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善魔女 第14章 属于魔女的“旧日”

“主想要见我……”

青紫色火焰中的人影迟滞了片刻，低沉、富含威严感的声音再次传出：

“祂能够正常回应你们的祈求了？”

极光会的神使K先生低下头回答道：

“是的，‘红天使’阁下。就在半个月前，我们突然聆听不到主的声音了，无论是平常祈祷后的回应，还是让灵性濒临失控的耳边细语，全都消失了。但就在昨天，主再次回应了我，而那声音比以往都要清晰！

“主让所有‘极光会’的成员停止一切活动，暂时隐藏自己，等候下一步的指令。”

“半个月前……是神战结束，鲁恩反败为胜的那天？”火焰中的“红天使”梅迪奇自语道，“难道……巨人王庭被打开，那块石板被主收回了？我之前的祈祷都毫无回应，甚至连那条大蛇都不理我，是因为正在谋划这件事？”

祂“啧”了一声，视线再次聚焦到低着头不敢上视的K先生，语调柔和了不少：

“我会去一趟的。

“在那之后，再看看奇克准备搞什么鬼……”

祂话音刚落，青紫色火焰就窜高了几米，随后消散在空中。

K先生在胸前点了四下，画出倒十字，随后小心翼翼地收拾起周围的祭祀物品。

————

“早在所罗门还没建立祂的帝国时，‘原初魔女’奇克就已经是天使了，但祂很懂得隐藏自己，不传教，不利用某些事迹和行为作为自己的锚，只是默默发展自己的家族，也就是现在‘魔女教派’的前身。”

一头红发的索伦靠在墙角说道，顺便踢了踢躺在地上如同婴儿般沉睡着的雅各布·索伦，确认他短时间不会醒来后，才继续道：

“当时大家都有很多事要做，六神……呵呵，那时候还没有蒸汽之神，祂们彼此斗争，又有合作，尚未成神的天使们也一样，这包括奇克·康斯坦汀，祂那时并不疯癫，甚至有些刻意表现的柔弱，当然，我知道祂曾是男性，但这种事大家都没得选。”

我感觉你被“原初魔女”一定程度魅惑了，哪怕你曾经是女性，见到祂的时候也已经变成男人了……原来奇克姓康斯坦汀，这个姓氏根本没出现在任何书籍之上……安吉尔腹诽着，在靠背椅上换了个姿势，继续听着奇克的过往。

“直到阿蒙的那位兄弟邀请当时凌驾于众途径之上的天使们，一同观看那块石板，让大家知道了自己的盟友和敌人会是谁，情况才有所改变。”

“亵渎石板？”

安吉尔追问道。

“没错，”索伦点头道，“当时有资格参与的天使并不多，应该都是祂精挑细选的，有许多甚至活到了现在，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又或是成为了神灵……”

“包括‘原初魔女’奇克？”

“不止祂，还有所罗门、斯蒂亚诺、图铎、查拉图、奥古斯都、艾因霍恩、梅迪奇等人，我怀疑其中有人甚至与当时那六位神灵有联系，因为在那之后不久，神灵之间的联盟就分崩离析了。”

什么意思，神灵在第四纪早期的对峙，与亚当展示的第二块“亵渎石板”有关？安吉尔皱起眉头，脑中不断回忆她了解的历史信息。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那是“第一块”亵渎石板，自然是因为这块源于“混沌海”的奇物一直被封在巨人王庭深处，直到半个月前才重见天日，被“真实造物主”抢走。

思索片刻，安吉尔终于猜到了一个原因：

“那块亵渎石板上，记载着能让众神之间出现矛盾的内容……”

她停顿片刻，确认眼前的“战争主教”本质上拥有序列1的位格，不需要担心星空的污染，才继续道：

“……序列之上？‘旧日’？”

索伦惊讶地挑了挑眉，道：

“你居然猜得到？

“当然，我也是猜测，观看亵渎石板的时间很短，它随时有可能自行闪现消失，而且亵渎石板记载的信息并非以文字，而是以信息流的方式出现在我们的脑海中，需要进行翻译、解读。因此我只完整浏览了‘红祭司’途径的后续魔药配方和仪式，以及它与‘魔女’产生交叉的那些。最终，在和那两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共处的两千年里，我们互相交流，补完了这一部分内容。

“那已经足够让我猜到神灵之间的联盟破碎的原因。”

因为相邻途径哪怕到了序列0也还处于互相竞争的状态，直到出现一位真正的“旧日”，所以黑夜女神、死神与战神会对峙，风暴之主、智慧之神和永恒烈阳也有无法调和的矛盾……这么看来，亚当展示“亵渎石板”的目的也不单纯啊，祂知道自己邀请的天使中有六位神灵的代理人，想让神灵之间出现矛盾，自己浑水摸鱼？

安吉尔脑中浮现之前了解过的历史知识，旋即抓住重点追问道：

“亵渎石板上记载的，属于魔女和猎人的‘旧日’是什么？”

