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勒令各军不许妄听敌军谣言!”
“那些都是骂阵的胡言乱语!敌军只不过有些走舸而已!我军必胜!”
诸葛虔眼看己方水军阵势稍稍有些散乱,将士们的士气也有些惶恐不安,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他虽然竭力鼓舞士气,想要解释这个误会。但是在混乱的战场上,己方部队停滞不前、那就是进攻不利的铁证。
普通士兵哪里会知道那些大道理?哪里能有全局视野?
就好比历史上后来的淝水之战,你没往上冲,后面的部队就开始乱想了。
诸葛虔努力弹压了一把,最后发现完全没有卵用,为了防止士气和军纪出现崩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发起强攻,不敢再等了。
但经过这么无谓地一耽搁一折腾,曹军的士气和纪律已经遭到了一波挫折,白白让出了一部分主动权。
随着双方的船队越来越近,诸葛虔内心也越来越紧张。他已经做好了让己方船阵硬抗一波大浪洪峰的冲击、然后再跟陆议公平一战的心理准备。
但是上游的陆议,却迟迟没有放水,这让诸葛虔有些意外。
“关羽最近这几日,到底有没有重新筑堰蓄水?这时候还不放水,难道要等陆议的战船跟我军缠斗到一起才放么?那不成了连敌军自己的战船都一起冲了?”
他心中如是暗忖,也就以为之前只是多虑了,或许关羽最近并没有机会重新修围堰蓄水,不用提防接战时那一波洪峰大浪了。
双方的距离,只剩六里,五里……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诸葛虔放松警惕的时候,上游的白河两岸,突然有浪涛奔涌而出,汇入干流,虽说水势不是很猛,但也让上游的水头瞬间暴涨了数尺。
诸葛虔毕竟是曹仁的嫡系,北方将领,对于水战和水攻不是很了解。乍一看洪峰陡现,他还紧张了一下,但随即却很快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原来这几天只蓄了这么点水!这还不到五尺的浪涛,能顶什么用!难怪陆议不用提前太久放水!”
水位落差太小,水量不足,这点水冲到面前,最多也就让艨艟队稍微晃几下罢了,根本不可能翻船的!
至于诸葛虔队伍中的走舸,那倒是有可能被这种程度的小浪打翻。
可问题是,曹军的水师之前在蔡瑁带领下、已经被关羽的蓄水攻击小坑过一次了,也试出了关羽水攻威力的深浅,所以这次诸葛虔再来,那是有备而来的。
所以,诸葛虔在战前布阵时,就请教过那些荆州降将,设计一个阵型,以确保今日之战、哪怕遇到水攻,己方走舸队的损失也能降到最小。
当时那些荆州降将就教了诸葛虔一招,让他临战时以艨艟为先锋、斗舰居中,走舸队跟在最后。
白河相对狭窄、水军阵型会拖得很狭长。如此一来,敌军发难时,曹军水师的走舸队离战场还比较远,前面又有己方大船先硬扛一波水流的冲击力。
等到水势冲到曹军走舸队的位置时,冲力也足够衰减,不至于掀翻小船了。
正因为诸葛虔战前做过相关的功课,也有所提防。此时此刻,看到陆议仗着这么一点额外的水攻先手优势,就敢跟拥有四五倍兵力的己方硬拼,诸葛虔自然是大喜过望,觉得破敌机会就在眼前。
“将士们!敌军只有我们两成的兵力!还没有大船!区区数尺浪涛也不足为惧!今日便是我们建功立业、歼灭刘逆水军之日!都随我努力奋战、报仇雪耻!”
曹军的艨艟队和斗舰队,便针尖对麦芒一般硬顶着大浪向陆议冲去。
不过,诸葛虔却疏忽了一点。
陆议既然敢顺浪而来,丝毫不怕自己的船队也被洪峰冲击到,自然是早有准备的。
原本冬季的白河,因为相对枯水,水流流速并不快。船只顺流和逆流航行,船速影响也不是非常大。
但此刻,却凭空掀起了额外数尺落差的洪峰,陆议顺浪而行,瞬间航速简直可以与“千里江陵一日还”的三峡相媲美。
折算下来,便是一个时辰航行百余里,都是完全做得到的。
最后几里路,陆议先头的走舸队,只要半盏茶的工夫,就能冲到诸葛虔面前。
便在此时,陆议的先头船队,突然数处火起。
船上也不知是运了多少柴草、上面还灌了鱼膏硫炭等物,刚一点火,便是炎焰张天。
“陆议居然能在这么仓促的条件下,组织起火攻?”诸葛虔看到这一幕,顿时如堕冰窟,整个人也是血压飙升。
他的船队,并没有部署过诸如“连锁”之类的自废机动性骚操作,所以正常情况下,其实也不是太怕火攻。
因为只要战船是离散的,有足够的腾挪空间,而且不是处在停泊状态被偷袭。
那么见到火船来袭,只要稍微闪避一下,就能轻易躲过。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陆议的火船效率很高,能一换一,又如何?无非就是用一条走舸换掉一条艨艟,甚至斗舰,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正常情况下这个命中率会很低。
所以,此战之前,诸葛虔也好,委派他来监军的曹仁也好,确实没想过这突然冒出来的敌军水军,居然能玩出火攻。
这谁能刻意提防啊?
