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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青春校园 >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 第三十四章 此生别想有片刻能忘掉我厉若海 (万字章节)

厉若海手中长棍一挥,看了会儿徐行,才点了点头,用一种肯定口吻道:

“你又变强了啊。”

早在慈航静斋中,徐行就已成就了大宗师,令厉若海难以望其项背。

按道理来说,大宗师境界的武者,想要再向前走一两步,都是难如登天。

而想要从大宗师到堪比张三丰、铁木真这等人间真仙的地步,甚至比没有武功的人,练到大宗师还要更困难。

可当徐行来到天柱峰,不过数日功夫,竟然又百尺竿头更进一两百尺,根本是视武道常理于无物。

这甚至已超越了武道大材的范畴,就好似对他来说,武学之路毫无关隘险阻,脚下全然是一片坦坦荡荡的通天大道。

无论是谁,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都会不可避免地感到震撼,即便是厉工这样的大宗师,亦不会例外。

可厉若海却说得一派理所当然,就好似已然司空见惯,语气都没有多少起伏,平平淡淡。

听到这番话,徐行有些恍惚。

在他的印象中,厉若海此前面对自己时,纵然实力有所不足,也永远是一副挑战者的姿态,充满昂扬斗志。

甚至于,她即便是面对张三丰这等人物,都想要上去称一称斤两,又何时会用这种口吻?

又看了看厉若海,徐行忽然想起来,自从离开东岛,来到天柱峰后,他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面对面地交谈过。

当初厉若海提议要上东岛,本是为了求取东岛的“无相神针”之法,以补足“燎原百击”中认穴打穴、细腻非常,迥异于寻常枪术的“二十针”。

不过两人都没有想到,在后来,这座远离中土的偏僻小岛,竟然会牵动天下风云,成为正魔双方的战场,更引出铁木真这样的绝代强者。

虽然时间没有过去太久,但现在徐行想起两人当时的交谈,却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厉若海后,真心实意道:

“厉姑娘亦是突飞猛进,九阳神功进境非凡。”

徐行这话也不带一点安慰成份。

其实就连少女本人都不知道,她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已被张三丰所关注。

老真人为了她,还请动厉灵在暗中出手,试图帮她拦下来思汉飞。

虽然由于沈万三的插手,这件事并未做成,但也可以看出张三丰对厉若海的重视。

在徐行以长虹贯日之姿,横空出世前,老真人眼中,厉若海和浪翻云便是这个时代真正有希望成就大宗师,甚至是问鼎破碎之境的种子。

最为重要的是,这两人虽然性子各不相同,一个孤傲凌绝,一个闲适散淡,却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只要能够对他们加以合适的引导,张三丰相信,这两人便能够成为自己的同道中人,一齐弥补此界空洞,致力于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如今一见到厉若海,老真人更是毫不吝啬地,将自己这一身“九阳神功”尽数传了下去。

少女强练“嫁衣神功”多年,一身阳气无比炽盛,论及同“九阳神功”的匹配度,比之具备纯阳拳意、气血阳刚的徐行,亦只差一筹。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被谷凝清看中,作为共参“双修**”的人选。

只不过,将“嫁衣神功”转为“九阳神功”后,厉若海所要面临的痛苦和折磨,比之先前不仅没有减弱,甚至还有所提升。

所以,谷凝清在这些天里,便一直陪伴着厉若海,用自己的“两极归一”场域,尽力帮她化解过剩阳气,缓解痛苦。

正因有谷凝清相助,厉若海才不至于走火入魔、彻底被焚化肉身。

在厉若海身后,谷凝清亦缓缓走出。

少女推了一把厉若海,又皱起鼻子,眉毛颤动,故作不耐烦地道: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高手吹捧来吹捧去的,把本姑娘这种弱女子放在什么地方?

要聊武学,就自己找个地方,好好探讨,别在小女子面前碍眼。”

说完这略带戏谑的言语,谷凝清又朝徐行眨了眨眼,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才转身摆了摆手,潇洒离去。

徐行看着谷凝清的背影,只能无奈一笑,他转过头来,又望向厉若海,摊开手,坦然邀请道:

“正好,我最近也在修炼‘九阳神功’,对如何避免其中缺漏,亦有些心得,不妨找个地方,交流一番?

