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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青春校园 >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 第三十七章 打死铁木真,全军覆没!(万字章节)

在徐行传来那道神念时,张三丰就知道,他的确是做出了现阶段,最合适的选择。

徐行以“真武昊天镜”为代价,令自己和铁木真同时进入天地夹缝中,不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出手、以命相搏的战场,更是为了让张三丰能够暂时解脱出来,伸一伸腿脚。

但张三丰虽是获得了久违的轻松与自在,却没有感到任何愉悦、欣然。

因为徐行不仅是承担起了预定计划中的责任——同铁木真单挑,更是主动挑起了一部份,本应由张三丰来挑的担子。

而在真武昊天镜镇压下,发生于天地夹缝中的战斗,即便是张三丰这个人间绝顶,亦不能感知得到,更不可能插手。

不过,事情既已发生,再想也不会有意义。

老真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仅有的时间内,尽数清剿顽敌,等待徐行回归。

念及此处,张三丰也不再同八思巴废话半句,一顿足、一拂袖,右手扣指成爪,一把朝这大和尚的头顶抓去。

十阳真气涌出,这一次不再是凶猛暴烈、沛莫能御的十阳大霹雳,而是凝练到极点、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十阳剑气!

浓烈赤红光焰中,还挟着一抹炽白的十阳剑气自五指延伸出去,好似某种上古异兽的利爪,自下而上地朝八思巴劈落。

在这一刹那,八思巴的呼吸都已几乎停滞。

一直以来,即便是转修了“九阳神功”,并成就十阳的至高境界,但张三丰出手,仍是充满渊渟岳峙的宗师风度。

可这一次,八思巴却感受到了一种不曾体会过的暴戾杀气、森然凶意。

即便爪未临身,其中所携之气势,就已几乎将他修持多年的禅心定境给彻底撕碎。

这一招,正是张三丰昔日所创,又经过二弟子俞莲舟多次改良后,才最终完善的虎爪绝户手。

虎爪手本就是对标少林龙抓手的擒拿绝学,俞莲舟又从中自创出十二式新招,尽述暴戾兽性。

全新的虎爪手,招招杀人夺命,凌厉非常,实乃武当诸多绝学中,侵略性和杀伤力最为顶尖的一门武学。

故此,张三丰将之命名为虎爪绝户手。

名字虽是朴实无华,可是在此时的八思巴眼中,这哪里是虎爪?

分明是司掌帝之下都、统御天之九部、威震四方的昆仑山神陆吾之爪!

