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不归 天朝 第七章 传教

李知命这样的困扰，终是在第五日的时候有了眉目。

这一天，他被那位观老独自一人叫去......

事实上从最一开始，李知命就觉得这老头很不一般。后来事实也证明，他的直觉一点也没错。

像平常一般，今日的观老在忙乎完自己手中的活后，就悠哉的躺靠在一石椅上眯着眼假酣。

李知命到来之后，只是站在那静静的等待着，并未出声打扰。

尽管默不作声，但观老显然是不想让李知命等的太久，于是在时机恰当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笑望着李知命，道：“小家伙，还挺有耐心的。”

李知命无语，只是淡淡的问道：“观老，你找我？”

从石椅上坐起，观老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乖巧又沉着冷静小家伙，眼露欣慰之色，道：“小家伙，你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苗子，一个多月后，你便是可以新弟子的身份正式择入禅源圣殿。原本圣殿高层方面，是打算直接将你当成圣源者来培育......”

李知命静静的聆听着，并没有因圣源者三字而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只是圣殿方面准许你以不到的年纪入殿已是破例，这些年来，我禅源圣殿天赋妖孽者也不少，但往年能从那圣者战中力压其他八大武源圣府的真正天骄却寥寥无几。所以，要想被当作圣源者来培养，你至少还得经历过两关考验。当然你别为此有所抱怨，毕竟每一位圣源者最终都会间接影响到下一任大陆之主花落谁家。因此，大意不得......”说这些话的时候,观老言语间透露着那么一丝无奈，因为依他看来，这个李知命完全是可以直接跳过这些繁琐的步骤。

“那长老是准备帮我？”李知命乃聪慧之人，深知这位观老将自己叫来绝不会只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些。

笑了笑，这位观老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吸纳源能方面，强行提升你的实力，会破坏你的根基，此法最为不妥，可以直接弃用。”

李知命点了点头，表示极为认同，非特殊情况下，采用拔苗助长式的方法来提升实力那是最不可取的。

“其他法子的话，一些高深修炼之道，你也暂时无法接触。为今来看，也只有刻画源符咒一道，最适合你不过。”观老道，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法子。

“源符咒？”听此三字，李知命眼前一亮，因为对于这一道，他其实也早有耳闻，只是苦于一直没机会接触到这一道，所以他也就将念头暂时撂倒一边。原本他是打算在正式进入到禅源圣殿后，再去求教精通这一方面的长老，没想到这回他自己都还没有所行动，就有人将一份“大礼”给送了上来。这让李知命哭笑不得的觉得，气运这种东西，向来是让人捉摸不透。

“同天地万物也，这源符咒也有强弱之分，品级之分，初始分一至九品级，对应源能境界源基九锻。”观老说着，兴致一起，一朵青橙紫三色相间，体积不足巴掌大的莲花被其信手拈来般的造就而出。

“此乃三彩雷莲，来，试一下它的威力......”那观老说着，就忽得一下把手中的雷莲抛射向毫无准备的李知命。李知命先是一惊，好在也是眼疾手快。因此当那朵呈现三彩之色的雷莲伴随着一阵低沉雷鸣即将击中到他时，他果断的抬手而起，顿时五团紫色火焰骤然升腾，被他一掌拍出，火焰交织间，形成一椭圆光印，继而任由那雷莲撞击而上，它却纹丝不动......

“爆！”

见自己把三彩雷莲挡下了，李知命还来不及高兴，只听一声带着笑意的轻喝自对面的观老口中轻传而开，旋即，那朵撞击在椭圆光印上面的雷莲咔嚓一声自碎而开，一缕金黄光束自其中迸射而出，带着一股可怖的劲道冲撞在光印之上。

“轰！”

这一下的撞击，直接是将椭圆光印撞得四分五裂，也让李知命连忙抽手而回，倒退出十来米的距离。

“还能这么玩？”

稳住身子的那一瞬间，李知命讶异。很显然，观老的这一手，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像这种蕴含双重力量的攻击手段，在今天之前，他还真是不曾见过。

