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武侠 > 逍遥游侠逍遥游 > 第十四回:游侠说甚屠龙

逍遥游侠逍遥游 第十四回:游侠说甚屠龙

作者:可爱多嘛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2-11 00:31:37 来源:平板电子书

王嘉遇回身又待去刺詹王时,那道人的拂尘已经向他脑后拂来,拂尘丝为内劲所激,笔直戳至,胜似刀剑。王嘉遇无奈,只得回身用墨玉笔挡开。两人这一交手,登时以快打快,瞬息间已经拆了二十余招。

王嘉遇竭尽平生之力,竟然丝毫占不到上风,越斗越是心惊,突然间风声过去,右边脸颊又被拂尘扫了一下,脸上登时多了数十条血痕。蓦然想起孟逸然的嘱托,眼见对手如此厉害,只好先谋脱身,他一边斗,一边移动脚步,渐渐移到风华殿门口。那道人冷笑道:“在道爷手里也想逃命?真是痴心妄想!”说着拂尘连进三招,尽是从料想不到的方位袭来。王嘉遇被他打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招架才好,脚下自然而然使出玄诚所授的“逍遥百变”功夫来,东窜西斜,避了开去。

不料这道人似乎对这套“逍遥百变”了然于胸,如影随形,王嘉遇闪到东,他就跟到东,窜到西,他也追到西。王嘉遇虽然让开了他的三招急攻,却摆脱不了他源源不断的进攻。旁人也是看的奇怪,他二人倒不像是在生死相搏,倒像是同门在练习武功一般。詹王也不禁一凛:“莫非这少年和道长是同门?”

王嘉遇和那道人也是惊奇万分。那道人叫道:“你叫什么名字?是玄诚的徒弟吗?”王嘉遇道:“不是。”那道人问道:“那你怎么会武当派的轻功?”王嘉遇反问道:“你是武林人士,怎么卖身官府,甘为奴才?”那道人怒道:“倔强的小子,死到临头,还在胡说。”刷刷两招递进。

王嘉遇眼看对方了得,稍有疏神,不免性命难保,当即凝神致志,使开习练最熟的“云水剑法”接招。那道人接了数招,叫道:“啊,你是兰陵派的弟子,你师父是朱柏任?还是张明正?”

因为王嘉遇太过年轻,那道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是颜谷峰的徒弟,之所以会猜测是玄诚的徒弟而不是徒孙,只因那道人早年和玄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知道玄诚从前没收过徒弟,自然也不会有徒孙,而两人有许多年没见面,便猜测是不是玄诚这些年新收的徒弟。

王嘉遇嗯了一声,道:“没错,我是兰陵派的。”跟着一招“云消雾散”,墨玉笔斜刺,内力从笔尖嗤嗤发出,姿势端凝,招式迅捷。那道人赞道:“好剑法!你们掌门颜谷峰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这小子就更加不用想。”王嘉遇不再说话,全神贯注的出招拆招,那道人却是不住口自吹自擂,微一疏忽,左臂竟然被墨玉笔笔尖划开一条口子。这么一来,他再也不敢托大,舞动拂尘急攻。

两人来来回回斗了二百余招,兀自难分高下,各自暗暗诧异。王嘉遇不敢再使孟兼非和玄诚传授的武功,前者究竟不是十分纯熟,后者对手似乎也是深知,所以王嘉遇招招使的都是兰陵派本门武功。墨玉笔乃是墨攻派的镇教至宝,本来锋锐绝伦,无坚不摧,但是那道人的拂尘却十分柔软,似乎毫不受力,竟然无法将它削断。墨玉笔和拂尘招数变幻,劲风鼓荡,风华殿四周的灯烛忽明忽暗。

又拆了数十招,蓦然听得詹王招呼几句,那六名武士从三面扑上来。王嘉遇料想今日行刺不能成功,挥动墨玉笔急攻两招,转身向殿门奔出。那道人拂尘挥出,尘丝已卷住了笔尖,两人同时用力拉扯,竟然相持不下,便在这时,两名武士已经同时抓住了王嘉遇的双臂。

王嘉遇大喝一声,松手撒笔,双掌在两名武士背上一拍,运起山岸功,两名武士身不由己的向那道人撞去,那道人无奈,也只好撒手松开拂尘,出掌退开两名武士,这一变故,金丝拂尘和墨玉笔同时掉落在地,便在这时,有两名武士已经抱住了王嘉遇的双腿。

那道人右掌向王嘉遇胸口拍来,王嘉遇双足凝立,还了一掌,两名武士用力拉扯,要将他扳倒。那道人双掌如风,瞬息之间连打出十二掌,王嘉遇一一化解开,突然颈中一紧,一名武士扑在他背上,伸臂扼住了他的咽喉。王嘉遇左肘向后撞出,正中他胸腹之间,那武士狂喷鲜血,都喷在王嘉遇的后颈,热血汩汩从他衣领中流向背心,扼住他咽喉的手臂渐松。王嘉遇正待运劲摆脱,又有一名武士扑上来扭住他的右臂。那道人乘机出指疾点,王嘉遇伸左手格挡,他虽只剩下一只左臂可用,仍是护住周身要穴,挡住了那道人点来的七指连点。

