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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青春校园 >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 第三十九章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万字章节)

言毕,徐行转过头,看向周遭这分出清浊、判定阴阳,即将趋于稳定的虚空世界,颔首道:

“这个地方,比之我先前和铁木真交战时,还要更为稳定,在天门彻底成形前,应当能够承载你我交手的余波。

正好,咱们也趁此机会,检验一番,这座天门究竟是否足够坚固。”

以徐行、张三丰的修为,若是在外界放手一战,必然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就已被逼得各自破碎。

若想要尽情交手,也只有在这个奇异之地,并且,徐行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算是全然的借口。

他们虽是为合力为人间打造了一扇直通外界的天门,但这座天门毕竟是有形有质的存在。

若是后世高手图谋不轨,欲要再次掀起灾祸,定然会以天门为目标。

现在他们两人既然还没有离去,又考虑到这种可能,借此机会为后世高手测试一番,也是自然之理。

毕竟,若是现在出现了问题,两人都在,还可以想办法修补。

若是等到他们各自飞升后,人间只怕又要过几十上百年,才能又出一个破碎级数的高手。

听徐行这么一说,张三丰不由得笑起来:

“听这个意思,今天不打还不行了?”

徐行又笑道:

“打不打,到底是老真人说了算,只不过真如我方才所说,老真人自己,怕也憋得有些难受了吧。”

听徐行再次提到这个话题,张三丰也有些恍惚。

其实他自己都快不记得,到底有多少年,不曾全力出手,与人论武较技了。

上一次,似乎还在百多年前,面对那个和自己同样被逐出少林的同门师兄弟。

不过,那一战后,领悟了太极之道,开始着手创造九霄真经的张三丰,便再没有遇见过任何值得全力以赴、拼命厮杀的对手。

其实他这一辈子虽是在武道上一骑绝尘,却并不似徐行、铁木真这样热衷于浴血厮杀。

毕竟老真人虽是少林寺出身,如今到底是道门中人,虚怀若谷,淡泊明志。

有对手固然是一件好事,若是没有对手,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亦是老真人的良师益友。

事实上,这一百年间,张三丰都是这么过来的。

长久驻守一地固然有些无聊,但以老真人的心性,亦不算是什么。

可此时此刻,看着徐行的那双仿佛燃着火焰的眼眸,张三丰心中却也久违地涌现出一股浓烈战意。

他忽然发现,这些年来,自己不是因为修身养性而遗忘了如何战斗,而是因为太久太久,没有出一个这样的好对手,能让自己提起战意。

有这么一个好对手在前,老真人自然是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以往,更寻回了久违的争胜之念。

一个时时参悟九霄真经、九阳神功,还执着于“真武七截阵”的无尚大宗师,若说他心中没有一点胜负欲,又怎有可能?

只不过,就如铁木真以四方诸国、帐前猛将悍将、以及天下万民为敌一般,张三丰也是以天地自然为敌,弥补破碎空洞,正是这样的举动。

其实,这样的武道“大年”,在历史上也未尝没有出现过。

即便胎膜破损,经过几次天灾的宣泄后,等到该破碎的高手离开后,胎膜亦会慢慢弥合,并且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出不了破碎级数的高手。