厉若海并未提出异议,只是疑惑道:

“还要单独找地方?”

徐行微不可查地朝身后望了望,厉若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少女虽然未成大宗师,目力亦极为惊人,只一望,就看到了天柱峰顶,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厉若海顿时心中了然,跟着徐行往天柱峰外走去。

此界的武当山,并没有如大明王朝,亦或者北宋世界那样,大规模地修筑宫观。

而且在张三丰到来后,几乎所有的道人都撤了出去,把这座道家福地,尽数让与了这位在世真仙,用于施展惊世神通,镇压破碎空洞。

但是七十二峰朝大顶的山势,仍是没有改变,徐行和厉若海下了天柱峰,便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一路走向了天柱峰前的小莲花峰。

即便事前没有交流,两人仍旧是默契地选择了步行,且走得并不快。

他们不仅没有动用真气,就连超乎寻常的肉身力量都给忽略,从外表看上去,充其量就是两个走惯了山路,久经锻炼的行山客。

徐行和厉若海并肩而行,谁也没有说话。

如今已是深夜时分,被方才被徐行引动的玄武七宿星光,亦渐渐黯淡了下去。

中天月明,月光从林叶间隙,一滴一滴地漏了进来,落在两人肩头。

月光像是汇成了一片青光湛湛的潭水,将万物都融于其中,再也不分彼此。

厉若海走着走着,就有些出神。

少女忽然想到,好像从三峡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徐行一起并肩而行,反倒是经常看他的背影。

也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只到自己腰身的小孩子,一下长成和自己并驾齐驱,甚至是更高一头的少年人。

一想到这里,厉若海那原本澄澈的心境,就变得有些复杂。

她更是想起了在慈航静斋中,谷凝清经常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就在少女心头千思万绪之时,忽然听到徐行低声感慨道:

“看来这些日子来,厉姑娘果然是变了不少,若是放在刚出锦官城那会儿,你早就抱怨我走得慢了。”

当时徐行提出,想要在东岛之会前,趁着两个月的空档,游名山、历大川,厉若海还老大不情愿,只是碍于情面,才勉强答应下来。

在旅途中,少女更是抓紧一切时间修炼武道,不愿浪费一丝一毫的光阴,对周遭景物皆视而不见,惹得徐行连连叹气。

不过,当厉若海回想起那些日子里,徐行用那张小圆脸,做出的老气横秋之态时,却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此纯粹而欢快的笑容,徐行极少在厉若海脸上看见。

只是他心中暗自思索,或许少女是和谷凝清相处太久,也被这位热情大方的异域公主感染。

笑完后,厉若海双手背在身后,反握只剩枪杆的丈二红枪,眯起眼,直接道:

“那些日子,看你叹气,倒是比什么景致都来得有趣。”

徐行对厉若海的调侃,倒也不以为意,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女就把脸转了过来,直视他的双眼,认真道:

“其实,我很清楚,你是想借此机会,让我的胸襟、眼界更开阔些,不至于太走极端,一不小心便粉身碎骨。”

月光映照下,少女那张冠绝当世、轮廓分明的侧脸,越显明艳。

漆黑的眼瞳里泛着温润的暖光,像是载着月色的湖面,静谧而温和,湖面下,则涌动着无比复杂的情感。

这样的厉若海,是徐行不曾见过的。

他沉默了会儿,才点头道:

“其实,我从第一天见你,就知道你的性子不仅烈,而且锐利。

我只怕你再这么练下去,会越削越尖、越磨越锐,彻底变成一把只能伤人的锋刃。”

其实论对武道的疯魔程度,徐行丝毫不下于厉若海,而他一开始修行的炼身武道更是凶险绝伦,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可以说,徐行面对过的苦痛煎熬,丝毫不比强练“嫁衣神功”的厉若海来得少。

