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脉天轮内 第1154章 生有何欢 死亦何憾

澹台若云双手抱住段天的后背，紧紧的贴在段天胸前，双目竟有泪痕，道：“我们宗门女子，世代受到宗门严训，绝不能对任何男子动情。可世间情为何物，又有谁能不动情？世间优秀男子何其多，我宗门女子又怎能不被他们吸引。可是你可知晓，百万年来，我宗女子命运何其凄苦。对寻常道家女子而言，青灯贝叶似乎已经是凄苦一生的永久陪伴。但对我们宗门女子而言，连那都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甚至是奢望。”

“我们宗门女子历经劫难，最终的结局还是要任人摆布，被人挑选，送往别处。我拜入宗门第一日，便已经知晓我的结局。只是我放不下你，所以总要去寻你，我只盼我能为你多做一点事情，日后就算离开你，我心里也能好过一点。”

段天怀里美人温暖如玉，但段天心里却冰凉一片。

澹台若云所说的一切，他虽然早已知晓，但今日听到澹台若云亲口说出，他还是难以接受，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全身，让段天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甘愿让女子去承担这一切，为什么我们男子无法保全心爱的女子。

远的不说，就段天所知道的秦铁真，鱼玄机、宁无缺这等绝世人物，竟然都无法改变这一切。

他们天才横溢，他们敢作敢当，他们是铮铮男儿，他们一心突破，可最后都失败了。

强大的敌人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不，我不要这样，我要改变这一切。

一时间，段天突然变得斗志昂扬，我若连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保全，修炼又有何用！

宏图霸业一场空，不如人生一场醉。

我不要万年长生，我只要今生拥有。

但随即，段天还是冷静下来，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内心狂热如火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得拥有超越一切的实力，在修真界，无论是此界，还是圣界，又或是神界，永远都是实力为尊。

实力不足，便只有任人践踏！

前辈们努力了这么多年，虽然失败，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斗争。

我段天虽然人单力薄，但我绝不想重蹈覆辙！

若你不在，万千星辰，我独行是何等的寂寞！

若你不在，灿烂烟花，绚烂天空照亮给谁看？

若你不在，万种风情，我段天更与何人去说？

一瞬间，段天顿觉人生孤寂无边，漫漫长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艰难前行？

生有何欢？死亦何憾?

但我怎能如此去死？我怎能抛下一切？

死算什么？死亦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唯有一战，战，战，战，战，战，战！

我战天战地战人战神战鬼战妖战己！

我一剑出，天地断！

剑之所在，挡我者死！

同一时刻，段天心中若有所悟，单手一挥，一道灿烂的光华突然现于天际之间。

这一道光华，灿烂万分，照亮整个天边，映红了澹台若云的玉容。

但段天只觉得无尽寂寥。

这一瞬间，段天突然顿悟父亲当年那一剑，那一剑便叫做灿若星河，寂若孤星！

澹台若云亦是心有所感，同样一剑劈出，剑如明镜，落雪纷纷。

她这一剑，竟给人一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觉。

雪花虽美丽，但一入水中便烟消云散，消失无踪。

同样的寂寞无边，冷清如玉。

她这一生，同样过得如此孤寂，日后还要更加孤寂，甚至连命运都无法自己抉择。

段天悲从心来，提剑而起，灵力如雷，又如万马奔腾一般无法控制。

在明镜玉台的小冰峰之上，段天豪气大发，执剑如笔，写道：

执剑间豪情万丈神采飞扬，

眼观处江山如画美人垂望。

低首叹芳华绝代转瞬即伤，

不忍见别离之后生死茫茫。

两心知情不思量自是难忘，

轻抚琴低声吟唱落花雨凉。

四目望眼眶微红难诉衷肠，

长歌行千山万水不过寻常。

心若在世间万物终究难当，

此一生双宿双飞忘却离殇。

孤身去踏碎天际放肆傲狂，

归来兮携手伴君共赏斜阳!

这一段文字段天写完，终觉心中一松。

此生无论如何，我绝不让你再受半点苦痛！

澹台若云悬空而立，衣衫飘飞，若神仙一般。

澹台若云凝视段天，道：“你既知我心，亦知我苦，那便不要让我失望。来吧，你我共赴天上人间，享受世间美好，我更期待你踏碎天际后，与我共享斜阳。让妾身看看，狂傲要一剑断天的男子是何等的不凡。”

两人同时心有所感，压力之大又有何妨，此生有君相伴，前路苍茫亦不过等闲。

生如夏花又如何，绚烂一场便永恒！

而此时，纷纷扬扬的雪花洒在两人身上，平添三分美色。

两人相视一笑，在冰雪神峰无上圣地中，开始了漫长的合修，这一练，便是五十年。

五十年后，澹台若云开始闭关，准备冲击化神。

段天在得到无极寒莲后，也返回到赤霞山脉，准备开始闭关冲击化神。

段天现在是一千二百八十岁左右，还不到一千三百岁，一般顶级修士到这个年纪基本上也很难摸到化神的门槛，更不要说开始闭关冲击化神了。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在此时冲击化神境界，按照正常而言，一旦进阶化神，大天劫的时间便固定了，故而一般人不大会提前很多冲击化神。

只是现在九州局势紧张，大多数修士都不会多等了，毕竟上升一个大境界，面对可能产生的危险可是有更大的底气的。

比段天成名早一些的大宗弟子，譬如方动山、谢轻羽、澹台易冷、宇文扬名、长孙无错等人，都已闭关冲击化神了甚至渡劫成功了，只是暂时还无人出关。

和段天年纪差不多的也只有张道陵、澹台若云具备了这个条件。

当年真言大师和澹台玄玉寻找空间节点之前，对人族未来自然也是忧心忡忡，所以临走时对张道陵和澹台若云寄予厚望，花费巨大心血培育两人，又耗费无数巨宝，让他们两人拥有远超同龄的修为，故而也能在一千三百岁左右开始闭关冲击化神。

段天同样奇遇不断，经历坎坷，无论是修为还是心境，都已经完全具备冲击化神的条件了。