“这三彩雷莲，不过只是这雷莲咒的一部分力量罢了。若是你能凝聚出九彩雷莲，对付源基九锻的对手都不成问题。”观老淡笑道，没有丝毫夸大其词的意思。

“有那么厉害？”李知命半信半疑道，在源符咒一道连入门级都算不上的他，对于某些东西，自然是要保持怀疑的态度。

“要不你尝尝不就知道了。”观老眯着眼，笑道。

“还是别了，若那九彩雷莲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丢一朵过来，我可能直接挂了......”赶忙摆了摆手，清楚观老只是开玩笑的李知命干笑了一声，然后态度突然变得极为认真道：“不知向长老求学此术，可需条件？”

李知命自是不会天真的以为，观老会平白无故毫无条件的对自己倾囊相授。

“条件？”老眼微眯了一下，观老干笑道：“要是小家伙你不嫌弃的话，可入我门下......”

“拜你为师么？又是传统的老套路啊!”听闻观老的要求，李知命顿时就犹豫了下来，他倒不是嫌观老在圣殿内的身份地位太低，而是因为迄今为止，他对这位观老的了解，乃是少之又少。虽然明面上，这位观老只是圣殿内一位给富家子弟们做杂事的普通长老，可李知命总觉得，这个老头的真实身份，着实不一般。

“要是你不愿，我也不勉强，而这雷莲咒，依旧可传于你......”李知命的犹豫被观老看在眼里，但后者只是保持着笑呵呵的样子，让人瞧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我没说我不愿意啊！”琢磨了半响，李知命突然目视前方，看向观老，话不多说，就冲其认认真真的行起了九节拜师礼......

“弟子李知命，拜见师父！”

“嘿嘿，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力，既然你有此心，那老朽也就认你这个弟子。起来吧......”观老乐道，而李知命也能察觉的出，此时的观老，是真的很开心，那是一种由衷发自内心的喜悦。

“既然入我门下，那为师自然不可能寒酸到你。”笑吟吟的说着，观老将右掌缓缓摊开，接着一缕金铜色光团迎风暴涨，转瞬就化成一具与李知命差不多高的铠甲。铠甲上铭刻着诸多纹路，给人的感觉神秘无比。

“此乃禅源战甲，整个禅源圣殿，尚且只有这么一具。”铠甲被召唤出来的下一刻，观老就像是在介绍着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向李知命介绍道。

满脸好奇的盯着面前的这具造型特异的铠甲，这一下，李知命再也保持不住以往的那种淡定从容，忍不住问道：“师父，不知此物有何作用！”

李知命这般与此前截然不同的反应，让观老很是满意，当下他道：“亘古万物能相克，亦也可相生，此战甲，借天地五行之力，催化源能，故相生出一力，曰为“五相离源力”！”

手掌轻搭在盔甲之上，观老继续言说道：“此五相离源力，聚于战甲体内，既可分解天地源能，也可融合天地源能。最终可起一作用......”

“何种作用？”已对战甲产生浓浓兴趣的李知命赶忙问道。

“攻防两用，威力可成数倍，乃至数十倍，上百倍暴增......”

“什么？”李知命眼露惊骇无比的神色直接失声，他哪能想到，这战甲，竟有如此逆天威能。

“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如果此物不逆天，整个禅源圣殿，也不会只有这么一具。不过以你现在之实力，顶多只能给你当保命用的底牌。至于你想要发挥出它的威力，最起码也得实力达到源基五锻后。不过即使到了那时，它能给你力量的增幅，也只有两三倍罢了。而想要十数倍乃至上百倍的增幅力量，那就需要更多的五相离源力......”身为禅源战甲原本的拥有者，观老对战甲的优劣可谓是一清二楚。

对此，李知命固然有些失望，但他又不是那种贪得无厌之人。

而眼下，最让他关心的是那观老口中的五相离源力，依照观老所述，那战甲之所以会具备那般威能，最主要的是那五相离源力在起作用，如果没有那种力量的维持，禅源战甲的威力将大打折扣，更不会具备观老所述的那种逆天能力，于是他问道：“不知那五相离源力，要如何获取？”

回坐到石椅上，观老道：“那简单，战甲内，有一特殊的容器，只要往其中源源不断地灌入源能，就会催化出五相离源力。”