索伦沉默片刻，轻笑一声回答道：

“如果我还是‘征服者’，肯定不会告诉你这件事。

“好在现在告诉你，最头疼的应该是‘原初魔女’奇克，然后是梅迪奇……

“‘混沌魔女’的唯一性、1份‘末日’非凡特性，加‘红祭司’唯一性、1份‘征服者’非凡特性，以及‘灾祸之城’这份源质，就是你想要的‘旧日’。

“祂被称作‘毁灭天灾，根源之祸’。”

毁灭天灾……根源之祸……原来“旧日”的组成具体是这样的，和我之前理解的有一点差别，哪怕从“原初魔女”晋升为“毁灭天灾”，也只需要保留一份魔女的序列1特性，以及相应的唯一性？

安吉尔思绪电转，立即想到了在这之前唯一接近“旧日”位格的那位远古太阳神与祂的那些天使之王的关系。

风天使、智天使、纯白天使应该都拥有两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他们对应着风暴、阅读者和太阳途径，暗天使则拥有“倒吊人”的两份序列1，并通过“亵渎石板”间接控制混沌海，成为了天使之王中的天使之王，只有亚当……

起初安吉尔以为这位“空想天使”也具备两份“空想家”的序列1特性，并认为祂如果参加自己父亲的“背叛之宴”可以少走几千年的弯路直接成神，但之后细想却发现这不太可能。

“阿勒苏霍德之笔”是亚当一直在追寻的最后一份序列1特性，而且根据名称可以确认其是“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的孩子“噩梦之龙”阿勒苏霍德留下的，这意味着远古太阳神和亚当很可能一直没拥有过这份序列1特性，直到第五纪的现在。

那亚当被称作“天使之王”，要么从自己父亲那得到了全部两份“作家”特性，要么是特性之一和“唯一性”，无论哪种方式，都会破坏这五条途径的“旧日”的基础。

难道亚当的天使之王位格是装的，直到祂偷偷参加了自己父亲的晚宴，夺走了剩下的特性和“唯一性”……安吉尔脑中冒出个大胆的猜测，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总有种“亚当正蹲在墙角偷听两人的心声”的错觉。

这份恐惧传染给了索伦，祂也四下望了望，好奇问道：

“怎么了？”

“没事，我担心阿蒙的那位兄弟出现了……”安吉尔摇了摇头，明智地换了个话题：

“你刚才说奇克在还是天使时并不疯癫？祂哪里疯癫了？”

索伦撇了撇嘴，似乎在评价老朋友般说道：

“我回到现实后，了解到不少关于‘魔女教派’的事，很难想象它的前身是那个依靠血脉繁衍，与所罗门帝国贵族们通婚的‘魔女家族’……而我听说，只保留男婴，将他们培养成魔女，以及在晋升仪式中制造大范围的灾难，甚至刻意扩大杀戮的范围，都是那位‘原初魔女’的指示。

“至少在我和艾因霍恩、梅迪奇一起被图铎封印之前，奇克刚成神的阶段，她们并非如此。”

原来祂是指这样的“疯癫”……要是你知道同为邪教，行事更加乖张暴戾的“极光会”信仰的真实造物主就是那位远古太阳神的一部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安吉尔嘀咕了几句，突然意识到“原初魔女”奇克产生变化的时候正是祂成为神灵之后。

不会是和那个不知真假的成神仪式有关吧……根据阿蒙所说，第二块“亵渎石板”上记载的也是需要接触地底的“混沌海”并保持自我，那与“魔女”牌上的方法完全不同……

已经知晓“混沌海”能带来堕落力量，让人分裂成不同人格的安吉尔下意识猜测“原初魔女”奇克很可能受到过这份源质的影响，在成神之后性格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成为索伦口中“疯癫”的样子。

总之，记住这个仪式很可能会造成相应问题……她把这件事藏在心底，看了索伦一眼，意识到两人在这侃侃而谈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遂从高背椅上站起，说道：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做好进入红天鹅堡，探查那处封印薄弱点的准备，我先与特里尔的官方非凡者联络，就算得不到他们的帮助，至少也让他们不要插手这件事……”

索伦点了点头。

安吉尔正要离开，突然像想起什么一般回过头，问道：

“你在成为恶灵之前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吧？我总不能一直称呼你为‘索伦’？”

“那有什么不行？他们的姓氏都源于我，包括这个……”索伦踢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雅各布一脚，“……以及在你手下做事的那个伊莲·索伦。”

“好的，索伦。”

安吉尔也不再废话，转头正要进入镜中世界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话：

“格莱德·索伦。”