那道人右指再点,左掌拍向王嘉遇面门,王嘉遇急忙侧头相避,左臂却又被一名武士抱住了。那道人连点三下,点了他胸口三处要穴,笑道:“放开吧,这小子动不了啦。”四名抱住王嘉遇双手双腿的武士却不放心,说什么也不松手。

侍卫队长拿来铁链,往王嘉遇身上和手足上绕了几转,众武士这才放手,将伸臂扼在王嘉遇颈中的武士扶下来时,只见他凸睛伸舌,早已气绝而死。

詹王道:“玄真道长和众武士、众侍卫护驾有功,重重有赏。老梅、老冯,你们受伤了吗?”梅远和冯笠已由众侍卫扶起,哼哼唧唧的都说不出话来。

詹王回到龙椅坐下,笑吟吟道:“你这年轻人武功很厉害啊,你叫什么名字?”王嘉遇昂然道:“我行刺不成,快把我杀了,多问这些干什么?”詹王道:“是谁指使你来行刺的?”王嘉遇大声道:“我便是莱国公的儿子,我叫王嘉遇!我今天之所以来行刺,就是为我父亲报仇,为苍生除害。”

詹王一凛:“你是子瑜贤弟的儿子?”王嘉遇站立不语。

众侍卫连声呼喝:“跪下!”对着他膝盖一顿猛打。詹王挥挥手,屏退众侍卫,温言道:“你是子瑜贤弟的儿子?那好的很啊。你还有兄弟没有?”王嘉遇一怔,心想:“他问这个干什么?”说道:“没有!”詹王问道:“你受伤没有?”王嘉遇叫道:“快将我杀了吧,不用你假惺惺的。”

詹王叹道:“令尊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情谊深厚,可惜大宗嫉妒令尊的才华,这才用了反间计,这件事,我也很是痛心。”

詹王顿了顿,说道:“害死令尊的是大宗和章敏,你怎么不分好歹,不去刺杀大宗、不去刺杀章敏,却来向我行刺?”王嘉遇道:“我父亲是你下令处死的,怎么会是你的朋友?大宗用的反间计,你指挥操的刀,大宗要杀,你也要杀。”詹王摇摇头,说道:“你太年轻,还不懂事,什么都不明白。”转头对梅远道:“老梅,你来开导开导他。”王嘉遇大声叫道:“任凭你们怎么花言巧语,我也不会被你们迷惑的。”

这时风华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文武官员,都是听说有刺客犯驾,夤夜赶来护驾的。其中一个少女往前探了探,看到被捆绑的王嘉遇,惊疑一声,犹豫了下,还是站了出来,说道:“父王,让我来开导他吧。”

王嘉遇一看那少女,果然就是屏儿。

詹王道:“好吧,舒屏,你也在江湖上闯荡过的,知道他们江湖人物的脾气,这个小伙子就交给你带去,好好劝他归顺吧。当真不降,咱们把他千刀万剐。这小子胆子真不小,居然来向我行刺。嘿嘿……”屏儿行了个礼,道:“是,父王。”詹王点点头,说道:“好,你带他去吧!”

屏儿躬身退出风华殿去,两名侍卫押着王嘉遇,跟在她身后。王嘉遇回过头来,向着詹王瞧去,只见他也正向自己瞧来,神色间却显得十分和蔼。

王嘉遇茫然不解,心想:“他在打的什么主意?真叫人捉摸不透。”

到了殿外,屏儿命随从宫女将王嘉遇扶上自己的坐骑,自己另行骑了匹马,来到自己宫中。屏儿命宫女将王嘉遇扶入书房,说道:“你们出去。”四名宫女躬身出去了。那两名侍卫不放心,却不退去。屏儿道:“你们也出去吧。”

屏儿掩上了房门,一言不发,便去解王嘉遇身上的铁链。王嘉遇自在宫内之时,便已缓缓运气,胸口被封住的穴道已经解了大半,见她竟来解自己身上的铁链,微感奇怪,暗想:“难道你以为我穴道被点,兀自动弹不得,你也太托大了。”

屏儿缓缓将铁链一圈圈从王嘉遇身上绕脱,始终一言不发。王嘉遇暗暗运气,觉得膻中穴气息仍然颇为窒滞,心想:“那道人的内力当真了得!我穿着虎纹金丝背心,受了他这三指,兀自如此。若是没有这件背心,那还了得!”又想:“这小姑娘果然是詹王的女儿,她想干什么?有什么图谋?一待胸口气息顺畅,我便出手点住她,穿窗逃走。”