若是将目光放长远,在千年、数千年的角度来看,这亦算是天地自然的一部分,与地震、海啸这种天灾一般无二。

可张三丰却偏偏要管。

这也是为何,练成“周流六虚功”,洞悉天地运转之理的,万归藏会评价他是逆天行事,徒费心力。

可天地自然、日月星辰固然有远胜人身的无穷威力,以张三丰近三甲子修为,亦万难媲美,却到底是死物,应变极其缓慢,不及武者多矣。

甚至经过数十年的熟悉后,张三丰感觉自己和破碎空洞的较量,已经逐渐演变成单纯的角力,虽然不是没有压力,却也的确是无聊。

如今徐行亦练成了“无极归真”、“十阳境界”,具备他所没有的佛门意境,又完成了他设想中的“真武七截,一人成阵”。

更何况徐行还战胜了铁木真,踩着这位绝代霸主的尸骨,用最无可置疑的战绩,证明了自己那独步天下的实力。

即便因老道比徐行多了两个甲子以上的修行岁月,所以两人的武道根基、真气储备,还有着一段漫长距离。

但不可否认,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绝世天才,的确有了挑战他的资格。

张三丰一想到徐行的年纪,目光就变得更为感慨。

如此年纪,在他原来那个世界,亦最多只算是徒孙辈,等到离家数十年后,只怕又要往后再论三四辈了。

但偏偏就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后辈,竟然能够拥有如此强横的修为,能够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念及此处,张三丰方才胸中腾起的战意,就变得越发浓烈且不可抑制,少年时的意气风发、雄心壮志,好似在这刹那间复苏过来。

反者道之动,既然前一百来年,已然静极,从今以后,倒也不妨动上一动!

老真人亦咧开嘴,朝徐行笑了一笑,神情神态,都不同于以往那个和蔼宽厚的长者,变得更为张扬,甚至可以说是张狂。

他长袖一拂,哼了一声,道: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老道镇压破碎空洞,是阻断了大宗师的飞升之路,其实,大错特错。”

老真人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既然连老道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去‘破碎虚空’?

人人都说这是武道极峰,在老道看来,他们不过是因为惧怕老道、不愿直面老道,才只能选择逃避罢了。”

张三丰的语气虽是平淡而和缓,与平常一般无二,却透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霸气,虽只是一点,却已足够惊心动魄。

他又叹了一声,遗憾道:

“可惜,能够认识到一点,奋起余力来挑战老道的人,有且只有蒙赤行一人而已。”

徐行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傲岸不群的张三丰,却没有丝毫惊讶。

武功练到他们这个地步的高手,怎么可能没有这种舍我其谁、举世独尊的凌绝傲气。

只不过,遍览徐行生平所见高手,论傲气,张三丰也是绝无仅有的那个。

毕竟那是曾经以一己之力,镇压两座天下,令无数绝顶高手都只能仰视,而难以触及的无上大宗师。

即便是铁木真与之相比,也是霸道有余,傲气不足。

意识到这一点后,徐行却显得越发地兴奋,既有如此高手,若不能尽情一战,岂不是毕生遗憾?

当日在九空无界,没能和关七放手一战,已让徐行深感惋惜,如今他自然不会放过张三丰这么个绝好对手。

说到这里,张三丰亦感受到徐行那坚逾金铁的强烈意志。

老真人顿了顿,抬起头来,眼中绽放出不逊徐行丝毫的光芒,直视其人眼眸,针尖对麦芒,毫不避让。

“你学了九霄真经、真武七截,算是老道的半个传人,现在这一战,就当做是最后的考较了。”

徐行洒然一笑:

“既如此,便请了!”

言语落定,两人同时站定,极为默契地采取了九阳神功的九阳五绝,作为这人间最后一战的“开场白”。

霹雳神掌、九阳神剑、阴阳大挪移、火云掌、烈焰刀。

两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动手”,而是以十阳真气,分别凝聚出对应“九阳五绝”五大招意的人影,朝彼此轰杀而去。

一时间,真气所凝的人影忽闪忽逝,虽只二人,却好像有无数人激烈交锋,并且这些人影虽然面目稍显模糊,身躯却是无比凝实。

这些人影的每一招皆内蕴无穷变化,招招不同,却都是恰到好处的应对,巅峰妙绝。

若是让寻常武者见到其中哪怕一招,也足以参悟数十年,成为一代武学大家。

可若是贪心不足,要攫取数种招式真意,只怕反倒会心力憔悴,乃至彻底枯竭,就此耗尽神念而亡。

虽然看似激烈至此,但也不过是这场巅峰之战的前奏而已。

两人都在借助对方带来的压迫感,汲取彼此招式中展现出来的领悟,将自己的神意、招式尽可能地向上拔升。

九阳五绝就好似五个定式框架,两人都在这个定式框架下,演绎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番武道气象。

