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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不夜侯 第729章 刀妃再舞

作者:月关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1 00:32:18 来源:平板电子书

刀妃妃咬了咬唇,然后鼓起勇气,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风格鲜明的摆夷族服饰。

紧身的上衫和艳丽的条纹筒裙,尽显她的曼妙身材。

她的头上、项上和腰间,有恰到好处的银链、银环和银玲,愈发增添了她的魅力。

刀妃妃款款地走到大堂中间,双耳下的银耳珠轻巧地摆动着,向杨沅的方向羞涩地一笑。

杨连高不知何时变出一架“葫芦丝”来。

他向众人微笑颔首道:“此间乐师,怕是未必有合适的曲子,就由学生来为表妹伴奏吧。”

说罢,杨连高便吹奏起了“葫芦丝”。

今日的客人中,只有吴渊知道杨连高是随杨沅同来的客人。

就连陈知州,那日参加了迎接杨沅,他也不曾注意杨连高这个客人。

如今杨连高坐在次席,又让表妹当众舞蹈。

此举不免就让很多人看轻了他们,误以为他们兄妹就是普通的大理商人。

也不知他们走了谁的门路,特意参加今日雅集,目的就是想要结识蓬州豪绅。

拓展人脉,这也正是今日不少与会者的真实心态。

所以,众名流便对他看轻了几分。

其实他们这倒真是误会杨连高了。

虽然杨连高在他极力想要巴结的杨沅面前伏低做小,卑躬屈膝。

但是这些蓬州名流豪绅,身份地位远不及他,他还真不大放在眼里。

如果只是为了让表妹色诱杨沅,其实他大可选在吴府客舍之内。

那样他还能趁热打铁,顺水推舟,说不定杨沅和表妹的好事就能一气呵成了。

他之所以要选择在这个场合让表妹舞蹈。

首先就是因为,在他们那儿,当众舞蹈并没有什么。

不是说了么,大理被大宋承认为藩属国之后,大理皇帝段和誉就曾当众手舞之、足蹈之,凌波微步。

实际上,不仅周边诸国都有这样能歌善舞,也习惯于随时起舞歌唱的习惯,就是中原王朝的大唐也是一样。

曾经大唐时候,在闻听边关大捷后,就由李渊弹琵琶,李世民携房玄龄、杜如晦下场,满朝文武在宫中大殿上载歌载舞。

只是到了大宋时候,这种风气便没有了。

杨连高选择让表妹当众舞蹈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这样的公开场合,让表妹夺尽风采,这样更容易激起杨沅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杨沅对刀妃妃迟迟没有动作,表哥他很急呀!

再说了,这样让杨沅得到表妹之后,也会更珍视、更宠爱她,那对自己的帮助也更大吧。

在“葫芦丝”优美的曲调声中,刀妃妃舞蹈起来。

她身材颀长,身姿柔软,再加上特有的民族服饰,优美的曲线和迷人的风采尽得展现。

少女的舞姿轻柔而充满活力,她旋转跳跃着,灵动的眼神仿佛能映照出澜沧江的碧波。

蓬州豪绅吴秦奕不禁看呆了眼睛。

吴秦奕也姓吴,但是和吴渊的吴家没什么关系。

虽然他对外自称是蓬州吴氏的旁支,但吴家族谱追溯上去,根本没有他这一支的来路。

吴秦奕家的生意介于黑白之间,算是灰色产业,和吴家做的正当生意没有冲突。

所以,吴渊虽不屑于他的攀附,倒也从未主动撇清。

久而久之,吴秦奕便以吴家旁系自诩,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做为一方豪绅,他府中自然不乏娇妻美妾。

但是像刀妃妃这样美丽的姑娘,却也不常见。

尤其是她独特的风情,因为那独特的服饰,让吴秦奕更是看的目不转睛。

他少年时去大理做生意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这样舞蹈的少女。

只是身在他国异乡,他这个蓬州大户人家子弟,在那里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所以也就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一场舞蹈,旁的心思也不敢生起。

但,那时他正年少,看过的那少女倩影也不知在他心里徘徊了多少个回合。

想不到,今日再次目睹这么动人的舞蹈,而且这位少女比他当年见过的那个姑娘还要美丽许多。

本已有了七分醉意的他,一时间看的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吴秦奕忍不住抓起酒碗,又狠狠灌了一大口。