但他的性情亦没有变得凛冽森寒,更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完全被武道追求填满。

对徐行来说,修行武学是一种纯粹的乐趣,他甚至不能说是练武功,而是玩武功、耍武功。

除了追求乐趣外,他的人生也充满了其他的意义。

无论是帮张居正等人铲除嘉靖、严世蕃,还是挽回乔峰等人在原著中的悲剧,都是徐行追求人生价值的一部分。

在厉若海身上,徐行看不到这样的价值。

按照原著来说,厉若海所做的一切,无论是收取风行烈为徒,还是醉心武道,都不过是为了逃避失去亡弟的痛苦。

徐行不知道,如今这个世界的厉若海,是否也是如此,但他由衷希望,少女能够在学武练武之外,找到其他的价值与意义。

厉若海稍微向徐行身边挪了挪,脸也靠得更近了些,在这个距离内,两人的呼吸都已交织在一起,略带寒意的山林中,温度亦上升了些许。

少女蹙起眉头。

“可惜?以你的手段,若是真觉得我这条路错了,又何必用如此浪费时间的方式?”

徐行摇了摇头,叹道:

“与我不同,就一定是错的吗?倒也未必,更何况,如非必要,又或者是面对需要施以惩戒的恶人,我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在我看来,世间众生的性情,皆受先天禀赋的制约,又遭后天经历的捶打,最终才得以成形,譬如一副山水画卷。”

言语间,徐行双手一翻,左手掌心真气凝聚,形成一座虽然小巧袖珍,却峥嵘崔嵬的山峰,右手则是托起一条蜿蜒曲折、延绵不绝的长河。

他将左手的山微微抬起,让厉若海能够看得分明,继续道:

“世人先天禀赋不同,便导致每个人所见的天地,皆是独一无二,便如这山势。

有些人眼力奇佳,能够看到的世界就更为绚丽,有些人耳力非凡,便能聆听万物之声。

而眼力不好的,便只能聚焦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耳力不佳者,亦只能听清身边人的三言两语。

这些种种禀赋不分好坏,交织于一处,就成了每个人的天性。”

言语间,徐行手中那座山峰,已经产生了多次变化,象征不同的天性。

紧接着,他又抬起右手的蜿蜒河流,解释道:

“但天性并非不可改,更不会完全决定一个人的性格,后天的经历,亦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言毕,徐行又将双手合于一处,令长河从山头落下,沿山势蜿蜒,纵横流漫,随山势变化,河流各不相同。

“水无常势、无定形,往往是顺流而下,既因先天禀赋而变化,这也是为何,即便身处同一环境,有相同经历的两人,也会有不同的性情。

但水流又会用自己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改变这一切。

河水的水质不同、流量不同,带来的影响也不尽相同。”

言语间,厉若海又见徐行手中那座山脉,有些岩石已被水流侵蚀,改造出来一条更宽更扩的河道。

这些感悟,都是徐行从过往经历中得来。

他自从在大明王朝世界,修成不坏之躯起,就时常用以心传心的方式,为各类武林人士传授武学。

但同样的一段神念,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衍生出不同的效果,这便是徐行方才说的,如水之就下,顺流而已。

但他的神念,亦会在潜移默化中,感染这些武者,让他们变得更勇敢、更热烈,北宋世界的段誉,便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说完这一切后,徐行一拍手,将山峰与河流都尽数拍碎,才坦然道:

“只不过,山水图是定格的静态,人的性情,却是在不断变化。

我所做的,不过是将自己这条道路上的风景,暂且分享给厉姑娘你。

厉姑娘乃是非常人,当行非常道,纵然与我所求不尽相同,也未必不是一条堂皇大道。”

尽管同行了一段不短时日,但徐行看得出来,厉若海从骨子里,还是那个顽强且执拗、爱走极端的少女。

虽然这并非是徐行所求的大道,但他也不否认厉若海的道路。

大道三千,能有幸同行一段,已是幸事,又何必强求?

