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脉天轮内 第一章 段家杂役

楚州

五指山脉区域

定山城。

此城西面紧靠尾指山脉，位置得天独厚，不少人从此城路过，前往尾指山脉区域狩猎，带动了此城的发展。尾指山脉正是五指山脉最小的一处分支山脉。

向东而去，则是玉带江九大城其余的八座，玉带江从尾指山脉浩荡而下，直入蓝雾海。靠海的飞临城便是玉带江九城中的翘楚，也是最为繁华，最为热闹的大城。

定山城因为屡次遭受妖兽侵扰，被破坏多次，新建的定山城还不足千年，故而若论繁华程度，远不如飞临城等其他大城。

定山城靠南侧有一条大街，名为绿影街。绿影街长有数十里，宽有百丈，两侧长满绿柳，绿影街上有一占地数里的大院，正是段家铁行。

段家也是飞临城大族，只是这百年来有些式微，远不如飞临城城主楼家强势。

定山城的大院正是段家总部设置在此地的一座分支，段家在此地开设了一家铁行，经营各类武器、装备，生意倒也不错。

天还未亮，在一偏院平宅里，一群大小杂役在管家大呼小叫声中，纷纷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像段家铁行这样的商行，即便是在定山城的分支，各种杂役也有数百个。

段家在定山城的分支是一家铁行，段家本就是炼器为主的家族，杂役们每日接触最多的便是打铁的最基础工作――敲打矿石。

段天也随着其他杂役一起，早早的便开始一日的辛苦工作。

段天如今不过十二岁，面容生得极为英俊，卷起的衣袖下露出初具雏形的肌肉，年纪虽小，但力气并不小，眼神中透出一股和年纪不相称的坚毅，此时正举着一柄比他人也小不了多少的长柄锤在敲打一块大矿石。

矿石坚硬无比，大锤砸下去也仅仅留下一个白痕而已，想要将眼前这块大矿石砸开，起码也要数百锤，然后再收集里面有价值的蕴含铁、铜、锰等有价值的原石，交给冶炼部提纯。

这样的工作就算是对成年人来说，也是极为辛苦的，但年仅十二岁的段天已经这样工作了四年了。

他本来也不是段家人，而是被段家一个老杂役在院子里捡回来的。那个老杂役叫段德志，身残腿缺，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在院子捡到段天之后，喜不自胜。

说是老天赐给他的，故而取名段天。幸好老人捡到小孩无人看见，段德志便说是从街上捡回来的。

此地穷人生存不易，到处是丢弃的小孩，段德志捡到被人遗弃的小孩，也并未有人多问。段家也会收购一些流浪小孩，培养成杂役奴仆。

只是段家不会养你，段天的吃喝拉撒全由残疾的段德志自己负责。到了八岁，段天便开始自己干活养活自己和义父，而且干的是最苦最累的劳体杂役。

每日的收入便和你敲打出来的有价值的原石量挂钩，若是敲得多，收入便高一些。特别是运气好，敲出一些稀有的譬如云银、蓝晶石等原石，收入还会提升不少。

但这都是力气苦活，没多少技术含量，每日辛苦无比不说，收入也是有限得很。

像那种敲出稀有矿石的几率，实在太低。即便敲出来，还要饱受管事的盘盘剥削，落到你手上，也所剩无几了。

这样的劳体杂役也是段家地位最低下的人，据说都是祖辈犯错，或违背族规被贬之人的后代，毫无任何权利。只有表现到一定程度，方可脱离奴籍。

段德志便是犯了错的人，所以段天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劳体杂役。

段天从八岁开始敲打小矿石，到现在能够独立敲打大块的矿石，这般辛苦劳作已经四年了。这样辛苦的劳作，让段天的身体非常健壮，心智也远比其他人更为坚定。

敲打完一块大矿石后，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段天目光转向远方大院天井，看着院子里数十个年轻子弟在打拳。

天井约有二十多丈宽，四周摆满了一些石锁，石锤，还有一些兵器架。

看着这些子弟打得虎虎生风，段天也是艳羡不已，恨不得自己也去练拳。

这些练拳的年轻子弟虽然还不算嫡系，只是旁系子弟，但也有机会得到家族的培养，从小便开始修炼。

段天虽然未曾修炼过，但平日听得许多人说起，对于修炼也是有了很深的认识。修炼不仅能够拥有莫大的权力，此地掌权者都是修炼之人，而且对身体更有莫大的好处。

据说修炼到先天高手之后，寿元至少一百二三十岁，而且衰老速度大大减低，即便到了一百岁也是龙精虎猛。更有传闻说修炼到至高境界，可以活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这样的事情想想便让人神往。

段天当然也想修炼，但作为低等杂役，每日工作不断，哪有时间去修炼，更何况，也没有他的资格。

这帮子弟今日练的是一趟风雷拳，这些少年你来我往，身形矫健，拳影阵阵，段天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这趟拳还是段天首次见到他们修炼。