却听屏儿低声道:“王公子,‘屏儿’是我的小名,我的名字叫鞠舒屏。”王嘉遇一惊,但脸上仍然不显惊讶,说道:“我早知道了,你是豫章公主,是世子的妹妹。你有什么要讲的?如果你跟你哥哥一样,是想劝我投降,为你父王效力,那就免开尊口了吧。”舒屏悠悠叹了口气,说道:“俗话说‘花树同源不同根’,我与世子并非一母所生。”舒屏顿了顿道:“我的父母都是被大宗的人害死的,詹王后看我可怜,便收我为义女。”

王嘉遇又是一惊:“她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舒屏道:“我父王他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拯救万民于水火,若是军阀一直混战下去,什么时候老百姓才能真正安居乐业?”王嘉遇默然。舒屏悠悠叹了口气,说道:“王公子,你走吧。”

王嘉遇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你说什么?”舒屏道:“我能理解你,你人很好,武功也很好,但是你要刺杀我父王,实在难得很。唉,难得很。你还是去吧,不要再来了。”王嘉遇道:“你要放我走?”舒屏道:“是的,你有没有受伤?”王嘉遇道:“没有。”舒屏道:“你骑我的马,天一亮就出城。”

王嘉遇道:“你为什么放我走?你放了我,明天你父王查问起来,你怎么办?”舒屏淡淡一笑道:“我没事的,母后向来很疼我,有母后在,父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王嘉遇道:“你私放刺客,罪名太大,而且……而且你在江湖上走动的,万一……万一詹王怀疑你是行刺的主使。我不能贪生,却害了你。”

舒屏淡淡一笑道:“没事的,你自己去吧,不要再来了,这里很危险,你要好好保重。”

王嘉遇心神激荡,突然胸口内息逆了,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只觉内心十分矛盾。

舒屏道:“你刚才激斗脱力,躺下来歇一会儿吧。”王嘉遇点点头,盘膝而坐,心中再不思索,只是凝神运气。那道人的点穴功夫十分厉害,初时还以为被封闭的穴道已经解开,但一运气,便觉胸口始终不顺畅,知道不动还罢了,若是与人动手,甚至跳跃奔跑,势必会闭气晕厥,于是按照师父所传的调理内息法门,缓缓将一股真气在各处经脉运行。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觉真气畅行无阻,更无窒滞,慢慢睁开眼来,却见阳光从窗中射进来,竟然已经天明。王嘉遇吃了一惊,只见舒屏坐在自己旁边,呆呆出神。王嘉遇站起身来,说道:“公主,你陪了我半夜?”舒屏看他恢复,脸露喜色道:“你好些了吗?”

王嘉遇点点头,问道:“那道人是什么来历?武功这么厉害!”舒屏道:“他是前些年从武当山来的,道号‘玄真’。”王嘉遇一惊:“莫非玄诚道长那个不肖师弟就是他?”舒屏继续说:“上个月宫中大比武,他连败二十三名一等武士,后来七八个武士联手跟他较量,都被他打败了。父王十分欢喜,封了他一个‘勇武国师’的头衔,要他做禁军的总教头。”说着端起一个碗道:“王公子,你喝了这碗鸡汤补补,喝完我就送你出城。”

王嘉遇道:“你做的?”舒屏脸上一红,道:“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喝。”王嘉遇接过汤碗,喝了几口,微有苦涩之味。舒屏道:“这是用辽东进贡的老山人参炖的,御厨、御医都说这东西最能补气提神。”王嘉遇道:“公主,你带我去见你父王吧,就说我投降了。”

舒屏一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随即明白,他是不愿意自己受他牵连,便要假装投降,然后再自己寻找机会脱身。当下沉吟片刻,说道:“好。”带着他出了宫门,两人上了马。舒屏也不带随从,当先纵马而行,王嘉遇跟随在后。

行了几条街道,王嘉遇见她催马走向城门,城门上写着三个大字“德胜门”,知道这是詹王宫的西门,昨天就是从这个门进来的,心觉诧异,问道:“咱们怎么出城去了?”舒屏道:“父王在城西狩猎。”王嘉遇不在言语。

两人出城行了十里路,舒屏勒马停步,说道:“王公子,咱们就此别过了。”王嘉遇惊道:“怎么?咱们不是去见你父王吗?”舒屏双目含泪,并不言语,解开腰间佩剑,连鞘向他掷去,王嘉遇只好接住。舒屏突然兜转马头,更不回头的走了。

王嘉遇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愣住了,竟然拿不定主意,是该追她回来?还是和她一起回城?还是自己独自脱身?茫然若失,过了许久,才纵马回去。