所谓从心所欲不逾矩,便是如此。

张三丰的五绝,虽然内蕴阴阳变化,但每一招每一式所展露的意境,皆是大气磅礴、沉雄浩大,好似皇天后土,覆压而下,不予人丝毫喘息之机。

徐行虽然也极其擅长这种战斗风格,但这一次,他的五绝在气势上却不似张三丰那般大开大合,反倒是结构完整,配合无间。

即便单纯的一招或许落在下风,但是在三四招后,却又能奇妙地扳回一城,而那输了的一招,也正是在为后来的攻势做铺垫。

九阳五绝后,便是九霄真经、太极玄功等一系列武当武学。

真气凝形的人影,战况越来越是炽烈,两人的神意亦是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敏锐程度,人影变化亦逐渐趋于一致,展现出相似的风格。

这也代表着,两大强者都已从对方的武道身上,获得了与不同却别有益处的领悟,逐渐融于己身,成为自己的武学底蕴。

这既是比试,也如张三丰先前所说,一场针对徐行的考较,端看他对武当绝学,究竟领悟到了什么地步。

在张三丰那个世界,武当虽然与少林并立为武林双壁,但毕竟没有少林千余年的积累。

即便有张三丰这个天纵奇才坐镇,又不断创出全新武学,但论绝学数量,武当也远比不上坐拥“七十二绝技”的少林。

而在纯粹的应用武技领域,张三丰亦没有选择如少林一般,走繁杂路线,恰恰相反,他将自己的一切武学,都归拢于太极二字。

无论是拳掌指腿这样的肉身武技,还是刀枪剑戟这种兵刃术,都只不过是为了诠释太极二字而已。

就算是借助周天星力,在旁人看来近乎神仙术法的“真武七截阵”,亦是以阴阳太极之道为根基。

能够练成真武七截阵的徐行,自然极其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不过,即便是阴阳化生的太极,在两人手中,亦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

比过招式意境后,接下来,便是最为纯粹的根基互斗。

张三丰的太极,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太极,所谓遍述天地至理是也。

在老道人眼中,世界即便不是最单纯的黑白二色,亦是从黑白二色演化而来,最终也会回归阴阳二气。

所以老真人的根基,归根结底,仍是在阴阳并济的“九霄真经”上,可谓至纯。

而徐行的太极,则是直接以阴阳二气,衍生五行之属,再合天地清浊,成就一片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天地。

徐行固然也要借助这种规律,可他最终要的不是规律本身,而是在体内造出来一片能够与外天地相勾连、共呼吸的小天地。

所以他的根基,只能短暂地混融为一,最终仍是会分化成种种不同存在,不似张三丰那般,是因为阴阳相合,才能衍生各种变化。

徐行要的太多,根基自然就显得繁杂,但这些各不相同的力量,却也能各自配合、协调,构成一个足够稳固的结构。

战至此处,用着同样武学的两人,终于是走向了截然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道路。

两人对视一眼,周身无数虚影立时崩溃,化作一片金红夹杂,无比辉耀璀璨的光焰火海。

火海中,张三丰已然向前迈步,不是惊天动地、绚烂至极的远程极招互拼,两人同时选择了最为直戳了当、酣畅淋漓的近身肢接!

徐行面对铁木真时,便是以龟蛇二相,不断化劲、转劲,积蓄克敌制胜的力量,最终一击杀敌。

但是对决张三丰这个太极拳的开创者,他却自然没法用出这种招式,反倒是学起了铁木真,以“射天狼”拳法,熔铸心神之力,朝着张三丰暴轰千拳。

徐行体内的五脏庙,亦在此时剧烈运转,不断将真气提炼、升华。

他的拳头中,更是带上数百种性质截然不同,却又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甚至是自击自破、自立自成的真气。

即便只是单纯的火劲,亦可以分出阴火、阳火、清火、浊火、石中火、木中火、空中火、道火、魔火、佛火……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除去真气性质的变化外,徐行的体魄亦是展现出超越人类,甚至是超越张三丰想象的柔韧,以纯粹肉身打出种种不同劲力。

心意拳中就有五行母拳的说法,金、木、水、火、土次第与劈、崩、钻、炮、横五拳相对应,而徐行的肉身变化,更是超越了纯粹五行的限制,能够配合着真气,打出与之相契合的劲力。

