,负责镇压此处的,便是他前世的道侣。

那一战后,他虽然转世而去,可他的道侣却仍在人间,且入了金山寺,高居三尊之一,领菩提尊之位,镇守雷峰塔。”

徐行听罢,当即便意识到钱塘君的意思,挑眉道:

“前辈的意思是,七世怨侣之事,与佛门亦牵连甚深,而那雕像中的清圣佛韵,是否也可证明,这尊阴灵并非完全与七世怨侣,亦或者说天魔星无关?”

钱塘君颔首:

“等到此间事了,本君可随你往金山寺一行,求证一番,如今这位菩提尊,亦是水族出身,与本君亦有一番交情。”

水族出身、金山寺、七世怨侣……

把这些关键词连起来,徐行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由得问道:

“敢问前辈,那位菩提尊在入道之前,有何名号?”

钱塘君倒也不意外徐行有此一问,只因这位菩提尊关乎七世怨侣之事,行事一向低调,几乎从不曾在人前展露神通。

天下人只知这位菩提尊乃是如今方丈的同辈中人,修为高深莫测,却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出身,以及来历根脚。

所以,钱塘君也只是随口答道:

“在入道之前,她俗名白素贞,曾在青城山中修行多年,修为战力皆颇为可观。”

钱塘君这么一说,徐行马上就知道,为何他肯定七世怨侣已经被控制起来。

毕竟那位在修界大名鼎鼎的医家传人许汉文,如今正托庇于金山寺。

可若是如此,自己手里这位阴灵少女,又究竟是何来历?

一想到此事背后,还有那位自在天主插手,徐行便顿感真相越发扑朔迷离、难以琢磨。

不过,钱塘君虽然也有此疑惑,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除了追寻真相外,还有更重要的事。

老赤龙转过头,望向更远处的南疆地界,面容上再次浮现出最惯常的冷笑,寒声道:

“无论那位有何谋划,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魔门南支定然和他有所勾结。”

徐行也在这刹那,明白了钱塘君的意思,了然道:

“既然如此,咱们倒不妨先打上去,来个满门诛绝,再说其他。”

见徐行如此流畅地说出来“满门诛绝”四字,钱塘君眼中的欣赏之意更为浓郁,负手而立,傲然道:

“正是如此!那群魔崽子的气味,老子早就闻得想吐了,趁着消息还没传出去,咱们现在就进南疆,来个满门诛绝!”

钱塘君方才也注意到,那九头巫神并非是真身来此,而是以灵胎寄托的第二元神,只怕会传出消息,打草惊蛇,才要让徐行抓紧时间。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之辈,一旦有了决心,便没有丝毫迟疑,化为两条长虹,横贯长空,朝着南疆飞驰而去。

在路途中,徐行还取出来混邪老祖所留的“五绝金焰神罡剑”剑胚,以归元三火,将之熔炼进“洗墨鲲锋”中。

那头异种龙鲸虽然在海中称雄称霸,血气浑厚,骸骨也不过勉强算是真人级数的灵材,即便徐行后面又融入了黑山老妖的尸骨,亦无法支撑大真人级数的斗法。

而混邪老祖这五口神剑,却正好可以拿来补足“洗墨鲲锋”的缺陷,徐行对这把剑根本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够坚固、锐利便好。

以两人遁速,横越数千里也不要多少时间。

不一会儿,远方就已再次出现莽莽苍苍、连绵起伏,被笼罩在一片紫黑瘴气中的蜿蜒群山,翻过这条山脉,便是南疆地界。

徐行和钱塘君联手,至少要数名众志成城、相交甚密的大真人联手才能对抗,是以他们根本不掩饰自己的行藏。

所有在这片地界潜藏炼法的邪魔外道,都能感受到有两股宛如烈日骄阳般霸烈,挟无穷威势的气息,从上空经过。

无比沉重的恐怖压迫感,自天穹覆压而下,以碾压之势,从山脉起始处,一路向前横推,堂而皇之、光明正大。

南疆,赤蛊岭,地底三百丈处。

一条长着九颗扁平蛇首,鳞甲峥嵘,宽阔后背插着两片肉翅,腹下生有四只虬结巨足,身形蜿蜒数十丈的怪物,猛地睁开眼,九颗头都喷出幽绿毒血来。

这正是赤蛊岭苗族供奉了近千年的九头巫神真身,感受到化身被斩,它愤怒地昂起首,发出了无比愤怒的咆哮,整得整个赤蛊岭都摇晃、震颤起来。

赤蛊岭蜿蜒三百里,大大小小的苗寨足有成百上千座,在此处生活的巫师、祭司、苗民们数以万计,个个是凶残横暴之辈。

可是感受到这种地动山摇的猛烈声势,他们却纷纷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即便被崩碎的山石砸在身上,乃至掉落山间裂隙,被彻底掩埋,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忽然间,这剧烈震动便彻底平息下去,三百里赤蛊岭一片静寂,好像刚才从未发生丝毫异状。

与九头巫神关联最深的几名祭司,甚至能够从自己供奉的神明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情绪。

他们虽然从来不曾从九头巫神身上,感受过这种情绪,可这些祭司们对此都极为熟悉。

只因面对喜怒无常、暴虐恣睢的九头巫神时,他们心中便时常充斥着这样的情绪——那就叫做恐惧!