一爪劈落,好似武当尽在掌中,凭八思巴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出丝毫抵御。

他只能拼命地燃烧神魂,勾连战神殿中承载的密宗愿力,提前展开本来应该用于承载有情众生,度过虚空大劫,建立地上佛国的香格里拉。

金光灿然的香火念力,在八思巴身前演化出一张千佛图。

图中那些繁复奥秘的图案,在张三丰身前不停旋转,变幻着种种形态,佛陀们好似都活了过来。

所谓曼陀罗,就代表着“轮圆具足”,也就是法相功德周备排列,圆满具足,没有欠缺,是佛陀彻悟的道理本质显化成形,更是大千世界秩序的象征。

这一刻,“香格里拉”的真意终于显露。

那便是要将一切的混乱消除,变乱为治,形成统一的秩序,是密宗宇宙观念的实体化,如此方不负“佛国净土”之称谓。

只见辉耀清圣的佛光,弥天极地般,朝着武当群峰席卷而去。

光芒中挟着好似天龙禅唱、诸佛**般的恢弘梵音,更涌现出遍地金莲,令这片道家福地更多了一层佛韵。

但这样的盛况,亦不过只维持了短短一个刹那,佛光便在张三丰手下,成片成片地暗淡、熄灭,甚至是破碎。

恢弘梵音也被剧烈的爆破声给压低,变得模糊不清,令人难以听清经文内容。

饶是这座耗费密宗近千年光阴,又以战神殿为根基,才最终建成的净土,在完全解放自身战力的张三丰手下,亦称不上坚不可摧。

只一击“虎爪绝户手”,净土便震颤不已,始终悬于天际的战神殿,似是受到被某种无形而庞大的力量碾过,向下猛降丈许有余,框架更是剧烈震动。

八思巴那枯瘦老迈的肉身,更是彻底化为飞灰,原地只剩一具光明无量、灿然鎏金的佛陀法身,高有丈六,面色悲苦。

张三丰一爪,虽然不曾直接破灭佛国,却也把八思巴那一具本就气血枯败的肉身,给彻底毁灭,令其人只能以这种方式驻世。

即便是铁木真那等有资格破碎虚空的绝世高手,亦不可能只凭神魂,在充满罡煞之气的天地间久居。

若非如此,他也根本不必投胎转世。

铁木真尚且如此,八思巴更是不必多说,只不过这老和尚如今背靠战神殿,又有密宗愿力为依仗,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却也勉强撑持一段时间。

张三丰这一招,就连一旁的浪翻云等人,亦是看的神驰意摇,几乎不可自拔。

任谁都知道,张三丰便是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货真价实的人间全无敌。

但这位张真武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很多人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按理来说这七位有幸被张三丰指点过,传授了“真武七截阵”的宗师,便是该此界最了解他的七人。

但即便是他们,亦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其实,就连张三丰自己也未必弄得清楚这个答案。

这些年来,他已将大部分功力、心神,都用于镇压破碎空洞,习惯了束手束脚,但全力出手的第一击,仍是惊天动地!

一爪未竟全功,张三丰倒也不显得惊讶,和八思巴为敌多年,他早已清楚认识到,这群喇嘛积攒愿力、操弄念力的本事。

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想要彻底摧毁这座被密宗寄予厚望的净土方舟,也不过是多费些手脚而已。

念及此处,张三丰也没有急着再出手,而是一跺脚,将浪翻云等七人,用一股澎湃真气,送往了天柱峰下,并以神念传讯:

“接下来的动静会有些大,先避开。”

鹰缘亦知道如今乃是性命攸关的生死一线,如八思巴一般,将这具肉身中的精元,尽数转化为念力,投入到净土中,化身为另一尊光芒稍微暗淡,却依旧宝相庄严的法身。

其实按照密宗原本的设计,这座净土唯有当铁木真这个正牌转轮圣王,坐镇战神殿时,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

不过,如今铁木真已被徐行用“真武昊天镜”,暂时置换进了天地夹缝中,场中唯一能够驱使这般力量的,亦只剩下鹰缘与八思巴。

这是在战斗前,谁都没有预想过的情况,所以八思巴、鹰缘两人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以牺牲肉身为代价,换取短时间的操控。

对他们来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若是用这股力量来攻击,以两人的实力和手段,自然做不到尽善尽美。

但如果只是用来抵御张三丰的招式,那以密宗佛法注重架构的特点,他们两人便能将这股力量发挥到**成,可以勉强一试。

对待八思巴,张三丰实是没有半句话好讲,但是对鹰缘这个故人之子,他却不能再保持沉默,开口道:

“昔日我与你父亲,曾在十绝关中见过一面,如今我只问你一次,你当真要追随这大和尚?”

当初在十绝关中一会,张三丰固然让传鹰有了飞升的机缘,但传鹰身上所携的战神图录,亦令张三丰对这个世界,别有一番认知。

若非得了这部分“战神图录”的精义,张三丰亦不能把破碎空洞,尽数聚拢为一,再行镇压之举。

正因念着这份情,张三丰才要专门开口,当面问一问鹰缘。

鹰缘完全可以感受到,从张三丰身上散发出来,那层层堆积、如渊似海,不断向上涌动攀升的恐怖气机。

但他对此仍是不感到丝毫畏惧,笑得无比欢快,热烈得好似天真孩童,愉悦答道:

“张真人,生命的刚开始,就是争着投胎。

本人不才,有幸在先父和母亲结合的刹那,比旁人先走了一步,得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才有了这精彩绝伦的生命。

这生命既是我的一切,也是我的筹码,既然摸到一手好牌,自然要找最好的对手,酣畅淋漓地大赌一把,才能不负此生。”

即便是身为传鹰的儿子,但既然选择了这条与张三丰为敌的道路,鹰缘亦不会有丝毫迟疑。

对他来说,生命本就是一场游戏,只有张三丰这样的好对手,才能让这场游戏更为刺激。

听到这样的言论,张三丰只是一叹:

“虽是行偏踏错,终究也算是有性情的人物,不意今日竟要杀一故人之子。”

言语落定,张三丰亦下了决心,在他看来,如鹰缘这般随心所欲性子,若是在一开始就入了自己门下,或许也会是一代豪侠宗师。

可惜,他从一开始就入了密宗,成为了新一代的活佛,可惜啊。

想到这里,张三丰眼中深切掠过一抹惋惜,随之便是更胜金铁的坚定,淡然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做好准备,与密宗净土同堕无间。日后若是有缘再见你父,老道会如实相告。”

鹰缘对此,只是洒然一笑:

“多谢张真人!”