他那双眼睛,就像刮骨的刀子沿着舞蹈少女曼妙的曲线上下不停,狠狠地地刮着。

一旦舞蹈起来,刀妃妃心中的忐忑和紧张便消失了。

跳着跳着,她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舞蹈世界当中。

身边似有竹叶随风轻响,足尖似有鲜悄然绽放。

她伸展双臂,旋转跳跃,将少女的青春活力和无尽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舞完毕,堂上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刀妃妃羞涩地低下头,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她那纤长的手指,则悄悄探到了腰间。

微微抿唇,她便摸出了一只荷包。

只是,荷包虽然取出来了,她却踌躇着,鼓不起足够的勇气上前献给杨沅。

刀妃妃正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吴秦奕正在盯着她的小蛮腰贪婪地看着。

于是,他一眼就看到了柔荑中那只荷包,双眼顿时一亮。

这是要向人示爱么?

吴秦奕知道,这是那一方民族的一种习俗。

少女一旦有了心爱之人,就会送上自己亲手绣的荷包。

男方一旦接受,这份情缘便也定了。

刀妃妃手指微微一顿,忽然转眸,望向了杨连高。

看到表哥那隐含鼓励的眼神,刀妃妃一时间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吴秦奕看到了两人这一番眉眼交流,哈!这位摆夷少女是要向她表兄示爱?

吴秦奕轻蔑地瞟了一眼还捧着“葫芦丝”的杨连高,嘿嘿一笑,便踉跄起身子向刀妃妃扑了过去。

他也是坐在次席的,距离刀妃妃的站位倒是不远。

“多谢姑娘美意,我来也。”

吴秦奕轻佻地笑说着,伸手便去抓荷包。

刀妃妃吃了一惊,急忙手臂一缩,吴秦奕便抓了个空。

吴秦奕趔趄了一下,伸手又抓,刀妃妃情急之下举高了手臂。

吴秦奕比身材修长的刀妃妃要矮了半头,如何还能够抓到荷包。

他抬手一打,打在刀妃妃的手臂上,荷包一下子被打落在地。

吴秦奕哈哈大笑,想要俯身去拾,只是他已醉了八成,站立不稳,一脚便踩在荷包上。

刀妃妃一见,心中气苦,泪水涌上眼眸。

杨沅皱了皱眉,他很讨厌酒品不行的人。

眼前这人明显喝多了,所以有些浮浪无行。

吴渊窥见了杨沅不悦的神色,心头一惊。

他立即拍案而起,怒喝道:“吴秦奕,你好大胆子,在抚帅面前,也敢耍酒疯,还不请罪。”

“嗯?啊!”醉醺醺的吴秦奕被他一直想要巴结,却又巴结不上的吴家主一骂,突然反应过来。

哎呀,这是杨抚帅的宴会啊。

这一惊,吴秦奕的酒力便吓醒了三分,连忙跪倒在地,大惊道:“抚帅恕罪,吴……吴某人孟浪了。”

吴渊汗了一下,赶紧道:“抚帅,吴秦奕此人,可并非我蓬州吴氏。”

杨沅皱了皱眉,摆摆手:“让他出去吧。”

吴渊赶紧道:“吴秦奕,你当众失礼,浮浪无行,还不快滚出去。”

“啊,不是,不是,吴老爷恕罪,这……这不怪我。

哪个……她,对,她和小吴我早就认识,我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所以,所以小吴我刚才跟她才没见外。吴老爷勿怪,抚帅开恩。”

刀妃妃刚拾起自己的荷包,这是用来情定终身的信物,却被人踩在了脚下,刀妃妃心中气苦不已。

忽然听吴秦奕信口开河,竟然污辱她的清白,刀妃妃顿时惊愕地张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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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连高听了也是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身在此地,他真想一记“大手印”,拍烂了这个混账东西的五腑六脏。

杨连高怒道:“你胡说,我表妹几时与你认识了,又哪来的肌肤之亲?”

“就……就两天前。对,两天前,你们到蓬州做生意,乞求我吴秦奕的关照。

你表妹就……就眉来眼去地勾搭我,接着……,大家都懂得。”

刀妃妃听到这话,只气的娇躯乱颤。

吴秦奕越说越顺嘴了:“正因有了这层关系,所以……所以今日见了你们,我才没有见外,一时忘形,惹得抚帅不悦。

你们快向抚帅说明情况,平息抚帅之怒……”

他一边说,一边向杨连高使出狠厉的眼色。

他相信,这个大理商人既然到蓬州来做生意,一定听说过他吴秦奕的名号。

他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这个大理商人独在异乡,一定不敢得罪他。

只要他们惧怕自己的权势,承认彼此早有关系,想必抚帅和吴家主也就息怒了。

杨连高冷笑:“吴先生,你还真是信口开河啊。你说我们早就与你相识,那么你可知道我表妹叫什么?”