徐行虽然很愿意向所有的朋友们,分享自己这条道路上的风景,但也从没想过,让他们都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

厉若海听完,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看来,你我果然是不一样的人。”

徐行也笑起来:

“其实,性格不同的人,只要有度量、有慧眼,反而能够互相欣赏,且相处得更好。”

厉若海听到这话,眉毛动了动,转过身、移开脸,向前走出去几步,忽然问道:

“所以,你是说我有度量、有慧眼咯?”

徐行挑起眉毛,故作压抑地道:

“怎么,难道厉姑娘自己没有发现吗?”

厉若海没有回头,只是肩膀抖动几下,才哼了一声,低声道:

“算你会说话。”

远处的天柱峰上,张三丰右手捏着一面仿佛由阳光聚集而成的宝镜。

镜中清晰倒映出徐行和厉若海的身影,老真人一边看,还在不断帮浪翻云转述两人的聊天。

当听到徐行对于性情的解释时,两人都有些惊讶,老真人用左手摸了摸虬髯,不得不感慨道:

“踏法此言,已然超脱了性恶性善的藩篱,更把过程形容得颇为形象,当真振聋发聩。”

在此之前,张三丰虽然也意识到,性情本既有先天禀赋的因素,又受后天经历的影响,但是却在潜意识中,将“先天禀赋”这个词,笼统化为本性。

只是如今听徐行这么一说,老真人才恍然意识到,所谓本性,其实很可能只不过是因为,每个人的天赋能力不同。

甚至只是如眼力、耳力这种身体上的天赋,亦会影响性格,甚至有可能,所谓的天性,皆是来源于此。

浪翻云亦是点头不止,叹服道:

“徐兄观察入微,经历丰富,实乃浪某所不及也。”

不过很快,看到两人最后的互动、拌嘴,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且齐齐叹出一口气,显出同样的落寞神色。

不知为何,明明是看别人的热闹,可到头来,张三丰和浪翻云,都感觉自己反倒是成了乐子。

老真人左手握拳又松开,转过头,望向浪翻云,幽幽问道:

“还看吗?”

“额……”

浪翻云也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仔细想了一会儿,才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老真人,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倒不是感觉不舒坦,就是感觉有些不地道。”

张三丰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

“翻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要老道开镜子看的,怎么这会儿又感觉不地道了。”

“啊?我?”

浪翻云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张三丰右手一运劲,将镜子捏碎成晶粉,拂袖洒了出去,摇摇头:

“罢了,罢了,等到日后踏法问起来,你自己机灵点,又有老道在,他不会真拿你如何的。”

浪翻云的表情僵在脸上,浑似一张滑稽的面具。

他又不敢在张三丰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心中腹诽——要是没你老人家在,徐兄才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这话刚在浪翻云脑中浮现出来,他就又听到张三丰叹气道:

“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在老道面前,心动也算动?”

浪翻云听到这话,已不只是面色一僵,就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他呆立一会儿,忽地意识到什么,脸上骤然腾起一抹金光,方才还稳立山巅的俊伟身形,亦变得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跌倒。

浪翻云一手按住腰间真武剑,一手扶住胸膛,嘶声道:

“老真人功力越发深厚了,晚辈只是多站了一会儿,便觉气力不济,头晕目眩,难以抵挡,只能先行告退!”

浪翻云用极快的语速说完这一长串话,连忙转身,直接一跃而下,穿破萦绕天柱峰的重重雾霭,朝着山脚坠去。

张三丰看着他的背影,忽地一笑:

“好小子,倒也算有些慧根。”

言毕,老真人又抬起头,望向西边。

他的目光似是穿透了千万里,落到了正在借助密宗愿力,炼化战神殿、打造香格里拉的铁木真身上。

他双手负后,嬉笑神情顿时敛去,显出一惯的渊渟岳峙风范,心中更涌现出些沉重。

——现在,两家的准备都已做得差不多了,就看到底是谁更快一筹。

其实,从一开始,张三丰对徐行这个大宗师,并未抱太大的希望,仍是怀着一种尝试的心态。

因为张三丰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铁木真,在巅峰境界究竟有多强,但他和八思巴打了不止一次,早已领略过密宗念力的雄厚。