解决完一切恩怨纠葛,张三丰看着身前这座连成一片,光华流转,梵音阵阵,好似内蕴诸佛菩萨的庄严佛土,再次伸出自己的右手。

仍是方才用过的“虎爪绝户手”,其中充盈的十阳真气,却要更为强横。

这些年来,张三丰在镇压破碎空洞之余,已将自己多余的十阳真气,溢散至武当各处,这也是为何,他要遣散原本山上的道士弟子。

数十年过去,在潜移默化中被浸染最深的天柱峰,质地已经胜过此界绝大多数的神兵。

毕竟,当年蒙赤行和渊头陀大战,都能造成延绵数里,质地坚硬的水晶峡谷,以张三丰的实力,要办成此事更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老道人便把这些游离于武当群峰各处,以及深蕴天柱峰中的力量,尽数激发出来,再汇于右手,猛地打了出去。

在八思巴、鹰缘眼中,张三丰这五根手指除了本身所携的十阳剑气之力外,好似还延伸出去无数条细长且无形的丝线,牵动着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

这一刹那,仿若整个武当群峰,都已汇于这只手掌中,枯荣生死、阴阳造化,尽在掌中移!

轰然一声,张三丰的“十阳虎爪绝户手”,正面轰中了八思巴等人构筑出来的佛国净土!

两种截然不同的惊世巨力悍然交击,汇成一股令天柱峰,乃至整个武当群峰都为之震动、颤抖的恐怖力量,以无可阻挡之势,似缓实急的态势,向外扩张。

在其余众人看来,天柱峰顶骤然炸开了一个色彩混乱浑浊,说不清、道不明的大光球,将战场正中淹没。

这光球就像是一头巨兽,从虚空中张开无可比拟、难以描述的深渊之口,在出现的刹那,便成千上万倍地膨胀、扩张,再向上拉伸、攀升。

倏然间,整张巨口猛地合拢,将一切光芒,乃至对拼产生的余波给彻底吞噬,令其湮灭于无形。

在众人眼中,只能看到冲天而起、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气团,以及一座被拦腰截断,只剩下半部分的天柱峰。

自天柱峰以下,武当山境内的全部山头,都凭空矮了一截,仿佛就和半截天柱峰一样,被那无形巨口悄然吞噬,不剩点残迹。

这样巨大的震动,即便是厉工、蒙赤行这两个杀至忘我、眼中只有彼此,惟愿印证己身武道的大宗师,亦不能再视而不见。

武当群山某处,正在同厉工贴身厮杀的蒙赤行,心头忽然涌现出一种奇异的强烈震动,好似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动静,出现在远处。

蒙赤行本就是将“战神图录”练上身的绝世高手,趋吉避凶的本能,早已超越了“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境界多矣,自然能捕捉到这种危机感。

可有些事,即便知道得再清楚,亦是难以避免。

譬如山岳倾倒于身前,常人纵使有所察觉,又如何避得开?

厉工亦察觉到了蒙赤行如今状态不对,他本就是炼体一道的大宗师,又精擅埋身战,本不该放过这种破绽。

但他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只因厉工也感受到,有一种无可想象、难以言喻的庞大力量,从身后袭来,如汹涌狂潮般,顷刻间席卷整个武当山地界。

两位大宗师齐齐回头,便见到了天柱峰倾塌半数的壮观景象。

以大宗师的实力,虽说摘星拿月、搬山卸岭夸张了些,但是毁山崩岳,糜烂数里,也不是办不到,按理来说不该如此惊讶。

但他们都清晰的明白,天柱峰绝不同于寻常山峰。

先前八思巴、蒙赤行围攻张三丰时,饶是蒙赤行倾尽全力,轰出来的“拳震虚空”,亦不过只是能够将其峰头炸烂一截,根本无损主体。

而那已经是蒙赤行此前打出过的最强一拳,即便是又有突破的现在,让他再全力施为,只怕造成的破坏,也不会更大多少。

想如眼前这般,将半数天柱峰彻底吞没,令其拦腰折断,又需要多么恐怖的力量?