又往西行了十里路,远远看见孟逸然、洪成浩等人已经等在约定的破庙外。孟逸然大声欢呼,快步奔来,扑入他怀中,叫道:“你回来啦!你回来啦!”王嘉遇见她脸上大有倦容,料想她焦虑挂怀,多半一夜未睡。

孟逸然见他殊无兴奋之色,反而显得魂不守舍,猜到行刺没有成功,问道:“找不到詹王?”王嘉遇摇了摇头:“人是找到了,只是遇到了一个绝顶高手,没能得手。”于是简略说了经过,只是没提舒屏相救的事,只说自己运力挣脱逃出来了。众人都听得张大了口。

孟逸然吁了口长气:“谢天谢地,你平安无事就好啦。”

王嘉遇想到舒屏,心里总是不安,说道:“今晚我还要入城去。”孟逸然道:“好,大家一起去!我可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啦。”

到了傍晚,他们一行人又到了汉城内,生怕昨天已经露了行迹,另投了一家旅社。先派洪成浩去探听了消息,回报说:“并无动静。”王嘉遇心想:“詹王多半还不知道舒屏已经放走了我,还以为她正在劝我投降。”便吩咐洪成浩再去打探。董林海道:“我也一起去。”孟逸然道:“你不要去,别又跟人打架,误了大事。”董林海怒道:“偏偏我就是误事精?”陈进波笑道:“我跟林海大哥一起去,他如果闹事,由我拉住他就是了。”王嘉遇道:“此行如同龙潭虎穴,一切小心在意。”

到了晚间,三人打探回到客店。只见董林海气恼异常,说道:“要不是孟姑娘事先关照过我,我真想揪下那几个小子的脑袋!”众人问是何故,洪成浩说了。

原来他们仍然没有听到消息,昨晚宫里大闹刺客,街头巷尾居然也没人在谈论,三人于是去酒楼喝酒,见到有八名武士在那里大吃大喝,说的头头是道,都是在吹嘘他们的总教头如何无敌,昨晚又得到了一支奇怪的判官笔,锋利绝伦,当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正是墨玉笔。董林海当时就大怒,幸亏陈进波拉住了他。待八名武士吃饱下楼去,三人便悄悄跟过去,查明了他们住宿的所在。

王嘉遇昨天失手被擒,兵器被人夺去,那真是生平从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但那玄真的武功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但是这墨玉笔又非夺回来不可,一时沉吟不语。

陈进波笑道:“盟主,今晚我去一趟。”王嘉遇道:“那道人武功十分厉害。”陈进波笑道:“他武功再高,也要睡觉的,凭他有多厉害,睡着了总打不过我了吧?”众人都笑了起来。王嘉遇道:“好,那就辛苦陈大哥了。不过千万不可疏忽!陈大哥只需把墨玉笔拿回来便好,不必杀他,将他在睡梦中不明不白的杀了,非英雄好汉所为。”陈进波道:“是,日后盟主跟他一对一较量,那时候才让他死得心服口服。”王嘉遇喟然道:“单打独斗,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要陈进波不要在睡梦中杀了玄真,其实是知道太过凶险,高手纵然在睡梦之中,也是能反应迅捷的,倘若一击,陈进波必然丧命。

用过晚饭,陈进波兴冲冲出去了,王嘉遇想起玄真的武功,还是不放心,跟上道:“陈大哥,我与你同往。”

两人一起出店。陈进波在前面领路,走了三里路,来到众武士的宿舍。陈进波低声道:“那八名武士都是住在这里,只是不知道那个玄真在不在这里。”王嘉遇道:“咱们抓一名武士来问问。”

正说着,只见两名武士哼着小曲,晃悠悠过来。王嘉遇待他们走近,突然跃出,伸指在两人背心穴道上各点了一下,劲透要穴,两人登时动弹不得。他出手太重,一名武士立即昏死过去,另一名却神志不失。他将昏死的武士拖入树丛中,陈进波拔出封喉匕首抵住另一名武士的咽喉,问他玄真在哪里。那武士心想:“你们要去找我们的总教头送死,那真是妙计啦。”便向东边远处一座房子一指,说道:“我们的国师就住在那里。”

王嘉遇在他胁下又补了一指,叫他昏死过去一时不至醒来,也拖入树丛。

王嘉遇和陈进波慢慢走到那座房子,只见到处黑沉沉的,并无灯光。陈进波低声道:“看来那道人睡着了。”

两人绕到后门,陈进波贴身墙壁,竟然悄无声息的爬上去,跟着又沿着墙壁爬下去。王嘉遇看他爬上爬下的姿势十分难看,四肢伸开,缩头耸肩,行动又慢,倒似是一只大蜥蜴,但是半点声息也没有,果然是“活闪婆”的好身手。王嘉遇知道自己不能如他这般,生怕发出点声音,给玄真察觉,当下守在墙边,凝神倾听。

