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历史 > 晋庭汉裔 > 第七十五章 求援祖逖(4k)

晋庭汉裔 第七十五章 求援祖逖(4k)

作者:陈瑞聪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1 00:31:47 来源:平板电子书

可能在旁人看来,离开安乐公府,陪司马玮走完最后一程,是刘羡人生的一个错误决定,并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对刘羡来说,这是一个必然要做出的选择,当司马玮出现自己府门前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能避而不见。

因为无论从朋友还是君臣的角度来说,这都是他无可逃避的责任。

过去他找上司马玮,说得好听一些,是报效国家,说得难听一些,是看上了司马玮的权势,特别是在得罪了贾谧后,希望这位楚王能够拉自己一把,这点无论是司马玮还是刘羡,其实都心知肚明。

但司马玮并没有因此轻视刘羡,也没有拒绝刘羡,相反,他乐于在没有回报的情况下帮助刘羡,并且信任刘羡,将他安排到远离自己的太子身边。

平心而论,即使异地相处,刘羡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气量。

但司马玮确实是这样一个人,或许可以说他糊涂,可以说他不懂人心,可以说他不懂政治。但作为朋友,作为主君,他确实是无可挑剔的。

这样一个人,如果仅仅因为落难了,失去了权势,刘羡就要抛弃他,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这无疑是违背了忠孝的大义,也没有基本的人情。先不说别人会如何看待他,他自己恐怕也不能说,自己坚守了为人的信义。

所以哪怕刘羡明知道这一趟会受到波及,他仍旧义无反顾,甚至他心中还有几分安慰,毕竟司马玮来找自己,无疑是对刘羡人格与品德的认可。

当然,世道并不欣赏这种东西。当年母亲张希妙还在的时候,安乐公刘恂喝醉了发酒疯,就会对着虚空破口大骂说:“这世道,人就是要好吃懒做!人就是要背信弃义!人就是要虚以委蛇!人可以做的坏事有千万件,但干什么,都千万别做好事!不然,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你看,一个短命的傻子!”

刘羡当然不想当一个枉死的傻子,他还想活,还想证明给父亲看。他能做一个比父亲强得多的人,既要活得精彩,也要活得长久。

但这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正如母亲临终前所说,英雄之所以是英雄,不仅是因为他自身杰出,也是遇到了那些能帮助他成为英雄的人。

安乐公不相信这个世道还有这样的人,但刘羡却不这么认为。他回顾自己这出生以来,这短暂的十九岁人生,他觉得自己遇到了很多值得欣赏,值得信任的人。这里面有自己的母亲,有自己的老师,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朋友……

在洛阳的岁月虽然有一些坎坷,但总得来看,刘羡可以说,自己得到了许多人的爱,他也按照老师的教导,用同样的情感回馈给了他们。刘羡想,自己应该可以相信他们。

贾谧说得不错,成败从来都是看权力大小的。可权力不只是生来就有的,权力的基石是人心和信任。

所以孟子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接下来,刘羡只能寄希望于朋友们来救自己了。

在离开安乐公府前,刘羡对妻子的交代也很简单,其实只有几句话,他说:“乱事平息后,立马去西郊找祖士稚,让他拿主意!不管他说什么要干什么,家里就把他当做我,一切都照做!”

这么多年里,刘羡结识的朋友有不少,有交情的长辈也有很多,但是要从中挑选一个人来救自己出狱,那么刘羡只会选择祖逖。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祖逖是刘羡在洛阳见过的所有人里,和自己最像的人。不仅是因为祖逖有胆识,有能力。也因为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同时也对这个阴阳倒错的世道感到愤怒。

但这只是刘羡的想法。就在他入狱的当夜,安乐公府也收到了消息。全家上下都大为惶恐,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这时,尚柔提出刘羡的安排,府内的亲人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难理解,他们听说过祖逖的名字,但也仅仅是听说过,而与王敦、周顗、孟观等其余刘羡等好友相比,祖逖不过是一个在司隶校尉部当主簿的无名小卒,根本不值一提。

安乐公刘恂在得知后,立马否定道:“辟疾真是糊涂了,为什么不直接找太子呢?现在除了太子,谁还能保他?”