蒙赤行、厉工都想到了这个问题,陷入了一种极度震惊中,竟是不约而同地罢手,怔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此前的天柱峰山腰处,如今的天柱峰顶端,忽地显出一个模糊人影,那人朝这边望来,好似做出了什么动作。

蒙赤行只觉浑身一紧。

此时此刻,他所感受到的危机感,比之先前面对余波时,又何止强了百倍?

百倍之语,并非是夸张,刚刚那余波的声势虽然强横,但也不过只是类似巨石投湖时,四溅荡开的“水波涟漪”罢了。

真正震撼两位大宗师的,是那巨石本身,区区“涟漪”还不足以威胁他们的存在。

可现如今,蒙赤行却清晰地感受到,有某种无形而庞大的意志,骤然降临此地,将自己的身体给彻底锁定。

厉工目光亦是一动,刚抬起头,就见一只金光灿灿、好似黄金浇筑而成的大手,从天而降,一把将蒙赤行抓在掌心。

这位纵横天下、宇内几无抗手的魔宗,浑身一震,再次将先前那种借助天地胎膜的韧性,而创出来的绝世拳招,尽情施展。

此时此刻,蒙赤行已不再是用拳头,来发挥这种震劲,而是鼓荡全身的筋骨、皮膜、筋肉、五脏六腑,乃至全身各处!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似化作了一片模糊不清的残影,带动着虚空本身震荡不已,难以耳闻、振聋发聩,却无比宏大的巨响连绵炸开,震撼天地。

这种以全身发劲,震撼虚空的招式,对体魄要求极高,蒙赤行若非是得了“战神图录”,在炼体之道上又有精进,亦无法施展得出来。

可强烈的负荷亦带来的堪称恐怖的威力,纯以威力论,这一招已不输给张三丰当日险些打死蒙赤行的十阳大霹雳,或者是铁木真的毁岛一击,甚至犹有过之。

就连那只大手的五指、掌心,都被这股震劲震得出现了些许裂纹,那裂纹并非是沿着大手的轮廓蔓延,而像是横亘于虚空本身。

不同于八思巴这位心怀密宗的活佛,蒙赤行虽是出身魔门,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无比纯粹的武者。

他扶助蒙古建立帝国,全因为当年成吉思汗有大恩于其家族。

所以一直以来,蒙赤行都担任蒙古大汗的贴身护卫,而对一般事务,他完全袖手不理,只有高手来犯,他才挺身杀敌。

正因这种差别,在八思巴将将希望都寄托于转轮圣王上时,蒙赤行选择精进自身武道,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和张三丰正面对决。

现在这位纯粹武者,耗尽毕生精力和心学,穷尽才学智识创造出来的绝世武学,终于让张三丰亦有动容。

蒙赤行所引发的烈震极为恐怖,且直接从最底层,作用于虚空,令得虚空亦出现扭曲,带动寄托于其上的一切存在,都弯曲起伏,好似重重浪涛,汹涌扑向四面八方。

只不过,蒙赤行这一招的威力虽是奇绝,但张三丰的十阳真气,实在是太过充沛霸道,好似无穷无尽。

裂痕方一出现,便被张三丰以更庞大的真气,给强行弥合了去,并且将出现扭曲的虚空,亦给抚平。

蒙赤行虽也算是天纵奇才,但若论对虚空本质的了解和洞悉,他又如何比得上已然镇压了空洞数十年的张三丰?

此前这一招能够生效,不过是因为张三丰暂且抽不出心神来应付他。

如今老道士已在徐行的援助下,暂时挣脱枷锁,可以随心所欲的出手,在他手下,蒙赤行根本就没法如设想那般,引发连锁式的震荡!