过了一会儿,听到墙内树上有几只鸟雀叫了几声,跟着便又是一片寂静。突然之间,隐隐听到有女子的嬉笑之声,跟着有个男人声音哈哈大笑,说了几句话,王嘉遇隔得远了,没听清,依稀便是玄真。王嘉遇心想:“这道人还没睡!陈大哥可下不了手。”生怕陈进波遇险,于是越墙而入,只听得男女嬉笑之声不绝,循声走去,忽然听到玄真笑道:“你身上哪一处最软最嫩?”那女子咯咯笑道:“我可不知道,你来摸摸看。”玄真一阵笑。

王嘉遇听得面红耳赤,站定了脚步,悄悄出墙去,坐在草丛之中。又过了一会儿,一阵风吹来,微觉寒意,突然听玄真厉声喝道:“什么人!”王嘉遇一惊站起,暗叫:“给他发现了!”随即跃上墙头,只见一个黑影飞奔过来,竟然毫无声响,正是陈进波,待他走近,却见他手中抱着许多东西。王嘉遇暗想:“陈大哥惯的顺手牵羊,不知道又拿了什么东西。”不及细想,跃下去将他一把提起,飞身上墙,刚跃下地来,便听到玄真喝道:“你活的不耐烦了!”只见他已站在墙头。

陈进波道:“得手了,咱们快走!”王嘉遇大喜,再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月光之下,只见玄真上身全身赤裸,下身裹着一条棉被,双手正抓着被角。王嘉遇忍不住一笑。

陈进波笑道:“那道人正在干那个调调儿,我把他的衣服都拿出来了。”说着双手一举,原来抱着一堆衣服,转身对王嘉遇道:“盟主,你的墨玉笔。”那柄墨玉笔正别在他的背上。

王嘉遇拔过墨玉笔,又奔出数步。玄真连人带被,扑了下来,喝道:“哪里走!”伸右掌向陈进波劈去。王嘉遇知道陈进波招架不住,忙出掌架住,喝道:“你我再斗一场!”双掌相交,两人都退了几步。玄真看清了对手,叫道:“啊哈,你小子居然逃出来了。”他本以为只是小贼来偷窃,是以赤身露体追了出来,哪知道竟有高手躲在外面接应。

王嘉遇一退之后,随即又上,玄真左手拉住棉被,唯恐滑落出丑,右掌来和他对敌,但是这条棉被十分累赘,只拆解两招,他脚下一绊,一个踉跄,王嘉遇顺势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肩头。

玄真又急又怒,他本在浓情畅怀之处,给陈进波偷去了宝贝,本已大惊,这时再遇劲敌,肩头中了这一拳,整条右臂都酸麻了,狼狈万状。王嘉遇不容他喘气,又是一阵抢攻,玄真左手仍然紧紧抓住棉被,右手手忙脚乱的招架,背心又被王嘉遇一掌击中,这一掌正是“破玉掌”,内含山岸功的内劲,玄真再也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王嘉遇住手不再进攻,喝道:“这时杀了你,谅你死也不服,下次等你穿好衣服再来分个胜负。”陈进波忙道:“盟主,饶他不得!只怕于豫章公主不利!”王嘉遇一惊:“不错!他必然去禀告詹王,说舒屏放我之事。”忙纵身上前,双拳往他太阳穴击去。玄真见来势狠辣,本能的举起双手来格挡,虽然架住他这招“双风灌顶”,但是棉被已经滑落到脚下,他一声惊呼,就这么一慢,胸口已结结实实被王嘉遇飞脚踢中。

玄真惊恐不已,再也顾不得了,光着身体奔走。王嘉遇随后追去。玄真的武功也当真了得,身上连挨三下重招,受伤极重,居然还是奔走如飞,可见轻功极佳。王嘉遇用尽全力,也是追他不上,眼看着他窜入了城墙之内,当即追进去。

正听得一阵号角声,王嘉遇停下了脚步,这时陈进波也追上了,低声道:“盟主,看来咱们被发现了,快些脱身为妙。”王嘉遇点点头,两人跃出墙外,回到旅社。

孟逸然看他神色惊疑不定,安慰道:“墨玉笔是身外之物,拿不到就算了。”王嘉遇道:“墨玉笔拿到了,只是见了詹王一面,我总有不祥之感。”他想到詹王英明神武,玄真武功高强,湖广武士勇武剽悍,梅远、朱兴、冯笠三人深谋远虑,世子也是人中龙凤,只觉这江山未来的主人是谁,真是难说,心中一片空荡荡的。

众人出了詹王宫,王嘉遇命洪成浩在汉城的一个胡同里购买了一所大别墅,众人且安住下来,静观其变。

这一日,孟逸然在别墅里指挥工人装修,王嘉遇独自在城内大街闲逛,走到一处,见有数十名武士手执兵刃,戒备森严,他曾听路上人说,是府库所在,便站得远远的,察看附近情况,突然看见两条黑影从府库屋顶跃起,身法十分迅速,一转眼间,已在东边隐没。