这样一加,在张三丰眼中,徐行的拳法完全称得上是千变万化。

并且,在得到了铁木真毕生经历后,徐行对军阵武道的领悟,亦是非同凡响。

“射天狼”中那种好似千军万马、漫天箭雨的惨烈杀气,比之此前还要更为浓郁。

张三丰甚至感觉,面前不是一个人在挥拳,而是成千上万武艺超卓、训练有素,且配合无间的神箭手,正在朝自己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抛射。

一时间,这个混沌一片的虚空世界中,骤然多了无数色彩,瞬息万变,根本分不清究眼前掠过的,究竟是哪一种颜色。

到最后,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便也只有明亮二字而已。

面对这样变化万千、刚猛凌厉的拳法,即便是张三丰的太极玄功,亦不能尽数将之化去。

更何况,他如今本就因为长时间运转十阳境界,体内阴阳二气极度不平衡。

若是只短暂用“九霄真经”打出一两招,倒还不妨事,若是要一直维持阴阳相合的“太极”状态,来消磨徐行铺天盖地的拳势,只怕反倒会弄巧成拙、露出破绽。

很显然,徐行就是窥中了这一点,才会采取如此方式。

——这小子,当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尊老?

张三丰虽然在心中暗自抱怨了一句,却也不骄不躁,只是右手并指成剑,你自万箭来,我自一剑斩去,无物不破。

即便是徐行能用这种方式,将一份真气玩出五份、六份真气的效果,但张三丰经过漫长岁月的累积,本就至少有他十倍以上的真气储备。

所以,哪怕不用太极化劲,以张三丰的根基,也绝不怕徐行和他玩这种纯粹的消耗战。

见张三丰用出这种剑术,徐行也一反方才积极进攻的主动态势,反倒是收缩真气,将战场局限于方寸间,更不断试图以拳脚,和张三丰互换伤势。

不过,比起张三丰那凌厉至极的十阳剑气,徐行的拳脚却显得沉雄有余,穿透性不足。

一连互换百来招后,徐行的胸膛,已被张三丰的剑气穿透,老道士也不过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这种伤势对他来说,根本是微不足道。

不过,张三丰倒也发现,徐行为何会采取这种打法,他分明是在借助自己的剑气威力,砥砺这具体魄。

徐行先前虽是得了铁木真的经验和全套“战神图录”,但区区一日夜的养伤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不能让他将其中真意尽数吃透。

对徐行这种武人来说,最好参悟武学的地方,不是在山清水秀的洞天福地,而是在与同级高手的浴血厮杀中。

在徐行看来,战斗时的刺激不但能让精神凝聚到极点,加快参悟武学的进度,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领悟付诸实践,方便随时调整、改进

这种方式除了危险性大点之外,几乎可以说剩下来的都是好处。

老真人不禁摇头失笑。

——这小子,倒是真会占便宜。

在这一刹那,张三丰甚至有种感觉,或许徐行根本就不是想要和他分胜负,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再有进步罢了。

不过很快,老真人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看得出来,即便已经落入下风,徐行的眼神却始终炯炯有神,没有丝毫“疲”、“累”的感觉。

这绝不是失败者的眼神。

在他的眼睛里,更充斥着坚定。

——对胜利的坚定。

张三丰又不禁在心中自嘲一笑。

以这小子的贪心,怎么会只求一种收获?

怕是既要武道上的实质性进展,又要击败自己这个老头子的成就感吧?

念及此处,张三丰眼中光芒更盛。

即便知道,拖得越晚,自己的胜率就越大、越高,但他更相信,徐行一定在暗中有所布置。

既然如此,倒不如现在便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分出胜负!

又是一剑斩出,徐行横臂出掌,拍出一记十阳大霹雳,将其中所携的凝练剑气彻底炸烂,化为一片金晶碎片。

在这一剑碎裂的刹那,徐行亦做了好准备,迎接即将袭来的狂轰滥炸。

但张三丰却并未再次出剑,反倒是身形向后飘掠,老真人每掠出去一尺,脚下都会显出一面阴阳太极图。

紧接着,这座天地中残存的一切游离真气、余劲都被张三丰的身形所牵引,好似千百条江河、溪流、山涧,尽数归于海中。

这正是徐行此前,用于击败铁木真的招数。

这是张三丰根据“九霄真经”的根基,以及“太极玄功”的原理,才创造出来的绝世武学。

这一门武功本是用于克制少林易筋经,能够吸纳对手攻击,并结合自己的真力,反击出去。

手抱日月掌乾坤,意聚元气碎天地,是为——真武元气拳!