一连爆响七七四十九次,可蒙赤行却依旧没有挣脱束缚。

因为张三丰真气所化的巨手,完全可以在破碎后多次重聚,只要真气足够充沛雄厚,便丝毫不会产生影响。

而蒙赤行的体魄,却已然不堪重负。

在那只巨手五根粗壮手指的指缝间,逐渐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水,蒙赤行那好似魔神般的身躯,也逐渐开始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可以预见,张三丰根本不需要再多费手脚,只需要多坚持一会,蒙赤行便会不攻自破。

以这位魔宗的战斗智慧,自然能够想得到这一点,但他仍是不屈不挠,坚持着这看似毫无意义的震荡。

这一刻,困锁蒙赤行多年的无形枷锁,已然化为实质性的巨掌,覆压其身。

对蒙赤行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来印证自己一生所学。

虽然如今被张三丰捏在掌中,他却感觉自己好似回到了当日与传鹰决战的长街,长空黑云疾走、地暗天昏,酝酿着一场至极雷暴。

那一日,传鹰的功力实则还并未抵达蒙赤行所站的顶峰。

可他却是硬生生凭借同天地存在的那种,若有若无、玄妙至极的感应,上应阴阳造化之枢机,接引雷霆,打出了令蒙赤行都要为之惊艳、震撼的一击。

自那一日后,蒙赤行便常常回想这一战,回想传鹰那一击。

直到从铁木真手中,学到全套的“战神图录”后,蒙赤行才终于明白过来,传鹰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一切。

这一次,蒙赤行感觉他好像变成了传鹰,在张三丰带来的庞大压力下,他终于将以前的勘不破、参不透的关隘融会贯通。

蒙赤行此时的身躯,就像是被磨盘来回碾过,骨骼近乎寸断,血肉模糊。

可他的眼中全然是一片平静,心中所思所想,唯有近在咫尺的无上武道。

一直以来,蒙赤行虽然是因为张三丰的存在,而不能破碎虚空,但他其实心中并无丝毫憋屈、郁闷,反倒是颇为欣喜。

对蒙赤行来说,“破碎虚空”只不过是武道成就的一个代表,他所求的武道顶峰,亦非是这四个字所能概括。

张三丰的出现,恰恰证明,破碎虚空并非是此界武道真正的上限。

在没有击败张三丰,取得媲美此人成就前,蒙赤行对所谓“破碎虚空”亦没有那么强烈的热衷。

而现在,蒙赤行甚至将生死都已置之度外,他只关心一件事。

——自己这准备了数十年的一拳,究竟能否超越极限,略微触摸到张三丰所处的境界?!

只听轰然一声,蒙赤行的身躯猛地炸开,化为了一片血雾,骨肉皮膜,以及身体中的一切器官,都化成了血雾的一部分。

见张三丰出手后,厉工心中既有遗憾惋惜,又有欣慰愉悦,纵然没了蒙赤行这个磨刀石,但张真人能够腾出手来,无疑是为战局更添一份保证。

但此时此刻,厉工看着这一团血雾,却体会到一种方才在激战中,都没有体会过的逼命危机感。

很显然,即便身躯已然溃散至此,但对蒙赤行来说,这还不算死亡,在生命的终结前,他亦有最后的一击之力!

若是在对战中,蒙赤行施展出如此手段,我又要如何对敌?

厉工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蒙赤行却已无思考的余裕,他现在的绝大部分神智,都已彻底湮灭,唯余一念:

——出拳!

血雾在剧烈的震动中,反倒不再如方才那般模糊,而是无比清晰,并且涌动得极其缓慢。

这种缓慢不是真正的慢,而是成百上千次震动叠加于一处,才造成这种“慢”的感觉。

血雾只是一震一动,便将张三丰所化的金阳巨手彻底震碎,紧接着,凝实成一个拳头,破空直去天柱峰。

蒙赤行将自己此生所拥有的一切,都已融汇进这个拳头里!