不过,当老真人看着徐行成功结成真武七截阵,又炼制出来一面自己都不曾见过的宝镜后,心中却也多了信心。

一个连他都无法预计的高手,铁木真等人定然也不可能估计得到,而这至关重要的失算,定然会令他们吃上一个难以弥补的大亏。

现如今,张三丰要思考的,反而是如何稳定天地胎膜,不至于让徐行和铁木真的交手,对这个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引发又一次天变。

在老真人潜心思考,如何加固胎膜时,徐行和厉若海也登上了小莲花峰。

徐行方才所说的法子,正是从厉工那里学来,并自己加以改造的“紫血**”。

只不过在融入“九阳神功”后,练出来的精血便不是紫色亦或者天青色,而是一片纯金色泽。

对徐行来说,这门功法只能暂且转化些许阳气,但是要解决厉若海的问题,却不算艰难。

最起码,在少女如今这个境界,并不算是艰难。

在教导厉若海修行之时,徐行亦不断在采集天罡正气、玄武星力,并运化九阳神功,洗练自己那一面被命名为“真武昊天镜”的镜子。

正如徐行先前同张三丰所说,炼成了这一面“昊天镜”的分体,暂且免去暴体的后顾之忧,剩下的也只剩水磨工夫。

这种相处模式,也是两人最为熟悉的那一种。

厉若海即便不去向徐行请教武学修行上的难题,只是睁开眼,看着他的身影,心底都会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正是这种满足,令她心头某个想法,越发地坚定。

又是七天过去,日落西沉,残霞如血漫天,本是神魂出窍,驾驭宝镜采集天罡正气的徐行,忽然地浑身一震。

他敏锐地察觉到,远处传来一股极尽辉煌的金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连天罡正气都受到了影响,失却了那股纯正清灵之意。

这道金光,虽然看上去极似十阳真火,内里却充斥着另一种,徐行极其熟悉的力量。

那种力量,分明源于坐镇两部曼陀罗正中,遍照大千、光明无量,为一切实相原点,代表佛法妙义最高成就者的大日如来!

自从徐行学会了“大日如来加持神变”以来,运用这种佛意来迎战佛门中人,一直是纵横无敌、所向披靡。

尤其是密宗高手,面对他的大日如来真意,即便还没有真正交手,都要先矮上一头。

可此时此刻,徐行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性质上,足以同自己相提并论的法意。

不需要半点废话,他就已经清楚,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神魂一晃,当即归位。

小莲花峰上,徐行的肉身豁然睁眼,目中金光灿然,凝如实质,好似两柄飞剑,向前迸射出去丈许远,光痕晶莹如玉,悬于空中,久久不散。

一旁的厉若海察觉到他这不寻常的动作,也睁开眼,望了过来,问道:

“是铁木真他们,打过来了?”

厉若海知道,自从来到小莲花峰,徐行的修行便极有规律。

这个时候,他本该等待夜幕降临,观想真武法身,采集玄武星力,如今却中断了修行,远方定然是有了变故。

徐行却忽然察觉到,厉若海说这句话时,言语中竟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不免有些好奇。

厉若海这些天来,虽然也算是突飞猛进,但即便是距离大宗师的境界,都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遑论是面对铁木真这样的强敌。

以少女的性子,在这种危急时刻,绝不会不自量力地要强行出手,那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厉若海伸了个懒腰,露出无限美好的窈窕身段,脸上更绽放出一个明媚且艳丽的笑容,感慨道:

“以我的实力,留在此处只是累赘,也是时候该退场了。”

徐行还没回答,厉若海又低下头,自顾自地喃喃道:

“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就是了。

这些天来,我也想了个办法,既然不能亲自参与这场战斗,那便换一种方式,帮你一次。”

说完,厉若海猛地抬起头,眼中笑意越发明显,更多了一种坚决。

少女一步来到徐行身前,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少年人紧紧拥入怀中,再把精致的小脑袋,迈入宽阔胸怀中。