“但我听说你成为半神之前是女性？”安吉尔嘴角微微翘起，反问道。

“这个名字用的时间更长，长到我都快忘记自己那短暂的女性生活了。”格莱德感慨道。

你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重新变成女性，唔，那种情况下算是纯女性的魔女吗？

偷偷腹诽两句，安吉尔重新与“格莱德”告了个别，走进镜中世界，留下了红发鲜艳，衣着前卫，表情却有些晦暗的索伦家族先祖，以及祂那不成器的后裔。

————

再次来到大教堂区，走进蒸汽教会在特里尔的总主教座堂，安吉尔又一次沐浴在仿佛永远不会消散的淡白雾气之中。

身旁不时有蒸汽的信徒走过，他们表情平和，步履缓慢，与街上神色匆匆的行人完全不同。

作为在战争中保持中立的蒸汽教会信徒，他们的心态与其他神灵的信徒自然有些区别。

安吉尔找了张没人的长椅坐下，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祈祷一番，就发现大祈祷厅的侧门被打开，一位留着栗色长发，眼眸蔚蓝，披着灰色长袍，系白色围裙的高大男子从中走出，快步向安吉尔走来。

男子经过之处，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脑海中多出一段繁杂的信息，由此忽略了有人从身旁走过。

那是特里尔本月轮值的主保天使，蒸汽教会的“知识导师”博诺瓦·古斯塔夫。

就像是在等着我，看来蒸汽教会一直关注着我啊，没准我在和格莱德·索伦交谈时就已经进入“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视线了……祂是担心我在特里尔搞破坏？

安吉尔暗笑一声，等博诺瓦来到自己身旁，隔着一米坐下，神色平静地望了过来，才开口道：

“我这次过来，是为特里尔解决一个大问题的……那个徘徊在第四纪特里尔的‘征服者’。”

她声音并未刻意放低，但哪怕就坐在两人前一排的信徒都没察觉到任何动静。

物理规律似乎有一定改变，让声音无法传出太远……明明一个镜面幻术就能解决的事……她撇了撇嘴，继续说道：

“如果我要进入第四纪特里尔，你们能给予一些帮助吗？”

博诺瓦点了点头，动作如人偶般精准，旋即回答道：

“可以，明天正午十二点，‘机械之心’的一支精锐小队会从地下特里尔封印薄弱点进入第四纪特里尔的外围，他们的任务是清查内部是否有邪教徒，届时其他的封印薄弱点也会遭到相应的削弱。”

意思是我可以在那个时间混进去，而只要进入，出来则可以利用镜中世界……安吉尔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含笑点头道：

“谢谢。”

博诺瓦表情不变，伸手在胸口画出三角圣徽，却并未起身离开。

安吉尔正好还有些问题想问问这位天使，遂开口道：

“既然你在特里尔，那这个月那位圣维耶芙阁下就不会出现了吗？”

“是的，祂，我，以及军方的那位天气术士会轮流值守，每月轮换。”博诺瓦回答，脸上依然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可惜没有索伦家的天使，据说他们已经没有序列2的非凡者了，只保留了相应特性形成的“0”级封印物……还好这个月轮值的不是圣维耶芙，自从知道“永恒烈阳”，第三纪的“纯白天使”奥赛库斯是率先抢夺非凡特性，引发背叛之宴的天使之王后，我都不敢靠近祂的教堂，担心被从天而降的灼热烈焰直接灭口……安吉尔脑中念头一个个冒出，表情却保持淡定，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你们打击的邪教，是极光会、魔女教派？”

“蒸汽教会目前暂时没有对‘极光会’的行动，魔女教派的高层也已经撤出了特里尔，”博诺瓦用淡然的仿佛机械的语调回答道，“现在教会的重点打击目标是玫瑰学派、真理学派和伟大母亲信徒，以及一些新兴的，信仰邪神的组织。”

都是外神渗透进来的力量啊……战争结束后，诸神似乎再次统一战线，极光会这种“本地组织”都暂且被放过了？不过也可能是“真实造物主”得到亵渎石板后状态有所好转，极光会已经不再跟着发疯了……

但出现新兴的邪神信仰也意味着造物主留下的屏障进一步减弱了，尤其是“战神”陨落后，堵屏障的真神少了一位，不知道真实造物主状态好转后是否会被正神接纳，一起去封堵屏障……

安吉尔脑中念头转动，看着面无表情的博诺瓦，突然问道：

“你的姐姐贝尔纳黛呢？她还在追踪‘五海之王’纳斯特的行踪吗？”

这次，年龄超过150岁，容貌却保持年轻，一直如同人偶般端坐的博诺瓦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显得生动了不少。

祂转头看向安吉尔，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道：

“纳斯特已经离开了因蒂斯，深入迷雾海，似乎在寻找罗塞尔·古斯塔夫那座最后的陵寝的位置。

“贝尔纳黛在跟踪他。”

穿越者罗塞尔·古斯塔夫用于“黑皇帝”仪式的最后一座陵寝……信仰“堕落母神”的纳斯特似乎专注于寻找它的位置，而这恰好和寻找父亲的贝尔纳黛目标重合……若有所思的安吉尔目光停留在博诺瓦脸上，追问道：

“那你呢？为什么不去寻找自己的父亲？”

博诺瓦摇了摇头：

“罗塞尔……父亲最希望见到的，应该是她。”

说完，祂从长椅上站起，转身走进来时的那扇侧门，消失在安吉尔的视线中。

PS：二合一了，最近年底可能比较忙，这种状况会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