王嘉遇好奇,光天化日之下,难道竟有大盗来劫府库?倒要见识一下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于是脚下加劲,奔到东北角落,那人影已经不见了,但是这里只有一条小路,于是向前追去,他内力浑厚,轻功也高,追不多时,果然看见前面有两人在急奔。

他放轻脚步,加快速度,已和那两人相距近了,只见那两人都穿着红衣,似乎是十来岁的童子,两人肩头都背着包袱,从身形脚步来看,包袱重量着实不轻,想来就是从府库盗走的金银了。王嘉遇暗想:“他们小小年纪,背负重物居然还能如此奔跑迅捷,轻功着实不低。”

这时已经奔到汉城城门,王嘉遇暗想:“倒要看你们怎么出城。”哪知那两个童子竟然不停步,直冲而出,守城军士眼前一花,两团火一样的东西从身边擦过去,正在诧异,突然又是一个黑影一晃出去,比那两团火更加迅速。等到看见是两个穿红衣、一个穿黑衣的背影时候,三人早已出去得远了。

王嘉遇尾随二童,二童始终没有发觉,出城后又奔了七八里路,眼前都是空旷的田野,二童来到一座大房子前,从身边取出挠钩,抛了上去,钩住墙头,攀援而上,跳了进去。

王嘉遇走近,见那房子周围一匝黑色围墙,墙高两丈,居然没有一道门户,围墙涂得黑黢黢的,甚是阴森可怖,这已十分奇怪,而屋子竟没门户,更是天下少有的怪事。他好奇心起,纵身跃入,里面地基离墙却有两丈三尺高,如不是身负绝顶武功,多半会摔跌一跤。进去后又有一道围墙,漆成白色,仍是无门。

他这时一不做二不休,跃上墙头。这堵墙比外面围墙已高了三尺,但因地基低陷三尺,在外面却看不出来。他跃进白墙,发觉地基又低三尺,前面一重围墙全作青色,墙垣更比白墙高了三尺。跃进一重又是一重,第四重是黄墙,第五重是红墙,那时墙高已达三丈三尺,他轻功再高,也已不能跃上墙头,当下施展“壁虎游墙功”,手足并用,提气直上。寻思:“难道出入此屋,都是要用绳索攀援?必定另有密门。”

他左手攀上墙头,一提劲,翻身而起,坐上墙头,只见里面是五开间三进瓦屋,静悄悄的似乎空无一人。

他高声叫道:“晚辈冒昧,擅进宝庄。贤主人可能赐见吗?”

说话一停,只听五道高墙上撞回来的回声先后交织,组成一片烦杂之声,屋中始终没有回答。

他等了片刻,又叫一遍,突然第三进中扑出十余条藏獒,张牙舞爪,高声狂吠,模样甚是凶恶。他本见两个童子武艺高强,心想屋主人必是英侠一流,颇想结识,这时见屋里放出藏獒,知道主人厌恶外客,不便自讨没趣,于是跃出墙外,回到居所。

进屋时,只见孟逸然正在雇匠购物,整花木、修门窗、换地板、刷墙壁,忙得不可开交。王嘉遇暗喜,心想二妹助我甚多,越来越像女主人了。

晚饭后,他把刚才的奇遇说了,大家啧啧称奇,都猜不透怪屋中所居是何等样人,富安是本地黑道首领,居然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所在。

次日清晨,众人聚在花厅里吃早饭。庭中积雪盈寸,原来昨晚竟下了半夜大雪。院子里两树梅花含苞吐艳,清香浮动,在雪中开得越加精神。

一名家丁匆匆进来,对孟逸然道:“孟小姐,外面有人送礼来。”

另一名家丁捧进礼物,原来是一个青花瓷的花瓶,一座龙纹小屏风。王嘉遇道:“这两件礼物倒也雅致,谁送的呀?”礼物中却无名帖。孟逸然给了赏钱,让家丁拿出去打赏,问清楚是谁家送的礼,过了一会,家丁回来禀道:“送礼的人已走了,追他不着。”

众人都笑那送礼人冒失,白受了他的礼,却不见他情。洪成浩道:“王公子名满天下,这次来京,江湖上多有传闻,总是慕名的朋友向你表示敬意的。”众人都道必是如此。

中午时分,有人挑了整席精雅的酒肴来,乃是汉城著名华美达酒店做的名菜。一问厨师,说是有人付了钱让送来的。众人起了疑心,把酒肴先让猫狗试吃,并无异状。

下午又陆续有人送东西来,或是桌椅,或是花木,都是新房中合用之物。孟逸然随口说了一句:“这里挂一盏大灯更妙。”过不了一个时辰,就有人送来一盏精致华贵的大宫灯。

再过片刻,又有人送来绸缎丝绒、鞋帽衣巾,连孟逸然用的胭脂花粉,也都是特选上等的送来。董林海一把抓住那送衣服的人,喝道:“你怎知这里有个和尚?连我穿的袈裟也送来了?”