徐行几辈子加起来,都没遇见过这种事,他首先感觉到的,便是一股如傲雪寒梅般,很烈很浓的香气。

伴随这香气而来的,是一股汹涌澎湃、至阳至刚,却刚中带柔,好似宝刀入鞘、锋芒内敛,却更为危险的力量。

徐行亦修炼过“嫁衣神功”,自然知道,这是“转注”之法,面色一动,便要将这股力量尽数拒之门外。

可就在此时,他却听到了一个从胸膛处传来,略微有些沉闷,却极为坚定坚决的声音。

“收着。”

徐行一怔,又从唇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热。

不知过了多久,厉若海才面色惨白地抬起头来,推了徐行一把,自己站直身子。

她像是品尝完某种美味一般,用手背抹了把嘴唇,不加掩饰的笑意,从眼底如火焰般绽开。

少女看着不知所措、欲言又止的徐行,双手抱胸,傲然道:

“我说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两个人,你不爱强求旁人,我却偏偏要强逼你一次!”

厉若海如今虽然没了一身澎湃真气,接近气空力尽,却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站得更为顶天立地,充满自信。

她的心中更是一片轻松,好似那些百转千回的少女情怀,都已随着这股真气,尽数从心底排了出去,一片澄澈。

如今的厉若海,终于可以抛去胸中一切负担,来看待徐行,并且明确自己的心意。

她可以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跳绝非作假,那种想和眼前之人亲近的渴望,亦越发浓烈。

少女看着徐行的双眼,用一种不容置疑、不容违逆的霸道口吻,一字一句地道:

“从此以后,你虽是目空一切,但也别想这一生里,能有片刻忘记我厉若海。”

就像徐行了解厉若海那样,少女也在同他的相处过程中,深刻体会到徐行的性情。

厉若海知道,此人虽然看似平易近人,心底里却是实打实地傲视群雄、目空一切,只以自我的认知与判断出发,全然不管其余事。

这样的人,在任意播撒自己的善意时,也不会欠旁人的情,更不会受任何束缚。

但厉若海亦是这样的人,她甚至比徐行更为霸道,不仅不愿欠任何情分,甚至都不容许人拒绝自己的善意。

徐行看着厉若海那充满傲气和倔强的面容,原本想说的话,也堵在了嗓子眼里,只是长长地一叹。

他其实很明白,厉若海这番举动的深意。

并且尽管比起他徐某人自己的修为来,这份真气并不算什么,却已是少女的全部。

自从厉若海的小弟死后,少女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弃,余生只剩武道,所以这不只是全部的武道修为,更是她全部的人生。

——现在,这段人生,已经归自己所有。

徐行想到此处,心中更是涌现出无限温暖。

念及此处,徐行敛容正色,直视厉若海的目光,轻轻点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沉声道:

“好。”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重逾千钧,更令厉若海不由得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少女先是重重点头,又向前两步,撞入徐行怀中,扯着他的衣领,低声道:

“活着回来,哪怕回不来,也要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找到你。”

厉若海早就意识到,以徐行的实力,若是与铁木真放开手脚、不计代价的厮杀一场,只怕连张三丰都未必能稳住天地胎膜。

届时,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便是两人一并“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

虽然厉若海的实力,还没有到能够“破碎虚空”的境界,但她已经通过徐行和张三丰的遭遇,深刻意识到一件事实:

——在破碎虚空后,每个人会去的世界,或许都各有不同。

若是寻常人,面对这个事实,或许只会感到悲哀,但厉若海却不同。

她看到不只是两人终将会分别的现实,更从中看见了无穷的可能性。

——只要能够活着,只要能不断“破碎虚空”,那么在有生之年,两人就一定会再次重逢。

虽然这其中一定充满了艰辛,但那又如何?!

徐行缓缓点头,又从袖中,取出自己一直用的蟠龙棒,交给厉若海。

“此物有大小如意、随意化形的本领,你的丈二红枪已毁,从今以后,便用它吧。”

厉若海接过蟠龙棒,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又轻轻推了一把徐行。

“去吧,天柱峰那里,张真人和厉前辈,应该也已经在等你了。”

徐行嗯了一声,又向下望了一望。

他右臂探出,体内澎湃至极的真气凝聚,形成一只硕大无朋,好似屋舍的巨掌,朝山脚处抓去。

不一会儿,隐于山林中的谷凝清,便被这只手抓了上来,少女感觉自己就像是腾云驾雾一般,眼前一花,便出现在了山顶。

谷凝清晃了晃脑袋,才看向徐行和厉若海,本能地眯起眼,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双妙目中流露出些不敢置信的光芒,不禁问道:

“你、你们……?”