只不过,在张三丰以往那个世界,即便是少林武功最高,易筋经修为最深的三渡神僧,也没有资格让他施展出这等绝学。

其实,张三丰真正的假想敌,不是少林寺的哪个具体高手,而是少林千年来的一切高僧,其中甚至包括开宗祖师菩提达摩本人。

是以这一招从张三丰创出来至今,都不曾真正使用过,反倒是徐行先拿来,战胜了铁木真。

按道理来说,这一招是要等到对方出手时,再在中途施展出来,才会起到最好的作用。

虽然说来简单,但对时机的把控、内力的操控,以及自身的根基,都有极高的要求。

徐行虽然做得到前两点,但是论根基,还不能与张三丰相提并论。

所以他此前面对铁木真时,并没有等铁木真先出手,再截取其人攻势,而是选择尽纳残余劲气、游离真气,率先出手,一锤定音。

这一次,张三丰的用法,也与徐行此前一般无二。

只不过,他并不是做不到,而是想要赶在徐行那不知底细的谋划成功之前,将这小子的一切算计,尽数扼杀在摇篮中。

即便同样是吸纳这些游离能量,张三丰的提取速度、转化效率,也要胜过徐行一筹。

再加老真人那山登绝顶我为峰,天下武人可比拟的雄浑根基,这一记“真武元气拳”的威力,就强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地步。

最起码,徐行知道,若是铁木真正面挨了这一拳,只怕连交代遗言的机会都不会有,当场便要化成一地晶粉,灰灰而去。

——很强、很强的绝招呀。

张三丰即便还没有出招,徐行就已能用各种感官,无比清晰地体会到这一招中所蕴含的至极威力。

徐行的身体里,更是传来一种前所未有、不曾体会的强烈危机感,这种感觉好似潮水,汹涌而来,将他整个人彻底包裹。

——若是挨了这一招,哪怕不会当场死,多半也要睡个好几天,才能彻底恢复吧。

张三丰知道徐行的体魄有多硬,先前也见识了他恢复伤势的速度,所以老真人此时没有丝毫留手。

这一拳即便不带杀意,亦是迫出了最大的力量。

不过,越是如此,徐行眼中的光芒就亮得越发炽盛。

只因胜机已至!

下一刹那,拳出!

难以描述的光芒凝成一股,将两人所立的虚空世界彻底贯穿,先前那无比混杂,充盈此地各处的色彩,亦是成片成片地黯淡下去,再彻底破碎成虚无。

虚无的不只是色彩,还有徐行的气息。

但张三丰心中却首次涌现出一种不安感。

他完全可以保证,自己这一拳,绝不至于打死徐行,并且那气息消失的时间,亦要早于拳劲临体的刹那。

徐行方才所立之处,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张三丰亦只捕捉到了一抹飘渺虚淡,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镜光。

——镜光?!

联想到此前目睹的那一抹至纯镜光,再回忆起那种仿佛勾连诸天万界的感觉,张三丰猛然意识到什么。

但为时已晚!

一股熟悉至极、浓烈炽盛,好似沉眠万载的火山,猛然喷发出全部热力的恐怖气息,骤然出现在张三丰身后。

老真人刚刚轰出“真武元气拳”,根本来不及防备,便被这一拳轰中后心,面容上腾起一股赤红气息,整个人都被推到天门之外!