那衣店伙计给他一抓,吓了一跳,说道:“不知道啊!今儿一早,有人到小店里来,给了一份物品清单和费用,吩咐我们加紧做好送过来。”

这时人人奇怪不已,纷纷猜测。孟逸然故意道:“这送礼的人要是真知我心思,给我弄一串珍珠来就好啦。”隔了片刻,只见一个仆人走出厅去。孟逸然向洪成浩道:“快瞧他到哪里去?”不多时那仆人又回来伺候。洪成浩却隔了一个时辰才回。他刚跨进门,珠宝店里已送了两串珠子来。

孟逸然接了珠子,直进内室,王嘉遇和洪成浩都跟了进去。

洪成浩道:“那仆人走到门外,对一个乞丐说了几句话,就回进来,我就跟着那乞丐,见他走过了一条街,就有衙门的一个公差迎上来,两人说了几句话,那乞丐又回到我们门前。”

孟逸然道:“那你就盯着那鹰爪?”洪成浩道:“正是。那鹰爪却不回衙门,走到一条胡同的一座大院子里。我见四下无人,上屋去偷偷一张。原来里面聚了十多名公差,中间一个老头儿,瞎了一只眼睛,大家叫他毛老师,似是他们的头子。我怕他们发觉,就溜回来了。”

孟逸然道:“哼,要对我们耍花招,只怕也没这么容易呢!”

王嘉遇道:“可是为什么要送东西来,不是明着让咱们知道吗?京里吃公饭的,必定精明强干,决不会做傻事,不知是什么意思?”命洪成浩把富安、曹秀清、陈进波等人请来,谈了一会,都是猜想不透。

孟逸然道:“衙门的脏东西,咱们不要!”当晚她与颜路回、董林海、陈进波、洪成浩等搬了送来各物,都放回公差聚会的那个大院子里。

次日孟逸然把传递消息的仆人打发走了,也没难为他。那仆人恭恭敬敬的接了工钱,一再称谢,磕了几个头去了,丝毫没露出不愉的神色。王嘉遇等严密戒备,静以待变,果然没再有人送东西来。

这天晚上又是下了一晚大雪。次日一早,洪成浩满脸惊诧之色,进来禀报:“屋子前面的积雪,不知是谁给打扫得干干净净,这真奇了。”王嘉遇道:“这批鹰爪子似乎暗中在拼命讨好咱们。”孟逸然笑道:“啊,我知道了。”众人忙问:“什么?”

孟逸然笑道:“他们怕咱们在汉城做出大案来,对付不了,因此先来打个招呼,交个朋友。从前金华城的公差逢年过节也会来吉祥堡送礼拜访。”曹秀清笑道:“说来倒有点像。”

富安忽然道:“我想起啦,那毛老师必然是‘独龙金鞭毛友存’,曾经是赫赫有名的捕快,不过他退隐已久啦。”

又过数日,众人见再无异事,渐渐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天正是冬至,众人在大厅上饮酒闲谈,家丁送上个大红名帖,写着“毛友存请安”的字样,并有八色礼盘。王嘉遇道:“快请。”家丁道:“这位毛爷也真怪,他说给王公子请安,转头却走了,让他坐,却不肯进来。”王嘉遇命洪成浩拿了自己和富安、曹秀清三人的名帖回拜,并把礼物都退了回去。

接连三天,毛友存总是一早就来投送名帖请安。富安道:“独龙金鞭在武林中也不是无名之辈,怎么鬼鬼祟祟的搞这一套,明儿待我找上门去问问。”陈进波笑道:“这些招数看起来并无恶意,只是透着邪门。”

董林海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众人见他平时傻愣愣的,这时居然有独得之见,都感诧异,齐问:“干什么啊?”董林海哈哈笑道:“他见盟主武功既高,名气又大,因此想招他做个女婿。”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笑。陈进波笑道:“毛独龙的女儿也是独眼龙,盟主怎么会要?”董林海瞪眼道:“你怎么知道他女儿也是独眼龙?”陈进波笑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有个女儿?”