刘瑶则说:“光求太子恐怕不够,眼下还是直接找贾模他们,看不看能不能找皇后说上话。”

费秀也出主意道:“还是找石超吧!他过去不是和辟疾关系很好吗?求他帮帮忙,找鲁公说说情,说不定就有救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都定不下来,曹尚柔听了心烦意乱,她干脆出了大堂,把张固叫过来,问道:“阿田,你知道祖君住在何处吗?”

张固随刘羡去拜访过祖逖几次,无论是西郊的庭院还是司隶府的宿舍,他都知道位置,当即对主母回答说:“少夫人,我清楚。”

尚柔立刻从房中取出昭武剑,对张固嘱咐道:“你用这把剑做信物,立刻把祖君请过来,要多快有多快,就说十万火急,请祖君一定要担待!”

这样的表态是非常重大的,可府中又没达成一致,令张固有些犹豫,他问道:“可主公他们……”

尚柔道:“人多了就什么事也做不成,要吵出个结果来,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是夫君的安排,你立刻就去!”

张固不敢怠慢,当即就牵了马冒着夜色出发了。

由于刚刚经过大乱,禁军此时处于瘫痪状态,朝廷又在忙着抓捕楚王党羽,根本没空管理其他,故而洛阳夜里也没有戒严。张固一路畅通无阻,抵达了司隶校尉府处。

他到的时候,司隶校尉府可谓是人满为患,由于司隶府就接管了京城内的大部分事务,什么抓捕、查抄、清点都在此处。张固干脆浑水摸鱼,径直往里走,一面找人打听祖逖的下落。

结果让人哭笑不得,身为司州主簿的祖逖,在这样繁忙的夜晚,竟然什么也没干,而是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张固敲门的时候,甚至能听见祖逖在房内的鼾声。

而在美梦被打破后,祖逖起身嘟囔的第一句是:“哪个啖猪肠儿,敢扰乃公的清梦!”

这不由不令张固怀疑起刘羡的决定:看上去,这是一个愤世嫉俗、不拘小节的人,公子找他救命,真的有用吗?

可既然都走到此处,张固也不可能无功而返,只能按照原先尚柔的嘱托,在门前托着昭武剑,恭敬道:“在下来自安乐公府,有大事找祖公子商议。”

祖逖披着睡袍打开门,打着烛火照亮张固的脸,他辨认了一会儿后,问道:“你不是怀冲的随从吗?怎么会在这儿?”

“祖公子,我家公子请你救命。”

听到这句话,祖逖气质顿时为之一变,他双眉轻轻一挑,脸上的慵懒气质就不翼而飞了,继而展露出眸子里骇人的神光来。他接过昭武剑,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细细说给我听。”

张固当即一五一十地把这一天刘羡的遭遇和窘境说了出来,并说道:“我家公子说,他如今身陷囹圄,非得有人襄助,才能逃出生天。可当今洛阳,有这个本领的,不超过一只手,而他可以生死相依的,就只有您一人了。”

祖逖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两只眸子彻底地明亮起来,他说:“你稍等片刻。”而后立马收拾起衣服,给自己换上一身戎装,令人眼前一亮。

原本的祖逖,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得过且过的混混,身上游侠气极重。但稍作打扮后,他竟显得精明强干,仅说了一个走字,他立刻风风火火的往安乐公府赶。

等祖逖抵达安乐公府,刘恂他们还没有吵出个结果来。祖逖也不在乎他们在吵什么,看见大堂内乌泱泱二十来个人头,就直接挥手道:“要这么多人干什么?知道的以为是在救人,不知道的当是上朝会呢!”

说罢,他便把堂内大部分人轰了出去,只留了曹尚柔、张固、郤安寥寥几人在内。

而后他又问尚柔道:“弟妹,怀冲到廷尉多久了?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有没有什么确切的罪名?”

曹尚柔微微摇首,低头说:“怀冲两个时辰前进的廷尉,除此之外,什么消息也没有。”

祖逖皱着眉头说:“没有消息可不行,明天一早,就要去廷尉打听清楚,不同的罪名,救法可不一样。”

“等消息打听下来,我自有救人的主意。”

祖逖的话语斩钉截铁,有一股不可置疑的魔力,原本尚柔几人都感到有些惶恐,但看到祖逖刚毅的面孔,他们渐渐安下心来,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

于是祖逖就在安乐公府住下,等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还没到卯时的时候,郤安就到廷尉跑了一个来回。

郤安回来时颇有几分高兴,他说:“廷尉那边说,公子没有任何罪名,让我们等结果和通报就是。”

大家听了也都喜笑颜开,毕竟没有定罪名,就说明有挽回的空间,联想到刘羡确实没留下什么把柄,众人不由得想,或许是自己大题小做,过几日刘羡就会被放回来。

然而祖逖的反应却截然相反,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当即大变,竟找郤安再三确认,随即又喃喃道:“有罪就是有罪,没罪就是没罪,哪有没罪还关押在诏狱的道理?他这是要整人啊!”