再说曹仁也不是什么智将,郭嘉虽然懂行,但时间太仓促,郭嘉卧病在床,也没有太多详细的一线情报供他参考、辅助判断。
一切,也就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了。
随着几声木船相撞的轰响,几艘诸葛虔率领的艨艟,以及少量斗舰,很快就被火船撞中。
陆议的火船航速飞快,如离弦之箭,船头似乎还特别处理过,镶了一个大铁椎。
一撞到敌船立刻就扎了进去,深深地嵌入,哪怕敌船比火船体积大上十倍,也是丝毫无法甩脱。还有滚滚的浪涛随着破口涌入,一时水火夹攻,声势惊人。
……
与此同时,战场北侧、刘备一方最大的那艘艨艟上。
二十五岁的陆议,意气风发地拿着铜管望远镜,扫视着战场。
十几处火头窜起,第一时间就把曹军水军先头的大船撞中了七七八八,鱼膏和硫炭助燃的大火,很快蔓延开来,让整个战场形势,都变得愈发壮观。
“司徒真是神机妙算,竟能想出这种水火夹攻的神策!真是令人不得不服!”
稍微看了几秒,陆议就知道今日之战已经稳了。
几天之前,他被关羽和诸葛瑾找去,跟他商讨了“一旦我军的首批小型战船,通过竹竿划道陆路转运进入白河后,该如何击退曹军反扑”的问题。
当时,诸葛瑾开门见山,就跟陆议提过故技重施、再来一次“筑围堰蓄水、交战前放水冲敌乱敌”的伎俩。然后,也提到了火攻。
但是,深谙水战兵法、已经在南海历练多年的陆议,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诚恳地建议、反驳,希望司徒收回成命。
因为陆议觉得,水攻之法,虽然有点用,可前阵子关将军已经用过一次了,蔡瑁也吃了点小亏,防过去了。敌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坑里踩两次,这次肯定会更加提防。
至于火攻之法,虽然看起来中正平和、中规中矩,但曹军也没动用多少大船,也不存在停船状态下被偷袭的机会,所以很容易被躲避过去,犯不着。
陆议当时的这些想法,不可谓不成熟,也都确实深合兵法正道,不懂行的人还说不出来。
但是最后,诸葛瑾却化朽为奇,把水攻和火攻一结合,陆议听完后,顿时惊为天人,回去后按照司徒的思路又好好完善了一下,这才有了今日的实操。
“正常火攻虽然不易撞中,但今日诸葛虔为了提防我们的水攻,提前停船待命,再想仓促前进时,其船队绵延过长,必然无法同时启航,前中后军船阵必然会有脱节。因此,敌船肯定会有一段航速较低的时机、供我军撞击,这也算是占了半个偷袭之利了。
而我军乘着洪峰而进,瞬间能把船速提升一倍以上,敌军逆流,难以闪避,这都能让火船撞中的机会陡然翻上数倍。
最后白河河道相对狭窄、冬季水位较低、敌船比较拥挤,又是一重对我们有利的因素。司徒预料的这三点好处,一一兑现了,曹贼的水军无法闪避,也是顺理成章,输得不冤。”
陆议心中如是飞快总结复盘了一下,也算是以战学战、火线加深了对司徒方略的理解深度。
既然如今敌军前锋大船都被烧了不少,双方的战船船型优劣势,基本上就抹平了。
陆议这边是少量艨艟和大量走舸为主,对面也多是艨艟走舸为主,谁也不占便宜。
可陆议的水战指挥之才、用兵能力,岂是诸葛虔和蔡瑁麾下那些鱼腩部将可比的?用同样的船,陆议吊打诸葛虔都是毫无问题。
更何况,曹军因为先锋大船被烧了一批,此刻已经开始士气动摇,逐渐混乱了。
陆议的船队冲杀到近前,拼命纷纷放箭,接舷上去跳帮白刃战,刘备军水军将士长枪刀盾捅刺斩割,奋力搏杀,人人以一当十悍不畏死。
诸葛虔的中军和后军,却进退失据,增援迟缓,一时甚至有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的。
一部分眼光好的部将,知道己方兵力是敌人四五倍,哪怕前锋被烧了,其实全局来看也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便纷纷想增援上前。
可问题是,并不是所有人都眼光好,还有些比较怂或者各怀私心的,纷纷觉得看北边先锋那火势,今日之战怕是已经中了敌军埋伏诡计、难以翻盘了。