众人开了一阵子玩笑。孟逸然口里不说什么,心中却老大的不乐意,暗想那独眼龙可恶,别真的要招王大哥做女婿。这天晚上,取来七张白纸,都画了个独眼龙老公差的图形,写上“独龙金鞭毛友存盗”的字样,夜里飞身跃入七家豪门大户,每家盗了些首饰银两,再给放上一张独眼龙肖像。

次日清晨,洪成浩在她房门上敲了几声,说道:“孟小姐,独眼龙来啦。王公子正陪他在厅上说话。”孟逸然忙走到厅上,果见王嘉遇、富安、曹秀清陪着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在喝茶,王嘉遇给她引见了,孟逸然见这毛友存已有六十上下年纪,须眉皆白,一只左眼炯炯发光,显得十分精明干练。

只听他说道:“小老儿做这件事,当真十分冒昧。不过实是有件大事,想恳请王盟主跟各位鼎力相助,小老儿和各位又不相识,只得出此下策。不想招恼了各位,小老儿谨此谢过。”说着跪下来磕头。

王嘉遇连忙扶起,正要问他何事相求,孟逸然忽然道:“令爱好吗?怎不跟你同来?”毛友存一愣,说道:“小老儿光棍一人,连老伴也没有,别说子女啦!”孟逸然又问:“那你有干女儿没有?”毛友存茫然道:“没有。”孟逸然嫣然一笑,返身入房,捧了盗来的首饰银两,都还了给他,笑道:“我也是跟你开个玩笑,请别见怪。不过若非如此,也请不到你老大驾光临。”毛友存谢了,心想:“你开的这个玩笑险些害了我的老命。”又想:“这个姑娘怎地老是问我有没女儿?总不是想认我做干爹吧?”

众人都觉奇怪,正要相询,忽然外面匆匆进来一名捕快,向众人行了礼,对毛友存道:“毛老师,又失了二千两库银。”

毛友存倏然变色,站起身来作了个揖,道:“小老儿有件急事要查勘,待会再来跟各位请安。”收了孟逸然交还的物事,随着那捕快急急去了。

到得下午,鹅毛般的大雪漫天而下。孟逸然约了王嘉遇,到城外西郊饮酒赏雪,两人没独处共游已久,这时偷得半日清闲,甚是畅快,这一带四下里都是芦苇,孟逸然带着食盒,盛了酒菜,两人喝酒闲谈,赏玩风景,这时天寒大雪,也没有旁人。

王嘉遇问起交还了什么东西给毛友存,孟逸然笑着把昨晚的事说了。王嘉遇道:“唉,我刚赞你变得乖了,哪知仍是这般顽皮。”孟逸然道:“你几时赞过我呀?”王嘉遇道:“我心里赞你,你自然不知道。”孟逸然很是高兴,笑道:“谁教他不肯露面,暗中捣鬼呢?”

王嘉遇道:“不知他想求咱们什么事?”孟逸然道:“这种人呐,哼,不管他求什么,都别答应。”两人喝了一会酒,说到那晚在吉祥堡良夜喝酒赏花之事。孟逸然想起故乡和亡母,不觉凄然欲泣,王嘉遇忙说笑话岔开。

坐了半日,眼见天色将晚,两人收拾了食盒回家,经过一座凉亭,只见一个乞丐卧在一张草席上,只穿了一条破洞裤,上身赤裸。孟逸然道:“可怜,可怜!”拿出一些钱,放在席上,柔声道:“快去买件衣服吧,别冻坏了。”刚走出亭子,只听那乞丐咕哝道:“给我钱干什么?再冷些也冻不死老子的。你们有酒却不请人喝,真不够朋友。”

孟逸然大怒,回头要骂。王嘉遇见这乞丐赤裸了身子,在严寒中毫无战瑟畏冻之态,本已奇怪,听了这几句话,一拉孟逸然的手,转头说道:“酒倒还有,只是残菜冷酒,颇为不恭,不敢相邀。”那乞丐坐起身子,伸手道:“做叫化的,吃残菜、喝冷酒,那正合适。”

王嘉遇从食盒中拿出一壶吃剩的酒菜,递了过去。那乞丐接了,仰脖子骨嘟嘟的猛喝。

打量这乞丐,约莫四十岁年纪,满脸胡须,两条臂膀上点点斑斑,全是伤疤。他把一壶酒喝干,赞道:“好酒!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陈绍。”孟逸然笑道:“你倒识货。”那乞丐道:“可惜酒少了,喝得不过瘾。”王嘉遇道:“明日我们再携酒来,请阁下一醉如何?”乞丐道:“好呀,你这位公子倒很慷慨,读书人有这样的胸襟,也算难得。”王嘉遇听他谈吐不俗,更知他不是寻常乞丐,和孟逸然一笑转身,走出亭去。

走了数步,孟逸然好奇回头再望,只见那乞丐弯了身子,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左方什么东西。孟逸然拉拉王嘉遇的手道:“他在瞧什么?”王嘉遇看了一眼道:“似乎是什么虫豸。”但见那乞丐神情紧迫,双手箕张,似乎作势便欲扑上。两人走近去看,那乞丐连连挥手,脸色极是严重。

两人不再上前,随着他眼光向雪地里一看,原来是条金蚕,长有数寸,但通体金色,在白雪中灿然生光。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