他当即分析出贾谧的真实意图,对尚柔道:“弟妹,你做好准备,没有罪名还关人,不是索贿就是死仇,贾长渊又不缺钱,除了整人,没有别的可能了。”

曹尚柔颇为不解,她问道:“没有罪名的话,便不能用刑,贾谧能干些什么?”

祖逖在司隶府待久了,哪能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他解释说:“弟妹,世上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不是事事都要有前因后果的。”

“有罪名可以整死人,没有罪名也可以整死人。”

“比如在狱中安排一些犯人进去,然后起了冲突,斗殴失手将人打死。”

“或者买通狱卒,在饮食中下毒药,毒死人后,说是在狱中染上了瘟疫而死。”

“又或者干脆一点,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狱中处死了,换一个人坐牢,熬一段时间后,交给你一具不成人形的假尸骨,谁又认得出来呢?”

听祖逖讲得如此细致逼真,尚柔立马慌了神,吓得她几乎可以看见刘羡凄楚的死亡了。连忙抓着祖逖的胳膊问道:“祖大兄,你既然知道这些,一定有办法应对的,对不对?”

祖逖微微徘徊,心里有了主意,他立即吩咐道:“弟妹,你现在就去东宫,去求见太子。”

“是求太子出面保人?”

“可以说,但不要强求,因为太子目前权势不大,大概率是做不到的。你去,主要是咬死一点,一定让太子帮忙,给你争取到每日两次探监的机会。这个没什么难度,只要太子出面,是一定做得到的。”

“探监?”

“对,探监。”祖逖慎重道,“只要我们能每日探监,能给怀冲送饮食,贾谧就没有下毒的机会,我们也能知道怀冲最新的情况,让贾谧没有理由下手。”

尚柔一想,确实如此,虽然贾谧可能还有别的害人手段,但在探监后,至少受到了很大的局限,不像现在大家两眼一抹黑,让贾谧有恃无恐了。

但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她又问道:“那到底有没有办法,直接把夫君救出来呢?”

祖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救人啊,无非只有两条路,但都不是好的选择。”

“为什么这么说?”

“怀冲之所以找我,就是因为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另一条路成不了,他希望我直接快人快事,直接做简单的选择。”

“简单?简单不好么?”

“哈哈哈……”祖逖颇为得意地笑了起来,轻轻一拍腰带,继而捻须道,“你如果觉得好,我现在可以准备召集人手,做好计划后,五日之内,我就去劫狱!”

原来是劫狱!曹尚柔不可思议地抿住嘴唇,拢起袖子上下打量祖逖。她赫然想起,眼前这个男子,是和丈夫一起打劫过金谷园的人,他是一样的胆大包天。

祖逖自然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所以他不在此事上多说,而是谈起另一个办法:

“另一条路,非常俗套,就是请人作保说情。”

“说情,可大兄方才不是说,太子的份量都不够吗?”

祖逖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先望向窗外,看着庭院里晴朗的阳光,良久才道:“凭太子一个人的份量,是不够的。”

“但说情这种事,从来都是拉帮结派。当年汉灵帝那么大的决心,面对党人结党,也没有什么用处。如今皇后刚刚摄政,不如当年汉灵帝远甚,只要我们拉到足够的人,就不怕她不知难而退。”

“毕竟一只狼再怎么狠毒,也不会去招惹一头温顺的大象。”

说到这,祖逖转过头,对尚柔道:“弟妹,你先去求见太子,想办法去探监吧,至于去找人说情,这事我来做。”

说罢,他就急匆匆离去了。

祖逖承诺的时候,表现得非常稳重可靠。可实际上,尚柔知道,这并不是一件能够轻易达成的事情,她陷入了恐慌中。

求票!求订阅!请大家多多支持!大家的支持就是我更新的动力!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