“哦?倒也有几分武者骨气。”

天柱峰那边,张三丰挑了挑眉毛。

他虽然知道,蒙赤行与自己为敌,不是为了求取破碎虚空的成就,只是想要印证己身武道,但看到这位魔宗以精气神为代价,打出如此决绝的一击,仍是不免为之惊艳。

对这位一心武学的武痴,张三丰亦给予了他最高的敬意。

老真人双手画弧,相连成一个正圆,澎湃汹涌的十阳真气,亦在此刻换成了阴阳并济、精纯刚直的九霄真气。

纵然沉浸十阳境界多年,但张三丰最为得心应手,也最擅长的仍是这一路自己创出来的太极拳。

老真人双手一挥,九霄真经又再次分化为纯阴、纯阳两种力量,结成黑白交织的太极图,笼罩周身百丈之地。

蒙赤行所化的血雾亦扩散到这百丈处,好似弥天极地的血色风暴,随阴阳鱼而剧烈旋转。

足足十个呼吸后,这股血色才消弭于天地间,只余一股极其清新的香气。

张三丰缓缓收回双手,太极图亦随之敛去。

忽然间,又见远处的战神殿再次震动,在众位宗师眼中,一道赤红血光,破开战神殿的穹顶,直击无穷渺远的天幕!

——

拳头未及临身,铁木真便嗅到一种气息。

在这虚空世界中,本不存在任何气味,甚至就连人的视觉、听觉亦会受到严重干扰,最起码铁木真刚才,就不曾嗅到丝毫味道。

可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味道,却是那么强烈,甫一出现便汹涌如潮,难以抑制地往铁木真鼻子中钻去。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这种无形的气息所囊括、包裹,甚至是彻底淹没、吞噬!

作为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庞大基业、无垠疆土的开国太祖、马上皇帝,铁木真很清楚这是什么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

只不过,如今这种味道中,并没有铁木真最熟悉的腥臊气、铁锈味儿,反倒是充满了一种他不曾感受过的香。

像是清净莲华,却远比莲花来得更浓、更烈,如果一定要说是莲花,那也是被烈火沃灌,在火海中盛开的莲花。

这一刻,徐行这一记“射天狼”中所蕴含的拳法意境,已经在铁木真眼中展露无遗。

在铁木真看来,如果说他这一生所求,便是用拳法武功、权力军势来开疆拓土,满足心中的征服**。

那徐行则只是将自己的一生所学的全部,甚至是生命本身,都化作了这朵火中莲花,无论是否有人欣赏,他都要绽放、盛开。

并且他还要用遮天蔽日、无远弗届的莲叶,去庇佑一个容得下莲花盛放,也容得下万紫千红的绚烂天地!

——不仅自己有超脱的可能性,还要去维护众生的可能性,这就是所谓的推己及人吗?

铁木真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徐行和自己之间,存在的根本差别,以及他为何如此坚决地拦在自己身前,要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自己。

因为铁木真所要的世界,是一个遍布血与火,只容得下金戈铁马、战鼓铿锵的世界。

铁木真此时此刻,忽然回忆起来,其实在很多年以前,也有人同自己讲过类似的话。

那人便是曾经西行万里,欲要阻止铁木真大动干戈,屠戮生灵的长春子丘处机。

其实在事前,很多人都认为,丘处机面见铁木真,劝谏此事,不过是自寻死路。

在蒙古军中还有一种说法,丘处机根本就是想要借这件事,行刺铁木真。

当然没有人认为这个老道士,能够威胁得了功盖千秋、横绝古今的成吉思汗。

可中原人为了在青史上搏一个好名声,做出这种事来,也不值得奇怪。

其实在铁木真心中,亦有这样的想法,出于一种好奇,他并没有拒绝丘处机的请求,反倒是屏退左右,单独接见了这个老道士。

只不过出乎铁木真意料的是,这个戴斗笠、披蓑衣,像江湖豪侠远胜过道门真人的全真教掌门人,不远万里西行而来,竟然真是和他谈什么去暴止杀,济世安民的理论。

铁木真对这套理论,当然不会有丝毫兴趣,但他却很想知道,丘处机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在自己面前谈这个。

他更不明白,丘处机分明也是个武功不凡的道人,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不明白归不明白,铁木真却敏锐地从中察觉到,或许这其中的决定性因素,就来源于中土文明和草原民族的差异。

铁木真知道,征服和统治并不是同一个概念。

他想要彻底将中原尽数握于掌中,令这片沃土中生长出来的豪杰才俊,尽数为自己所用,就必须加深对这个悠久文明的了解。

所以,铁木真并没有对丘处机动手,反倒是同这位老真人彻夜畅谈,甚至摆出了罕见的低姿态。

只不过,铁木真也没有想到,到头来自身过于强大的武力,他还来不及亲率数十万铁骑,践踏中原大地,令神州陆沉,便不得不转世而去。

此前和丘处机交流得来的一切,更是来不及实践,便化为一场泡影。

现如今,徐行不跟他多说一字一句,只是用拳头践行自己的意志,反倒令铁木真回想起,当初同丘处机的交谈。

其实在此之前,铁木真认为中原人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软弱的想法,不过是因为他们不够强而已。

如果他们强大到自己这种程度,自然便会生出征服一切的**,更会明白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实乃自然之理!