还不如保住有用之身,撤回樊城。
白河上顿时就混乱了起来,有些船要北上迎击,有些要南下逃跑,慌乱间居然还有曹军战船自相相撞的。
一些小船被撞翻撞伤,士卒落水哀嚎,场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诸葛虔部曲如此混乱,陆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赶紧扩大战果,一路乘着上游顺流之力,奋勇穿插进诸葛虔的船阵,把曹军船队切割得支离破碎。
当然,陆议本人也算儒将,并没有亲冒矢石突击的能力。
但今日关羽派了他和韩当一起作战,韩当却是足够勇猛果敢、身先士卒。
混战之中,韩当亲自坐镇一条艨艟冲在最前面,遇到敌船相撞还奋勇跳帮过去,挥舞着刀盾亲自砍杀冲锋。诸葛虔麾下一连好几条此前漏网没被烧到的艨艟,都被韩当带队砍杀俘获,一时声势惊人,曹军愈发恐惧。
而与此同时,关羽之前部署在两岸的陆军,也恰到好处地发力,给了诸葛虔最后一击。
岸上的弓弩手们,拼命地朝着曹军船队加紧放箭,箭雨的密度也一再提升,压得曹军后队走舸上的士卒抬不起头来。
同时,鼓角手们也拼命擂鼓吹号,其余人都齐声朝着河面呐喊:
“曹贼败了!曹贼败了!”
“诸葛虔被韩将军斩了!”
“你们又中了诸侯的水火二计了!”
曹军的中后队战船,终于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压力下,逐次选择了掉头逃跑,撤往樊城方向,抵抗者寥寥。
走舸轻快,顺流航速如飞,大多能顺利撤出战场。
但仅剩的那些大船,因为相对笨拙,又处于中军和前军,被陆议分割包围后,寸步难行,又绝后援,陆续被韩当、陆议歼灭。
诸葛虔本人坐镇在仅有的那艘大楼船上,逃跑不及,被韩当率兵追上。
韩当先用数艘艨艟从舷侧逼近、吸引敌军楼船的火力和注意。
诸葛虔指挥楼船上的弓弩手居高临下,拼命对着试图靠上来接舷的敌船放箭压制。
但就在弓弩手的注意都被拉走后,韩当亲自驾着一条艨艟,从船尾部位撞上去。韩当的船虽小,船头部分却更坚固,还包裹了一层铁锥,笔直楔入诸葛虔楼船的尾部。
然后数十勇士纷纷甩出挠钩,从艉楼攀援上去。
虽然最初有十余人都被楼船尾舱顶上的曹军长枪兵捅了下来,但曹军陷入重围,顾此失彼。加上韩当在撞船后,让人及时乱丢火把制造混乱,最后还是成功趁乱攀援杀上了舱顶。
韩当一跃来到舱顶,杀散左右敌兵,居高临下扫视了一圈,很快注意到二层甲板上左右指挥的诸葛虔。
韩当稍稍集结了一下身边跟上来的精锐亲卫,便挥刀向诸葛虔的方向一指,十余勇士立刻朝着敌人扑去。
诸葛虔身边的曹兵人数还不少,但已经被四面八方的胡乱进攻打得晕头转向,一时竟不能分辨最大的威胁来自何处。
双方短兵相接后,很快被韩当杀散众人,逼到诸葛虔面前。
诸葛虔也抽出佩剑抵挡,数招之后,被韩当一刀斜斜砍中胸口,拉出一条一尺多长的血口。
诸葛虔只觉剧痛之际,浑身气力顿时就泄了。生死关头他双臂同时竭尽全力,才勉强抵住韩当的下一刀追击、避免被直接开膛破肚。
但韩当却还有余力,趁着对方全力挡刀,飞起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诸葛虔立刻像虾米一样吃痛蜷缩起来,手上兵刃也握持不住,直接掉在了甲板上。
韩当趁对方吃痛兵刃脱手,飞身而近补上一刀,拉断了半边脖子,直到刀刃被头盔披下的护颈卡住,刀势才被止住。
随着诸葛虔被杀,曹军水军的抵抗,基本上也就彻底被粉碎了。
曹操嫡系的监军都没了,剩下的普通士卒和基层军官,很多都是原本的荆州兵。
哪怕这些人是蔡瑁派系的核心,原本和刘琦很不对付。但不管怎么说,原荆州兵的抵抗意志,肯定是远不如曹军嫡系的。
被分割包围的战船,纷纷投降倒戈,乖乖受俘。
韩当、陆议也一路追击,一直杀到天色渐暗才谨慎收兵。基本上追出了整整三十多里远。把曹军此战派出的大船全部歼灭,走舸小船,也歼灭了一部分。
只有曹军后军的走舸队,靠着河道的拥堵、战场的混乱,撤回了樊城。