就在此时，一个重重的响指打在段天头上，额头上立刻鼓起一个大包。

伴随着一个尖细的声音：“臭小子，不好好干活，还去看练拳。这也是你看得懂的？”

说话者乃是一个花衣男子，也是管理段天他们数十个杂役的管事。

此人是段家在此处分支负责人宋元的侄子宋蓝，向来嚣张，无人敢惹，对段天他们这种低等杂役，动辄打骂，从不留情，但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段天被打了一个暴指，心中将宋蓝暗骂了数遍，但也并未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的继续敲打巨锤。

这样的待遇，他早已习惯，根本争无可争，若是争论，换来的是更多的暴揍。段天年纪虽小，但极为聪慧，平素也机灵，少有人欺负他。即便是脾气暴躁的宋蓝，若非心情特别不好，也不会来寻他的茬。

见到段天服软，宋蓝满足的冷哼一声，继续道：“不要好高骛远，好好的打矿石，多赚点钱给你义父买药。段得志这老东西，若非捡到你，早就饿死了。”

说罢扬长而去，这样异想天开的小杂役，就要狠狠的敲打。

望着宋蓝远去的背影，段天心如磐石，继续敲打矿石。但内心火热，想要修炼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他绝不想一辈子当杂役，受人轻贱。

结束一天的辛苦劳作，段天将敲好的矿石收集好，选取了几块卖相不错的小矿石，悄悄放入怀中。然后便去段家杂役食堂购买自己和义父所需的食物。

安顿好老弱残疾的义父，侍奉其入睡之后，段天返回自己的房间，将带回来的几块小矿石紧紧放入怀中，随后便安然入睡。

在梦中，段天进入到一处灰蒙蒙的空间，什么也看不到，唯有一块残破的黑色石碑插在地上，隐约可见似乎刻的是一个字，但这个字是什么，他根本认不出。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几乎每个晚上他会梦到这里。

段天迷迷糊糊中，也知道这里是何处，只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来过许多次。

段天整个人飘飘荡荡，在这灰色空间里面不断游走。

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只要每夜进入这神秘空间，观望这座残破的黑色石碑时，他便会有一种很心静的感觉。

段天每天早上起来之后，便立刻精神抖擞，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似乎连力气也在每日增长，敲打矿石亦是越来越轻松。

冥冥中，段天觉得这神秘空间或许就是他身体内的某件东西，但却无法确定。

他对自己到底怎么来到定山城的，至今也弄不明白，反正绝不是此地穷苦人家丢弃的小孩。按照他义父的说法，既不是从天上掉下来，也不是从地下爬出来，而是一道红光一闪，好像是从空气中露出来的。

这样诡异的事情，即便是他义父曾经做过段家的管家，经历见识也非一般人能比，也是完全不敢相信。所以他义父绝不敢实话实说，只能说是他从街上捡来的，幸好当时也无人看见此事，否则定然炸开了锅。

定山城有许多修炼者，的确有种种特殊能力，他义父也听过许多所谓的仙家传闻，什么御空而行，飞剑斩敌，驱鬼化符也都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段天这样从空气中冒出来，简直比遇到鬼魅还要神奇，所以他义父猜测段天的来历必然不凡。

段天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每个晚上梦里进入的灰色空间实在太过神秘，或许这真的是所谓的仙家法宝吧。这样的秘密他也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

除此以外，还有更让段天不敢相信的事情，他也是半年前才偶然发现的。那天他无意中将几块小矿石放在怀中之后，第二天醒来，这些小矿石竟然发生了巨大变化，那些杂质会少很多，剩下的便是最为精纯的原铁、精铜，甚至还有云银、蓝晶石等等。

段天当时也是大吃一惊，完全不敢相信。后来连续试验之后，段天终于发现了规律。若是里面没有任何矿石，放在怀里，第二天不会有任何变化，若是里面有什么矿石，放在怀里，第二天便会自动提纯出杂质极少的相应材料。

发现这个秘密之后，段天也是大喜过望，这比起他用大锤提纯可是要轻松多了，而且纯度更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等神奇的变化，但段天绝不会平白浪费这等机会，当然提纯出来的矿石他绝不会交给冶炼部。

冶炼部的朱立是个聪明人，比他大几岁，和段天关系极好，也是胆大心细之人，于是段天便委托朱立将这些提纯的矿石暗中出售，两人二一添作五，平分大吉。

段天也未将银子全部放在自己这里，而是大部分存在朱立那里，朱立说攒够了的话，可以帮他去买一本修炼功法。朱立虽然有修炼，但绝不敢私传给段天，否则便是死罪。

段天也是越来越期待，等到攒够了足够多的银子，到时候便可以暗中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