吴秦奕把白眼一翻,晒然道:“老子又不打算娶她,问她名姓作甚。”

“你……”

两人还要理论,杨沅忍不住发话了。

他微笑道:“吴秦奕?你……确定是两天之前与他兄妹相识的?”

吴秦奕眼神儿飘忽了一下,断然道:“不错。”

“完了!”

吴渊听杨沅发话时,就知道这位小爷动了怒,哪敢向吴秦奕示意开脱。

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了。

结果,他果然在找死。

两天前?

两天前杨连高和刀妃妃还在随杨抚帅的车队往蓬州而来啊。

杨沅笑的愈发亲切了:“吴秦奕,你没有欺瞒本官吧。”

吴秦奕见杨沅笑吟吟的笑的十分随和,心中勇气更壮了。

他一挺胸道:“草民怎敢欺骗抚帅。草民如果撒谎,便让小人家道败落,穷困潦倒而死。”

杨沅悠然道:“可是,两天前,这位刀姑娘,还在本官的车队之中,随本官一起往蓬州来啊。

难不成,刀姑娘她,还会分身术么?”

吴秦奕一听这话,不由得面如土色。

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坐在次席的这两个大理人,居然是和高高在上的抚帅一起来的。

“我我我……抚帅……”

吴秦奕浑身发抖,已经说不下去了。

杨沅环顾四周,叹息道:“诸位,这就是本官准备建学宫书院,必以儒学为基的原因啊。

仁、义、礼、智、信,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德字。

德行不好,哪怕是有着满腹的才学,也只会化作误国害民的尖牙利爪,如豺狼一般,为祸一方。”

杨沅挥苍蝇似的摆摆手:“把他逐出别院。”

“抚帅恕罪,抚帅恕罪,草民自己走,自己走。”

这个时候,吴秦奕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巴结的事儿,他只想赶紧逃走。

杨沅看着他仓惶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道:“对了,你刚刚当众发过的誓,你可要记住。

人在做,天在看!”

吴秦奕一时不明白杨沅究竟在说什么,他现在脑子里浑酱酱的,只想赶紧逃走。

杨沅用空杯斟了杯酒,又拿起自己的酒杯,走到刀妃妃面前,微笑道:“刀姑娘的舞,跳的非常好。

杨某这是第二次有幸看到了,只可惜那晚无酒,索性今日敬姑娘一杯。”

这番话……

四下里众人听着,不禁纷纷互相递起眼神儿来。

抚帅这杯酒,分明是在说,她是我罩的人啊。

吴渊急急挥手,示意侍婢奴仆,赶紧在正席给杨连高兄妹重新摆桌置酒。

他,好温柔。

刀妃妃听了,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忽然就不那么难过了。

她捏了捏腰带,荷包踩脏了,可惜,不能现在送给他了。

她要重新绣一个荷包,绣一个新的荷包给他。

杨沅见她忽然出神,不禁恍然道:“啊,是杨某莽撞了,刀姑娘应该不会饮酒吧?”

“不!我会!”

刀妃妃从杨沅手中取过酒盅,与杨沅一碰,一饮而尽。

白玉似的脸颊,忽然就染上了一层红晕。

刀妃妃向杨沅嫣然一笑,道:“那晚虽然无酒,但是有杨枝甘露啊。妃妃谢抚帅的甘露,也谢抚帅的酒。”

“咳咳咳咳……”

杨沅一阵急咳,刀妃妃不禁好笑,俏皮地问道:“抚帅的酒量,不会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女子吧?”

“怎么可能?”

杨沅瞪了她一眼,肃手道:“姑娘,请回座。”

刀妃妃吐了吐舌尖,脚步轻盈地走向席位。

席间已有丫鬟等着,直接把她和杨连高引去新的座位了。

杨沅摆手道:“大家不要被一个腌臜小人坏了兴致。来来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杨沅刚刚回到座位坐定,陈知州便笑吟吟地起身了。

“抚帅,诸位,陈某失陪片刻。”

吴渊正因吴秦奕的事儿心生懊恼,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太守去哪里?”

陈知州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出个恭,这也问!”

一出厅堂,陈知州就微笑起来,室外冷肃的风,很冷。

可他的笑,却和春天一样温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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