“这么简单？”李知命再度讶异，完全也是没想到五相离源力的获取方式会容易到这种程度。

“当然不是，五相离源力毕竟是至高等级的天地能量，想要催化出一滴，都需要大量的源能。按照现如今最保守的估计，想要禅源战甲增幅出两倍的力量，起码是要四十滴左右的五相离源力。以你现在的实力，整天就算不吃不喝，不停地往战甲里灌入自身体内的源能，也就只能催化出两三滴而已。”观老笑道，对五相离源力获取难度没有清楚概念的李知命在他看来，真是有点一窍不通。

“时间方面吗，我有的是。”挠了挠头，李知命指了指那具战甲，囧道：“不知我要如何收纳这具战甲，总不能让我将它扛回去吧。”

观老这会感到无奈极了，他这个刚入门的弟子，还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劲想从自己身上捞取好处。不过无奈归无奈，谁叫他摊上这么个弟子呢，当即他屈指一弹，一枚不太起眼的四方形石戒便对着李知命掠飘而去。

伸手一把将石戒牢牢抓进掌中，看着眼前这枚普普通通的石戒，李知命笑嘻嘻的道：“师父，不知这枚源戒，是何种品级的？”当石戒被观老拿出来的时候，李知命就已知晓，那是一枚源戒，而源戒，是五行天中源能修炼者们用来储纳东西的器物之一。

“没品级......”观老漫不经心的道。

“啊！”李知命脸一黑，敢情这枚石戒，真的就如同它的外表那般，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独特之处？

眼见这小子又要开始瞎嚷嚷了，观老赶紧道：“瞎叫什么，现在它是没品级，可不代表以后一直会是......”

“怎说？”李知命继续疑惑着。

“它可以扩容......”观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李知命脸色立马由阴转晴，敢情这还真是一个宝贝。可以扩容的源戒，他不仅从没听说过，更从没见到过。

“不知怎么个扩容法？”将石戒从容地戴在小拇指上，李知命露出讨好般的笑容继续求问道。

观老笑了笑，说出来的话，让李知命立马垂头丧气了起来，“莫急，这扩容之法，就算现在立马教给你，短时间内，你也无法使用。”

“这又是为何？”疑问一个接着一个，问得李知命自己都感到无奈，而要怪，就得怪他自己所学所知真是太少了。

“因为在那之前，你必须学会初悟空间之力。”

“空间之力？”听此四字，李知命不由得垂头丧气了起来，因为的确，源戒之所以能储纳东西，就是因为有专门的人在戒内开辟出一方小空间，而这种专门的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运用空间之力。

不过想要具备掌控空间之力的能力，最起码也要是在开辟出源域之后方能通晓。而且即便是到了那等境界，所能掌控的空间之力也是有限，而李知命离那一境界，还差太多。即便他天赋妖孽，可想要开辟出源域，保守估计，至少也得七八载的年头......

“所以，暂时就不要在这方面上纠结太多，还是准备学习怎么刻画雷莲咒吧。”瞧得李知命那郁闷的模样，观老忍俊不禁的一笑，继而右手轻抬，一道透明色泽的菱形能量晶体，在其手中快速凝聚成型。

“此乃刻画源符咒的必要之物，源能印......”，观老手掌轻轻握合，那道透明色泽的菱形能量晶体便是迅速膨胀了起来，仅在眨眼的功夫间，就变得跟李知命一样大小。

“源印可大可小，而大小取决于一个人的实力。只能说，单一的源能印越大，所能刻画下的源咒便越多。那样一来，所能施展出来的源符咒就越强。”说着，观老心念一动，双指笔直般的点出，伴随着一缕金黄的光线迅速的涌入进源能印中，那颗源能印竟是急剧缩小了起来，继而转瞬便化成一颗比尘埃还要渺小的金芒光点。

接着，光点如花般绽放，只见一片接着一片的花瓣相继生长出来，最终待得第九片花瓣成形时，一朵让人看一眼就足以沉醉于它的美丽的九彩莲花，缓缓旋转而起，偶尔莲花中还会传出一阵雷鸣般的轰鸣声，那代表着这朵美丽莲花中所蕴含的能量，已是狂暴到了一种极致。

“咯，小家伙，这便是雷莲咒最终形态的产物，九彩雷莲!”,手掌衬托住那朵雷莲，笑容时刻洋溢在脸上的观老对着李知命显摆道，“正常来讲，它能将一切实力处在源基九锻之下的存在炸得尸骨无存。不过呢，我手中的这个，乃是由我亲自刻画，所以它的威力呢，自然要比寻常的九彩雷莲还要更强。估计源界五重天之下的存在只要挨上，保准渣都不留......”