而徐行的出现,却让铁木真深刻意识到,原来强者与强者,也有不同。

原来,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人!

念及此处,铁木真反倒是笑了出来。

即便是铁木真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世界,的确是极其美好。

但有些人看见美好的事物,只想令它自发生长,有些人是想要据为己有,更有甚者,只觉得无比扎眼,亟欲要将之彻底毁灭!

毫无疑问,铁木真便是后面两种人,对他来说,徐行想要构筑的世界,固然美丽,但这种美丽,只有在自己的掌控下,才有意义!

如果只是掌控本身,都会破坏这份美丽,那铁木真宁可将其付之一炬!

念及此处,铁木真长啸一声,如刀劈斧凿的豪雄面目上,充满兴奋战意。

他不闪不避,挺直胸膛,同样提起自己的拳头,迎向徐行这一拳,豪笑道:

“人生最大之乐,即在胜敌、逐敌、夺其所有,见其最亲之人以泪洗面,乘其马,纳其妻女也!”

诚然,徐行这一拳中所携的力量,已是铁木真此生未见的强大。

但他是草原帝国的希望,背负着蒙古人的骄傲、蒙古人的志气,草原民族的信念与勇气托付在自己身上,汇聚成坚不可摧、攻无不克的力量。

他所击败的每座城池、所屠杀的千万敌人都是他纵横寰宇、所向无敌的证明。

这样的拳头,又怎么会输给孱弱的汉人?!

此际,徐行亦清楚地看到,在铁木真周身,那因虚空崩灭而产生的细密裂缝中,竟然涌现出无数重重叠叠、影影绰绰,好似幽魂一般的影子。

那正是曾经败亡在铁木真手中,被他所率领的铁骑践踏过尸骨的鬼魂怨念。

他们鼓荡着凄厉阴风,尖啸惨嚎,诉说着这位帝王那残酷暴戾的屠杀举止,却反倒是助长了铁木真的嚣烈气焰。

两个彼此极端对立的强者,终于以毕生最强大也最决绝的姿态,正面撞击在一起!

万籁俱寂中,整个虚空世界立时土崩瓦解,好似被打碎的宝石琉璃,碎成无数亮晶晶的残片。

这一次,就连“真武昊天镜”,亦难以抑制住如此狂猛而暴烈的波动。

镜面剧烈震动,一束难以用文字描述的光束,从中猛然喷发出来,笔直向天,好似一柄通天彻地的光剑。

坚固到能够承受徐行、铁木真两大绝世强者激战的战神殿,在这道光束,竟似豆腐一般,没有丝毫抵挡之力,被轻而易举地洞穿。

紧接着,光剑直冲向天,将夜幕完全撕裂,云层亦破开一个巨大破口,云海翻卷,朝着更高处汹涌而去。

光剑最终消失于天幕尽头,即便穷尽目力,亦难以看到终点,但那光痕却在空中久久不散。

剧烈的爆炸随着这道光剑现世,战神殿中的周天星图,已经被彻底毁灭,难以维持整体框架。

光焰中,徐行和铁木真,从天地夹缝中,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

寂静中,忽然响起一声极为悠长的吐息声。

那平日里永远昂扬向上、充满朝气声音里,更是充满着一种疲惫至极的感觉,丝毫提不起来。

破碎殿宇中,唯有一个双臂尽数化为白骨,浑身皮肉焦黑,衣衫褴褛破烂的年轻人,以及一片逐渐朝四方溃散而去的光点。

徐行躺在地板上,仰头看向逐渐崩毁的战神殿,慢慢地提起一口气,举起自己的右手,缓缓握成拳头。

即便是面对足以独立支撑起一个庞大帝国,背负整个草原民族的信念与志气的伟大帝王,最后的胜者,依然是他!

这巍然如天上宫阙的巨大殿宇轰然一震,好似一枚火流星,朝着武当群山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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