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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并不刺眼的阳光洒落在湖面上，呈现出一种波光粼粼的绚丽景象，但再如何绚丽，都比不过湖边那显露出一半的海蓝色鱼尾。
戚绵坐在岸边，鱼尾随意地垂下水面。
侧边半透明的鱼鳍像洒满了碎钻的纱裙，交叠着半舒不展，漂亮极了。
后方传来脚步声，戚绵微微侧目，不用看清来人，她就知道一定是屠夜或者戚玉中的某一个。
有时候是两个人一起。
她看过去，这次是戚玉端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走了过来。
“绵绵，要不要吃点水果？”他嘴上说着，指尖已经极其熟练的捡起一颗，将餐盘放在一边的小矮桌上，戚玉开始剥去葡萄的外衣。
戚绵应了一声，她盯着水面，心想这两个国王还真是自家事一点不管，就光帮着外人处理公务了。
该说不说，在戚玉和屠夜两人的联手治理下，她才上任不久，这个小国的各方面法律政策都被大大小小地改了一通。
如今的小国，竟然一改往日的颓懒状态，变得欣欣向荣起来，颇有种森林深处的富裕之地模样。
“绵绵。”戚玉低低叫了她一声，将剥好的葡萄递去她的唇边，视线也不自觉地聚集在那粉润的唇瓣上。
好像凑近那唇边的不是他的指尖，而是更过分的、他更期望的东西。
戚绵倒是完全没注意他眼眸中的深暗，只是就着他的指尖吃掉了那个葡萄，柔软的唇肉不可避免地在他的指腹一触即离，却让戚玉的眸色更深了几分。
葡萄的味道很甜，几乎没有酸味，带着浓浓的水果清香，是绝对的美味。
戚绵只需这一口，就尝出来这是这个国家绝对不会种植出来的味道，应该是小叶临走前给她留下的水果。
“很甜，是小叶做的吧？”她随意地搭了句话。
没有得到戚玉的回答，反而是姗姗来迟的屠夜接上了。
“嗯，还有些别的水果，绵绵想吃我也可以去拿过来给你。”
屠夜说着，居高临下地看向蹲坐在戚绵身边的青年，意味不明道：“我当他是去接臣子们刚送来的信封了，原来是到这儿来了。”
闻言，戚玉眼里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手上动作不停，迅速地将剩下的葡萄都剥好，然后站直身，不分输赢地直视看向屠夜。
他们两人的身量都差不多，互相站直时，也看不出谁高谁矮，气势上两人更是分不出秋色。
沉默的对视中，空气蔓延开一种强烈的对峙感。
发现身后两人许久没有传出声音，戚绵疑惑地回头看去——
“你们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看什么呢？”她十分不解。
但在戚绵的这句话落下后，两人的神色又瞬间恢复到平常的那种平静温和的模样，对戚绵安抚地勾唇：“没什么。”
“算算时间，龙渊是不是该回来了？”
戚绵狐疑地瞅了他们几眼，她当然知道这几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心情，但她完全没有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意识，偶尔还觉得这些人小学鸡似的争风吃醋有点好笑。
“应该是，怎么还没有回来？”戚绵皱了皱眉。
龙渊的速度她是知道的，从这里飞到海边，最多也只要半天，他是早晨去的，现在也快到傍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本来没多想，一经他们的提醒，戚绵不免得担心起来。
然而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她正想着要不要让戚玉那只白鸽飞出去看看情况时，头顶忽然吹来一阵狂风，甚至吹的她都有点冷了。
很快，一大片阴影降落下来，龙渊收起龙翼，轻盈落到庭院中，小叶也用藤蔓卷起了好几个用来储水的容器。
这些容器施加了特殊魔法，不会轻易泄露，也不会受外界时间天气的影响。
“回来了。”戚绵眼前一亮，开口。
但龙渊和小叶神情却不怎么好看，龙渊大步走了过来，突兀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已然将戚绵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我们碰见了人鱼一族。”他说。
“他们认出了小叶，要他说出你的下落，费了一点时间后才甩开了他们。”
小叶神色严峻：“然后……洛斐尔出现了。”
戚绵一怔：“洛斐尔？”
小叶点点头：“他没有追上我们，但似乎已经掌握了我们的方向，正准备追过来，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到这里来。”
戚绵脑中灵光一闪，骤然就想起了那个被她带回来后便完全忘记了的海螺，不会吧……
她怎么把那个忘了。
“人鱼族？”屠夜音色低沉地念了一遍，他的兰蒂国临海，与人鱼族有长久的但并不深入的来往。
前段时间他就怀疑过戚绵是被人鱼族带走了，但那些狡猾的人鱼欺骗了他，这导致屠夜对人鱼一族的感观现在非常差劲。
提起这个来，他的神色也阴郁了几分。
戚玉想起什么，神色复杂：“要和他们见面吗？绵绵。”
戚绵第一反应当然是不见最好，但现实情况似乎并不容许她拒绝。
她抚了抚额，叫小叶将海水拿来，总之，先把这条鱼尾给收起来。
为了方便鱼尾的摆动，她早在之前就已经脱去的长长的裙摆，现在要重新幻化出双腿，这件短短的小裙子肯定是遮不住多少的。
于是戚绵捧起一些海水，抬头盯着岸边几个脚就像长在地面上的男人，个个视线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要变腿了，我没穿好衣服，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她眯了眯眼说道。
心思被戳穿，几人却面色如常，端着一副正经绅士的姿态，脸上一点尴尬也不见地应了声，转身陆续准备离开这里。
“对了，小叶，你先去给我拿几件新衣服。”戚绵叫住了小叶。
停下脚步的小叶眉眼亮了亮：“好。”然后脚步加快地率先离开了这里。
徒留下几个男人眼神幽怨又嫉妒地盯着他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