厉若海、谷凝清两人,此时此正在方才那座离天柱峰不算远的山峰,遥遥眺望此处。

天门毕竟是徐行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对两位与他关系匪浅的少女来说,也有着非凡意义。

所以,她们都极其想要见证天门最终成型的那一刻。

却不料,等待许久后,只见一抹金中带红的火光,从天门中喷涌勃发,宛如是直冲云霄的熔浆巨柱,光焰万丈长,好似将半边天空都给点燃。

焚风裹挟着澎湃热浪,以天柱峰顶端的天门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滚滚而去,席卷万物。

两位少女亦是长发纷飞,只觉此间温度,比刚刚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好像一下子走入了炽热难当的大暑时节。

紧接着,从那燃烧火云中,又落下来一枚燃烧着的光团,就像自星海砸下的陨星,势不可挡,猛烈撞击天柱峰顶端,激起滚滚烟尘,遮蔽视线。

可谷凝清如今乃是宗师级人物,厉若海亦留有炼体的功底,所以她们两人都看得很清楚,从天空砸回天柱峰的不是陨星,而是一个人。

一个浑身焦黑,面容烟熏火燎,胡子头发都被燎了半截,口鼻喷火的魁梧大汉。

赫然便是张三丰!

即便两位少女的心头无比诧异,更想要知道天门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一向尊敬的张真人,此时竟然如此滑稽,她们便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回到天柱峰后,张三丰的眼眶、鼻孔、口鼻,乃至各处窍穴中,仍是在不断向外喷发炽热火劲。

看着这样的张三丰,徐行虽然身在天门中,亦不由得笑了出来。

老真人抖了抖袖子,胸膛起伏一阵后,才强行压制住喷薄欲出的火气。

不过,即便被徐行打到如此凄惨的境地,老真人却没有丝毫怨怼、愤恨,反倒是仰头望向那位俯瞰人间的天人,慨然道:

“将法宝、破碎虚空的时间节点,以及老道的招式、想法都算计得如此分明,这一战,老道输得不冤。”

张三丰在被徐行击中前,就已想出来,他究竟用的什么手段,只不过那时想清楚,也晚了些,于事无补。

很明显,在开辟虚空世界,立定天门时,徐行对这个不稳定的天地,就已经有了极深的了解。

这种了解,以及天地本身的不稳定,便是徐行能够达成虚空挪移的基础。

除此之外,也因为在那个世界中,仍有另一面悬挂于天门的“昊天镜”,能够为徐行提供挪移的定位和坐标。

但即便如此,虚空挪移也非是徐行仓促间能够做到,更何况是在激战中做得如此悄无声息,令张三丰事前都没有丝毫察觉。

这最关键的因素,其实在于徐行如今已经是大半个身子都已探出天外去的人物,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已经稀薄到不能再稀薄。

正是几种因素相加,才让他能够在张三丰手下,做到反败为胜。

张三丰感慨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或许他张真人的确是武道上一尊开天辟地的大材,能发前人未见之想,独立开创出一系列绝学,极富创造性。

但是论及对战局走势的把控、掌握,百来年不曾与人全力交手的他,却要逊色于徐行一筹。

张三丰想到这里,对自己的失败虽是没有失落,也不禁萌生出一种想法:

——等到破碎虚空后,老道也该多动一动手脚才是。

他又抬起头,那张焦黑面容上,浮现出由衷的疑问,好奇道:

“踏法,若是我方才不提前使用‘真武元气拳’,而是继续打下去,等你先出招,又会如何?”

徐行先是一笑,洒然道:

“我至少有七八成把握,以你老人家的性格,会不耐久战,主动出击,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将我击垮。

而剩下那两三成,我亦有防范。”

徐行顿了顿足,他脚下亦浮现出一面太极图。

不过这副阴阳流转的太极图,并不在那一界,而是倒映于镜中的影子。

张三丰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刚才在交手时,没有感受到来自另一个气场的牵扯。

照理来说,徐行亦通晓真武元气拳,即便掌握程度不如他,但施展出来,亦可以夺取一部分元气的掌控,不至于令他蓄势到最巅峰。

只不过,张三丰先前以为的理由是,徐行是知道在自己面前,摆弄自己创出来的武学,无异于班门弄斧,故而干脆舍弃不用。

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胆气,他哪里是不敢用,而是将筹码都压到了这一招上。

将阴阳二气注入“真武昊天镜”,再在最后时分,猛地爆发出来,不说能够将自己的气场尽数吞没,却也能将之短暂转至天门外。

而这气场消失的刹那,便是徐行等待的制胜之机,这样一来,虽然胜率小于第一种,却也不算毫无把握。

张三丰叹了口气: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不只是小看了你对虚空世界的熟悉,以及你这面镜子的妙用。