厉若海方才面对徐行,还能坦然相待,如今看着谷凝清这个“前追求者”目瞪口呆的模样,却有些难以招架。

少女别过脸去,耳尖颤了颤,就连雪白长颈上,都泛起一抹微红,我见犹怜。

徐行却有些无语,没好气道:

“跟我还装?这主意没你添油加醋,她一个人能想得出来?”

谷凝清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下,仰头望天,一副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的样子,诶嘿诶嘿的傻笑了起来。

事实也正如徐行所预料的那般,早在三峡那会儿,谷凝清就隐约看出来,厉若海的所思所想,更察觉到两人间存在的某种氛围。

只不过,厉若海是一向习惯了压抑内敛,就算胸中有千涛万浪,也面如平湖,徐行则是根本不去探求这些,听之任之,洒然恣意。

在慈航静斋那会儿,谷凝清彻底放下心中的执念后,便选择帮厉若海解开心结。

一开始,厉若海听到谷凝清的分析,还不愿正视这种情感,只觉得这位妹妹爱玩闹的性子发作,又再拿自己打趣。

但在谷凝清锲而不舍的坚持下,厉若海也不断地扪心自问,渐渐有些动摇,却也始终不愿承认。

等来了武当山后,这种情况才再次出现了变化。

这段日子里,徐行忙着在天柱峰顶,和张三丰交流武学,以备来日之战,基本和厉若海没有半点交集。

少女直到此时,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一向孑然一身的自己,早已习惯了某人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才会催生出厉若海的传功转注之举,其实,她也有一个不曾斥诸于口的小心思,那毕竟是“嫁衣”神功啊。

见谷凝清又摆出这副模样,徐行也不跟少女多掰扯,只是嘱咐道:

“等会将有大战,或许要波及整个武当山,你先护着厉姑娘退出去,等到战后,再回来吧。”

谷凝清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来到厉若海身边,搀扶住少女的虚弱娇躯,才有些不满地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厉姑娘?”

说完调侃,谷凝清又看向徐行,抿了抿嘴唇,轻声道:

“踏法,保重。”

厉若海虽然没说话,也投来关切视线。

徐行只是笑着点头:

“这一次,应该是我这辈子,打过最有把握的一战了。”

谷凝清听到这么夸张的言论,只是故意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看你们男人也差不多,都爱在女人面前胡吹大气,去吧去吧。”

徐行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

“走了。”

言语落定,他整个人冲天而起,化为一条长虹,远去天柱峰。

果然如厉若海所说,张三丰、厉工,以及浪翻云等七位宗师,已在峰顶等候。

见徐行到来,张三丰却皱了皱眉头,站得更远了些,还伸出一只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佯装不满道:

“踏法,收敛点,收敛点。”

徐行落地后,脸上的笑都没消下去过,如果说平常他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那现在简直就是连成了一片春水。

不要说是张三丰、厉工,就连资历最浅的浪翻云都看得出来。

不过,除了张三丰、浪翻云外,其余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只疑徐行是在武道上有了某种惊世骇俗的大突破,对铁木真已经稳操胜券。

徐行却根本懒得理张老道的行为,只是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缓缓飞来那一座金碧辉煌、好似灵山宝殿的城池,微笑道:

“以他成吉思汗的身份,配这么好的棺材,倒也不算是辱没了。”

张三丰却一脸严肃,提出不同意见:

“浪费,简直是太浪费了,物尽其用,哪儿有死人住这么好棺材的,要是都拆了,咱们能炼多少宝贝?”

徐行也点点头,深以为然道:

“还是老前辈看得透彻,是我浅薄了、浅薄了啊。”

“哈哈哈哈,你们两人的狂妄,倒是让本汗好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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