观老的话，可把后者给眼馋坏了，当即兴奋的讨要道：“送我，送我......”

也不怪这时的李知命会不复以往那种泰然自若的姿态，毕竟眼前的这朵雷莲乃是可以将一切处在源界五重天之下的存在炸得尸骨无存的强大之物，于现在的李知命而言，更是不可多得之物，自然是能从观老身上多捞一朵是一朵。

“瞧把你猴急的，咯，给你......”观老屈指一弹，那朵雷莲便是化作一道流光掠进李知命指中的那枚源戒里。这朵九彩雷莲对于李知命来说，或许的确是一件大杀器，但于观老而言，只不过是信手拈来之物，所以送给李知命，他是一点也不吝啬。

欣喜的摸了摸源戒，李知命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狡黠之意，他抬起头，看着观老，故作疑惑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解？”

“讲......”被李知命一口一句师傅的叫着，观老心情可谓是十分的畅快，所以那是有问必答。

“既然这源符咒的威力越强，刻画起来就越难，那么与人相战，如果按照师父先前那样子的刻法，怕是还没待我将一道源符咒刻画完，就已经死翘翘了吧。”这样的想法，在刚才观老向天螈示范刻画源符咒方法的时候，就已经在后者的脑海里萌生而出。

只不过以李知命的聪慧，自然是能想得到一种简单至极的道理，那就是熟能生巧。这再难制造的东西，只要练得熟练了，就将变得容易了。那样一来，速度自然会快。如此简单的道理，李知命自然懂，而他之所以会明知故问，乃是另有打算......

果不其然，在李知命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坐在石椅上的观老便是笑回道：“看待问题可不能这么看，有个词不是叫做熟能生巧吗。待有朝一日，当你在源符咒上的造诣达到一定层次，刻画源符咒，其实也仅是一个念头的功夫而已。譬如眼下我这样......”话落的一瞬，观老将右掌随意地摊开，然后立马就有着九朵九彩雷莲依次浮现而出并悬浮在其右掌周围互相盘旋。

那一幕，着实显得有些壮观......

“厉害啊！老师……”李知命忍不住直夸出声，观老这一手，说句实打实的话，真的是让他惊艳到了。

“那个师父啊！依我看，既然你都将这些雷莲制造出来了，将其散去也是浪费，不如，就将它们全送给我吧。”李知命先是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待那观老欲将那九朵雷莲散去的一瞬，连忙出言制止道。

望着那将垂涎之意表露的一览无遗的李知命，本应该豪爽将雷莲直接送出的观老却是突然皱起了眉头，言有深意的道：“只要为师想，比这还要厉害的玩意随手都能弄百八十个给你。不过，为师并不想这样做。你应该清楚，太过依赖外来的力量，终有一天会成为潜在的隐患，甚至是你的软肋。所以，要想别人奈何你不得，最重要的还是自身要足够强。”

观老突如其来的一番教诲，让得李知命一愣，旋即懂得其深意的他，只好垂头丧气的道：“弟子明白了......”

言罢，李知命就不准备再打那九朵雷莲的主意，可就在这时，观老峰回路转的声音悠悠传来：“能明白最好，而这九朵雷莲，也就一并送给你吧。不过切记，对待同门师兄弟，万不可动用它们，只能施展靠你自己刻画出的雷莲，懂么？”

闻得此言，李知命喜出望外，连忙点了点头，道：“弟子记住了！”

“该交代你的事，为师也都交代了。接下来，你就回去为一个月后的新弟子入殿考验而做准备吧，千万不要懈怠，到时可别给为师丢脸。另外，你是我徒弟这事，别刻意张扬。一来对你无利，二来旁人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在将九朵九彩雷莲齐齐送进李知命的源戒当中后，观老再度嘱咐了一番，随即便在李知命一脸笑意的注视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见。

而望着忽然消失的观老，李知命先是在错愕一阵之后，方才露出寻常日子里的那张冷漠脸。他盯着观老消失的地方，低声喃喃道：“现在看来，我的运气，也并不是那么差。只不过，这师父，似乎有点神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