我更小看了你的胆气,居然敢在我面前,把筹码压在真武元气拳上,后生可畏。”

正如徐行此前所看到的那般,张三丰虽然一向性情淡泊,骨子里却有属于自己的傲气。

正因这股傲气,让他忽略了徐行押宝真武元气拳的行为,亦导致了他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强行出击,最终落败。

感慨完毕后,张三丰抬起头,看向徐行的面容,抚掌赞叹道: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有你这样的传人,这一次,老道亦不算是白来一趟了。”

徐行虽然胜了,却也毫无自得,也叹道:

“这毕竟是一次无法复制的胜利,日后若有幸得以重逢,我当与老真人再度印证一番。”

言毕,他又低下头,拂袖一扫,天门上那一面镜子,便落到张三丰手中。

“天门既立,这面镜子亦无用矣,还请老真人帮我转交厉姑娘,其中亦有我这些年来,横渡大千的感受、所学之全部武学,以及毕生经历。”

张三丰接过镜子,轻轻道了好字。

徐行又絮絮叨叨地道:

“虽然她已经确定了志向,但您老人家毕竟是‘破碎虚空’过一次的人了,也该知道其中的凶险。

等我走后,记得转告她,若是实在不行,留在某个世界,也不要冒险去尝试‘破碎’,等我来找她也好……”

说到这里,徐行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决道:

“算了,老真人,这句话就不必带了,以她的性子,一定不会干这种事。我想想,这话该怎么说……”

徐行摩挲着下巴,沉吟不语,一时踌躇。

张三丰看着他那逐渐模糊的身影,却已有些难以忍受,无奈道:

“时间不多,要说就赶快。”

徐行这才回过神来,又叹道:

“按道理来说,我本该把这份功力,原封不动地还给她,但这么做,只怕她会更伤怀,只能换一种方式,略作弥补。

罢了,罢了,老真人,此间之事,便权且托付于你了。”

言毕,徐行又朝两位少女所站的峰头,远远遥望一眼。

厉若海同他对视,微微点头。

两人就此无声作别。

交代完最后的事,徐行也不再多说,转身走向天门深处,只留给人间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多时,又见天门一震,他整个人便彻底消失于众人的目力尽头,这座巍峨的天门,亦渐渐淹没于虚空深处,等待下一位飞升者。

等到天门消失后,厉若海才收回视线,转过身,面向身前的张三丰。

张三丰看着她的高挑身形,叹了口气。

先前在徐行面前,老真人虽然答应得爽快,但是当真正面对厉若海时,他还是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沉重,难以开口。

正如徐行所说那般,老真人毕竟也是经过了两个世界的人物,深刻明白,要在这众多世界中,再次相逢,是一件何等困难的事。

远的不说,就说现在,老真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第二次破碎虚空,究竟是会去到哪一个世界,更不知道他到底能否回到故乡。

张三丰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为何徐行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那种昂扬向上、勇猛精进的气质。

因为,但凡踏上这条路,便绝不可能回头,余生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向前、向前。

若没有这样的精神,又如何面对无穷的未知?

但对厉若海这个小姑娘来说,这又是何等残酷的现实?

张三丰正纠结间,厉若海却看向了他掌中的镜子,面色如常,极其善解人意地发问:

“老真人,这是他要留给我的?”

听到少女主动开口,张三丰也松了口气,将手中的镜子交给她,解释道:

“正是如此。这里面,还有他这一生的全部武学经验,以及毕生经历。”

厉若海嗯了一声,接过镜子,光洁镜面上,倒映出一张无比坚定、坚毅、坚决的俏丽面容。

张三丰一见厉若海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道:

“厉姑娘,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有可能。”

厉若海右手将镜子紧贴胸膛,抬起头,眺望无穷高远的天空,再低下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地一笑。

“多谢真人教诲。”

这一笑,宛如寒梅自枝头绽放,花开绚烂,天下独绝。

张三丰、谷凝清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想起一句老话:

——恋爱中的女子最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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