曹军一共派出一万多人的水军,此战损失足有七八千之多,其中战死、落水两千余人,其余则是伤兵和被俘、投降。
逃回樊城的不过四千余人。
人员的损失,对曹仁而言其实还不算伤筋动骨。
毕竟之前鱼梁洲之战也好,北渡汉水时被关羽衔尾追杀赶下河也好,哪一战不是两三万人的损失?于禁在当阳县被黄忠打得大败,那也是两三万的折损。
今天的七千人损失,根本就排不上号。
但更关键的是,经此一战,曹军彻底失去了“趁着刘备军的水师刚刚出现在白河中、尚且立足未稳,将其扼杀于萌芽中”的机会。
陆议和韩当,经此一战打出了气势,也彻底站稳了脚跟。原本只能靠陆路运过来的走舸作战,结果曹军水军崩了,还送给了陆议十几艘残破的大船,还有一堆已经被火攻烧毁的残骸。
陆议立刻就能鸟枪换炮,樊城的曹军下次再想来打,就轮到曹军自己缺乏大船可用,而敌人反而能以大欺小了,这还怎么打?
别说樊城曹仁手头这点逃回去的水军残兵了,就算是之前撤到新野的蔡瑁、再南下顺流来攻,陆议也已经不怕他了。
只要陆议手上也有一定数量的艨艟斗舰等大船,他是完全不虚蔡瑁的。
所以,樊城曹军的水上补给线,经此一战,基本上算是断了。
……
韩当和陆议因为追击扩大战果,还要清点战利、收编俘虏、整顿降卒、接收战船,足足忙了一夜,当晚也无暇向上级汇报细节战况。
所以关羽和诸葛瑾,也只是知道二将全胜得手了,至于具体打得怎么样,还得第二天才能揭晓。
关羽颇为振奋,一夜都睡不着觉,在帐中来回踱步,盘算着下一步如何把绞索往曹仁脖子上套得更紧。
这倒不是关羽沉不住气、毕竟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因为关羽知道,今日之胜的规模和程度,对于后续战局的发展,有着很重要很深远的影响。
所以战果还没统计出来,关羽就拉着诸葛瑾一起,商讨着后续的计划、已经在琢磨该如何扩大战果了。
诸葛瑾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原本想准点睡觉的,被关羽拉来喝酒聊天,就有些无奈。
关羽拉着他紧张追问:“子瑜,你说今日之战,能缴获到曹贼多少战船?能不能让樊城的水军就此一蹶不振、再也无法突破我军的封锁?
那些缴获的烧毁战船,又该如何处置?是不是要设法在白河沿岸,赶工营造一处修船的场地?”
关羽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尽快提升己方在白河的水军实力,尤其是把缴获的大船利用起来,那样曹仁的补给线就彻底完了。
然而,诸葛瑾却比他淡定得多,当下只是略微诧异地看着关羽,然后淡然一笑:“那些轻微受损的艨艟斗舰,当然要留下来自己用,略作修补就行了,也没必要入坞。
至于那些彻底烧毁只剩一个船壳的……把上面的缴获搬空,壳子就顺流漂回去,还给曹仁好了。”
关羽闻言不由大惊:“顺水漂回去?那不成了资敌了么?好不容易才血战歼敌缴获的!”
诸葛瑾示意关羽稍安勿躁,然后为他讲解:“云长莫非忘了,兵法围三缺一之道。曹仁虽然受挫,但整个南阳战场,曹军总兵力依然在十万以上。
我们要的不是一座樊城,而是以更小的代价击退、击溃曹军。如果樊城的敌人做困兽之斗,我们要死多少人才能拿下?给他们看到一点生路,到时候一旦军需物资短缺、无力再跟我们消耗,曹仁才会率军突围。
适合歼敌的战场有很多,不一定要在樊城这种水陆要害枢纽完成,以免夜长梦多——何况,曹仁是否溃败,还影响着我们能不能迫降于禁、落袋为安呢。”
关羽这才醒悟,确实,樊城的战略价值很重要,至于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任务,不一定要在城内完成。
那些已经被烧毁到只剩空壳的大船,漂回去给曹仁,也好浪费曹仁的工匠人力物力修复,修好了之后还能用来动摇曹仁部曲死守到底的决心。
“还是子瑜想得周到,确实做事主次要分清,不能同时什么都要。”关羽沉吟叹服,显然是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