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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沉默片刻，发出一声嗤笑，挥了挥手。
机器人押着苏暖走近玻璃容器。
苏暖踮起脚尖，将手掌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冥渊苍白的面容近在咫尺，细碎的黑发在液体中随水流轻轻晃动，脖颈处的喉结偶尔微微滚动；
黎墨的触手虽然蔫软地垂落，可仔细看去，那吸盘还在无意识地张合；
裴撤紧皱的眉峰下，睫毛偶尔颤动，显示着他并非彻底陷入昏迷。
确认到每个兽夫都还有生命迹象后，苏暖深吸一口气道：“放他们出来，我需要确认。”
黑袍人这次没有马上答应，沉默了许久。
“怎么，你对自己的防御措施没有信心？”苏暖嗤笑了一声。
“激将法？不过，你说对了，我对这里的防御系统还是很有自信。”
随即，黑袍人打了个响指，容器底部的阀门打开，淡蓝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六个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软绵绵地坠落。
苏暖挣脱机器人的钳制，扑过去接住离自己最近的黎墨。
触手微弱地缠上她的手腕，黎墨艰难地睁开眼，气若游丝：“苏苏……”
“我在。”苏暖声音发颤，眼眶酸涩。
苏暖强忍着眼睛的酸意，望向缓缓起身的冥渊，还有其他几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你们怎么样？”
几人望向苏暖的眸中满是震惊，裴撤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嗓音，星忱踉跄撑住地面，伊森在金属地面拖出细微血痕。
“小暖暖，你怎么……”
冥渊按住腰间渗血的伤口，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黎墨用触手轻轻按住。
“先别说话。”
苏暖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指尖快速拂过冥渊腕间的电流灼伤。
随即，苏暖走过去，一个一个查看他们身上的伤势。
“现在确认他们完好无损了吧？”
黑袍人的嗓音再次响起，她被机器人带出了兽夫们所在的那间实验室。
苏暖没有哭，也没有回头，神情透着一丝不正常的淡然。
“怎么样？确认过了吗？”黑袍人看不懂苏暖毫无波澜的淡然，惹不住再次问道。
苏暖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人。他们明显从培养液中放出来，我怎么能确定他们不是克隆人？”
黑袍人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指节敲了敲监控器：“克隆人？你以为我在玩过家家？”
他抬手放大实验室的监控画面，苏暖清楚看见苍烈瞳孔中倒映的自己，那是只有本体生物才有的虹膜反光。
“还不够？”
黑袍人转动怀表，露出内侧的基因比对屏，“每根电流管都连着他们的痛觉神经，现在……”
他轻触按钮，苍烈突然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面，他后腰的电流管正在注入微量电流。
“够了！”苏暖喊道。
她转头看向黑袍人，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冷静，“现在我已经确认他们是真的，你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
怀表在黑袍人的指尖转出冷光：“聪明人果然懂得取舍。”
“兽人星域的雄性，空有强大的精神力，精神海却如同易碎的瓷器。只需一点污染源就会导致精神力暴动、基因崩溃……”
他看向苏暖，目光贪婪，“而你的基因，融合了虫族女王与最强兽人雄性的基因，不单是虫族，和兽人雄性也适配完美，简直是为‘完美兽人培育计划’量身定制的模板。”
苏暖瞳孔骤缩：“你想通过基因编辑，制造出不受污染源影响的兽人？”
“不止如此。”
黑袍人抬手召唤出全息沙盘，尼伯龙根实验室的内部结构在蓝光中展开。
“污染源本就是我们用来筛选基因的工具，那些被污染的雄性会被淘汰，而你……”
他的指尖划过苏暖的基因图谱。
“将成为孕育‘纯净种’的母体。你的精神力场能屏蔽污染，你的基因能修复缺陷，等第一批实验体诞生，整个星际都将匍匐在黄昏议会脚下。”
“所以你为了实现你的计划，很早就开始了布局。亚特兰蒂斯的毁灭，甚至百年前虫族与兽人的那场大战也都是你的手笔？”
黑袍人抚掌大笑，金属齿轮摩擦般的笑声在实验室回荡。
“你的聪明令我震惊。的确，亚特兰蒂斯的覆灭、虫族与兽人的战争……不过都是为今日埋下的引线。你的出生本身就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他的指尖在全息沙盘上划出一道猩红轨迹，“那些被牺牲的星球与种族，都是通向‘完美新世界’的垫脚石。”
苏暖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也浑然不觉：“如果我不配合呢？”
“不配合？”
黑袍人转动怀表，表盘内侧的黄昏议会徽记泛起幽蓝的光。
“苍烈能承受多少次电流灼烧？星忱的神经被切断时，又会发出怎样动听的惨叫？”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吟唱，“直到你愿意乖乖躺上实验台为止。”
“你不会的。”
苏暖直视他兜帽下的阴影，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他们的战力极高，至于黎墨的基因，应该是你不惜灭了整个星球都想得到的完美基因。还有他们每个人的特殊能力……他们都是你‘完美计划’的重要实验体，你舍不得毁掉。”
黑袍人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指节重重叩击操作台。
“除了冥渊和黎墨，其余四人的基因并不稀有，我完全可以找到替代品。”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苏暖骤然苍白的脸色，“怎么样，还要继续嘴硬吗？”
苏暖强迫自己镇定，目光扫过实验室角落闪烁的基因图谱。
“你藏头露尾这么久，是怕被人认出你这张沾满鲜血的脸？”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做着毁灭星际的勾当，却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黄昏议会的首领也不过如此。”
黑袍人突然沉默，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的嗡鸣。
良久，他缓缓抬手，兜帽滑落的瞬间，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说他陌生是因为这张脸苏暖并没有真正见过，说熟悉是因为曾在传承记忆中见到过很多次。
“你是莱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