他们能够感受到,九头巫神如今的处境,正和觐见神明的自己如出一辙。

可究竟是什么人,亦或者说是什么存在,能够令巫神大人亦感到恐惧?!

九头巫神之所以要如此作态,自然是因为他遥遥感受到了钱塘君和徐行那不加丝毫掩饰的宏大气机。

虽然睚眦灵胎中的分魂被徐行炼化后,九头王能够接受到的信息很少,却也清晰地记住了这个罪魁祸首的气机。

这刹那,九头王的怒意更盛。

身为邪魔外道,并且是一个识时务、有自知之明、交游广阔的邪魔外道,在如今这魔道大昌的人间,向来只有九头王聚众围攻正道,何时被旁人侵门踏户过?!

——他妈的,不就是围攻了你们一下吗,还他妈赔上了一枚灵胎,至于?!

九头王念及此处,怒火中烧中甚至有点小小的委屈,毕竟这种事在他们左道中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必为此亲身犯险呢?

要知道,南疆广大,其中隐藏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胜过九头王的绝顶强者亦大有人在,如此高调,当真欺我左道无人否?!

不过他一怒之下,终究还是只怒了一下,不敢有丝毫异动。

毕竟——来者是那两位啊!

念及此处,九头王不仅将方才的怒意尽数敛去,还动用地脉精气,以及**力、大神通,将自己方才造成的动静,尽量弥平。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本体藏到了距离地表足有六百丈的地煞层中,借助九地阴煞、巫毒瘴气掩盖自己的气息。

不一会儿,徐行飞过此处,见这里居然还有一群山民,不由得感慨道:

“看多了穷山恶水,再见此处,倒是显得山清水秀了。”

他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九头王亦听得极其清晰,心中更为憋屈。

——对他这种精修巫蛊毒虫之术,致力于令天地重归洪荒的绝顶高手来说,“山清水秀”四个字,无异于最深的侮辱。

不过饶是如此,九头王亦不敢作声,反倒是藏得更深。

钱塘君锐目向下一扫,道:

“此处乃是苗族聚落,方才被你炼化那花花绿绿的汉子,便是他们供奉的巫神。”

钱塘龙君虽然不曾亲自来过南疆,但他乃是好斗之人,对天下间大真人级数强者的来历、出身、手段,不说了如指掌,也是了解颇多。

徐行则轻松道:

“既然如此,要不然先把他找出来,一并杀,再去寻幽游夜摩天总坛?”

此话一出,就连向来被誉为杀性浓重,近乎阿修罗魔道的钱塘君,都不由得为之侧目——没想到,这小子长得人畜无害,杀性竟也如此之重?!

不、不应该说是杀性。

钱塘君看了眼徐行那云淡风轻的神情,推翻了先前的想法,意识到他可能心中都没有“杀”这个字,只不过是见之生厌,便要信手铲除罢了。

如此傲慢的态度,实乃钱塘君生平仅见。

他顿了顿,才道:

“此人毕竟是一地巫神,又熟知南疆地貌地势,你我两人联手,败他容易,要赶尽杀绝,只怕也得费上一番手脚,平白生出许多波折。”

徐行哦了一声,了然道:

“那就等此间事了,再来杀他,先走吧。”

此话一出,两人便再次向前方飞去,等到他们的气息完全离开了赤蛊岭地界后,九头王才敢在地层深处抬起头,仰望天穹,目光晦暗。

他现在心中是既庆幸,又愤怒。

庆幸的是,这两人并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是冲着幽游夜摩天总坛而来,今次他和赤蛊岭应当都可得以保全。

愤怒的则是徐行方才展现出来的态度。

好像在此人眼中,自己这个威震南疆、凶名赫赫的九头王,不过是路边臭虫,杀也好、放也好,都无所谓,只因他随时都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

不过,饶是心中百感交集,九头王还是做出了如今最理智的判断以及选择。

久处南疆,自然免不了和幽游夜摩天打交道,所以九头王很清楚,以魔门南支如今的实力,只怕难以抵挡这两尊凶神煞星。

虽然一想到泾阳王,以及那两个参与布阵的南支真人,他又有些不确定。

但既然那煞星说了,若是有闲暇还要来杀自己,那还是走为上策!

九头王方才在枯岩山地界,就是吃了想要趁火打劫的亏,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他这种惜命至极的左道宗师,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霎时间,只见他的元神破体而出,化为一道极其虚淡的黑烟,在地煞层中穿行,往别处避难去了。

肉身因过于庞大,不好携带,便不断往地煞层深处钻去,尽可能地隐瞒气息。

幽游夜摩天的总坛,隐藏于一处自然生成的天坑地窟中。

据说此处本是勾连酆都鬼蜮的一处洞口,只不过自从正一道始祖仗剑斩鬼后,这里便失去了贯穿阴阳的能力,退化成了单纯的坑洞。

但是幽游夜摩天在此处亦经营了数千年,在其中塑造阴窟地穴,蓄养阴兵鬼物,乃至开辟城池,俨然已是自成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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